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天健也看到了這支正白旗的韃子騎兵,當看到他們如此大搖大擺的沖過來的時候,肖天健心里面一陣陣的冷笑,他這樣的戰陣不知道已經經過了多少次實戰的檢驗了,對付韃子騎兵這樣的沖鋒,簡直就是小菜一碟,他連親自下令指揮作戰的興趣都沒有,只是冷眼看著左翼李延田應付就足夠了。
那個率隊的甲喇章京隨著越來越接近刑天軍的步陣,也開始變得越來越嗜血了起來,兩只牛眼之中散發著一種殘忍的兇光,微微的伏低了在戰馬上的身體,將手中鐵槊朝前一指,用滿語狂吼道:“殺呀!殺光這些漢狗!…”
“瞄準!開火…”一個火銃兵指揮官當看到這批韃子兵已經沖至了大陣側翼七十步的時候,終于把戰刀朝前一揮,重重落下大吼了起來。
第一排火銃手應聲將自生火銃下肩,平端了起來,幾乎不做太多的瞄準,便將銃口齊刷刷的對準了迎面而來的這幫韃子騎兵,一起扣下了扳機,只見在李延田左翼火銃手的行列前面,立即閃過一排閃光,緊接著便騰起了一溜的白色硝煙。
雖然今天風比較大,如果是明軍的鳥銃的話,這樣的大風天很容易將鳥銃引火藥池的火藥吹飛,使得鳥銃無法發火,可是這種事對于刑天軍眼下使用的自生火銃來說,卻根本不是個問題,每一把自生火銃,甚至包括刑天軍比較老式的鳥銃的藥池上都有一個自動開啟的藥池蓋,會擋住風,只在開火的時候才被開啟,所以這樣的大風天基本上沒有影響到刑天軍的自生火銃發射,一排鉛彈呼嘯著便飛出了銃口,直奔向了它們的目標。
韃子騎兵在沖至這個距離的時候,一些精明點的韃子兵便已經開始有點心中大鼓了,因為今天他們遇上的這伙敵人,顯然心理素質遠超過他們以前遇上的那些明軍火銃手許多,按理說換作明軍火銃手的話,看著他們這么多騎兵縱馬殺來,早就該亂糟糟的胡亂放銃了,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便可以毫無危險的排除掉明軍火銃手對他們的威脅,可是今天直到他們沖至敵人大陣百步之內,敵陣中的這些火銃手們卻還是冷冷的在看著他們,沒有半點的騷動,靜靜的等候著他們沖的更近,這在明軍之中是十分罕見的。
可是他們因為軍令在身,雖然心中犯合計,可是卻并不能勒馬停止沖擊,只能繼續跟著前面的那個甲喇章京繼續加速沖鋒,直至進入到近七十步距離的時候,他們才看到敵陣中的火銃手們開始動作了起來,一個個銃下肩,平端著瞄準了他們,更讓他們驚奇的是這些賊軍居然不點火繩,就這么瞄準了他們,有些韃子險一些笑了出來,沒火繩的鳥銃能當用嗎?難道端著嚇唬他們不成?
可是沒成想他們還沒有笑出來,便看到了敵陣中的那些“鳥銃”的銃口閃光,幾乎就是一瞬間,他們便感到了坐下的戰馬紛紛發出了悲嘶聲,一匹接著一匹的戰馬慘嘶著一頭便撞向了地面,疾飛的銃彈在他們坐下的戰馬身上開出了一個個碩大的血窟窿,鮮紅的馬血立即便噴濺了出去,被重創的戰馬哪兒還能托著他們的主人沖鋒陷陣呀!
結果沖在最前面的韃子騎兵一個接著一個的便跟著他們的戰馬栽到了冰冷堅硬的地面上,倒霉的當場摔斷脖子咯屁于當場,幸運點的也摔的岔了氣,翻滾在地爬不起來,即便是有人爬了起來,結果馬上又被隨后而來的同袍的戰馬撞飛出去,當即踩在了馬蹄下面,想活估計是可能性不大了。
刑天軍的火銃手們忠實的執行了他們軍官的命令,將目標選定在了這些體型比較大的戰馬身上,一下便放翻了二三十匹戰馬,其中有的戰馬身中不止三四顆彈丸,不倒才怪呢!
就連氣勢洶洶沖在最前面的一個分得撥士庫也當場被放翻在了刑天軍左翼陣前,摔斷了脖子死于當場。
但是這樣的齊射并未真就嚇住這些韃子騎兵們,這幫野蠻人神經確實足夠大條,雖然眼看著前面的騎兵弟兄遭了難,可是對于他們來說,這算不得什么,他們都是女真健兒,就該馳騁于沙場之上,死亡是難免的,而且他們很清楚明軍的鳥銃都是一錘子買賣,一通排銃放過之后,根本來不及再裝填,有了前面這些勇士的犧牲,他們便可以肆無忌憚的沖至這伙敵人的陣前放箭了,于是后面的那些韃子騎兵們不但沒有害怕,反倒是一個個怪嚎著繼續加速沖了上來,一些人搭好了箭,只待再近一些便朝著刑天軍兵陣放箭了。
韃子兵們想的不錯,可是今天他們卻選錯了對象,他們太不了解刑天軍的厲害之處了,所有的認知很快便被徹底推翻,就在他們繼續加速沖近刑天軍大陣的時候,第二排自生火銃便再一次鳴響了起來,一連串爆豆般的銃響,練成了一片,又是一排銃彈狠狠的射進了隨后而來的韃子騎兵群中。
而第一排發射完畢的火銃手們井然有序的早已撤到后列,開始緊張有序的清膛裝填了起來。
那個率隊的甲喇章京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刑天軍的兵陣像是一頭會噴火的怪物一般,幾乎一刻不停的噴吐著火焰,將一排接著一排滾燙的鉛彈打到他的兵馬身體之中,而他的那些麾下勇猛無敵的健兒們卻仿佛跟靶子一般,一排接著一排的連人帶馬的摔倒在地,傷者還有傷馬遍布于敵軍陣側發出一聲蓋過一聲的慘嘶悲鳴,人血馬血在寒風中還冒著熱氣。
他怎么也想不通這伙賊軍怎么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如此密集的朝著他們開火,而且這伙賊軍的“鳥銃”威力也大的嚇人,準確度也高的離譜,每一顆銃彈都能給他的兵馬造成致命的殺傷,他們身上的夾鐵棉甲還有內襯的鎖子甲在這些銃彈前面,如同紙糊的一般,根本擋不住這些銃彈,短短一會兒的功夫,他便有百余人折在了這里,而且敵人的火銃好像是會永不停息一般的,還在不斷的一排排的鳴響,繼續將他沖上去的勇士連人帶馬的打翻在地。
五十步的距離仿佛成了不可逾越的死亡壕溝,他們這些曾經不知道殺敗了多少明軍的勇士們,只能如同割稻子一般的被敵人的銃彈割倒在地。
雖說韃子兵很是驍勇善戰,可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沒有了一點人性,不知道疼不知道害怕,當他們看到自己的袍澤們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的時候,他們也開始產生了不可遏制的恐懼,許多韃子兵眼看著沖不過去,遠遠的就開始在馬背上朝著敵軍開始放箭。
而騎兵們在馬背上是不可能開得強弓的,他們都使用的是角弓,弓力比較軟,射程自然有限,六七十步之外射出去,許多箭不等落入刑天軍人群之中,便落在了地上,即便是飄到刑天軍人群之中,對于各個披甲的刑天軍部眾們,只要沒有射中面們,基本上也構不成什么傷害,偶爾有個別面部抑或是胳膊中箭的部眾,也立即會退入陣中心,立即便會有隨營醫護兵為他們起箭、止血、上藥、包扎,確保他們不會因傷喪命抑或是以后變成殘廢。
兩軍這一照面,刑天軍的火器便發揮出了巨大的威力,將這伙不可一世的韃子騎兵打了個人仰馬翻。
這個甲喇章京氣的是哇哇大叫,不信邪的一次次催兵對刑天軍發動沖擊,試圖打破這種一邊倒挨揍的局面,可是結局很凄慘,他的所有努力在成排輪射的刑天軍火銃面前,都被打了個粉碎。
短短一刻鐘的時間,這隊多爾袞麾下正白旗的精銳韃子騎兵,便對刑天軍側翼發動了數次的沖擊,可是換來的結果卻是他們在刑天軍陣側丟下了二三百具人馬的尸體,卻幾乎根本沒有對刑天軍造成多大的殺傷,更別說是沖散刑天軍的大陣了,而李延田營的大陣卻如同一個會噴火的怪獸一般,不斷的吞噬著沖上來的韃子騎兵們的尸體。
那個甲喇章京眼瞅著一批接著一批的手下勇士倒在陣前,最終神經終于崩斷,也明白過來再這么沖殺下去,已經也不可能取得什么效果了,如果再這么下去,他只能將這些剩下的勇士們也都丟在這里,那樣的話他無論如何也承擔不起,就連他們的貝勒多爾袞也絕對承受不了。
要知道他們女真人才有多少人丁呀!一旗能抽調出來的馬甲兵和步甲兵不過最多也就是兩三千人,其余的還是不披甲的跟役,可是就這么一會兒時間,他便丟了二三百旗中最勇猛的戰士,于是他不得不紅著眼咬牙下令撤退,再也不敢率兵沖擊這支可怕到了極點的敵軍了。
望著這群懷著無限恐懼開始紛紛撥轉馬頭逃走的韃子騎兵,刑天軍上下頓時歡呼聲響成了一片,軍心士氣更是大振了起來,什么狗屁韃子,不交手不知道,交手之后刑天軍將士們發現其實他們也不過爾爾,而刑天軍的火銃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克敵利器,任憑他們怎么兇悍,在刑天軍火器面前,都是待宰豬羊,于是刑天軍將士們士氣頓時又一次提振了許多,一個個將心中對韃子軍的最后一絲恐懼也都徹底丟至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