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冰想到這,“吱呀”一聲推開院內那唯一的一間青石房房門,讓陽光透過房門照進屋內,緩緩地驅散了屋內的潮濕與陰涼。
將周動讓到一張椅子上坐下,然后蕭冰也拉過一把椅子來坐在周動的對面,用充滿了熱切期待的眼神看向周動焦急地問道:
“動哥哥,你也是從海魂島回來的吧,不知我姐姐現在怎么樣了,她什么時候才能回來呀?我和我爸媽都可想她了。”
“冰兒…”
周動開口道:“你姐姐在海魂島很努力的,她做生意的經營手段得到了藍清會首的高度欣賞,現在已經成為了藍清商會總部的全權總監了呢…”
“真的?”
蕭冰一聽頓時眉開眼笑,兩只眼睛也瞇成了兩道彎彎的月芽。
“我就知道我的姐姐是最棒的,她在我們家里一定是最有出息的。這回我們家可有救嘍…”
蕭冰聽到了姐姐的信息,神態間都雀躍起來。
蕭家整個家族的希望全落在了蕭雨的身上,現在聽到姐姐在外邊做的風生水起,蕭冰差點喜極而泣。
“動哥哥,那我姐姐什么時候能回來呢?”蕭冰又急切地問道。
周動淡淡地微笑看著興奮的蕭冰回答道:
“你姐姐說,要拯救你們家族她現在攢的錢還不夠,她要再多攢幾年的錢再回來,我估計,再過個十年左右的時間,她也就差不多可以回來了吧。”
“十年…”
聽到這,蕭冰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硬起來。她原本以為姐姐會和這個動哥哥前后腳到家呢。
“怎么了冰兒,你不高興嗎?”
周動關心地問道。
“不,不是…”
蕭冰滿臉落寞,極為無奈地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
“我沒有不高興,等十年后姐姐回來,爸爸媽媽以及族人們就可以全都解放了,再也不用做苦力了,不過…”
蕭冰的腦袋黯然地低了下去。
周動見到蕭冰再次出現這一付極為孤苦無助的表情心中一疼,趕緊問道:
“冰兒,不過什么?”
蕭冰的小臉上現在布滿了凄然的神色。
她故做開心地抬起來向周動笑了笑,不過笑容中的那絲委屈卻怎么也掩飾不住。
“動哥哥,還有兩年我就要成年了,按照協議,我也必須賣給人家當一輩子苦力還債啦。
而我聽賣主們說,他們要把我送到一個我都不知道的那么遠的地方去呢。如果這兩年我籌不夠一百億的錢,那么我可能以后再也見不到姐姐了,也再也見不到爸爸媽媽啦。姐姐以后拿著錢回來可能都找不到我了。”
說到這,蕭冰伏在椅背上再次抽噎著哭了起來,只不過這次她的聲音顯得那么的壓抑,那么的無助:
“一百億啊,我拼了命地賣靈符,可到現在我還沒有湊夠兩億。今天還有幾張靈符讓人家給扔丟了,我今天計劃要賣出的錢還差的很多呢,我、我太笨了,我根本就無法攢夠那么多錢…”
蕭冰哭的淚水將發絲都打濕了,鬢間一綹長發緊緊地貼在嘴角邊。
她知道,自己一直夢想著的:姐姐在債主要將她帶走的那一刻會帶著錢回來,將她從債主手中將她搶下來的場景再也不會出現了。
現在蕭冰所有的希望全都破滅,一時感覺心中冰冷絕望,仿佛整個心都空下來了一般。
…“一百億?就決定了一個女孩的未來嗎?”
周動皺了皺眉,正待開口說話,而這時外邊突然“咣”地一聲巨大聲響傳來,將室內的兩人同時嚇的一激靈。
兩人霍然站起身走到房門口向外看去,便見到外邊小院的黑鐵門被別人一腳踢的卷曲著變形,倒著向里飛來的場面。
鐵門飛過之后,一個一臉冰煞表情的女人,在幾個護衛服飾壯漢的擁護下,毫不客氣地闖了進來,囂張地比進入她自己家還要蠻橫。
周動一下子就瞇起了眼仔細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見她一身淡紫色長裙,上配一件素淡的白紗衣,也頗算有過人之姿,不過其身上那份冰冷與傲氣卻極為讓人不敢恭維。
從此女一腳就踢飛蕭冰的大門這一動作來看,周動也能猜出來勢不善。
果然,見到這個女人蕭冰馬上就現出害怕的神色,小臉變得煞白,身體都在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這個冰寒女人在眾護衛的簇擁下,快步走到青石小房前斜著肩膀站下,昂著頭眼神向下俯視看向蕭冰兩人。
見蕭冰身邊居然還站著一個陌生男人,這個女人頗為奇怪地輕咦了一聲,乜斜著眼瞟了過來,不過緊接著就對周動毫無興趣,轉頭過來看向蕭冰冷喝道:
“蕭冰,我和你說過的話你考慮好沒有?
我弟弟先天陽燥的病,只有你的體質可以幫助他。如果你同意為我弟弟當一年的雙修鼎爐,那么我們秦家就可以免去你個人三十億刀幣的債務,讓你少受幾百年的苦力之罪,并且答應不把你送到蠻荒無人之地。
這么好的條件你還有什么猶豫的?
蕭冰我可告訴你,你再考慮下去讓我弟弟的病越拖越重,惹得我們秦家沒有耐心了,我們可不會給你這么好的條件了…”
這個女人聲音如刀,完全是一付咄咄逼人態勢。
聽到這蕭冰小臉一下子就脹的通紅,雙拳攥的緊緊的,十指的指甲都摳進了肉里。
“雙修鼎爐?太侮辱人了。”
蕭冰現在真想拿起一個什么東西來狠狠地砸到這個女人的臉上。
不過人家是他家的債主之一,自己的小命全都捏在人家的手里呢。
蕭冰知道,眼前之人乃是秦家的大小姐,平素仗著家勢就囂張慣了。自己蕭家欠了她們一大筆錢,父母還都在人家的礦山中每曰勞作,自己更是可以被人家隨口就不知發配到哪處產業中去,從此再也沒有見到親人的希望。
“錢啊,我怎么就不能掙夠一百億刀幣呢?姐啊,你還不回來我該怎么辦啊?”
蕭冰急的在心中長呼著,她恨啊,恨自己無能,恨自己沒有姐姐有本事可以賺到那么多的錢。恨自己這一輩子就被這一百億刀幣給毀了。
蕭冰又氣又惱,眼淚在眼圈里打著轉,感覺心中仿佛堵著一塊大石一般難以說出話來。
看蕭冰的這付不情不愿的臉色,甚至都不開口說話,那個一臉冰寒的女人急燥起來,柳眉倒豎怒氣勃發,再次用手指著蕭冰吼道:
“你個小野丫頭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要不是你的陰寒體質正好可以給我弟弟治病,就憑你這樣的貨色,你…”
這個女人的話還未說完,這時她就聽到旁邊一個聲音冰冷地喝道:
“你什么你,你說了這么半天,我想問一下你說的有一句是人話嗎?”
“恩?”
聽到這個聲音,那個女人一下子就愣住了,整個小院內一時完全靜了下來,所有人全都傻了一般地看著蕭冰旁邊的周動。
誰也沒有想到,手中捏著別人命運的債主,竟然在這里會遭到這樣的喝罵。
周動心中早就怒了。
給人家做雙修鼎爐任人家采補,這得對人侮辱到什么樣的程度了啊?而眼前這個女人侮辱的,可是蕭雨的親妹妹啊。
對方雖然是女人,但是周動還是忍不住就罵了出去。
好半晌這個女人才反應過來,她的臉都被周動的話氣青了,女人冷傲地站在院子中間,瞪著周動尖著聲音問道:
“混蛋,你是在和我說話嗎?”
周動同樣昂著臉,對這個女人不屑一顧地說道:
“其實我真的不想和你這樣的人說話的。”
“你…”
這個女人被周動的態度氣的都發抖了,她跳著腳地站在原地叫囂著:
“哼,一個債奴之家,我真不知道你們還有什么臉在這里囂張。蕭冰,你找來這樣一個小子給你撐腰嗎?我告訴你,你要還不上那一百億,你們現在在這里途逞口舌之利,最后只能…”
而在她剛罵到這里,突然聽到“砰”地一聲劇震,一個厚重的錢袋憑空砸在她的面前。
這次她就再次聽到周動的奚落的聲音:
“就一百億就讓你得瑟的沒人樣了?我說大姐,你見過錢沒有?這是蕭冰的債款,收拾收拾,你可以滾了吧…”
倏忽之間,整個院內再次變得鴉雀無聲。
這個女人一下子傻眼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對方竟然真的可以拿出一百億來。
她本來就將蕭冰監視的極為嚴密,對蕭冰的錢財情況了若指掌。知道蕭冰根本就拿不出錢來還債。
原本她想借債務危機逼蕭冰就范的,哪曾想半路突然殺出一個人來,一下子將蕭冰的自由給奪了回去。而她弟弟的病,這下子可就要束手無策了。
而蕭冰在看到周動砸出的這袋刀幣之后,感覺心中“轟”地一聲,一股暖流一下子狂涌上心頭,眼神中那抹絕境逢生般的狂喜,讓這個小丫頭一下子臉上紅霞漫布,艷若桃花。
“動哥哥,你…”
蕭冰眼中充盈著水霧,咬著嘴唇說不下去了,她萬萬沒有想到,姐姐托付的這個人竟然這樣有錢,原本以為他也是一個出身窮苦家庭的苦孩子,沒想到人家拿出一百億刀幣來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蕭冰更沒有想到,這個動哥哥竟然可以為她一下子拿出一百億刀幣來。
一百億刀幣啊,這得是多么天大的人情啊,這一百億將自己從絕境中一把撈起,讓自己免受了流離失蹤之苦,自己這輩子還能還的清嗎?
…那個秦家大小姐被周動罵的七竅生煙,這時偏偏又沒有了罵人的理由與借口。恨恨地冷著臉,轉動了半天的眼珠,卻再也找不到什么樣的場面話來為自己找臺階下。
無奈之下她只好一揚手,將地上的刀幣收入自己的儲物戒指中,詳細清點了一遍,見沒有差錯,這才鐵青著臉向那幾個護衛一揮手喝道:
“今天便宜這個野丫頭了,我們走。”
“秦大小姐,等一等…”
蕭冰可憐兮兮地沖這個女人喊了一聲:“我的債務符印,你應該還給我呀…”
聽到這這位秦大小姐方才反應過來,板著臉從儲物戒指中調出一枚淡紫色的玉符恨恨地一揮手向蕭冰拋去。
蕭冰見此又驚又喜,忙不迭地凌空伸出兩指,一把將符印拈入手中,將神識探查進去,見果然是真品沒錯,她摟著這枚符印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涌起的波瀾久久不能平靜下去。
蕭冰知道,自己以后就完全是一個自由的人了,無數年壓抑在心頭的陰影一朝清除,蕭冰感覺渾身輕飄飄的暢快之極,連靈魂深處都在快樂地呻吟。
“哼,如此簡陋寒酸的院子,呆一會都感覺渾身會發臭,我們走。”
這位秦大小姐再次一揮手對著那幾個護衛喝了一聲,轉身又待向外行去,而這時她就聽到后邊周動一聲戲謔般地喝道:
“站住!”
“恩?”
這位秦大小姐這一刻都快要氣傻了,作威作福慣了她何時兩次三番地被別人壓著罵過?
她霍然轉過頭來盯著周動,兩眼中都欲噴出火來:
“混蛋你還有什么事?”
“什么事?”
周動緩緩地走上前幾步站在這個女人的對面,帶著戲謔的微笑冷冷地喝道:
“我說大姐,看你也是世家子弟,怎么一點家教都沒有呢?亂闖別人家院子,還踢飛了別人家的大門,你難道不想賠禮道歉嗎?還是想要賠錢給我們修門啊?不會就想這么一走了之了吧?”
周動這句話訓的犀利之極,將這個女人一下子就將在了當地。這位大小姐愕然地愣住了,張口結舌著說不出話來。
剛才因為蕭冰這里是她的債奴之家,她囂張也沒有人說什么。但是,現在蕭冰可完全是一個自由的人了,奪回了債務符印的蕭冰與她們秦家再無半個刀幣的關系。
這位秦家大小姐憑白踢飛人家院門還有什么可以說的過去的理由嗎?
云沼綠洲這片人族世界也是有規則有律法的,自有更強的上仙統治管理。
無緣無故地一個外人闖進另一個修者的家中踢飛院門,這如果告到戒律堂去也是一場糾紛。
這個女人萬萬沒想到,一百億刀幣都付了,而眼前這家伙還與她斤斤計較賠一扇破門的事,這不是明顯在找茬想羞辱人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