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殿武技閣位于一座極為偏僻幽深的山谷之中,三位殿主的圣殿,恰好呈品字形座落在四周,將武技閣及一些珍稀資源的樓閣守護在其間。
天剛蒙蒙亮,慕容雪就急不可奈地動身了,她強壓抑著心頭的興奮與沖動,刻意放緩著身形,以平息心中的躁動,知道太過于興奮對于修行來說終不是一件好事。
晨霧之中,一裘白衣勝雪,飄飄如謫塵的仙子。
而正在這時,慕容雪見到山峰一側另一條路上,一個年輕修者臉上露出懶洋洋的微笑,一付修長勻稱的挺撥身材,面容頗為陽光,臉上的笑意讓人不自禁地感覺心頭開朗。
正是也要趕往武技閣的周動。
數十年沒有人進入武技閣了,今天卻一下子來了兩個,這到不是巧合,三位殿主平時是有神識聯系的,二殿主聽說賀秋明這里批準了一個名額,而她的義女慕容雪又恰好修行成熟,武技閣開放一次也不容易,恰好就讓兩人共同進入了。
然而慕容雪見到這付身影,卻不禁地狠狠將眉頭皺了起來。
“這又是哪來的登徒子?”
慕容雪心頭頗為恚怒。
“現在的這些蒼蠅簡直太討厭了,無孔不入,無所不用其極。為了討好自己,手段層出不窮,令人煩不勝煩。我今天要去武技閣,居然就有人能打探到風聲,趕到這里來等我。”
慕容雪心中厭煩的如吞吃了一條蟲子一般,眼神中都流露出極為厭惡的神情。
以慕容雪圣殿散仙義女的身份,以及她冠絕天下的天賦與絕世容顏,這一切在實力足夠強勁的一些男修眼中,簡直是太完美了,因此,平素有許多人費盡了心機要與她接近示好。
二殿主對這些毫不干涉的態度極大的縱容了那些人的熱情。
慕容雪雖然號稱傲如冰雪,但是,絲毫也掩示不住那些別有用心追求者的激情,在頗有建樹的那些男修眼中,這樣的女人追求到手才有征服感。
對于這些,慕容雪簡直都快要煩透了。
看著那條路上越來越接近的身影,慕容雪心中冷笑。
各種各樣,千奇百怪的搭訕方法她見的多了,她到想見識一下,那頭過來的小子到底會采用何種手法主動和自己說話。
“不管你采用何種手段,我最終會讓你很難看的。”
慕容雪心中冷冷地想到。
…兩條路上兩道身影,最終都要匯聚到一條趕往武技閣之路。
兩道身影越來越近了,周動也注意到了那邊那個趕過來的絕美少女,心頭也生起一絲驚艷之感。
“咦?這是哪來的美女?敢穿一身白衣,這個人一定有潔癖。”
周動惡趣味地評論著。
如果周動心中的這句話被慕容雪聽見,怕這位驕傲的公主不得氣的一口血吐出來。
遠遠地,慕容雪就看清了周動望過來的眼光,那眼神中突然迸發出來的驚艷神彩可瞞不過她。
這種眼神慕容雪見的太多了,而她早以將這樣的眼神全都劃入“色”這一范疇,這讓她憑添了更多的惡心。
“哼,一個小小的元嬰后期也敢上我面前來?”
慕容雪這一刻甚至都快要憤怒了。
而正在這時,她見到對面那個男修,眼神中驚艷的目光一閃后,卻并沒有更深入的神色,便頗為云淡風輕地轉過頭去,留意起了前方的道路方向。
周動沒想到一大早上的就會碰到這樣的極品美女,但是,在選美大賽上見慣了環肥燕瘦的各種姿色,又有蕭雨那種十大美女之首的絕色天天在他眼前晃蕩,周動對對面這位美女小小地驚艷了一下,也只是如此而以,心中連波瀾都沒有生起一絲,念頭就全放到了即將到手的武學身上,急著向前更快地趕路起來。
“咦?”
慕容雪見狀一怔,不過她馬上反應過來:“哼,和我玩欲擒故縱?想要得到我的好感,卻偏偏裝做對我毫不在意的樣子,從而吸引我的注意,小子,這一手太土了。”
慕容雪心中又好氣又好笑,簡直想現在就沖上前去,指著這個小子的鼻子痛罵幾句,好讓他死了這個心。
“好,小子,姑娘我今天心情還不錯,就陪你玩玩,看我怎么玩死你。”
慕容雪心中狠狠地說道。
當以后她終于知道,這個早上周動確實只是巧合,并且真的對她毫無用心的時候,她才極為羞赧地承認:先入為主的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周動先一步轉入大道,在圣殿范圍之內他不欲多事,也不知身后的那個女孩是什么身份,因此也沒有搭話,只是悶頭趕路。
這讓后邊想要對這個登徒子狠狠訓斥一頓的慕容雪也感覺無從下口,心頭恨的牙癢癢的。
“好,一會就到武技閣了,我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
慕容雪也不說話,跟在后邊向前方縱掠著。
前方,一座頗為精致清幽的山谷內,臨山而建一座小樓,典型的上古風格,樸實敦厚、古拙雄偉、大氣磅礴。
小樓沿著迤邐的山脈,占據了整條山脈的靈氣之眼,就像是一柄塵封無數歲月的絕世名劍,構思意境之深遠淵博,根本不是現代的浮華焦躁可比擬的。
那種虛無飄渺令人驚嘆,周動從未想過一棟建筑都可以表現出如此玄之又玄的詭秘莫測的意境。
站在山谷邊緣,周動看的呆住了。
慕容雪在后邊,嘴角邊泛起極度鄙夷的神色,一個加速從周動身邊“咻”地穿過。
“哼,前方無路,到這里你就裝不下去了吧?”
慕容雪的傲然姿態還凝結在臉上,而突然之間,她的神識感應中,后邊那個男人居然也跟著她的背影掠了上來。
剎那間慕容雪的臉色就變了:“找死!”
她心中暗罵一聲。
武技閣這里的戒備有多么森嚴,慕容雪知道的太清楚了。
不提外邊的整座桔紅色光幕的護閣禁制,單單看守這座小樓的,就有三名空冥上仙及一位實力更為強勁的妖仙。擅入這片區域的,不問原由,只有一個后果,就是“死”。
慕容雪的目光中隱隱含了一絲悲哀的神色,不過,她才懶的理會別人的死活,身形驟然加速,向那座小樓電射而去。
“來人停下,請出示令牌!”
突兀地,一道極為威嚴的朗喝之聲傳來,一位青袍老者如憑空出現一般,在小樓桔紅色的光幕中眨眼之中出現在慕容雪的面前。
感受著這位老者的氣勢,慕容雪也是暗暗心驚,趕緊從儲物戒指中取出阮姓老者轉給她的令牌,遞了過去。
對面那青袍老者面色如水,古井無波,伸出手指接過這枚令牌,真元催動,將令牌激活,然后向身后的龐大禁制上一甩,桔紅色的禁制剎那間泛起一絲強烈的漣漪來,整塊令牌幾如虹化了一般,融入到了禁制之中。
那青袍老者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令牌驗證完畢,可以通過,記住,到里邊只有兩個時辰,請善加利用,時辰一到,禁制會將你轉移出來的。”
慕容雪對這些知道的頗為清楚,也不細問,點著頭就待向里走去,而這時,她卻突然極為驚愕地發現,后面那個登徒子居然也極快地趕了過來,飛速地從手中變出一塊與自己那塊一模一樣的令牌出來,交給了那個青袍老者。
青袍老者對這人的身份居然也一下子就驗證通過了,揮手讓他同時進入。
“什么?”
慕容雪這一刻,心中一下子涌起濤天波瀾,感覺快要傻掉了。
“一個小小的元嬰期,憑什么也有進入武技閣的令牌?
我追求了三十年的東西,業已達到洞虛大圓滿期,母親方才給我的資格,為什么這個小小的小子也可以擁有?”
慕容雪感覺實在是無法理解,她驚駭地用手指著跟過來的周動:“你、你…”
連說話都不連貫了。
“難道他不是登徒子?他方才的表情,不是裝出來的?”
慕容雪這時才感覺到一絲極度的羞愧,想著一路上對人家橫眉立目的沒有好臉色,在心里把人家罵了不知多少遍,可人家沒想到卻是冤枉的。
慕容雪臉都紅了。
她的傲氣,一半是因為她的身世與天賦養成的,另一半卻是因為身邊惹人厭煩的蒼蠅太多而刻意裝出來的。
現在想到是誤會了人家,慕容雪的臉上也不那么傲了,態度也緩和了下來。
“為什么這小子也會有令牌?”
慕容雪強忍下心中的驚訝,對著迎面過來的周動露出了一絲笑容點了點頭,她想問問,這個小子到底是如何得到令牌的。
周動見這個女孩子如此表情,知道她驚駭于自己也有令牌這件事,不過不愿多解釋,只是淡淡地也沖她一笑,回應著她的笑容,微微點頭打招呼道:“你好。”
說完,率先一步就跨了進去,擠入禁制之中,入得樓去。
后邊,留下笑容還凝結在臉上的慕容雪。
這時,她是真的呆住了。
不過轉瞬間,慕容雪感覺心頭“騰”地一股羞惱就燃了起來。
她看的出,這個男修確實是真的對她頗為淡然,甚至除了看了她一眼之外,就沒有更多地將她放在心中,甚至對她那頗為主動的笑容也全然也有更多的留意,這讓她心中又突然有些憤憤不平。
常年的身居寵溺之中,周圍的一切聲音,就全是贊揚與討好,每個人在她面前刻意做作的,全都是如此能討得她的好感與注意,她這輩子,還從沒有碰到過這么云淡風輕的目光呢。
仿佛自己這一身絕世功力,這一付明艷天下的容顏,在人家眼中與路人甲毫無區別。
慕容雪簡直要恨死這個男人了。
“笑,讓你笑,只知道傻笑,就憑你小小的元嬰期功力,到里邊怕連最低級的禁制都破不開,我看你一會還能不能笑的出來。”
慕容雪恨恨地一跺腳,也擠入禁制之內,飛快地向小樓里行去。
…踏入漆黑的大門,光線略暗,柔和的光芒從周圍墻壁上的晶石中散發而出,將寬敞的樓閣映照的幽深而寂靜。
進入閣樓,幾條寬敞的通道映入眼中,在每一條通道的前方,都有巨形石鼓文書就的數字。
九十個數字一組,占據了一條通道,最后一條通道的最后一個數字,是三百六十。
周動知道,這里的武技絕學,均是按其威力排列的,也就是說,編號越靠后的武學威力越強,但是,同樣的,上邊所布的禁制也越強。
周動頗為無奈地摸了摸鼻子,現在自己只有洞虛后期的實力,在這座閣樓里,恐怕只能得到編號在前十位的武學了,再高一些的,他的實力就不足以破開禁制。
周動極為不甘心地走進頭一條小通道,里邊別有一番天地,在通道兩側,每隔幾米距離,就有一扇深幽厚重的晶石石門。不過此時,因為有人通過外邊禁制進入武技閣,所有的這些晶石重門皆已開啟。
大開的晶石重門之內,一層濃厚的紫色光幕將石門牢牢地籠罩起來。
紫色光幕,就是殿主們布下的禁制了,這種禁制也是對取得武學之人實力的一種考驗。要想取得其中的武學,就得需要打破這道禁制。
周動想了想,最終,他在第一間石室前站了下來,臉上,頗有些無奈。
從后邊趕上來的慕容雪見到周動的身影停在了一號石室前,眼神中,流露出一絲頗為得意的笑容,那絲玩味的表情頗似惡做劇得逞后的那種開心與滿足。
“小子,敢無視你姐姐,怎么樣,你的功力還是嫩啊,以你現在的實力,要是能將這層禁制破掉才怪了,那可是至少洞虛后期才能做到的。”
昂著頭,慕容雪從周動的身邊走過,直向里邊走去,臉上有一種報復后的快感。
周動卻沒有注意到慕容雪的表情,他站在一號石室前,心內卻在飛速地盤算著:
“以我現在的功力,費盡全力,大約能攻破十一號石室的禁制,獲得里邊的武學,但是,后邊最多的可是三百六十號啊,可以想像,最后邊的武學,比前邊要高上多少啊,進寶山只撿了個核桃,我不甘心啊。
怎么辦?”
周動極不甘心地伸出手去,抵在堅韌的禁制之上,閉著眼催動真元,感受著里邊禁制結構。
禁制號稱修界的獨門手法,每一位修者所布下的禁制都是不同的,別人若想非暴力破解極端的困難,這可以說是修界的常識。
但是,這個常識,卻是針對普通修者來說的,周動是誰,五級陣道宗師啊,對靈陣禁制的理解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這個常識對于他來說,成立的可能姓非常的小。
神識隨著真元緩緩地侵入一號石室的禁制之內,半晌,周動的嘴角邊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道:“找到嘍,節點被我找到了,看你這回還往哪里跑。”
在他的神識感應中,一道粗壯的真元節點橫亙在糾纏密布的禁制中央。
周動將神識探查進去,金烏真炎“呼”地隨著神識向里燃燒開,直向那道粗壯的真元上煉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