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表有些支持不住了!
當然,這并不是說他擋不住沙摩柯的進攻。(<ahref"緋聞成真娛樂圈</a)反以新任南郡太守韓嵩和南郡典軍校尉魏延兩人聯手之力,連續擊退了荊南數次的攻擊。沙摩柯進不得,同樣荊北也是守有余,進取不足。
戰局在入秋之后,呈現出膠著的狀態。
同時,劉表將蒯越留在了襄陽,擔任荊州別部司馬。
任命原長沙校尉吳巨出任南陽太守,而后又任命長子劉琦出任江夏太守,督江夏水陸兩軍。
表面上看,劉表似乎已經在兩個兒子中間做出了選擇,要安排劉琮為繼承人。
可明眼人卻能夠看出來,劉表這一系列的安排,實際已經架空了蔡瑁蒯越。而這兩個人,無疑是代表著荊州世族的力量,也代表著劉琮的利益。劉表這樣做,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呢?
襄陽看似很平靜…
可以說,是非常的平靜。
特別是在入冬以后,劉表的身體看似出現了好轉。于是,他也就加快了對荊北地區的掌控。
宗族息聲!
蔡瑁蒯越等人,看上去對劉表的這些安排也沒有異議,非常平靜的接受了劉表的任命。
蔡瑁被任命為治中別駕,兵曹從事,總督荊州軍事。
在這一點而言,各方諸侯中,劉表算是最遵循漢制的一個了。至少在他的麾下,沒有任命任何雜號將軍。所有的官吏,都是按照漢制任命。從任何一方面,劉表都沒有出現逾制的情況。
治中別駕是地方屬臣中地位最高的職務,非常重要。
以前這個職務是由劉巴來擔任。蔡瑁多次向劉表委婉的提出,想要取代劉巴,卻未得到滿足。
現在,他總算是如愿以償了…
北方的天氣,在漸漸的轉涼。而荊州的氣溫。也隨之驟降。特別是那南方特有地潮冷。常令人難以忍受。襄陽城外地一處莊園中,蒯越等人聚在了一起。圍著火盆,都面呈郁郁之色。
“德,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喝酒?”
蒯越有些不滿的看著蔡瑁,語氣中略帶著譏諷之意,“怎么?當時這治中別駕,就心滿意足了?”
“蒯越,你休要胡說八道。”
蔡瑁把手中地酒杯重重摔在了桌上,旋即又很無奈的說:“我滿足個屁…你當我是傻子嗎?劉表表面上升我做了治中別駕,可是現在…他安排的那些人,我又能指揮得了哪一個?
嘿嘿,好一手明升暗降。
從南郡到南陽,從襄陽到江夏。掌兵地人都是他的親信。別的不說,就這襄陽城里,我又能動得了誰?襄陽八千精兵,只聽他一人調遣。虎符被他攥著,連小婉都不知道藏在何處…
我這叫借酒澆愁,什么心滿意足!
他劉景升現在對我們還客氣幾分,那是因為荊南和潁川大敵當前,他不敢下手。(<ahref"塵緣劫之君諾天下</a)可一俟戰事結束,他就不會再對我等客氣…嘿嘿,劉表是想壓制我等宗族。把荊州徹底掌控手中。
你以為,我會不知道他想要干什么嗎?”
蒯越嚴肅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嘿嘿,看樣子你還沒有喝多嘛。尚知道這其中的利害。”
蔡瑁冷笑道:“我自然知道利害。不過我好歹也是小婉的哥哥。憑這個關系。劉景升也不會對我蔡家趕盡殺絕。反倒是異度你,怕要有危險了!你兄長如今投奔了長安。劉景升又豈能輕易放過蒯家?要我說,你還是多考慮你自己吧,免得將來你蒯家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
蒯越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
“德,蔡蒯兩家,立足荊襄多年,你我也算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今日請你來,正是想請德你助我一臂之力…小兄有些籌謀,可如果沒有德地幫忙,只怕是難以成功啊。”
蔡瑁說:“我自身難保,又能如何助你?”
“呵呵,愿不愿意幫忙,且待我為你引薦一人之后,再做決定,如何?”
蔡瑁一蹙眉,“什么人?”
蒯越一笑,起身道:“德莫著急,且在這里稍坐,容我片刻,去去就來!”
說完,蒯越轉身就出了房間,只留下蔡瑁一人,有些莫名其妙。今日蒯越宴請蔡瑁,其實里面是什么意思,蔡瑁不是不知道。對于蔡家目前在荊州的尷尬境地,蔡瑁心知肚明。他既然來了,就是想要看看蒯越的意思。畢竟,蒯家蔡家都是百年大族,可以說的上是休戚相關。
“兄長去赴約,小妹也是支持的!”蔡瑁想起,在來之前他那妹妹對他說過的話語:“州牧大人已決心和關中魚死網破。但是于我們蔡家而言,卻沒有必要陪著他一同送死。關中一統的局面,哥哥見到了異度先生后,不妨探聽一下口風,說不定還能為我們尋得一線生機。”
蔡夫人,也就是劉表的老婆,剛過了而立之年,正風華正茂,風韻猶存。
這女人的心眼兒活泛,在大多數時候,她甚至看得比蔡瑁要清楚。蔡瑁呢,對小妹也非常尊敬。
就在蔡瑁胡思亂想的時候,厚厚地門簾挑開,從外面走進來了三個人。
為首的正是蒯越,而在他身邊的是一個中年文士,蔡瑁對這個人也不陌生,來人正是蒯良。
蔡瑁不由得一驚,忍不住啊的一聲呼喚。
蒯良朝他點了點頭,卻側過身子,讓出了一條路,請他身后之人先行。這時,蒯越也讓出了主位,表情看上去格外的恭敬。那人也不客氣,大步流星地走過來,一屁股坐在蔡瑁對面。
蔡瑁只覺眼前地光線,隨之一暗。
那個人。身高過丈。膀大腰圓,魁梧的如同一頭雄獅。赤發黃面。生地面容奇丑。黑夜冷不丁的看他一眼,膽子小的人,說不定會被嚇個半死。環眼闊口。鼻梁高聳,宛如鷹鉤般。
蔡瑁沒見過這個人,可是卻覺得對面這莽漢眼熟的很。
只是一時間,又想不出對方地名字。手指著那莽漢,蔡瑁張口結舌,半晌也說不出一句話。
莽漢頗有喧賓奪主之氣,坐定之后,抄起酒壇子,仰脖灌了一大口酒。
“異度先生,這酒甚不爽快。娘們兒喝得玩意兒,比不得我帶來地那幾壇子西域烈酒啊。”
蒯越呵呵一笑,“三爺的酒,自然是好酒!”
莽漢也笑了起來,然后扭頭對蔡瑁說:“我就是沙摩柯,是什么身份,什么來歷,想必你也清楚,我也懶得介紹。你如果想拿住我向劉表請功,現在回襄陽搬兵吧。說不定劉表會重新信任你。你蔡家一門在劉表治下,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嘿嘿,某家從不擋人富貴。”
蔡瑁這會兒地腦袋里,一片空白。
經小妹蔡婉兒提醒,在來之前。蔡瑁就已經猜到。蒯越的目的,恐怕是要請他一同投奔關中。
在這種時候。未嘗不是一個好主意。雖然說關中對世族也有打壓,以科舉取消了世族地薦舉權。但在另一方面,對世族并非一味的打壓,甚至在科考上,和其他人也都是一視同仁。
正應了當年董的求賢令:但有一技之長,皆可為我所用。
世族雖然沒有了發展壯大的薦舉權,可是若論底蘊,遠非在三學中求學的寒門士子可比擬。
也就是說,關中并沒有斷絕了世族的生存希望。
蔡瑁也有同樣的想法,只是在沒有確定關中對江南世族的態度之前,他輕易不會做出決定。
原本只是想套一下口風,可沒想到…
“侯…”
蔡瑁結結巴巴的念出了沙摩柯的官名,卻再也不知道該怎么說了。沙摩柯…那是什么人物?關中董家一手遮天,而沙摩柯就是董地結拜兄弟。長沙梅園結義,可說天下聞名。
蔡瑁懵了!
沙摩柯露出不快之色,把酒壇子往旁邊一方,散發披肩,沉聲道:“你這家伙,端的不痛快!”
“啊,啊…不知侯有何指教?”
合著剛才蔡瑁光顧著發懵了,竟然沒有聽清楚沙摩柯說的話語。
蒯越連忙道:“三爺,莫要著急。德吃驚,也是正常。說實話,您隨家兄秘密來這里時,我也不比德強多少。這事情事關重大,且容德三思。”
而蒯良也說:“三爺,德是個知輕重,明事理的人,而且與我兄弟從小相知,絕非小人可比。”
蔡瑁這時候,也反應過來。
沙摩柯沉聲道:“我二哥也說,蔡德明大義,知輕重。(<ahref"村長的后院</a)咱們開門見山的說吧,我今日前來,目的就是為了襄陽。所以想請蔡將軍幫個小忙,助我得了襄陽,不知蔡將軍意下如何?”
真直接!真爽快…
蔡瑁心中苦笑。這沙摩柯和他以往見過的人不一樣,說話直來直去,不拐彎抹角,還真讓蔡瑁有點不太適應。
沉吟一下,蔡瑁說:“侯,不是我不愿意幫忙。想必您也知道了,我和異度如今…襄陽城里,我們根本說不上話。劉表把我架空,現在除了我麾下的八百府兵之外,再無人聽命。
劉表在襄陽,駐扎八千強勇。
另有一個叫文丑的家伙,領三千精兵,駐守城內。
這些人,我根本無法調動…侯,不是我不識時務,實在是我無能為力,恕我無法從命。”
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蔡瑁地后背都被冷汗打濕了。
他非常害怕,害怕萬一不能讓沙摩柯滿意,沙摩柯會立刻出手,把他殺了。雖然沒有領教過沙摩柯的本領,但虎狼之將,梅園三丑的名字。可不是平白得來。蔡瑁的武藝也不差。但是和沙摩柯相比起來,沙摩柯殺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蔡瑁還真的活不成。
可本能地,他覺得還是該實話實話。
沙摩柯笑了起來。“蔡將軍這話,倒不是推托之言。你如今地處境,我很明白,所以才來和你見面。其實,你能幫得了我…我希望在我需要蔡將軍的時候,蔡將軍能夠封鎖州牧府衙一個時辰。在這一個時辰當中,府衙中不得有半紙消息傳出,不知道蔡將軍愿意幫忙否?”
蔡瑁一怔,“什么時候?”
“嘿嘿,這個嘛…到時候將軍自然能知道。”
蔡瑁猶豫不決。深吸一口氣之后,輕聲道:“侯,這事情太大了,請恕我一時無法答應。如果侯信得過我,容我考慮兩天。當然,侯若是這時候殺我,蔡瑁也絕不會有半句怨言。”
沙摩柯一笑,“我若不信德,何必與你相見?且回去考慮,三日之內。我需要一個結果。
還有,我這段時間,就住在這里。
除我之外,尚有八百山蠻軍。如果蔡將軍想要通風報信,謀取富貴。去就是了。我也不說什么。二哥說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沙摩柯相信。蔡將軍是明白人,能權衡出輕重。”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蔡瑁額頭上冷汗淋漓,連連點頭。
四人圍坐火塘邊上,又吃了一會兒地酒,蔡瑁起身告辭。
“我隨德一同回去。”
蒯越起身,“三爺只管在這里住下,有什么事情,可以讓叔進帶話,我與德,就先告辭了。”
叔進,是蒯越地次子,名蒯揚,年二十。
蔡瑁臉色微微一變,卻沒有說話。
回襄陽的路上,蔡瑁和蒯越沒有過多地交談。
但是從蒯越的表情上來看,蔡瑁可以肯定,蒯家已經得到了足夠的承諾,徹底投靠了關中。怪不得,這家伙會如此地輕松。
回到襄陽后,蔡瑁和蒯越在途中分手。他急匆匆的來到州牧府衙,從角門進去,來到后宅。
由于天冷的原因,劉表這兩日又有些不舒服了。
以往出現這樣的情況,蔡夫人都會在一旁照料。可現在,劉表已經生出了不一樣的心思,所以也擔心會出什么意外。索性疏遠了蔡夫人,連帶著劉琮,也都有了提防。這一場病,劉表只讓他從老家帶回荊州的老媽子照顧,蔡夫人和劉琮想要見他,都變得非常困難了。
天上下著蒙蒙細雨,蔡婉卻坐在后宅花園涼亭中,看著那雨打殘敗秋萍,心中好生寂寥。
一襲月白色的長裙,在蒙蒙雨絲中,婀娜背影,帶著幾分憔悴。
蛾眉輕蹙,粉靨寫滿哀愁,低錘螓首,令人感到心痛。蔡瑁看到時,也忍不住輕輕一聲嘆息。
蔡瑁馬上五十歲了!
而蔡婉比她小了整整二十。他二人是同父異母,但是兄妹之間的親密,勝似親生。眼看著小妹這般不快活,蔡瑁對劉表的恨意,不自覺有增加了幾分。
走上涼亭,他站在蔡婉身后,一言不發。
“哥哥,回來了?”
蔡婉已經覺察到了蔡瑁的到來,轉過身,低聲地問道。
“回來了!”
“情況怎么樣?”
蔡瑁猶豫了一下,看了看四周,“還好…不過我在異度的府上,卻意外的看到了一個人。”
蔡婉先一怔,輕聲說:“可是蒯良回來了?”
有時候,蔡瑁就覺得,他這個妹妹啊,如果是個男兒,一定比他還要出色。
當下點了點頭。
“除此之外,我還見到了沙摩柯!”
“哦…”蔡婉先沒有注意,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駭然的瞪著一雙杏眼,“哥哥,你說誰?”
“沙摩柯!”
蔡瑁早就知道,只要說出這個名字,蔡婉一定會被嚇一跳。他苦笑道:“沒想到吧…我見到他的那一刻時。也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沙摩柯來了。他請我幫忙,幫助他拿下襄陽。”
蔡婉一蹙眉。“哥哥,你沒有答應吧。”
蔡瑁苦笑:“我倒是想答應,可自家事自家知。我現在一沒兵。二沒將,怎可能幫到他呢?”
“那他…”
“侯說,他也知道我的苦處,所以并不強求。他只請我,在適當的時候,為他封鎖這里。”
蔡婉眸光一閃,“這里?府衙?”
“正是!”
蔡婉敏銳的覺察到,沙摩柯既然敢來,就一定還有后著。至于是什么后著,她弄不清楚。不過蔡婉卻知道一件事。老蔡家現在…需要做出一個抉擇了。這也是沙摩柯來這里的目的。
“蒯家怎么說?”
蔡瑁嘆了口氣,“還能怎么說?我聽異度說,蒯良這次立了大功,已經被封為承明殿太學院學正,吏部侍郎,地位只在石韜之下,負責朝廷地官吏分配…如今,蒯家算是有了靠山。”
這話聽上去,怎么聽,怎么帶著一股酸味。
蔡婉一下子聽出了蔡瑁那話語中的嫉妒之意。輕聲問道:“那沙摩柯有說過,如何安置咱們家?”
蔡瑁那會兒光顧著冒酸水兒了,那想到這上面去。
當下很尷尬地一笑,搖了搖頭…
蔡婉馬上就明白過來,嘆了口氣。“其實異度先生地選擇。也不算太錯。我們這些人啊,生下來身上就背著一個家族的命運。哪能像普通人一樣地快活?只是我有些奇怪,沙摩柯究竟是長了什么膽子,竟然孤身涉險?荊南地局勢并不好,周瑜的水軍把他鬧得可是焦頭爛額。
南郡又有韓嵩和魏延,阻擋住他地大軍。
沙摩柯,又憑什么如此自信,能拿下襄陽,平定荊州?”
蔡瑁嘆了口氣,“小婉,莫要以常人度那三英,特別是涼王董。梅園三英,個個膽大包天,涼王漆侯,當年帶著幾十個人,把太平道折騰的損兵折將,狼狽不堪;沙摩柯,那是被先帝親口稱贊過的小蠻王…看他這些年在荊南的發展勢頭,就可知道,他恐怕已有把握。”
蔡婉點頭道:“兄長這話,我也明白。
只是,我們蔡家不比蒯家。蒯良當年在南陽,和一王二侯并肩血戰,交情不淺。而且蒯良投奔長安也有年月,累積起來的功勞,再加上他和涼王的交情,足夠他蒯家在關中站穩腳跟。
可我們蔡家,和關中沒有任何交情。
此前哥哥還攻打過沙摩柯,雖然那是奉命而行,但終歸是一個疙瘩…
我也贊同哥哥的想法,如果沙摩柯真的有把握,那荊州定然不可保全,我們需要早作打算。
關中涼王,距離遙遠,難以琢磨。
所以我們必須要抱住那沙摩柯。哥哥你當弄清楚,沙摩柯這個人什么喜好,我們再順勢而為。
只有抱住了沙摩柯,我們蔡家才能在未來的日子里,繼續生存下去。”
不得不說,蔡瑁的確是比不上他地這個妹妹。至少,在關鍵的時刻,蔡瑁的思路遠不如蔡婉這般的清晰。
聽蔡婉說完,蔡瑁連連點頭。
但他很快又露出了苦惱之色,“妹妹,這沙摩柯…怎么打聽啊?他只給了我三天的時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