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官軍的炮手,照樣驅著馱馬,朝著軍前行去,虎蹲炮有效射程很低,最遠不過百步左右,雖然他們也看到了對面賊軍擺布出了火炮,但是軍令如山,他們不得不進逼到刑天軍的前面才能擺設下虎蹲炮,畢竟他們也都是久經戰陣的北軍老卒了,兩軍對戰,他們到底還是沒怎么見識過大炮和大炮對轟的場景,所以倒是也并不很擔心什么。
再說了,他們有大軍壓陣,雖然前出一些,但是對方多為步軍,也不用他們擔心,會被賊軍騎兵給反抄了,故此隨著戰鼓聲響起,他們依舊穩穩當當的驅馬朝前行去,逐步的開始接近了刑天軍大陣,紛紛開始收攏起來,按部就班的準備卸下馬背上的虎蹲炮。
另外派出的兩隊騎兵出陣之后,掩護著這些隨行炮手們步步向前,開始等候發起沖擊。
到了這個時候,肖天健反倒是不再有什么緊張的情緒了,既然事已至此,那么就一門心思放在陣仗之上好了,到底是關寧鐵騎厲害,還是他的刑天軍厲害,到底還是要手底下見見真章才行,于是他緊盯著對面官軍的行動,迅速的作出了判斷。
“傳令司徒亮的騎兵隊,從左翼出發,掩護二營側翼,不得讓這路官軍沖擊二營側翼!傳令炮隊,給我將這些官軍的炮隊掃掉!”肖天健面色沉靜的開始下達了命令。
看著眼前數百官軍鐵騎出陣,朝著自己這邊行來,軍前的兩營兵將們也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后,靜靜的等候著命令,雖說敵軍騎兵還沒有大舉開始沖陣,但是這種壓力卻還是撲面而來,望著對方官兵們的臉,甚至于他們可以看到官兵臉上流露出的那種驕橫,但是對于他們刑天軍來說,他們同樣也罕遇敗陣,同樣的驕傲他們也不輸于對面的關寧軍什么,于是所有兵將在這個時候,不但沒有表現出緊張的情緒,反倒是也都變得鎮定了下來,各個也都用力挺起了胸膛,將下巴高高的揚起,靜靜的開始等候對方的沖擊。
“開始裝彈!”羅立在左側方陣之中厲聲吼道。
隨即各個火銃手的軍官們也都厲聲跟著高叫了起來,與此同時處于右翼方陣的三營那邊李栓柱也開始下達了同樣的命令,隨即只見得方陣前面的火銃手集體朝前邁了幾步,湊近到了陣前的柵欄旁邊,只聽得呼啦一片響聲之后,數百火銃手都將肩膀上扛著的鳥銃放在了地上,動作整齊的從腰間皮囊之中取出了紙殼彈藥,開始默默的裝填了起來。
中軍陣中令旗揮舞,同時銅號也開始被號手吹響,列隊于陣后的司徒亮聽罷之后,呲牙一笑,撥轉馬頭,對著身后的這些騎兵隊的兵卒們高吼了一聲:“奶奶的,小子們,將軍有令,讓咱們先出戰!這是咱們騎兵隊來河南的第一仗,別他娘的弱了咱們的威風,否則的話有朝一日王大哥回來,老子就沒臉見他了!”
這些刑天軍的騎兵們頓時都哄笑了起來,一個個立即收緊了馬腹下面的皮索,各自最后檢查了一下馬鞍上的兵器,隨后便紛紛翻身上馬,隨著司徒亮的一聲長嘯,便開始催動坐下的坐騎,緩緩加速朝著左翼繞行了過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背后的土坡上的那些三磅炮,突然間一門接著一門的吼叫了起來,每一門炮的炮口,瞬間都噴發出了一團團耀眼的烈焰,巨大的轟鳴聲頓時響遍了整個戰場,一顆顆熾烈的彈丸從炮膛之中奪門而出,電閃一般的飛向了兩軍陣前。
站在大陣后面的那些民壯,這個時候被突然間的炮聲都嚇了一大跳,有膽小的當即便被嚇得坐在了地上,面色如土的瞪大了眼睛好半天才一個個的叫了起來。
“俺的娘呀!這大炮跟天雷一般呀!震得俺心肝都是顫的!”
“打得好呀!哈哈!快看,快看,打中了!哈哈!打中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兩軍陣前,只見得兩軍陣前圍繞著那群正在忙活著準備卸下虎蹲炮的官軍的炮手們四周,十幾顆彈丸紛紛落在了地上,騰起了一團團的煙塵,更有兩顆炮彈直接落在了人群之中,當即便擊中了一匹馱炮的馱馬,那匹倒霉的馱馬當即便被打得血肉橫飛,化為了一團血肉四散橫飛了出去。
這還不算,還有幾發炮彈干脆準確的落在了官軍人馬的前面,炮彈落地之后,立即便反彈了起來,繼續保持著巨大的前沖的能量,紛紛撞入到了官軍人群之中,所過之處再看那些官兵的人馬,頓時像無形的鐵犁一般,在他們之中犁開了幾條血胡同,凡是在擋在它們前面的所有東西,都頓時被它們無情的撕裂,打得這群官兵發出了一片慘叫之聲,更有受驚的馱馬凄厲的嘶鳴著,拼命的掙脫馭手的韁繩,撒腿在陣前亂蹦亂竄了起來。
這群關寧軍的炮手們怎么也沒有料到刑天軍的大炮會這么遠,這么犀利,這么準確,他們什么時候也沒有吃過這樣的虧,以往都是他們從容的向著賊軍發炮,眼看著賊軍在他們的炮火下,被撕碎,被打翻,可是今天他們卻成了這場戰事的第一批犧牲品,眼睜睜的看著袍澤以及他們的馱馬就在他們身邊化成了殘肢碎肉,這幫關寧軍的炮手們哪兒受得了這個打擊呀,頓時便亂了陣腳。
“快點復位!裝彈!給老子瞄準,狠狠的揍這幫孫子們!什么狗屁關寧軍,他們在咱們面前算逑!那一發是誰打得?怎么不打到你他娘的褲襠里頭?偏出了足足二十步,炮長難道是吃豬食長大的嗎?還是用pi艷瞄的?給老子瞄準了打!…”一個炮隊的軍官一臉興奮的手持著一桿小紅旗,兩眼死死的盯著戰場的炮彈落點,一邊大叫著下令,一邊觀察著落點大聲的罵人。
這些炮手們緊張但是有序的迅速的動作了起來,有人負責將后退的炮架朝前推進,有人立即操著炮桿開始擦拭炮膛,也有人捧著包裝好的彈藥侯在炮口旁邊,只待將彈藥再次填入到炮膛之中。
肖天健坐在馬上,也觀看著這輪炮擊的效果,嘴角微微上翹,露出了些許的笑意,刑天軍的炮手們在這么長時間的征戰之中還有嚴格的操訓之中,已經徹底成長了起來,這輪炮擊中的大部分炮彈,基本上都沒有太偏離目標,命中精度比起以前來,有了巨大的提升,如此一來,炮兵們便真真的可以為大陣提供有效的火力壓制和支援了。
不過讓他遺憾的是這次沒有能帶來更厲害有些的六磅和八磅炮,如果是這兩種炮拉來的話,實用開花彈,效果將會更好,估摸著單是這一輪炮擊,便基本上能把這幫官軍的炮隊給打散了,不過即便是如此,這支關寧軍的炮隊還是徹底混亂了起來,受驚的馱馬更是跑的到處都是,官兵們也都驚魂不定的亂做一團,起碼短時間之內不可能成為威脅了。
望著刑天軍陣后土坡上的那些火炮的閃光還有噴吐出的硝煙以及彈丸落地的塵土,再看著自己炮隊里面血肉橫飛的場景,祖寬和他手下的兵將都不由自主的微微帶馬朝后退了一步,本來在他們看來,刑天軍即便是有幾門炮,也只能襲擾性的亂打一氣,干擾干擾他們騎兵沖陣,這樣的情況下,對于騎兵的威脅其實并不算大,可是他們沒有想到賊軍的炮打的這么遠,而且還這么準,一經發火便立即將他們的炮隊打的是人仰馬翻,以前他們都是拿這些隨軍虎蹲炮來轟殺賊軍的,沒想到今天他們的炮隊卻成了這場戰事的第一件犧牲品。
“奶奶的!讓炮隊撤回來!這次看來用不上他們了!別他娘的在這兒再丟人現眼了,擊鼓傳令,讓前面兩隊直接沖上去!”祖寬在馬背上憤然吼道。
頓時官軍之中再一次鼓號齊鳴了起來,那些被打得亂哄哄的炮隊官兵得到了這樣的撤退的命令后,一個個如蒙大赦一般,趕緊奮力的收攏馱馬,拉著馱馬趕緊朝著后面大陣奔去。
但是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掉頭跑回去,土坡上的刑天軍的那些炮便再一次吼叫了起來,這一次炮彈打的更準一些,幾乎近一小半的炮彈都落在了炮隊身前,然后蹦蹦跳跳的如同死神鐮刀一般的掃過官軍炮隊,頓時更多的人馬在這些炮彈面前化為了血肉,打得這幫官軍炮隊的兵將是人喊馬嘶,一個個顧不得倒在地上的袍澤,玩了命一般的撒丫子朝著本陣潰撤了下去。
而另外兩隊官軍騎兵同時受命,他們一邊帶著對賊軍火炮犀利的驚訝催動戰馬,一邊狂吼著為自己壯膽打氣,雖說剛才刑天軍一通炮轟,使得他們炮隊沒有展開,受了小挫,但是畢竟這幫關寧軍還是久經沙場的老卒,不是一般官軍可比的,一旦受命向前之后,他們還是展現出了他們的勇氣,紛紛催馬上前,逐步加速,在他們身后揚起了一片片的塵土,狂風一般的開始分做兩路朝著刑天軍卷了過去。
而與此同時司徒亮也率領著他的騎兵隊在左翼開始加速,同樣義無反顧的朝著祖魁所率的那路官軍騎兵狠狠的撞了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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