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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左中郎將

管亥清醒過來的時候,黃巾軍已經開始潰敗。全//本\小//說\網  這些黃巾軍和黃巾力士完全不同,勝利的時候如同下山猛虎,可一旦遇到打擊,特別是主將被殺之后,一下子就失去了斗志。而黃巾力士,不僅僅是在邊地和鮮卑人、匈奴人拼殺過,更重要的是,黃巾力士大都是張角狂熱的擁,悍不畏死。

  大勢已去,管亥心里很清楚。

  在打下去連自己都要扔在這里,當下不再猶豫,虛晃一招后,撥馬就走。

  那華雄正殺得興起,在管亥身后大聲吼叫:“反賊休走,再與爺爺大戰三百合。”

  管亥哪有心情再戰?

  殺出一條血路,帶著數百騎兵脫離戰場,朝著高邑跑去。

  大帥雖然已經死了,可高邑卻不能失。高邑一旦丟失,通往巨鹿的門戶就被打開,太平大業也將受到危及。

  狼狽的逃到了高邑城下,卻發現城門緊閉。

  管亥大聲喊:“快開城門,我是管亥!”

  城頭上傳來大笑聲,“反賊,何不早降?”

  一個獅鼻闊口,相貌兇惡的魁梧中年人在城樓上出現。在他身邊尚有一個年輕文士和兩個清瘦的武將。赫然正是董卓。

  原來。依照李儒地計策,張牛角在連勝兩陣之后,定然會生出驕狂之心。

  趁機把他引出高邑。由華雄、徐榮等人聯手圍殺。而薰卓則帶著胡、董鐵等人趁機奪下高邑。

  此計可說萬無一失,但需要損失一些人馬。

  不過相較之下,那點損失算不得什么。唯一沒有算計到地,恐怕就是黃道、強端之死。

  薰卓得意洋洋的看著狼狽的管亥,抬起了手。呼啦啦,上千名弓箭手出現在高邑城墻上。一支支森寒地利箭對準了管亥。

  遠處,華雄帶領人馬也追了過來。

  管亥心知,再戰下去也已經是無力回天。

  當下一狠心,帶著麾下的人馬狼狽逃離了高邑城下。他的目的地是魏郡,那里同樣駐扎著黃巾軍的人馬,更有新近才投奔太平道的山陽士子滿寵鎮守。那滿寵據說曾當過朝廷地官兒,后因為執法嚴酷,而被罷官。

  本來和家人住在昌邑。可沒成想當初董俷二襲昌邑的時候,不慎殺了滿寵的家人。

  家破人亡的滿寵一怒之下投靠了張角,并且很快就得到了張角的信任。

  管亥對滿寵也很佩服,心道:只要伯寧先生肯出手。高邑肯定能奪回來,為大帥報仇。

  已經遠遠的把高邑拋在了后面。管亥長出了一口。

  清點跟上來的人馬,也只有幾百人。要知道,高邑有上萬人馬,這一回算是全軍覆沒。

  想起張牛角的死,管亥心感悲傷。

  有一名親隨輕聲問道:“渠帥,我們現在去哪兒?”

  “走,我們去魏郡,找滿伯寧求助!”

  話音未落,就見從大道盡頭出現了一支人馬。管亥先是一陣緊張,抬頭仔細看去,卻發現那支人馬居然打著滿寵地旗號。是自己人?管亥如驚弓之鳥,緊張萬分。

  “前面可是管伯安?”

  對面有人認出了管亥,大聲的詢問。

  一個青年文士催馬從隊伍中跑了出來,“你怎么在這里?大帥何在?高邑情況如何?”

  “伯寧大哥…”

  看到那文士,管亥好像看見了親人一樣,頓時淚如雨下。

  滿寵立刻意識到了不妙,跳下馬來走到了管亥身旁,“伯安,出了什么事?難道大帥…”

  “大帥死了!”

  滿寵腦子嗡的一聲響,險些坐在地上。張牛角是太平道中滿寵少數能看入眼的人。

  即便是張角三兄弟,在滿寵看來也不過是志大才疏之輩。

  “大帥死了?那高邑呢?”

  “高邑也丟了…伯寧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

  滿寵心里咯噔一下,“不是你們派人往魏郡向我求救,說是高邑被官軍猛攻嗎?”

  管亥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脫口說道:“沒有啊,我們何時派人去求救了?”

  “啊…不好,上當了!”

  滿寵大叫一聲,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上。定是上了子干先生地當!滿寵心中哀嘆。

  雖然因家人被殺而遷怒于朝廷,但卻并不妨礙滿寵對盧植的尊敬。

  畢竟那是當今少有地仁厚長者,非但學問天下聞名,而且對晚輩也是非常的關愛。

  滿寵心知,他中計了!

只怕現在回去也已經晚了,魏郡必然已經被占領。看起來  道果然不是成大事的主兒。可現在退出已經晚了,轉,開始盤算起來。

  張角自起事后第三天就一病不起,如今是強撐著身子在指揮。

  高邑、魏郡丟失,則巨鹿再也無險可守。朝廷大軍直下,太平道的滅亡也只是早晚的問題。

  “伯安,我們中計了!”

  滿寵沉吟了片刻說:“我立刻派人去魏郡打探,如果魏郡被占領,你我需另做打算。”

  “另做打算?”

  “魏郡丟失,則巨鹿必然危險…我說句心里話,只怕天公將軍的大業將要結束。”

  管亥心里一顫,雖然不愿接受這個事實,但也清楚滿寵說的事實。

  “伯寧大哥,那我們…”

  他輕聲問道。管并不是狂熱的教徒。他之所以忠心。也只是對張牛角一人罷了。

  太平大業,他從來沒想過。

  如今張牛角被殺,管亥也要考慮以后地事情。

  “巨鹿不能再回!”滿寵沉吟了一下。“依我之見,我們必須要把天公將軍地事業保存下來。為今之計,只有暫時退避。養精蓄銳之后,另做打算。我聽說真定有一座黑山,延綿千里。山中多有走獸,你我帶領人馬暫且躲藏進去。以觀事態如何?”

  管亥想了想,覺得這不失為一個辦法。

  滿寵說:“我們可以在黑山召集失散的人馬,并且隨時可以兵出黑山,進攻翼州。若翼州形態不妙,我們則可以退入山中,則百萬人難以尋找我們的蹤跡。另外,黑山靠近幽州,那里地廣人稀。可以給我們提供很大地空間…你看怎么樣?”

  管亥點頭道:“就依伯寧大哥之計!”

  當下二人派出斥候,在打聽到魏郡被占領之后,立刻帶著人馬,迅速的從巨鹿地區脫離。向黑山進發。

  與此同時,盧植也得到了消息。高邑被董卓攻陷。

  頗有些奇怪,同時對董卓的看法又高了一籌:此人確實是一個將才,只可惜得罪了袁隗,只怕以后的日子不會好過…袁隗啊袁隗,你這也算是把董卓推到了宦閹的一邊。想當年,段潁因為不從士大夫,結果被活生生的逼到了宦閹一黨。難道說,這董卓是第二個段潁?

  是不是應該出手,幫董卓一把呢?

  盧植思考了一個晚上,卻沒有得出答案。

  在高邑被占領地第二天,盧植派人前往高邑,命董卓率領本部人馬在魏郡匯合。

  同時上報朝廷,盧植倒是很公允,把首功送給了董卓。

  兩天后,董卓率領本部人馬抵達魏郡,在城外安營扎寨。

  雖然占領了高邑,可董卓卻也損失了三四千人。心里正有些發愁,盧植是不是又要給他難堪呢?

  可已經到了魏郡,總不能不去拜見主帥。

  思忖再三,董卓還是決定獨自進城。管他呢,如果盧植要殺他,他也休想躲過那一刀。

  不過,盧植卻好像忘記了過往的不快,甚至忘記了宗員這么個人。

  他見到董卓后,很熱情的邀請他進入府衙,兩人落座客套一番后,盧植正準備開口,突然有親隨稟報,說陽方面派人抵達魏郡,一方面是嘉獎軍士,另一方面有圣旨宣布。

  盧植很詫異,這戰報才送上去兩天,估計也就是剛進陽,怎么陽就有反應了?

  “仲潁,隨我一同拜見天使,迎接圣旨。”

  帶著董卓走出了府衙,卻見一隊羽林軍,簇擁著一個人。盧植一看到此人,就有一種吞了蒼蠅的惡心感受。那人不是別人,正是盧植生平最惡心的宦閹,十常侍之一趙忠。

  可趙忠如今是天使,盧植還不能太過分。

  當下忍著氣,上前一步說:“末將盧植,拜見天使。請天使恕末將甲胄在身,不能全禮。”

  趙忠眨巴著三角眼,尖聲笑道:“盧中郎將不用客氣,咱家今日來,一方面是奉皇上的旨意來犒賞三軍。皇上說北中郎將在翼州打得好,辛苦了,理應有所嘉獎。”

  說著,三角眼一咂摸,看著董卓笑道:“董大人也在這里?正好,省的咱家再跑了!”

  薰卓有點糊涂了!

  趙忠找我干什么?難不成十常侍和黨人達成了妥協,要找我麻煩不成?

  大將軍已經不再重視我了,如果十常侍再和我翻臉,只怕我那河東太守的位置也做不長,說不定還有性命之危呢。在電光火石間,董卓可說地上是心思起伏跌宕。

  盧植卻不想和趙忠說太多話,當下開門見山的問道:“天使不是要傳達皇上的旨意嗎?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趙忠的笑容一滯,三角眼一瞇,盯著盧植。

  盧植也不怕他,迎著趙忠地目光。半晌后趙忠卻笑了,“既然如此,請盧中郎接旨吧!”

圣旨的內容很簡單。無非  承運之類地開頭。然后稱贊盧植在翼州、幽州和青力之類地過場話。最后,封盧植為關內侯,讓他再接再厲云云。

  不管怎么說。這是個好消息。

  關內侯雖然只是個虛職,可怎么說也是個爵位,代表著身份地提高。

  盧植身后的人大喜往外,劉備更上前恭賀。素來沉冷的盧植,也不禁有些欣欣然。

  只有董卓心中惶恐忐忑。

  盧植升官了,那他呢?又該是什么命運?

  趙忠看了董卓一眼。咯咯笑道:“董大人,這里還有一份圣旨是給你地,跪下來接旨吧。”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薰卓猜不透那圣旨中究竟是什么內容,一咬牙上前跪下,大聲道:“薰卓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令河東太守,關內侯董卓為左中郎將。即可前往潁川。”

  薰卓懵了…

  盧植傻了!

  左中郎將?左中郎將不是皇甫嵩嗎?怎么突然又變成董卓了?

  “董大人,恭喜你啊…呵呵,還不趕快領旨謝恩?”

  “臣…董卓謝皇上恩典,必粉身碎骨。以報皇上的信任。”

  經歷了大喜大悲,董卓還是有點暈乎乎。他接過圣旨。站起來輕聲道:“謝過趙大人。”

  聲音很小,只有趙忠和董卓能聽見。

  趙忠輕笑一聲,壓低聲音說:“董大人,為了這份圣旨,張大人我們幾個可是拼了老命啊。”

  “大人放心,卓日后定有心意奉上!”

  宦閹不是什么好東西,可有一點卻讓人滿意。你給了他們好處,他們就會報答你。

  而他們的要求也很簡單,無非就是金錢財富。

  趙忠滿意的點頭,心知以董卓的性情,這份心意定然不會薄了,也不枉一干人出力。

  這時候,盧植終于清醒過來,忍不住大聲的詢問:“敢問天使,左中郎將不是由義真擔任嗎?怎么突然換人了…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難道皇上不知道嗎?”

  薰卓一聽就不高興了。

  皇上讓我當左中郎將,換了皇甫嵩又有什么了不起?你盧植看我不順眼,也不至于這么不明事理吧。好歹,我也是關內侯,現在也和你一樣是中郎將,怎么如此說話?

  本來對盧植就有意見,這一來,意見可就更深了。

  薰卓這倒是誤會了盧植。

  盧植并不是針對他,而是有事說事而已。臨陣換將,地確是兵家大忌。而且薰卓這樣一來,不就和宦閹走的更近?從心里說,盧植不希望薰卓投靠宦閹,實在不行,他甚至愿意豁出老臉去求情,為董卓在士大夫中尋找靠山。宦黨的名聲,太差了。

  趙忠嘴巴一撇,“盧中郎,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皇上自然知道。只是,皇甫義真自己不爭氣,先是在穎水被反賊打得大敗,損兵折將丟盡了朝廷的臉面不說,自己還被反賊給殺了…老奴等也沒有辦法,總不成讓一個死人去督戰潁川吧。”

  盧植的頭嗡的一聲炸響了!

  皇甫嵩,死了?

  “天使,您剛才說什么?恕盧植沒有聽清楚。”

  趙忠提高了聲音,大聲道:“我剛才說,皇甫義真死了,被反賊殺死了!”

  府衙內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盧植懵了、董卓懵了,劉備等人,也一下子都懵了。

  “義真…”

  盧植和皇甫嵩的關系很不錯,聞聽噩耗,一聲悲呼,仰面跌倒就昏了過去。

  劉備等人連忙把他攙扶住,又是掐人中,又是為他摩挲胸口,總算是醒了過來。

  “天使大人,請恕盧植失禮。義真乃植的好友,忽聞噩耗…仲潁,請你帶我款待天使大人吧。“

  盧植有氣無力地吩咐了一句,在劉備等人的攙扶下離去。

  趙忠沒有在意盧植的無禮。能把這些士人氣昏過去,他高興還來不及呢。而薰卓呢,也沒有在意盧植的語氣。按道理說,二人現在地職位平等,盧植不應該對他吩咐。不過,誰會在乎這個?董卓如今升了官,成為一方督帥,心里高興還來不及呢。

  盧植走了幾步,突然問道:“天使大人,可知義真是怎么死的?”

  趙忠這會兒心情很好,是有問必答。

  “皇甫大人兵敗穎水之后,遭遇反賊地襲擊。據說殺死皇甫大人的,是一個使雙錘,面目兇惡的家伙。但具體的情況,請恕咱家也不清楚。不過咱家回去倒是可以幫著打聽一下。”

  “如此,多謝天使!”

  這一問一答,卻讓董卓好像被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是雙錘?面目兇惡?這個人聽上去,怎么那么像是再說阿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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