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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節 人精

  諱度想了想。琢磨再三,覺的這件事情恐怕還是得溝寧法和應東流個性都很強,現在應東流初來乍到就已經擺出了一副要苦干實干的架勢,倒也有些氣勢。只是這為官一任,偌大一個安原省。數千萬人口,十四個地市,你要想光靠一己之力就要把安原省搞起來。那顯然不現實,怎樣集合群體力量,群策群力,那才是根本。

  趙國棟在接到韓冬電話時,正在一起群體性事件現場,所以匆匆說了兩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老云,情況怎么樣?”趙國棟神色冷再,雙手背負身后,沉聲道。

  “沒想到事態會變成這樣!現在仍然還有近百村民手持鐵鍬、鐵稿、鋼鏟堵在邱德富門前。我們干警已經控制了他家四面的通道,他跑是跑不了,但是這么多村民聚集在前面。一來我們警察力量不夠。二來擔心如果真的強行進入會出現流血事件。”云騰嘴唇都有些發干,上任伊始就遇上這樣一件麻煩事情,這對他也是一個莫大考驗。

  “向藍書記和市公安局匯報了沒有?”趙國棟微一沉吟問道。

  “藍書記正在開會,接到我的報告之后。他已經趕了過來。”驟育成接上話,他也是第一次遇上如此大規模的公開抗拒執法,公安分局刑警隊居然在自己轄區抓不走一個犯罪嫌疑人,以往也遇上過這種事情,但是那一般說來也就是一家人頂多還有些親戚,真要遇上公安局動了真綱,還不是都得下軟蛋,但是這一次顯然不一樣。

  “市局馬局長派副局長李彬帶著市局增援警力趕了過來,估計馬上就快到了。”云騰啞了砸嘴,他知道這句話一出口只怕又要引起麻煩。

  “喲,馬局長可真是架子夠大。這樣大一件事情,藍書記親臨現場。他還能穩坐釣魚臺啊,莫不成我和藍書記兩個市委常委還請不動他這尊大神?”趙國棟語言論峭。不過并未糾纏,“市局來了多少增援警力?”

  “五十人,都是特巡警,加上我們分局警力應該差不多了。”云臘點點頭,“我擔心的是一旦拖到晚上,可能就會出問題。邱家是大姓。而且很多村民在外打工,到了傍晚,大部分打工者就要回來,而且到了晚上,如果真的再動手,恐怕風險更大。”云膊咬著牙關道。

  “老云,你的意思是毗?”趙國棟瞇縫起眼睛。

  “趙書記,當斷不斷,必受其亂。我的意思是等市局增援警力一到。就果斷下手,強行進入抓捕!”云隋臉有些微微發紅,對方也有百人左右。而且個個都是拿著鐵揪這一類的武器,一旦發生沖突小流血事件不可避免,對于他這個公安局長來說,也許就是站在懸崖邊上,隨時都可能成為罪人,但是如果這一次不執行下去,公安局這幾個月辛辛苦苦整頓積累起來的士氣軍心只怕就會蕩然無存,日后工作還想再拿起來,那就難了。

  “育成,案子情況你也了解了。你覺得這個案子程度怎么樣?”

  趙國棟微微點點頭,卻把話題丟給騎育成。

  “案子事實上在出這件事情之前老云就像我匯報過了,這個案子因為太過復雜,區檢察院也提前介入了。應該說是一個較為典型的涉黑勢力壟斷建筑材料市場范例。邱德富應該是其中一個重要成員,只不過他有水原村村主任這個頭銜罩住,又是區人大代表,隱藏得比較深,都是案件偵察到中段時他才逐漸暴露出來的。”

  “水原村地處烏江岸邊。交通個分方便,也是我們西江區日后規劃重點區域,原來屬于城郊真,三年前城郊鄉撤了之后歸并給了越秀街道辦,日后區里規劃的臨港工業區也會有一部分在這邊,所以來這個地區辦廠建企業的比較多,但是反映出來一個較為普遍的問題就是在這里動土必須要使用經過水原村推薦的建筑公司,所有建筑材料都是被當地幾個涉黑角色壟斷。”

  “這種情況已經有兩三年了,企業為了盡快建好也就只能忍氣吞聲。這幫人也很狡猾,所有合同都是正式簽署并公證了的,從表面上也看不出個啥來,而且如果你不答應。他采取的手段也是花樣百出,反正你如果自己找的建筑公司或者材料商,是肯定無法在這里正常建設下去。最終還是得乖乖由他們來擺布。而邱德富就是其中一個關鍵核心角色。表面上他從中充當了牽線搭橋的中間人角色,但實際上他就是背后出謀劃策的軍師,僅次于這個團伙中的另外一個老大角色。”

  駱育成對于這個案子也十分清楚。先前之所以沒有向趙國棟匯報,一來也是覺得時機還不成熟。二來也是沒有想到事態會一下突變放大成這樣。所以也有些略略不漏風聲,你們內部只怕還有內鬼。老云,此事過后,你和黎肅還要繼續嚴格整頓隊伍,害群之馬,絕不能留在公安隊伍中。”趙國棟毫不客氣的道:“育成,日后這種案子要引起高度重視,涉黑案件背后往往都有深層次的東西,他們能發展壯大現在這樣,你覺得就憑一個村主任就能有這么大能耐?這些道理我想你和老云應該比我更清楚。”

  駱育成默默點頭,云膊心中卻是微微一定,趙國棟這般一說心中自然也是下了決心,當下屬的就怕一把手三心二意優羔寡斷,哪怕是一個草率一點的決定只要臨場處置人員機靈一點也比那朝三暮四拿不定主意的角色強。

  “現在不說這些了,日后再來總結經驗教,莫榮呢?老云。你去把莫榮給我叫過來!”趙國棟擺擺手。“他這個街道辦書記是怎么當的?光天化日之下,執法機關就這樣被吟在這兒,他也沒有個說法?”

  莫榮已經是心急如焚,自己的盤上出了這么大一件事情,讓他這個,街道辦書記如何交得了差?邱德富這個家伙自己早就知道是個禍害,但是這個家伙有些能耐背景,自己也不好太過,滿以為就這樣維持著,保個平平安安,沒想到還是給折騰出這樣大一個事情來。

  趙國棟這個人心思不好揣摩,你說他心狠手辣百無禁忌么,像肖朝貴、吳應剛、羅明以及王麗梅這些角色卻還吃立如山,你說他心慈手軟仁義善良么,雷霆萬鈞之下,錢治國、馬占彪、梁崇泰、孫定中、李曉平一個個身陷目圖,雷鵬和丁高壽那等牛人也灰溜溜的被擠走,你很難判斷這個家伙怎么想的,也來過越秀街道辦調研過,對自己也十分尊重親熱。但越是這樣,就豫讓莫榮心中發寒,口蜜腹劍溫柔一刀者太半如此。莫榮最是怕這種角色。

  看見街道辦副主任張法海滿臉猙獰的跑過來,莫榮心中更燥。

  “法海,怎么樣?”

  “媽的,水原村這幫家伙我說怎么會突然變得這么團結起來了。原來是龍騰公司那幾個家伙躲在里邊攛掇撩撥,仗著后邊有人,才會這樣囂張,我看他們想把事情鬧大,讓上邊出面當和事老,把邱德富保下來!”張法海一臉橫肉,全身上下孔武有力,頭發也沒幾根,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和尚,這名字又占了一個法海二字,也是莫榮麾下的得力干將。

  “外邊人?”莫榮眉頭一皺。

  “也不算是,都是水原村人,不過不是這個組的人,在龍騰公司拿錢吃飯當跑腿匠,這會兒自然就在里邊吆喝張羅罷了。”張法海咕咚咕咚一口下灌下一瓶礦泉水,“老大,咋弄?”

  “你認識那幾個家伙?”莫榮眉頭深鎖。

  “認識是認識,但這會兒不可能聽我的啊。”張法海老家也是水原村的,水原村以邱、張、謝三家大姓為主,相互通婚姻親很多,“老大,你擔心個啥,這邱德富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年的事情了,邱德富當了多少年的村主任了?至少兩屆了吧。當區人大代表也有兩三屆了。咋算也算不到你頭上不是?就算是姓趙的想要借這個機會拾掇你,只怕也沾不上邊啊。

  “哼,真要想沾上你,那還不容易?”莫榮冷哼了一聲,“現在你覺得怎么弄?”

  “老大,你怕啥?我看這件事情懸。那邊人鬧騰得這么大,顯然是有備而來,安心要把這事兒戳破,這邊真要強行進入,肯定要出大事兒。水原村的人我清楚,都是些頭腦簡單喝了幾口燒酒就不知道姓啥的夯貨,真要一對抗起來,再有人在里邊一煽動,絕對要出大事!”張法海冷冷笑道:“到時候我看姓趙的別說來收拾你,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哪有你想的這么簡單?”莫榮瞥了張法海一眼,“多長個腦子想想,趙國棟爬這么快沒點背景后臺?就算走出了大事兒也未必能把他弄趴下,而且就算是把他弄趴下了。只怕之前我們都得一起去陪葬!”

  “那咋辦?”張法海一怔,嘴巴張大,有些發急。

  “還得看看。”莫榮神色復雜的瞅了那邊一眼,“看他們的意思吧。你這邊得好生準備一下,如果真要解決這件事情。你得給我想出法子來。”

  “老大?!”張法海有些不甘的道。

  “好了,按我的說,去準備!我吃鹽比你吃飯還多,我還不知道輕重?!”莫榮厲聲道,“都是人精。咱們玩虛的,你以為人家就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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