月魔山。
時隔近五十年后冷云終于再一次踏上了月魔山的土地。
對于月魔山,顯然歲月對它的改變并不大,所以冷云進入月魔山后直接用自己的身份牌便進入到了他在水魔峰的那處洞府。
打開明顯塵封了數十年的洞府,冷云心底不由的生出一陣莫名的親切感,包括小黑,一進入洞府,他便醒了過來,然后直接飛進了洞府深處的地底陰泉,然后便在池中上下翻滾了起來。
“咦,此地不錯,居然有著這么一眼上品的地底陰泉。”說完,化成手鐲的黑蛟也直接飛入了水池之中。
看著一龜一蛟各占一邊,冷云干脆重新走了出去。
果然,沒一會,一前一后,兩道身影便落在了洞府前的平臺之上。
“見過水嬰前輩,血嬰師伯。”
冷云雖然猜出自己歸來鐵定瞞不了人,但卻沒有想到水嬰子與血嬰子的反應如此之快。
當然,更加沒有想到的便是兩人居然一同呆在月魔山,而不是丹鼎山。
血嬰子見到冷云明顯十分的高興,哈哈長笑了數聲后道:“小子,你終于舍得回來了,在弇州呆得可好?”
冷云多少有些奇怪血嬰子為什么知道他去了弇州,畢竟弇州與戎州可以說是世仇,而且兩州間隔著一座鬼哭山脈,兩州間的消息可是非常的不靈通,甚至遠高于弇州與翼州之間。
見冷云露出異樣的表情,一旁的水嬰子不由笑著道:“你小子居然是金蛇上人的關門弟子,這天大的消息怎么會不傳到戎州,特別是你小子還在神女湖占著若大一座邪眼島,如今很多前往天魔境碰運氣的戎州道友可都是落腳在你的邪眼島上。”
冷云這時才總算明白了過來。
不過冷云很快便想到了太祖莫其誠“血嬰師伯,太祖呢?可還在月魔宗?”
血嬰子一聽這話,臉上明顯的現出了一絲黯然之色,最終搖了搖頭,道:“師傅當年從萬獸山歸來之后便去了臺州,如果也不知道是在臺州還是在翼州。”
冷云聽了這話,也不由的有些黯然,不過他也沒有再深問下去,作為棄道從佛的元嬰期修士,一般離開之后便不會再與道門中的后人再有任何的聯系,甚至是不會與過去的一切進行聯系,這一點在凈空院呆了十余年的冷云十分的清楚,因為凈空院中的那些轉修之士從來都不會走出凈空院,哪怕凈空院根本就沒有這樣的院規。
這時,一旁的水嬰子忽然笑著道:“好了,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也許過上百十年,我們也會走上這條路。”
血嬰子神情明顯好看了一些,畢竟自己的師傅改投了他派,而且還是棄道從佛,這對于他這個弟子來說實在是有些不好看。
當然,對于普通弟子來說,他們是不會知道的,因為莫其誠明面上是說已經殞落了,不過這也只能騙騙尋常弟子。
想到莫其誠,冷云也不由的想到了當年他對他的照顧,一時間也不由的與血嬰子一樣神情黯然。
水嬰子見這般情況,哪還不知道該怎么做。
“冷賢侄,我這有幾副丹毒門筑基丹的材料,不知可否幫我們煉制幾爐筑基丹。”
冷云一聽自然不會拒絕,畢竟這些年他承水魔峰的情實在是太多,特別是那玄水大陣的陣圖,如果沒有當年水魔峰給他的這份陣圖,他又如何能在邪眼島立足。
隨后冷云直接出手幫水嬰子與血嬰子煉制了十爐丹毒門筑基丹,三十爐普通筑基丹,這數量哪怕是冷云也直煉得全身發軟臉色發白。
但水嬰子與血嬰子卻明顯的喜形于色,因為冷云包括丹毒門的筑基丹也無一失敗。
最后,水嬰子與血嬰子各自收好自己的丹藥,三人也終于能夠接著說話。
直到這時,冷云才知道戎州已經攻下了戎州的將近一大半的土地,而月魔宗也已經完全從丹鼎山退回了月魔山,如今丹鼎山中已經只剩下佛門修士,而那一帶也已經人成為了戎州攻擊的重點。
“戎州難道只是想重新奪回戎州?”冷云不由問道。
血嬰子與水嬰子一聽,直接一起搖了搖頭,道:“怎么可能,戎族那些家伙明顯就是沖著翼州傳送陣去的,所以我們月魔宗才會直接退出丹鼎峰,任佛門那些家伙跟天劍宗的人去折騰。”
說到這,血嬰子似乎想到什么,忽然道:“另外萬獸山如今已經跟戎族結盟了。”
“萬獸山跟戎族結盟?”冷云聽得是目瞪口呆,之后更是不由問道:“怎么會這樣?”
水嬰子這時一笑,道:“為什么不會這樣,兩條幼年真龍,如果不是我們月魔宗實在沒什么拿得出手的東西,我也會與戎族的家伙合作,誰叫佛門與天劍宗的那些王八蛋想獨占這次離開的機會。”
“幼年真龍?”冷云是完全的目瞪口呆,之后更是完全不敢相信的問道:“真的?”
水嬰子與血嬰子苦著臉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而且已經不下于化神期的修為。”
真龍!!冷云不由的想到了小黑與小青這樣的龍脈妖獸,包括大白龜霸下,一時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了。
“為什么戎族忽然冒出了兩條真龍,而且是幼龍?”
聽到冷云的問題,水嬰子與血嬰子明顯的又互視了一眼,最終血嬰子才一臉無奈的道:“對于我人族來說,想要得到真龍自然是千難萬難,但對于像戎族這樣的異族,他們卻有著特殊的方法能夠對付真龍這樣的絕頂妖獸。”
“為什么?”冷云不由又問道。
“因為很簡單,戎族在上古蠻荒時期的實力甚至遠大于我們人族。”
啊!聽到這話,冷云直接驚叫出聲“怎么可能,那為什么后來他們又被趕進入獸戎嶺了?”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那時九州妖物絕跡,戎族的很多手段都已經沒法使出來,而當時正好是人道大興,所以戎族因為整體實力太弱而不得不退入戎族的祖地天戎高原,但就算如此,人族也沒有能力將其趕盡殺絕。”
冷云一時間不由沉思了起來,之后不由問道:“那現在?”
水嬰子似乎對于戎族的事情非常之清楚,直接回道:“現在戎族的實力其實也并沒有恢復,但他們當年留下的一些東西卻足夠讓他們獲得這兩條真龍幼龍,正好如今人族大亂,所以他們才有機會打動萬獸山與之結盟。”
但這時一旁的血嬰子卻忽然道:“不過戎族與萬獸山聯盟也不是絲毫沒有益處,萬獸山要的是強力的妖獸,而戎族要的是強力的獸魂,兩者完全可以互補相生,這一點也是如今我們最需要注意的。”
說到這,血嬰子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道:“二十年前我曾在月魔山外發現一隊戎族武者,他們似乎正在找你,可是與你有些關系。”
“找我?”冷云立馬想到了一個可能,那就是狁霞兒,也只有她才會來月魔山找他。
“是否是天狁部落?”在獸戎嶺呆過一段時間的冷云很清楚戎族各部的不同,所以不由問道。
“不錯,正是天狁部落。”說完,血嬰子面色有些古怪的望著冷云道:“其中絕大部份都是女子,可是與你有關?”
冷云哪還會不明白血嬰子話中之意,干脆便沒有再理血嬰子。
這時,一旁的水嬰子忽然道:“冷賢侄,這翼州傳送陣之事你丹毒門可有什么打算?”
冷云一愣,不由問道:“前輩這是何意?”
水嬰子與血嬰子明顯的又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后毅然道:“我月魔宗的情況你想來也十分清楚,說實話,我月魔宗原本不過是天魔教下一個支脈中的一小支外駐弟子,機緣巧合外加九州大變才在這戎州偏遠之地打下了這么一片基業。但就算是經過了這么多萬年,我月魔宗實力有了極大的進步,但畢竟底蘊太差,與翼州還有那些主流傳承相比還是有著極大的差距,所以想要獲得這離開的機會,我月魔宗是沒有這個可能的,這也是為什么我們會讓出丹鼎山退回月魔山的原因所在,但我們這些老家伙還是有些不甘心,所以想找一個合作伙伴,畢竟這么些年我月魔宗也是有一些家底的,雖然不敢說送出多少弟子,但得到幾個名額還是能夠一爭的。”
冷云一時間不由思索了起來,但這時耳中忽然傳來黑蛟的聲音“傻小子,答應這兩個小子。”
冷云自然知道黑蛟所想,這兩年來黑蛟不但大海之中四處搶掠看上的靈藥靈材,還在不斷的向冷云灌輸開山立派的宏偉目標,其中當然最重要的還是為滄海島找到更多的可供其演化洞天的靈材。
對此,冷云一度覺得黑蛟是不是與那滄海神龜達成某種隱秘的同盟,不然黑蛟不會對滄海洞天如此的上心。
冷云苦澀的長嘆了一聲,最終終于道:“這個我可以幫著兩位前輩想想辦法,不過兩位前輩也清楚,丹毒門畢竟才脫離丹鼎派的壓制不過數十載,他們這次能夠得到的機會也絕對不會太多。”
水嬰子直接點了點頭,道:“這點賢侄放心,我們也只是盡人事聽天命,事后成與不成都沒有關系,總之我們也不過只是想送出幾名后人,能夠讓月魔宗的道統不至于絕在我們這一代手中。”
冷云若瑄所悟的點了點頭,不過這時血嬰子忽然道:“冰精子那家伙如今正在丹鼎山一帶歷練,師侄要不要將她喚回來?”
在丹鼎山歷練?冷云不由一愣“月魔宗不是退出丹鼎山了嗎?”
血嬰子一笑,道:“我們雖然退出了丹鼎山,但丹鼎山中的幾座坊市卻并沒有放手,畢竟如今坊市中可是經常會出一些上古的奇物,這對于月魔宗來說可是一筆難得的收獲。”
冷云有些明顯的點了點頭。
“如今冰精子正好是一座坊市之主,所以也就只能經常呆在丹鼎山。”
“她是一座坊市之主?”冷云大吃了一驚,他可是知道,九州之上的坊市每一位坊主都是絕對的高手。
血嬰自然知道冷云為何吃驚,他直接笑著道:“冰精子十年前便已經完成了化嬰,所以如今她已經是一名元嬰期的上人。”
“元嬰!”這個消息如同一道驚雷一般的炸在了冷云腦海。冰精子成元嬰了,而他這個師傅現如今能金丹都不是。
一時間冷云臉上的神情是一陣青一陣白,這時他才總算是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壓力,而且是一種感覺喘不過氣來的壓力。
水嬰子與血嬰子自然知道冷云如今心頭的感受。
說實話,教出一個青出于藍的弟子自然是一件好事,但如果教出的弟子青盛于藍,那就讓人實在是不怎么好受了,特別是冷云如今才不過是相當于心動,而冰精子卻已經是化嬰的情況下。
這時,水嬰子忽然開口道:“這些年冰精子突破時獎勵師傅的物資都存在我水魔峰的外事堂,呆會我便讓人把東西送過來。”
面對冷云這表情,血嬰子不同于水嬰子,他直接大咧咧的拍了拍冷云的肩頭道:“好了小子,你應當覺得高興才是。再說這些年你雖然沒有教導她什么,但她也清楚,如果沒有你這個師傅,她也絕不會有今日的成就,哪怕她靈根再優秀,所以你只管放心,如果她敢欺師滅祖,我直接幫你出手毀了她。”
冷云一聽便知道血嬰子想歪了,不由苦笑著道:“師伯,我不是想的這些,我只是覺得我連徒弟都比不過,心里鱉屈。”
聽了這話,水嬰子與血嬰子先是一愣,隨后不由一同失笑出聲。
血嬰子更是不由笑著道:“當年其實你將那小丫頭帶回來時我們就知道總有這么一天,包括師傅,不然師傅也不會讓風牙子負責教導她。”
聽到風牙子冷云不由想到了當年待他不錯的風牙子師兄,不由問道:“風牙子師兄可好?”
沒想到血嬰子卻是立馬一臉的黯然道:“三十年前外出尋寶便再也沒有回來。”
冷云臉上也不由的現出了一臉的擔憂,這尋寶冷云自然明白,不是去了深山大澤就是去了遠古洞府,這些地方無一不是驚險之地。
不過作為修士,這種事情隨時都在發生,包括他自己,他也知道自己是不是會有永遠被留在某個地方的可能。
包括這次的西海南海之行,一路上雖然有黑蛟照拂,但也是著實遇上了幾起危險,好在最終都安然渡過。但由此也可以想象修煉一途之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