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蠻牛,傳說是神獸麒麟的后裔,先天就擁有控制厚土之力的血脈,所過之處地動山搖,山陵傾覆,即使在八級妖獸之中,也是極為厲害的存在。
怎么會一進第二關,就遇到這么厲害的妖獸?
這個運氣,也未免是太糟糕了!
風子岳面色一緊,伸手憑空一抓,將胡小刀等三人拉到身邊,遠遠地拋了出去。
面對八級妖獸,他們三個沒有絲毫的抵抗力,一個照面就會被秒殺。胡小刀等人也明白自己在場,也只會礙手礙腳,當下就撒腿飛奔,遠遠避開。
就在這一霎那間,麒麟蠻牛已經沖到了風子岳和辛羽衣的面前,雙目血紅,鼻子里面噴出粗氣,口中發出哞哞的叫聲,似乎是已經被激怒了的模樣。
風子岳和辛羽衣兩人,同時都是皺緊了眉頭,凝神提防。
剛剛進入第二關,就遭遇暴怒中的八級妖獸,這絕不可能是常態——事實上如果是這個樣子,只怕所有進入第二關的人,沒幾個能夠活下來。
正常的狀況,就像風子岳上一世的經歷一樣,到第二關中,外圍是許多低級的妖獸,要到森林深處,才會遇到高級的妖獸,但也有限,七級的妖獸都不是那么容易尋覓。
——至于八級和九級的妖獸,更是只聞其名,從未見過它們的出現。
沒想到這一世中,居然甫一入內,就遭遇了一頭麒麟蠻牛。
他余光瞄向身邊的辛羽衣,卻見她眉頭微蹙,也不見得有多么驚慌。風子岳點了點頭,這個上一世的第一,實力不弱,雖然未必如自己這般強橫,但面對八級妖獸,也不會一點辦法也沒有。
粗略估算,七級妖獸已經相當于武尊,實際的戰力因人而異,但總體上,可能都要勝過武尊。
而八級以上的妖獸,已經與先天高手相當,它們盡都掌握某種天地元力,實力驚人。
好在這第二關中的妖獸被魔氣侵襲,雖然更威猛了些,但靈智迷失,相對來說,反而是好對付了些。
辛羽衣極為敏感,發現風子岳在看她,一下子羞紅了臉,粉頸低垂,聲如蚊蚋。
“風公子,這妖獸不凡,不如…不如我們聯手對付如何?所得晶核,一…一人一半?”
她似是少與人言,也可能是太過害羞,說起話來總是磕磕絆絆。
這晶核并不好分割,不過卻可以獵得別的妖獸之后,再以晶核計算,八級妖獸的晶核,價值五十個星砂,就算兩人平分,實際上各自也算是完成了四分之一的任務。
風子岳微微一笑,點頭答應。
他不是在意這妖獸的晶核,倒是想借此機會,看一看辛羽衣的本事。
不管如何,她是上一世的天武傳人,也就是說,應該是第五關中,所得分數第一——再看她的堅持和原則,回想起來,就會知道這更是不易。
她不肯殺人,第一關那么艱難的條件之下,居然硬生生靠著收集一百顆天河星砂過關。那在第五關之中,如果她仍然堅持這個原則,還能拿到第一的分數,就意味著她擁有極為強橫的實力!
既然如此,這八級妖獸,剛好是一塊試金石!
“風公子,麻煩…麻煩你纏住它一會兒,我自有手段…”
雖說是在討論對策,但辛羽衣的聲音竟然是如此低法,要不是風子岳六感敏銳,聽覺靈敏,只怕都聽不清楚,他苦笑一聲,答應下來,一展劍光,攔在了那頭麒麟蠻牛的面前。
“小子,這蠻牛不大對勁啊…”
縛獸環中的金毛神犼悄悄傳音,“居然對本大爺的威勢全無反應,難道是腦袋進水了?”
妖獸之間,等階分明,每高一級,對下一級都有強烈的壓制。
金毛神犼身為九級妖獸,對這八級的麒麟蠻牛,本來應該有一定的壓制作用,然而這麒麟蠻牛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對這個上位的妖獸一點敬畏都沒有,自然是讓它極為不爽。
風子岳早知此處的妖獸受魔氣侵襲,神智迷失,不受上級妖獸的壓制,也早在意料之中,倒不奇怪。
“哞——”,
對面的麒麟蠻牛,忽然巨吼一聲,震天動地,把頭一低,惡狠狠地用頭上犄角往風子岳的胸口撞來。
這一撞力能斷山,即使是風子岳也不能硬接,劍光化弧,人卻偏向一邊,讓那蠻牛無從著力,轟然一聲,撞到前面山壁之上,竟是轟塌了塊,山石崩碎,煙塵漫起。
“風公子小心!”
辛羽衣驚呼一聲,她本性純善,雖然對風子岳殺人如麻的行徑頗為不滿,但見他陷入危機之中,也是甚為擔心。
“不妨事!”
風子岳微微一笑,衣袖輕拂,揮開石屑煙塵,劍光連綿不絕,與那麒麟蠻牛纏斗在一處。
這八級妖獸的力量,比他想象中還要強上一籌——實際上能夠借得厚土之力,幾乎已經可以算是世上力量最強,廣博厚土,支撐三萬丈青天,這力量何等駭人?
麒麟蠻牛雖然只能借得一線,但也是力能拔山!
莫說風子岳尚未進入先天,就算他以上一世的先天修為,純以力量比拼,只怕也不是這麒麟蠻牛的對手。
不過好在高手之道,并不是只看力量的。
否則的話,天地元力變化萬千,大家都挑著力量最大的幾個去修習也就罷了,何來如許多變化。
劍技到了極處,也一樣可以以巧破力。
可惜他如今修為不足,還不能施展出劍神訣第四式,巧到巔峰的一記妙招,否則的話,別說是纏住這麒麟蠻牛,就是將其玩弄至死,也沒有什么困難。
好在以巧破力的劍法,他會得也是不少,劍式一抖,卻見星光萬點,像是午夜星河一般,繁星點點,煞是好看。
也是因為對上這蠻牛,他才是靈機一動,臨時施展出這一路七夕劍法。
一年七月七,乞巧鵲橋西。
七夕之日,天下心靈手巧之人,都要擺上香案,對著星河遙遙祝拜,向天上的織女星“乞巧”,這一路劍法,自然也是巧妙之極。
而這個牛郎織女的傳說,也與一頭老牛相關,風子岳信手使來,對付這麒麟蠻牛,倒也算是應景。
“纖云弄巧,飛星傳恨!”
兩招齊發,只見劍光點點,變化萬端,就如行云流水,他一身白衣,揮灑自如,更顯劍招的漂亮精妙之處!
在旁準備的辛羽衣見到這神奇的劍法,也不由高聲喝彩,一時神為之奪。
她雖然不認得這一路劍訣,但其中之妙,卻是深有體會,只見劍光如星河,層層纏繞,仿佛是將那麒麟蠻牛團團困住,任它蠻力無窮,一時之間,竟也是掙扎不開。
“銀漢迢迢暗渡!”
在困住這麒麟蠻牛的同時,風子岳也不忘暗出陰招,劍尖指東打西,朝著那蠻牛身上防御薄弱之處刺去。
這麒麟蠻牛,渾身覆蓋著青黑色厚厚的鱗片,刀劍不能毀傷,但是眼睛、咽喉、下腹、耳后,總有幾處覆蓋不到的地方,風子岳的劍尖神出鬼沒,卻不知是從什么地方刺了出來,每劍必中這些地方,雖然仍然是無法突破蠻牛堅韌的皮膚,但卻也刺得它哇哇怪叫,顯見是吃痛不已。
“好厲害!”
辛羽衣雙手結印,心中卻也是大為感嘆。
這個風子岳名不見經傳,也不是先天秘境的弟子,竟然有如此強橫的實力,實在是讓她心中暗驚。
即使是先天秘境之中,享有盛譽的那幾個前途無量的少年,面對著八級妖獸麒麟蠻牛,也未必能像這個風子岳一般游刃有余。
雖然那幾個人已經突破先天,修為上領先風子岳一截。但不知為何,辛羽衣卻是暗暗覺得,就算是風子岳與他們對上,也不一定就會輸。
而且這少年也不過十來歲,又是在世俗界之中,自行成長,真可以說是潛力無窮,異日突破先天,定然會一鳴驚人!
辛羽衣心中一驚,忽然想起他將八塊玉牌放在那接引使面前的模樣,不由面上的神色,又是一緊。
這少年的殺性如此之重,若是突破先天,卻不知到底是禍是福,她悲天憫人,心中也是起起落落,感慨不已。
風子岳此時,雖然分出一部分的精力在窺探辛羽衣的動向,見她只是不停雙手結印,似乎是在準備大招,但大部分的精力,還是放在對付這麒麟蠻牛之上。,
麒麟蠻牛的力量,實在是極為強橫,而這一套以巧破力的劍法,他也是使得酣暢淋漓,施展開來,心中若有所悟,似乎這一戰下來,又能夠有所突破。
“金風玉露一相逢!”
他的劍招陡然變得更為勁急,那麒麟蠻牛嘶吼連連,卻是突破不了重重劍網,渾身上下,也不知受了多少劍,終于薄弱之處,已經被劍氣刺破,流出金色的血來。
“辛小姐,不知道你可準備好了么?我這一路劍法,可是要使完了!”
風子岳想要纏住這麒麟蠻牛,自然還有一萬種方法,不過這一套劍法使完,他也自有了心得——這一戰的目的,主要是想看看那辛羽衣的實力,風子岳可不想自己一個人用力氣,倒是讓別人摸清了自己的底細。
“好了!風公子,請你速退!”
辛羽衣雙手法印已然結完,只見她騰空而起,指尖之上,金光閃爍,面上現出慈悲神色,嘴唇翕動,似是在念什么咒語。
風子岳長笑一聲,劍光收斂,龐大的劍網,忽然化作一道宏大的劍氣,轟然聲中,直襲麒麟蠻牛的頭頂天靈蓋。
“便勝卻人間無數!”
七夕劍法的最后一招,萬巧歸一,威力無窮!
那麒麟蠻牛一看劍網消散,迫不及待地飛身撲上,卻不想正好一頭撞在那宏大劍光之上,砰然有聲,狠狠地被彈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兩個筋斗,趴在地上,昏頭轉向,眼冒金星。
“著!”
與此同時,辛羽衣的大招也放了出來。
只見她手指金光迸射,化作一道道的圓環,雖不甚快,卻是神奇之至,避無可避,那麒麟蠻牛本身就頭暈目眩,被第一個圓環套著,登時渾身僵木,滾倒在地,只見那一串九個圓環,陸續套在麒麟蠻牛的身上,金光燦爛,閃爍幾下,立時就隱沒在麒麟蠻牛的身體之中。
“術法!”
風子岳吃了一驚,他卻沒有想到,這個上一世的天武傳人,云湖錦城的代表,竟然是一個術法的高手。
麒麟蠻牛滾倒在地,竟是動彈不得。
辛羽衣轉過頭來,對著風子岳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一點紅暈。
“風公子所言甚是,這一招…遁龍金環,正是家師從術法之中,修習心得,與本門武學相結合,創…創出來的新招,今日羽衣…羽衣第一次用,不甚…熟練,倒是貽笑大方了…”
她臉客套話都說得羞怯無比,風子岳卻是顧不得,面上雖然不顯,心中卻是暗驚。
當今之世,武學昌明,術法卻是小道,為高人所不取。
尤其是先天之途,武學乃是根本,從來就沒聽說有人能夠依靠術法,突破先天的。
但風子岳卻是知道,不久之后,術法的重要性,也會很快被人發現,隨著第一個術法先天高手的出現,在神水大劫之中,術法將會展現其極為瑰麗的光芒。
當世之中,還有誰能夠有這么深的術法造詣?
風子岳豁然抬頭,“辛小姐,傳你這一招的老師,不是云湖錦城中人吧?”
云湖錦城,乃是武學正宗的先天秘境,雖然都是女子,但城主的武學修為,也是極高——但她們卻都不是術法高人,尤其,不會是風子岳心目中所想到的那人。
辛羽衣的面色微變,“風…風公子,你如何得知?”
她垂下頭,臉色微紅,“家母…家母雖然是云湖錦城城主,但我…卻不是學的云湖錦城功法,自小就隨老師學習術法,如今已有十載…”
風子岳輕嘆了一口氣,沉吟半晌,抬起頭來,目光之中,多了幾分敬重之意。
“令師的尊姓,可是一個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