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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六章 金銀決(一)

  薰淝的日子的確是很不好過。(<ahref"九陽帝尊</a)

  有一種恍若回到滎陽大戰時的感覺,喊殺聲在耳邊回蕩,滿眼全都是血與火。

  藍藍的天,都好像變成了紅色,紅的那么妖異。

  看著城下那些如同螞蟻一樣,潮水般涌來的匈奴士兵,董淝總覺得很不真實。

  手中的雙刃長刀輪開,把一個沖上城頭的匈奴將領劈成了兩半,然后一腳把尸體踹下城頭。

  所有的動作如行云流水,可是卻顯得很機械。

  二十萬匈奴大軍兵臨城下,那種感覺,甚至比當初在滎陽的時候還要強烈。

  冷漠,麻木…

  大城塞城墻上,掛著一溜溜鮮血凝固的冰柱,在陽光下,折射出暗紅色的光芒來。

  薰淝只是拄著長刀,在門樓上方冷漠的觀察。

  已經十五天了,匈奴人不曉得死了多少,可是攻擊卻越發的兇猛起來。

  當然,塞上人并不擅長攻堅,比起曹操那種指揮若定,于平靜中暗藏殺機的攻勢,城外的指揮者,顯然要低了很多檔次。可不能否認,匈奴人的確是強悍不畏死。

  呼出一口氣,似乎連胸腔里都充滿了血腥的味道。

  “主公,是不是能適當的進行一次反擊?這樣子下去,情況可是不太好啊。”

  法衍穿著青衫,不過外面卻套著一件特制的牛皮嵌釘筩袖鎧。不僅僅是法衍,包括蘇則,羊衡和糜竺在內的所有文士,都登上了城樓,觀察這南匈奴方面的動靜。

  薰俷搖搖頭,“再等等,還不到時候…巨魔士不可輕易出擊,若出擊。就要一戰功成。現在時機還沒有到,我們還要繼續忍耐…對了,雋義和令明可有消息?”

  蘇則搖頭道:“已經十天了,雋義他們沒有任何的消息。”

  “季謀先生,根據你的了解,于扶羅是不是已經調集了他所有的精銳?”

  法衍沉思片刻,點點頭說:“雖不是全部,卻也是朔方七成的兵力全都聚集在此。”

  “那就再忍忍。告訴大哥,我們能多堅持一日,雋義他們就會就能夠取得更大的勝利。這是咱們漢安軍組軍之后地第一戰。絕不可以讓朝堂上的那些人,看輕了咱們。”

  糜竺立刻應命,沿著三丈寬的城墻飛奔而去。(<ahref"替罪新娘</a)

  殘陽如血,那城頭大纛在血色之中,更透出一股子凜冽的彪悍之氣。在朔風中獵獵。

  那大纛旗桿下,懸掛著一顆人頭。

  看上去約有十七八歲的模樣,八字胡,很威武的相貌。

  薰俷抬起頭,看著那顆人頭,突然間嘿嘿的笑了起來。于扶羅,看樣子你也有弱點。

  不錯,匈奴人如此兇猛的攻擊。為地就是這顆人頭。

  而這人頭的主人,正是南匈奴大單于于扶羅的那個寶貝兒子。南匈奴先鋒官劉豹。

  讓我們把時間向前推移十七天。也就是十月二十三日。

  劉豹率兩萬匈奴鐵弗部大軍威逼大城,試圖一舉將大城塞重新奪回。而后兵出涼州、司隸。

  這鐵弗部,是劉豹地本部人馬。

  以漢室劉姓為主,可稱得上是南匈奴各部之中的精銳。

  于扶羅將鐵弗部交給劉豹,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就是向所有人表明,劉豹將成為他的接任者。有鐵弗部的支持,即使是于扶羅出了意外,劉豹的地位也無人可以撼動。

  劉豹和莫護跋采采并沒有任何地交集,只是知道有這么一個未婚妻。

  原本打算,等過了漢人的弱冠禮后,就把莫護跋采采娶回家,可不成想,死在董俷水中。

  若不能報仇,將來又有何面目接掌單于?

  不說別的,恐怕第一個不會愿意的,就是劉豹的那個叔叔,長期駐扎漠北的呼廚泉。

  表面上看,于扶羅和呼廚泉的兄弟情義很深。

  可劉豹卻很清楚,于扶羅對呼廚泉的提防,可說是非常嚴密。若非于扶羅在朔方有威信,呼廚泉早就沖進了朔方。兄弟二人時而合作,時而敵對,就連劉豹也說不清,父親和叔父之間,究竟是怎樣一種關系?反正有危險地時候,呼廚泉肯定幫忙。

  劉豹氣勢洶洶的來到大城之下。

  薰俷早已得到了消息。他在城門樓上向下觀看,只見鐵弗軍隊形整齊,旌旗招展。

  劉豹胯下一匹烏騅馬,掌中一桿大砍刀,走馬盤旋,在陣前喝罵。

  “很囂張地小子…”

  薰俷說了一句,身邊地人,都不由得大笑起來。(<ahref"518/42/42348/"債妻傾嵐</a)

  典韋說:“二弟,不如我出陣會他一會,省的他年少輕狂,少不更事。”

  羊衡突然道:“虢亭侯,聽說這先行官是于扶羅地兒子,我看最好是能捉活的。”

  “這有何難?”

  典韋得到了董俷的同意,點齊五千屠各驚奇,跨上象龍,沖出大城。

  劉豹的武藝確實是很不錯,可這個不錯,也要看和什么人比試。典韋那是什么人?

  西涼軍中,除去董俷、呂布之外,再無人是他的對手。

  胯下象龍亦是世上少有的寶馬良駒,套句俗話,那就是人如猛虎,馬似蛟龍。劉豹在典韋跟前走了大約二十個匯合,就被典韋活捉。鐵弗部雖然瘋狂的攻擊,想要將劉豹搶回來,這時候董俷卻帶著巨魔士突然從城中殺出,和典韋兵合一處,把鐵弗部殺得是潰不成軍。

  一戰之下,俘獲三千鐵弗軍,當場殺死三四千敵人,大獲全勝。

  但是,該如何處置劉豹?董俷也不禁有些犯難。

  “不如直接殺了!”典韋道:“不過是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家伙,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薰俷倒是很贊成,可隱隱又有個直覺,就算是殺,也要挑個好時機。

  法衍想要開口,卻發現一旁的羊衡,似乎若有所思。嘴角一撇,突然問道:“公若可有好主意?”

  公若是羊衡的表字。聞聽不由得一怔。

  不過,法衍這么一說話,卻把董俷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羊衡的身上,“羊衡有話直說無妨。”

  這也是羊衡第一次在商議軍情中獻策,不免有些緊張。

  他沉吟了一下,“這劉豹留之無用,但是就這么殺了的話,未免有些可惜。前些時日。我聽季謀先生說,劉豹是于扶羅獨子,深得寵愛…所以我有一個想法。可以讓南匈奴精銳盡數集中于大城塞以外。這樣一來,選鋒軍就可以直撲美稷,占領單于庭。”

  法衍眼睛一瞇,微微點頭。

  這羊衡,果然有兩把刷子。看起來和我的想法不謀而合。

  薰俷還沒有反應過來,“如何讓南匈奴精銳集中在這里?”

  “既然于扶羅寵愛劉豹,何不當著那于扶羅地面,把劉豹處死?于扶羅定然怒極攻心,到時候會不顧一切的攻擊大城。(<ahref"網游之光明大騎士</a)只是如此一來,我大城塞所面臨的壓力,將會倍增。”

  一句話,令所有人都不禁沉默無語。

  的確。按照那乞伏氏王所描述的于扶羅的性格,當著他的面殺死劉豹。于扶羅定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是…就像羊衡所說。凡事都有一利一弊。將南匈奴精銳吸引至大城塞,固然可以令選鋒軍取得輝煌戰果。可大城塞的壓力,未免太大了些。

  薰俷想了想,“若是計成,倒也沒什么。可我擔心,于扶羅未必會上當。莫要忘記,韓遂在于扶羅身邊,那可是一個老奸巨猾地家伙,于扶羅上當,韓遂未必上當。”

  法衍淡然一笑,“可若是于扶羅對韓遂生出疑心,會如何?”

  薰俷眼睛瞇縫成了一條線,“季謀先生有話直說,不要吞吞吐吐的,不夠爽利。”

  “何不離間于扶羅與韓遂的關系?于扶羅疑心很重,只需主公書一封信,用含糊地語氣說,若消滅于扶羅,則韓遂可為朔方之主之類的話語,于扶羅不會相信,可肯定會對韓遂有所防范…而后我們當著于扶羅的面殺死劉豹,于扶羅必然方寸大亂。”

  董俷聞聽,連連點頭,“就依先生和公若所謀。”

  “主公,主公…”

  一陣呼喊聲,把董俷從記憶中喚醒。

  城下的匈奴兵,如潮水般的退去,遍地地死尸,橫七豎八的丟棄與戰場上。地下的積雪,被鮮血染成泥濘,而尸體就埋在那泥濘當中,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氣息。

  城頭上,歡呼雀躍。

  “又過去了一天!”

  法衍做了一個深呼吸,扭頭笑道:“主公,看起來那些南匈奴人,已經快要疲了。”

  “公明那邊的情況如何?”

  “還好,據說呼廚泉攻的很猛,但始終未能攻破雞鹿塞,只要雞鹿塞能多堅持一日,朔方的騷亂就會嚴重一分。到時候,只要雋義和令明能拿下美稷,整個朔方必然大亂,就算是韓遂有通天徹地的本領,也難以挽回…于扶羅將死無葬身之地。”

  其實這些道理董俷很清楚。

  法衍一遍又一遍地向他講述這些,其用意無非只有一個,希望董俷能鼓足精神。

  他看出了董俷心中的那種疲倦。

  而在這種時候,董俷如果流露出任何不穩定地情緒,都會令軍心動搖。

薰俷也知道法衍地這種憂慮,長出了一口氣,笑道:“季謀你不用擔心我,我從十四歲開始征戰  ,經歷過許多比眼下還要嚴重的場面。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我心里很清楚。不過就如你所說地,總是這樣子被動的挨打,實在是有些不舒服。”

  “呵呵,熬過去,就要他們不舒服了!”

  法衍手指遠處匈奴軍聯營,淡淡的一笑。

  不過,他的笑容突然在臉上凝固,蹙眉直視前方。

  “有人過來了!”

  董俷也轉身向城外觀望,只見殘陽下,一騎自匈奴大營中疾馳而來,在城下勒馬。

  董俷做了個手勢,示意城上士兵不要輕舉妄動。

  瞇著眼睛,向下觀看,見馬上那人的相貌,頗有些眼熟。

  跳下馬。身高八尺七寸,生的面如粉玉,目若朗星。頭戴虎頭亮銀盔,身披亮銀甲,細腰乍背,胯下一匹西域特產的白龍汗血寶馬,馬背上掛著一對八寶亮銀錘。

  只看那錘頭,大如人頭一般。沉甸甸,極具份量。

  朝著城頭上的董俷拱手,“董西平。還認得我嗎?”

  董俷一蹩眉,心道:看著打扮,應該是韓遂的那個女婿,有點面熟,可想不起來。

  當下冷笑一聲。“可是那南匈奴的銀錘大將軍?”

  言語中,帶著不屑一顧的口吻。也難怪,好像韓遂這樣地人,若在后世,典型的漢奸。

  城下的人,沉默了片刻。他淡然一笑:“董西平,我不和你逞口舌之利。七年前,你我曾在金城交手。當時我輸了。七年來,我一直等著一個機會。與你重新較量…薰西平。我只問你,可敢和我一戰?若是男人。明日卯時,我們城下決戰。”

  說完,也不等董俷回答,閻行拔馬就走。

  一時間,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董俷的身上。這是在下戰書啊,若是不答應,還真的有點麻煩。

  如今大城塞的士氣,全都集中于董俷一人身上。

  如果董俷拒絕了,對于漢安軍的士氣,無意會產生巨大地影響。

  薰俷自然不會害怕什么銀錘大將軍,連呂布都能打個不分勝負,他又怎會懼怕閻行?

  只是,這閻行是什么意思?

  法衍也陷入了沉思,疑惑的看著遠處的匈奴大營,眉頭緊蹙在一起,一言不發。

  典韋說:“二弟,怕甚,打就是了!”

  薰俷笑了笑,“打自然沒有問題,只是我覺得,這里面好像還有別地玄機。”

  “玄機?”

  典韋想不明白,這簡單的挑戰,能有什么玄機。

  二弟是當世虎勇之將,只是和那幫文士儒生接觸的時間長了,可沒了以前的爽利。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遠處地匈奴大營,通明,人喊馬嘶。

  薰俷依舊站在城門樓上,靜靜的注視著那匈奴大營里的一舉一動。可這心里面,卻在盤算著閻行的真正目的。法衍、羊衡、蘇則三人,也都站在董俷的旁邊,只是靜靜的觀察。

  只見匈奴大營門口,騎兵進進出出,看上去非常的熱鬧。

  法衍在觀察了片刻之后,突然間啊地一聲驚呼,“我知道,于扶羅這是緩兵之計,怕要撤退。”

  薰俷一怔,“什么意思?”

  “只怕是于扶羅已經知道了呼廚泉受阻,朔方不穩。他想要拖住我們,連夜撤走。”

  羊衡卻搖搖頭,“未必…已經打到了這個份上,就算他明白中計,也該知道,這時候回朔方,用處并不會太大。實際上,只要他能攻下大城塞,回師朔方,諸般混亂也就隨之可以平息。他不會是撤退,莫非這于扶羅,是想要來個引蛇出洞?”

  這兩個人一人一個說法,卻是讓董俷有點懵了。

  究竟是金蟬脫殼,還是引蛇出洞…

  薰俷從這里面,感受到了很重的韓遂氣息。

  可如果真地是韓遂地主意,那就說明于扶羅已經對他恢復了信任。如此一來,可就難辦了。

  出去,怕中計。

  不出戰,也可能會中計…

  蘇則突然說:“依我看,于扶羅未必就這么輕易的撤走。他兒子死了,若不能奪下大城,打開通往司隸、涼州地通路,只怕回到朔方,這屁股也不會坐穩。今日他突然約戰,就是為了引我們出去。而后偷襲大城塞,再兩面夾擊,則我軍必敗。”

  細目瞇成了一條縫,董淝的思路也出現了短暫的混亂。

  好在,只是那么一眨眼的時間,他一咬牙,輕聲道:“我有一計,或許可以奏效。”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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