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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四章 雍水畔,董俷戰三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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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八四章雍水畔,董俷戰三英(一)

  在幾萬人當中搶救回來一個人…不,可能是一群人,那難度之大,可想而知。

  而且這還要是在漢帝目前還沒有出事的前提下。

  董俷現在只能祈禱漢帝沒有出事,否則的話,那可就真的麻煩了。

  這和送死沒什么差別,可董俷卻拍偏偏是不得不去送死。也難怪,誰讓他是漢帝隨行護衛的主將?如果漢帝死了,或者漢帝、皇后和辨王子三人中有一人出事,他董俷就要吃不了兜著走,雒陽城里不曉得多少人等著看他遭殃,等著落井下石。

  如果他只是孤家寡人,那也就罷了。

  了不起跑去涼州,逃去張掖躲起來了事。

  可偏偏,在那雒陽城里還有董俷牽掛的人。他可以逃走,蔡琰、董綠…誰來照顧?

  如果救不了皇上,唯有一死!

  董俷心中此刻是無比的苦澀,不停的催馬疾馳。

  象龍也感受到了主人心里的那份憂慮,一再的提速,在白茫茫的大地上,如同一抹烏云掠過。

  身后只有一百名北宮衛跟隨。

  倒也不是董俷不想帶,而是北宮衛的騎兵,在先前一戰中僅剩下這一百人了。

  身馬合一,匍匐在象龍背上,董俷盡量減輕自己給象龍帶來的負重。他也知道,經過一夜鏖戰,象龍也很疲憊。雖然正處于巔峰狀態,可這種連軸轉似的戰斗,對于一匹馬而言,傷害非常的巨大。同時,也借機休息,以便將狀態調整到最佳。

  那個殺死王雙、成廉的人,可是相當的厲害。

  在董俷看來,若不是他在暴怒中的全力一擊,那個家伙至少也能和他糾纏幾十個回合。

  能有如此勇力的人,不會是個無名小卒。

  自認為,擊殺金甲將的一招,即便是讓董俷現在再使一次,也未必能夠施展出來那般的威力。殺死金甲將之后,賊人曾經高喊:顏將軍死了…顏將軍,是誰?

  董俷腦海中閃過了一個人名。

  莫非是他?河間二虎之一的顏良?

  難道說,這件事里面還有老袁家在插手不成?要知道,顏良文丑,可都是袁紹的人。

  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

  若真是這樣,如果不救出漢帝的話,他董俷恐怕是難逃一死。

  越想越覺得害怕,不知不覺中,已經渡過了雍水。在往前面七八里地,就是高邑。

  此處有平原、疏林,極為適合伏擊。

  一隊隊賊兵,在四處游走。那些被打散的宮娥彩女,驚叫著四處逃竄,身后跟隨著獰笑的士卒。死尸,橫七豎八的遍地都是,輜重、金銀,也散落在積雪之中。

  “董校尉救我!”

  就在董俷準備全力沖過去的時候,一聲尖叫傳來。前方一隊人馬橫在道路中央。為首的兩員戰將,盔甲鮮明,一人持刀,一人持搠,耀武揚威的橫沖直撞。那持搠將領馬上還綁著一個俘虜。董俷一眼就認出來,赫然正是那個中常侍,張恭。

  “來將何人?”

  那持搠的武將厲聲喊喝,“某家南皮焦觸,丑鬼通名受死。”

  董俷勒住馬,“皇上在哪里?”

  “皇上老兒已經死了…”

  董俷勃然大怒,卻聽張恭喊道:“董校尉快救我,我知道皇上在哪兒?”

  二話不說,拍馬沖向對方。那焦觸和另一持刀將軍立刻舉兵器迎上。三人走馬盤旋了兩個回合,董俷不耐,一聲怒吼,手起槊落將焦觸挑于馬下,同時借錯蹬之時,一招犀牛望月,啪的砸碎了另一將的護背旗。只聽那將官慘叫一聲,整個后背都被砸的血肉模糊,摔落馬下。此時,北宮衛沖了過來,隨著董俷一陣猛殺。

  敵軍的主將喪命,正不知所措。

  被這么一沖殺,立刻四散潰逃而去。

  董俷解開了張恭,拎著他衣服領子喝問道:“皇上呢?可曾知道皇上去了什么地方?”

  “鸞衛營護著皇上等人,往西北方向撤了!”

  張恭驚魂未定,連忙回答。還想說:請將軍帶我離開。

  哪知道他話一說完,董俷甩手就把他扔到了一邊,帶著北宮衛,風一般的向西北而去。

  摔得那張恭頭昏眼花,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站起來的時候,董俷帶著人已經走出老遠。他氣得想要跳腳大罵,可一想此地非久留之地,連滾帶爬的就走。迎面有一隊人馬飛馳而來,為首卻是三員大將。

  那中間一人,白生生面皮,好一副模樣,卻單單少了一只耳朵。

  兩邊一黑臉,一紅臉壯漢,帶著大約七八百名騎兵。

  張恭一見,可嚇壞了。沒等對方詢問,立刻大聲叫喊:“皇上在西北,皇上在西北。”

  白臉的漢子露出喜色,“二位賢弟,我等速速過去。”

  “遵大哥之命!”

  兩個大漢同聲回答,只是在和張恭擦肩而過的一剎那,那黑臉漢子突然來了一句:“卻是個閹狗,殺了了事!”

  話音剛落,也不等張恭再叫喊,一把鋒利的長槍已經穿透了張恭的身體,隨后一甩,尸體跌落在路旁。

  雪塵滾滾,三員大將,朝著西北急馳而去。

  位于雍水西北方向,確有一個數十尺高的山丘。

  王芬、許攸、周旌率領數千親信,正向山丘上瘋狂的進攻。

  面對的,卻是一群女人。這對于王芬等人而言,無疑是一種莫大的恥辱。幾千名士卒的攻擊,卻始終無法沖破對方的防線。清一色的鉤鑲短刀,組成了一道屏障。

  已經丟掉了上百具尸體,但還是沒有前進一步。

  許攸心知,事情既然已經鬧到了這一步,他們也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唯有殺了漢帝,另立新軍,這黨人才有出頭之日。

  “王大人,再快一些吧…如果趙國方面接到了消息,只怕會很快派來援軍。”

  王芬此刻也是臉色鐵青,拔出寶劍,厲聲喝道:“眭元進,再給你三千人,若還是不能攻上去,就提頭來見。連一群女人都打不過,虧你們平日里還給我自夸。”

  眭元進,是個年過三十的武將,聞聽之后,臉羞紅。

  摘下頭盔,去了鎧甲。

  手舞大刀厲聲喝道:“兒郎們,隨我沖上去!”

  士兵再次朝山上沖鋒。只見山頂上一拍鉤鑲豎在地上,箭矢從縫隙間飛射而出,將一個個士卒射翻在地。可這一次,眭元進顯然是發瘋了,迎著利矢沖在最前面。

  第一個到達鉤鑲云錘陣前。

  眭元進揮刀劈砍,哪知四五個女兵同時舉起鉤鑲盾牌。兩個封擋,一個橫掃,一個突刺。

  把個眭元進殺得頗有一點顧此失彼。

  王芬看的大怒:“周旌,你帶人也給我沖上去…該死的眭元進,就知道玩兒女人。”

  周旌此刻也是武將打扮,拔出寶劍,大喝一聲帶著人沖了上去。

  而山坡上,眭元進在經過片刻的狼狽之后,卻已經清楚了鉤鑲女兵的打法。大刀左劈右砍,將女兵震得手臂發麻。同時,身后士卒沖上前來,舉槍突刺,兇猛至極。

  鸞衛營已經打了大半夜,有一些吃力。

  可面對著對方的攻擊,卻沒有一人退后半步,始終保持著陣型。雙方一時間成膠著的狀態,但女兵明顯落在下風,不斷的向山頂上退。僅僅十幾步的距離,就有幾十個女兵倒在血泊之中。

  同伴的死,沒有讓女兵們感到恐慌。

  相反,當朝夕相處的同伴倒在血泊中的時候,激發她們那骨子里的兇殘之氣。

  在保持隊形的同時,卻將對手逼退了一步。此后,雖然不時有人受傷,有人陣亡,云錘陣卻沒有在退后半步。

  這種情況,持續了大約一炷香。

  當周旌帶人沖上來的時候,鉤鑲女兵已經是強弩之末。

  眼看著陣型就要被突破,王芬等人興奮的面孔扭曲。厲聲的喊喝,不斷催促士兵沖鋒。

  可也就是在這時候,一陣馬蹄聲傳來。

  只聽一聲巨雷般的怒吼:“逆賊休要猖狂,涼州董俷在此!”

  那怒吼之聲,宛如霹靂一般。只見一隊鐵騎風馳電掣般飛來,為首一員大將,頭戴鬧龍垂頭紫金冠,身穿大葉紫金鎧,胯下象龍寶馬,手持一個鬼哭銅人大槊,赫然正是董俷。

  此時的董俷,早已血染征袍。

  那鎧甲上到處都是凝固的鮮血,帶著暗紅色。大槊之上,也是血跡斑斑,銅人脖子上,還掛著一個血淋淋的腸子,乍一看,猶如兇神惡煞一般。在他身后,有大約七八十人的模樣。一個個都是清一色重鎧馬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好像從地獄里跑出來的惡鬼一般。

  許攸眼尖,認出了對方,忍不住驚叫道:“這賊子怎地還沒有死?”

  正說著,那山頂上傳來了一陣歡呼聲。鉤鑲女兵士氣陡然大振,竟然逼得賊兵連連后退了十幾步。

  “給我沖上去!”

  王芬厲聲高喊,扭頭對身邊的大將趙睿吼道:“攔著那些人,攔住那些人…”

  趙睿還沒有來得及行動,董俷已經搶先出手。目測了一下,和那王芬大約有五十步的距離。猛然在馬上站起來,抬手一支投槍飛擲出去。那投槍在空中打著旋,盤旋著產生了一個奇異的螺旋力道。氣流從投槍槍桿上的孔里流動,產生刺耳銳嘯。

  趙睿嚇了一跳,“主公小心!”

  催馬就過去,企圖阻攔。哪知那投槍的速度太快,沒等趙睿抬起大槍,噗的就穿透了他的胸膛。巨大的力量,帶的趙睿飛了出來,重重的砸落在王芬的馬前面。

  王芬的馬一驚,仰蹄直立而起,把他甩在了地上。

  此時,董俷已經揮舞大槊,殺進了人群。反正是玩命兒了,不救出漢帝,哪有活路。

  口中連連怒吼咆哮,那大槊上下翻飛,挨著就死,碰著就亡。

  一路殺過來,竟無人能使象龍停下來一步,活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

  王芬手下大將呂威擺刀阻攔,只一個回合,便被董俷用鬼哭槊砸碎了胸骨,吐血而亡。

  董俷也不認得誰是王芬,只是看這家伙剛才在人群里手舞足蹈的,挺威風。

  有道是擒賊擒王。

  當然,董俷哪有那功夫擒拿對方,揮槊一擊,把王芬當場拍死。

  山腳下一亂,那山坡上的周旌等人當然也能覺察。扭頭看的時候,正好看到王芬被殺。

  “主公…”

  周旌不喊還不要緊,這一喊,幾乎所有人都發現了他們的刺史被殺了。

  當時就呆愣住…

  周旌帶著幾十個人向董俷沖過來,被董俷在馬上連投三支投槍,當吃擲殺于山腳。

  冀州兵頓時亂了。

  將是兵之魂,主帥都死了,還打個屁啊!

  當下一哄而散,向四下奔逃。那眭元進等人,卻被鉤鑲女兵包圍住,一陣狠殺。

  可憐那眭元進,本是有本事的人。

  但在這種情況之下,那里還有心思戰斗。一個失神,被鉤鑲盾上的長鉤挑住,十幾個女兵上來,短刀一陣瘋砍,將眭元進砍成了一團肉醬。董俷催馬沖上了山崗,“皇上可好?小將董俷,特來救駕!”

  聲音還未落下,就聽山崗上傳來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董卿,朕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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