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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0章 董卓籌謀未來(一)

  中原不競,蠻奴爭衡。/。0М塵飛五岳,霧掩三精。

  蠢茲蠻奴,自古為虞,限以塞垣,憂懼侵軼。況乃入居中壤,窺我王政。乘馳紊之機,睹危亡之隙,而莫不嘯群鳴鏑,汨亂天常者乎?

  蠻奴殘暴,尤以匈奴、鮮卑者甚。

  致華夏殘荒,干戈不息,流災肆虐,剽邑屠城。

  狼子野心,數戮吾民,有天道哉?

  今請壯士,屠戮兇蠻。饑餐胡虜肉,渴飲匈奴血,大丈夫生當如此,不亦快哉。

  天道本善,為咎必應,理若循環。

  今茲告以天下: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

  殺胡令全文如是,令朔方震動。

  明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這是前漢名將甘延壽和陳湯在攻滅匈奴至支單于時,向漢宣帝上疏中的原話。

  十個字,道盡了漢軍威武,可謂是擲地有聲。

  只可惜到了后來,這十個字也就成了一句空話,很多人甚至忘記了祖先曾有赫赫武功。

  薰肥的這一篇殺胡榜文,很巧妙的將胡人的定義為匈奴,鮮卑的身上。

  同時又產生了一個奇怪的錯覺,那就是你只要殺了匈奴、鮮卑人,就不再是胡人。

  羌人、氏人、羯人,無不歡欣鼓舞。

  一時間,整個朔方掀起了血雨腥風。原本蠢蠢欲動的朔方異族,一下子把目標轉移到了匈奴和鮮卑人的身上。一個個祭起了屠刀,在朔方。在塞上,展開了一場有一場極其血性地殺戮。

  很快的,這場腥風血雨自朔方蔓延至五原、云中。

  呂布在接到這一榜文之后,只覺得熱血沸騰。仰天長嘯。

  “董西平真是我呂布的知己,這一紙殺胡令,足以令蠻奴絕跡,好,好,好!”

  呂布連說三個好字,暢快淋漓的飲酒做歌。高順、魏續等人,跟隨呂布地時間可稱得上是長久,當然也知道。呂布對鮮卑人、匈奴人的仇視,更明白他此刻的快活。

  這一夜,五原、云中,掀起了血雨腥風。

  而董肥此刻在做什么?

  他正在興奮的狂笑不停,手中拿著一紙公文,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連聲的叫著好。

  “沒想到韓賊竟自投羅網,雋義令明當為首功!”

  他看著典韋,聲音有些發顫,“我等這一日,已經等的太久了,如今終于可以報仇雪恨。”

  典韋輕輕的拍著董肥的肩膀,也不知道改用什么話來安慰。

  也難怪,當年他為好友劉望報仇。自然知道那被仇恨時刻噬咬內心的感受。為劉望報仇,他等了三天。而今薰肥為了報仇雪恨。整整忍耐了七年。已經夠長了。

  原來,張合在攻占了南單于庭之后。意外的抓到了韓遂一家人。

  張合并不清楚董肥和韓遂之間的仇恨,可是龐德卻知道,想當年薰肥在西北閥出那么大的動靜,龐德又怎么會不清楚這件事情?特別是知道了那董玉就是董肥的大姐之后,對于董韓兩家的恩怨,也就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知道這是個好機會。

  立刻建議張合把韓遂地家眷安置在原處,而后外有監視,內有重兵,等待韓遂自投羅網。事實上,龐德也不知道韓遂會不會來,只是抱著一個很渺小的希望等待。

  如果韓遂不來,就把他的家人交給董肥,同樣是大功一件。

  當然,如果韓遂真的來了…嘿嘿,那可就不是簡簡單單的升官發財了。

  這只是一個期望,可沒想到,韓遂真的出現了。

  這家伙自亂軍之中逃出來,就知道朔方不是久留之地。他帶著部將候選程銀一路偷偷摸摸的趕路,也不敢打聽外面的情況,所以根本就不知道,南單于庭已經失守。

  韓遂到了美稷,立刻就被當地地氏人認出,密報張合。

  連夜圍堵,把韓遂當場抓住,四大家將被龐德張合當場擊殺,砍下人頭,連帶著韓遂和他的家眷,送往朔方縣。

  此事地朔方縣,已經成了董肥地大本營。

  在接到書信的第二天,韓遂和他地家眷被押送至朔方縣。

  薰親自出城相迎,見到張合龐德時候,董肥一揖到地,令二將慌亂下馬,手足無措。

  “主公,實在當不得,當不得啊!”

  薰肥大步走到囚車跟前,看到了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韓遂,不由明,我不知道還要等到什么時候才能報得這血海深仇。大姐于我而言,若母親一般。若非韓遂無恥,我大姐怎么可能會慘死金城。今日,二位為我抓到了仇人,就是我董肥的恩人。

  張合龐德嚇得幾乎要跪下來,連連謙遜。

  薰肥大步走到囚車跟前,看到了面色蒼白,神情憔悴的韓遂,不由得放聲大笑。

  “韓文約,可認得我?”

  韓遂自從落入了張合之后,就知道性命難保。

  看到董肥,他睜開了眼睛,“早知今日,何必當初,,董西平,只恨當初未能把你一起殺死,否則我又怎會落得今日這般下場?廢話少說,要殺要剮,你使出來就是。”

  薰肥卻笑的更加燦爛。

  他咬牙切齒道:“七年了…整整七年了!韓文約,你可知道這七年中,我曾經無數次想過你落入我手之后,我該怎么來對付你。你今日且嘴硬吧,等到來日,我會讓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會讓你知道,我這七年來,是怎么思念與你。”

  韓遂的面頰一陣抽搐。

  薰肥本來就唱得相貌丑陋,如今這含恨言語,那面容更顯得猙獰而可怖。

  他扭頭道:“來人。且把韓文約先生請入府衙,好好的看押,我明日再來好生招待。”

  王戎帶著人,壓著韓遂和他地家眷入城。

  薰肥嘖在府衙中擺下酒宴,宴請張合龐德二人。

這次朔方大戰,張合龐德可說是立下了奇功,若非他二人奇襲南單于庭  ,加快了朔方大戰的進程,說不得如今董肥還在苦戰不停。

  張合在酒宴上說:“此次襲擊南單于庭,末將與令明攻陷美稷,共俘虜匈奴人四萬八千人。按照主公的命令,全部坑殺于美稷。不過,這么大的事情,被主公一紙殺胡令掩蓋…倒是沒有產生太大地影響。沿途我二人可是見到許多氏人都在尋找匈奴人、鮮卑人的蹤跡…朔方經此一場殺戮。蠻奴定然會從此不再出現。”

  在座的,都是董肥的軍中的要員,除了羊衡,可說都是親信。

  薰肥細目微閉,輕聲道:“不,胡蠻是殺不絕的,塞上以北。仍有丁零等部肆虐,漠北高原,尚存匈奴殘部。而我朔方境內,也未必安生。氏人、羯人仍在。”

  一句話,說的在座眾人心里咯噔一顫。

  羊衡原本是個謙謙君子,可經歷了一場大戰,又經歷了一場血淋淋的殺戮之后,柔和的面部曲線。如今呈現出棱角分明地線條。他放下酒杯,輕聲道:“吳忠侯的意思是…”

  薰肥搖搖頭。“要消滅匈奴鮮卑。非十年不足以全功。而目前,朔方漢民稀少。不宜妄動兵戈。氏人、羌人,不可使其過于安逸,難免會成為第二個匈奴、鮮卑。所以,可令其相互爭斗,而我們就可以借此休養生息,安置流民。此消彼漲之下,用不了二十年,則朔方就再也不會有什么氏人、羌人之分,悉數為我漢民。”

  羊衡點頭,“這也正符合了主公所說的一手硬,一手軟,輕硬兼施,方為上上策。”

  薰肥說:“我昨日和法軍事商議,于扶羅殘部如今向受降城轉,絕不可使其與和連匯合。我已書信溫侯,請他與五原出兵,搶占受降城,切斷匈奴余部向塞上靠攏。公明穩重,我擬命他鎮守朔方…雋義令明所轄選鋒軍此次損失頗大,所以,將我麾下除背嵬、巨魔兩軍以外的所有人馬,并入選鋒軍內,你二人可有疑義?”

  大城一戰之后,董肥麾下如今只剩下七千余人,其中包括兩千屠各精騎。

按照羊衡,甚至法衍的想法,董肥下一步肯定會把選鋒軍并入他的麾下,以增強實力  說實話,張合龐德也做好了軍權被取消的準備。

  選鋒軍共萬人,經歷平定、谷羅城、美稷連續作戰之后,死傷人數也在三千左右。

  可誰也沒想到,董人馬交給了二人。如此一來,選鋒軍的人數達到了一萬五千人左右,比之以前的人馬還要多。

  二人都怔住了!

  薰見眾人有些呆楞,輕聲道:“若說馳騁疆場,殺敵破陣,你二人皆不如我。可如果說運籌帷幄,靈活機變,我卻不如你二人。此次你們奇襲美稷,就比我做的好…我有巨魔士、背嵬軍足矣。而你二人…皆有韓信之才,用兵當多多益善。”

  “主公…”

  “我不會做鳥盡弓藏的事情。令明自中平元年和我相識,你我祖輩更曾并肩作戰,想必令明你應該清楚。”

  龐德臉一紅,輕輕點頭:“當初我見主公換上擂鼓甕金錘,就知道了主公的來歷。”

  薰肥笑了笑,又向張合看去。“雋義隨我時間不長,卻與我有救命之恩。當初若非雋義領兵出現,也許我就戰死在雍水畔…這兩年隨我征戰,我相信雋義。”

  莫小看了這一句話,相信二字,談何容易?

  自古以來,這鳥盡弓藏地事情沒少發生,若談及原因,無非就是源自于這信任二字。

  張合聞聽這話,不禁熱淚盈眶。

  “合能在明公麾下效力,已是莫大的福分,令得明公厚愛,張合愿效死力。”

  薰肥大笑,站起來將張攙扶,“雋義莫要說什么死不死地,不吉利,當罰酒三杯。”

  眾人聞聽放聲大笑。

  而羊衡的臉色,卻變得復雜無比。

  設身處地的去想想,如果換做是我地話。會不會有董西平的這種肚量?

  他默默地把杯中酒一口喝干凈,心里面卻生出了奇怪的念頭,一種在他看來,甚至是可笑的想法:也許此人,真值得我效力,值得我羊家把未來托付與他的手中。

  初平二年十二月,朔方大捷的消息,傳到了雒陽。

  天下無不轟動!

  自從光武皇帝把朔方讓給了南匈奴人之后,有識之士莫不感到痛心不已。

  那朔方。土地廣袤而肥沃,讓給胡人牧馬,未免太過于可惜。自衛青奪取河套之后,朔方一度是塞北的重鎮。錢糧之多,當年讓匈奴單于都感到無比的眼紅。

  可是…

  現在朔方回來了!

  關東諸侯的反應各有不同,重病中的揚州牧秦頡拿著那戰報。笑逐顏開,連喝了十三杯酒,以示慶賀;而已經奪取魯國,將實力擴展至青州邊界地曹操,在得了戰報之后,竟呆呆的坐在府衙中,久久不說話。

  夏侯淵、曹仁就坐在他的身邊。

  曹操自言自語道:“當年在雒陽時,西平曾問我。生平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夏侯淵曹仁奇怪的看著曹操,不知道他為何突然說起了這些。

  曹操的臉上。浮起了一抹笑意。“那時候我常讓西平請客,當時尚有公達作陪。我就回答說:我生平最敬重地就是霍驃騎。最大的愿望就是為我大漢開疆擴土,重振我漢室雄風…我說完之后,公達就問西平:你最大的愿望又是什么呢?”

  夏侯淵不禁來了性質,“那董西平是如何回答。”

  “西平當時的回答很有趣,說他最大的愿望是能保護家人周詳,其次是效定遠侯之事,把那西域五十國,納入我大漢的疆土。呵呵,當時我和公達都笑他太小家子氣。”

  夏侯淵和曹仁相視一眼,“確實有些小家子氣。”

“可現在,那小  家子氣的家伙,居然拿下了朔方,而我…”

  曹操不由得一陣長吁短嘆,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發愣,半天沒有說話。

  許久,他突然抬頭,對夏侯淵說:“妙才,你去告訴仲德,讓他寫一封賀書,送往雒陽。薰西平雖與我有仇,卻是私仇。如今他立下如此功勛,我卻不能不祝賀他。”

  說完,曹操拿著那一紙文書,轉入了后堂。

  雒陽城中,一派歡聲笑語。

  可不等董卓來得及為董肥上疏請功,從朔方又傳來了一個令天下人震驚地消息。

  殺胡令的內容,被流傳入雒陽,滿朝文武倒吸涼氣。

  若是殺胡令地內容,不過還只是一件小事地話,那么接下來的一封文書,令所有人瞠目結舌。

  十三萬匈奴兵,被董肥下令坑殺!

  想當年,白起在長平活埋了四十萬趙國降兵,令天下人無不震驚。

  薰肥這一次坑殺地人數,遠遠不比當年的白起,可造成的轟動。卻遠高于當年。

  自董仲舒獨尊儒術以來,漢室士子講求的是大國氣度,仁恕為主。

  薰肥出身武人,董家掌握朝政,本就讓天下士人感到不滿,如今董肥在朔方上演了一出大埋活人的好戲,一下子激怒了天下士人,六經博士鄭玄在徐州第一個站出來指責董肥,說董肥如此作為,與禽獸何異?是一個兩手沾滿血腥的屠夫。

  作為天下士人的代表,鄭玄這一站出來,立刻引起了無數人的抨擊。

  袁紹在冀州稱董肥為兇殘之徒,丟進了漢室的連忙,幽州牧劉虛原本就是一個親和派,當初公孫瓚在遼東對烏桓人的殺戮,他就很不滿意,所以他才會奉命伏擊。

  如今,公孫瓚死了!

  可是又蹦出來一個更強硬的董肥…

  特別是那殺胡令一出,彈汗山的和連立刻派出使者,對董肥這種行為大加譴責。

  緊跟著烏桓王蹋頓也出面指責,高句麗人雖然沒有說話,可卻是不太友好。

  幽州原本就是一個四戰之地,劉虞呢,也不是一個很強硬的人,遇到這種事自然頭疼。

  命其長子劉和入京,上疏請求治董肥的罪行。

  雖然明知道不會有什么結果,可這面子上的事情,卻是要做的。

  至少,他需要表明態度,以緩和幽州和鮮卑、烏桓人之間的關系,緩和緊張局勢。

  而朝堂上,每天都會有無數大臣站出來抨擊董肥的罪行,當真是好不熱鬧。

  在民間,身處關東,江南、益州的百姓,自然不曉得匈奴人和鮮卑人有什么罪行。

  不過,他們卻聽說過白起的事情。

在百姓的眼中,董肥這樣的行為,和白起沒有什么區別  一時間,董肥竟被以殺神之稱號,不僅僅是在中原,江南,在塞上更被形容為身高十丈,三頭六臂,面目猙獰的可怕妖魔,只要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們就會嚇唬說:“如果再不聽話,小心被董殺神給抓走吃了…”

  諸如此類的流言多不勝數,讓董卓更是非常頭疼。

  但是,董卓怎么會因此而處置董肥?

  出身涼州苦寒之地的董卓,對那一紙殺胡令可是非常的稱贊。他了解胡人的想法,他更知道,在塞外,什么仁恕,什么大國氣度都是狗屁,唯有實力才最重要。

  “一群腐儒,居然也好意思站出來叫囂?”

  薰卓把那上疏奏折隨手扔進了火盆里,裹了裹厚厚的袍子,笑道:“文正有何看法?”

  李儒看罷了殺胡令,笑道:“這定不是出自西平的手筆,他可寫不出這種榜文來。”

  “哦?”

  “西平只會說,殺一是為罪,屠萬即為雄…男兒當殺人的話語。打他七歲的時候,我就知道西平的骨子里透著強硬,和父親一樣,都是快意恩仇的大好男兒。”

  這話說的,說的讓董卓忍不住放聲大笑。

  “不錯,我家西平,果然像我!”

  廢話,不象你的話,難道還會像別人?

  下面的人心里如是說,可是誰又會不長眼的站出來,說一些掃興的話語?

  李儒沉吟:“自大將軍竇憲擊潰匈奴,我漢室江山的勇武之氣日益稀少。整日里的圣賢之道,端的讓人厭煩。西平此舉,雖有殺戮過甚之嫌,卻足以令我大漢男兒熱血沸騰…若非小婿我手無縛雞之力,只怕也會忍不住趕赴朔方,為西平效力。”

  薰卓眼睛一亮,“如此說來,這是好事?”

  “自然是好事,而且是天大的好事…士人雖叫囂,卻不泛有有識之士。父親難道沒有發現,此次上疏指責西平的,大都是關東、江東士族?司隸、并涼,卻沒有多少人站出來說話。無切膚之痛,如何能明白蠻奴之害?而且,江東雖有士族叫囂,但也有揚州牧秦頡大人站出來叫好,水鏡先生司馬徽也沒有任何指責嘛。”

  薰卓道:“那以文正之見,西平此舉非但不能罰,而且還要獎嘍?”

  李儒點頭:“正硬如此。以小婿之見,西平攻占朔方,可比當年冠軍侯。當升任驃騎將軍。恩,不過他的爵位已經很高,無法再予以升遷。但我們可以封他為武功侯,以彰顯西平顯赫之功。”

  “武功侯?”

  薰卓輕輕點頭。

  武功縣是涼州治下,董肥出身涼州,倒也貼切。

  “就依文正所言,明日上疏,就封西平為驃騎將軍武功侯…哈哈哈,昔有冠軍侯,今世在武功,不錯,這才配得上我家獅兒的顯赫功勛。”

  翁婿二人商議完畢,董卓正準備去車騎將軍府拜見老夫人。

  這時候,門下有人突然來報:“太師,吳忠侯派人八百里加急,送來了韓遂首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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