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子岳只見面前一團迷蒙烏光,心中一凜,手拈劍訣,橫劍而且攔。
劍光相加,砰然巨響,他只覺得一股沛然巨力涌來,自己的劍光竟然是遮攔不住,心中大驚,飄然而退。
破虛中境高手之中,竟然有人在純粹的力量超過自己!
他心中凜然,舉目望去,卻見劍癡三生,手持一塊黑黝黝的巨鐵,如持劍一般,擺出劍訣,單手握住,竟然是沒有絲毫吃力的樣子。
這就是劍母?
風子岳心中了然,剛才劍癡三生的劍招,自己抵擋不住,并不是因為他破虛中境的破碎天地之力,能超過了自己,純粹是得到了這一塊異鐵的加成!
劍之母,為鐵。
這個在當初公羊奚跟他說鑄劍的時候,就已經說起。
無論是怎樣的名劍,終究是以鐵來鑄造、當然,也有少數木劍或是其它材質的劍,但總體來說,劍母為鐵的這個說法,自然不會錯。
不過,某塊異鐵,能夠冠以劍母之名,那自然有其不凡之處。
風子岳仔細打量,只見這一塊異鐵雖然并不起眼,卻是光華內蘊,隱隱有一道烏光盤旋于外,帶著一種沉穩的尊貴氣息。
這是一塊長條形的鐵塊,長約三尺,寬不到一尺,厚不過三寸,但饒是如此,握在手中也像是一件龐然大物。
最奇特的,是這東西的下緣,也就是劍癡三生握住的地方,竟然是一個劍柄的形狀,渾然天成,顯得古拙而靈性逼人。
風子岳只是掃了一眼,目光就難以挪開。
“呵呵,八大豪族,一起下格殺令追殺的高手,原來也不過如此…”
劍癡三生放聲狂笑”看來是得意之至。
“可曾見識我劍母之盛?”,這一件劍母,乃是他最得意的東西。
劍癡三生,不光是一個劍客,同樣也是一位鑄劍師。
天下名劍,他也算是見過不少,所以才能一眼之間,就認出了玄元渾天古劍,貪婪之意,溢于言表。
“這一柄劍母,乃是天然生成”日后,可以自己孕成利劍?”,風子岳緊盯這劍癡三生手中的劍母,嘖嘖稱奇。
雖然并未親手接觸,但是這劍母出手之后,風子岳立刻就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鋒銳。
若是名到,在長久使用之后,將會孕成劍靈”成就自主意識,與主人配合,能夠發揮出劍招更大的功效。
就比如風子岳手中的玄元渾天古劍,在秀匕道人交給他的時候,實際上已經就快要孕成劍靈,可惜在與妖煌一戰之中,由于強行催運無名劍法,導致寶劍斷折,劍靈之事,自然更屬渺茫。
不過按照怒海龍王傲飛塵所說,這天外世界”有鑄劍高人,也許可以幫他將玄元渾天古劍重鑄,到時候能否繼續孕育劍靈,也未可知。
但這一集天生劍母當中,風子岳分明已經隱約感覺到了劍靈的存在!
雖然微弱而不成形”但確確實實,蘊含著一團混沌的意識!
也正是因為這劍靈的存在,讓這一塊頑鐵,竟然是自行將自己鍛造成完美的劍形!
也正是因為如此,劍癡三生的一劍,才能擁有如此的力道”甚至能夠將風子岳逼退!
這一塊頑鐵,在成劍之前,就已經形成劍靈”若是成劍之后,那會變成怎樣?
饒是風子岳心如止水”但他這愛劍之人,豈能不動容!
“小子,你倒也有些見識!”,劍癡三生傲然一笑,“不錯,我得到這劍母之時,就已經推算出來,這劍有自鑄之道,日后當然能夠形成天下第一名劍,到時候,在我手上,才能發揮出這天生之劍的最大威力,而我,也自然是天下無敵!”,他原本就甚是狂妄,剛剛一招迫退風子岳,更是得意之至,忍不住大吹大擂起來。
“當然,這也少不了你的貢獻!”他轉向風芋岳,哈哈大笑”“百萬天晶,加上一本破虛秘笈,也夠我生活一陣,苦修武學你放心,等我踏上巔峰之日,自然是會給你燒些紙錢,聊做安慰……”,“現在,給我去死吧!”,劍癡三生看到風子岳的注意力被這天生劍母所吸引,更是故意引導,趁著風子岳傾聽之時,驟施突襲!
烏光掠起!
說起來,劍癡三生也是有幾分真功夫,在破虛中境之中,也算得上高手,至少不在皇極家四大長老之下,看起來還在皇極凌寒之上。
不過他修行百年,雖然駐顏有術,其實已經過了百歲,吃的鹽比皇極凌寒吃的飯還多,縱然天資稍差,但功法爐火純青,施展這重于泰山的劍母,竟然也是順手之至,全無吃力之相。
而這一劍揮出,更是詭異絕倫。
一塊方方正正地頑鐵,施展出飄渺變幻的劍法,讓人更是覺得難以捉摸。
風子岳知道他的劍法之中,夾雜著劍母劍靈之威,不可硬擋,當下微微一笑,劍光化為三道,徐徐后退。
劍癡三生的劍法,倒也是煩為高妙,一時之間,風子岳還看不透他的路數,于是放緩節奏,穩穩守住門戶,限制那天生劍母對他力量的加成,仔細研究。
劍癡三生偷襲一劍無果,面色一冷,劍母反挑,竟然是又換了一路劍法。
“咦!”
風子岳皺了皺眉頭,卻見這劍癡三生的劍法,化作滴詣江河,順流而下,伴隨著劍母之力,不可遏制,他只能再橫攔劍光,又退了兩步。
劍癡三生冷哼一聲,劍光又變,恰如毒蛇吐信,風馳電掣,這龐大沉重的劍母,一點都沒有影響劍法的發揮。
他所學之雜,竟然不在風子岳之下!
而且他身在天外世界,破虛高手眾多,這幾招劍法,竟然都有破虛的影子,讓風子岳不由見獵心喜,倒是放緩了劍招。
風子岳卻是不知,這劍癡三生,其實是鑄劍師出身,他替人鑄劍,半換半偷,得到人家的劍譜,偷偷修煉,所以劍法駁雜,不過這百年之間,倒也是蓄積頗豐。
一時之間,連換十余套劍法,都是神妙之至,可惜,全都殘缺不全,不是全本。
風子岳也看了出來,這人劍法雖妙,卻都只是寫鱗爪,并不完整,也無法發揮劍法的最強威力,不由嘆了一聲,劍光回圈,竟然又是隱隱將手持劍母的劍癡三生全然壓制!
劍母之威,確然不能力敵,但是劍癡三生的武學根底,卻是差得太遠,不知他是用什么辦法,踏入破虛中境,一開始風子岳會吃個小虧,但幾招過后,就已經看的分明。
若不是劍癡三生有劍母在手,只怕頃刻之間,風子岳就能取他的性命!
有的時候,風子岳甚至有感覺,與他相斗的,其實并非是劍癡三生,而是他手中的劍母!
若不是劍母有靈,變化跟得上風子岳,只怕劍癡三生的劍法再精妙,都要被風子岳在三招之內斬下了腦袋!
“你這些旁門武學,又有何用?”,風子岳劍光抖處,將他的劍法破得干干凈凈。
劍癡三生惱羞成怒,面上都漲成了豬肝色起初那一招的氣勢,蕩然無存!
到了這個時候,他自然看出風子岳的厲害,若不是劍母在手,引導自己的劍法變化,只怕這人的劍招,他還真是遮攔不住。
不過也正是因為劍母,他施展不出自己最強的劍招,心中更是憋悶不已。
但這個時候,他又哪敢輕易收回劍母?
劍癡三生,從鑄劍而入武學,乃是正統的鑄劍師之路,最強井武功,是要配合自己的劍而使用,可惜他為了奪得這一塊劍母,將以前所鑄的劍統統都丟了,劍母雖然能大大增強他的力量,卻并不是他親手所鑄,能不能發出他最后的絕招,他心中沒底,一直都不敢嘗試。
只是風子岳的劍網越逼越緊,雖有劍母在手,他卻覺得越來越是束手束腳,原來沉重的劍母,變得更加沉重,他只覺得手腕發酸,幾乎要拿捏不住。
這對于一個破虛高手來說,可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劍瘋三生心中一凜,咬了咬牙!
盡管劍母并非他自己所鑄之劍,但到了這個時候,也只有拼一拼了!
“天地煌煌,魅魅如惘,叱…”
他雙手一合,握住劍柄,臉上漲得血紅,發出一聲厲喝!
“劍魅!入體!”,只見劍母表面烏光一閃,仿佛有流光拂過,一線金烏之光,霍然飛起,竟是從劍癡三生的額頭鉆了進去!
劍魅入體,鑄劍師的至高絕技!
風子岳吃了一驚,卻見劍癡三生,面色霍然變得慘白,口吐白沫,手腳亂舞,只是帶出的劍光,一下子就漲大了一倍!
他皺一皺眉,劍光一圈,向后掠去,卻見劍癡三生,如影隨形一般追來,面色卻是有些呆滯,五官之中,緩緩滲出血來。
但在這一瞬之間,他的劍法威力,卻又是陡增!
只見劍母在他手中,忽然變得靈動之至,變幻無方,就好像使劍的人,換了一個一樣。
而現在劍母施展的劍招,風子岳更是無跡可尋。
這一根本不是世間人類的劍招!
這是劍的本能!
看著劍癡三生詭異彎曲的手腕和手臂,風子岳心下一寒,不知為何,卻有這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