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座下神獸犼不耐煩的蹬踏了幾下山石,發出清脆的蹄聲。[萬書樓。]
刑天大風勒韁駐馬在一座小山頂上,遠遠的眺望著數十里外一座規模不小的山寨。他身邊是本家兄弟刑天玄蛭幾個,再后面,就是黑厴軍、玄彪軍的一干高級將領,以及十幾名刑天家名副其實的老祖宗。那些將領正在輕聲的談笑,而刑天家的那十幾個老人,則是旁若無人的,擺開了一條石桌,端著酒杯淺酌細品,真正是個好生悠閑,好生自在。
那卡在群山中的山寨長寬在十里開外,一條原木搭建的城墻彎彎曲曲的繞著寨子,城墻外還有一條小小的護城河。如今三座寨門敞開,一群群的老弱婦孺正挑著各種家什、趕著牛羊牲口,呼親喚子的踉蹌而出,排成稀稀落落的隊伍,駱繹往那東南方向行去。
寨墻上,一隊隊精悍的青壯年手持各色兵器,站在墻頭不斷的朝下方的百姓大聲的呼喊著。慢吞吞的走出寨子的百姓一個個哭嚎著,不斷的朝城墻上的青壯年揮著手,一陣陣哭爹喊娘聲遠遠傳來,就連數十里外的刑天大風都聽得清清楚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刑天玄蛭面前有一道水幕閃爍,水幕里,那寨子內外的一切動靜一覽無遺。他伸手在水幕上點了幾下,圖象變幻,幾個被高高的吊在城頭木架子上的血糊糊的死尸出現在水幕中。刑天玄蛭冷笑道:“敢殺死督造府催調物資的官吏,這個‘木族’人,還是第一份。”
“所以,他們也不能死得這么痛快。”刑天磐捏了捏拳頭,手指關節發出‘啪啪’的響聲。他很用力的說道:“要讓他們死得慘一點,否則這些賤民越鬧越不像話啦。”他拔出了佩劍,用手指細細的在劍鋒上慢慢的摩擦過,劍鋒發出了清脆的鳴叫。
“嗯,讓那些老的老、小的小的先離開寨子。”刑天大風冷酷的說道:“他們既然留下了青壯斷后,想要抵擋我們兩軍,給那些賤民逃走的機會。我們就順了他們的意思。”
刑天玄蛭陰冷的笑了笑,手指一彈將那水幕震成粉碎,他冷笑道:“阿磐、阿羆,你們分別領一萬人馬繞到兩翼去。等我們開始‘攻打’這個寨子了,你們就出動去追殺那些逃走的賤民。不要一次殺死他們,慢慢的殺,一個個的殺,每殺一個,就用木樁子釘在路邊,給其他那些想要作亂的賤民來一點點警示。”說道‘攻打’這個詞的時候,刑天玄蛭的語氣很是輕蔑不屑。
這么一座常住人口不過十萬人的山寨,就算附近其他‘木族’人的寨子能調來援兵,又能有多少可以作戰的戰士?而他們這次帶來的,隱藏在后面山谷中的黑厴軍、玄彪軍的精銳士卒,就在十萬開外。加上刑天家的十幾位得到天神精氣補充,恢復了壽元和年輕活力,已經回復了最巔峰戰力的老祖宗,這區區一座山寨,是反掌可下。
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如何讓這些人死得更加殘酷一點,死得更加絕望一點,死得更加有威攝力一點。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那個山寨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老弱婦孺全部離開了山寨,已經走出了十幾里。寨子里就留下了不到一萬名精壯的青年,一個個頂盔束甲、手持兵器的站在城墻上,靜靜的眺望著四周的山林,好似在等待著些什么。這些戰士神情堅毅,但是不斷顫抖的身軀,卻顯示出他們的內心并不如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畢竟,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來自于大夏的正規軍。
“呼~~~”刑天大風長嘆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其實,這些賤民也挺可憐的。”
刑天荒虎詫異的看了一眼刑天大風,驚問道:“大兄?”
刑天大風搖了搖頭,嘆息道:“若是建木能長到十萬丈高,它散發的靈氣就足夠凝結出精金美玉等材料。可惜,可惜,兩年啦,鎮天塔內的建木才長高了不到百丈。。。想要用建木的靈氣凝聚那些東西,還需要很久很久。。。”
刑天玄蛭用力的拍了拍刑天大風,淡淡的說道:“那只能說這些賤民的命不好。若是我們取回去的建木就高達十萬丈,他們也不會整日里受我們的催逼了。不過,也是我們命好。大風,你說罷,若是我們碰到的建木真的有十萬丈高,在北方雪原的時候,我們還能活著回來?”
“哈哈哈哈,就是這個道理!”刑天大風猛的吸了一口氣,拔出佩劍朝那山寨一指,大聲的喝道:“擂鼓,吹號,出兵!攻下那山寨,扒了這群賤民的皮,將他們做成血傀儡,分送去各族山寨,以為警示!出擊!”
一百零八名風屬性的大巫飛上了天空,他們手持獸角號,吹出了急促的聯綿不斷的短音。‘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讓人心驚膽戰的號音還在山峰之間回蕩,三十六面獸皮戰鼓又冉冉升上了天空。‘咚、咚、咚、咚’,沉悶的戰鼓聲震得四周的山峰胡亂的顫抖著,不斷的有巨大的山石被震松動,從山頭上重重的滑下。四周山林一片的禽獸驚動,無數的鳥群從林木間飛起,倉皇的朝四周飛散,大群大群的野獸也急匆匆的自林中奔出,灑塵播土的四處亂竄。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座座山峰將這沉悶的聲響一層層的反射開,那聲浪漸漸的匯聚在一起,形成了悶雷一般的聲響。山林催動,大地搖晃,大片灰塵高高的揚起,十萬黑厴軍、玄彪軍的精銳之士自數十條山谷中緩步行出,很緩慢的、很緩慢的逼向前方的山寨。他們的坐騎全部留在了山谷內,此時也受那殺氣激奮,發出了大聲的嘶鳴。
以十萬精悍戰士攻打一座守兵不過一萬,就連鼎位級別的大巫都沒有一個的山寨,正是有如泰山壓雞蛋,一點懸念都沒有。
大軍緩緩的逼近山寨,山寨上的青壯們身體益發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們驚恐的看著那黑壓壓的不斷逼近戰士,這些武裝到了牙齒,無論是鎧甲還是兵器乃至其他的裝備都比這些木族戰士精良百倍的戰士,散發出一股股兇狠的血腥味,天空的云彩在那一瞬間都被染紅了。
方圓數百里的山林內,還有和木族山寨類似大小的寨子數十個。但是沒有一個山寨有勇氣出兵相助。面對宗主國大夏的精銳軍隊,這些山林的子民們忍下了心頭的憤怒火焰,低下了卑微的頭顱,靜靜的傾聽著同為山林子民的木族被屠戮的聲音。一萬木族青壯年,耗費了黑厴軍、玄彪軍足足三天的功夫才殺干凈。
或者說,耗費了兩軍戰士三天的功夫,一萬名木族戰士,才被他們徹底殺得斷了氣。
將近一萬具血淋淋的,被巫法控制了還能勉強爬行的尸體分成了數百隊,慢吞吞的爬向了鄰近的山寨。近萬條血淋淋的印記,以木族的山寨為中心,在山林的土地上勾勒出一朵血淋淋的巨大花朵。
一條血腥的大道,從木族山寨向東南方蔓延了數十里。這條大道上,每隔數丈,就有幾名木族的族人被砍斷了四肢,用木樁子釘在了路邊。因為巫法的禁制,這些四肢斷掉,鮮血都快流盡的木族人一時半會卻死不掉,他們在木樁上掙扎、哀嚎、哭泣、詛咒,足足拖延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徹底的斷了氣。
和過去一年多的血腥鎮壓不同,這一次,黑厴軍、玄彪軍使用了最血腥最殘暴的手段警告所有敢于反抗大夏的勢力。但是,刑天大風他們不知道的就是,正是因為木族人受到的慘酷折磨,讓一股股微弱的火焰,開始在所有被逼得無法再活下去的附庸勢力所屬子民心頭燃燒。
血腥的手段,血淋淋的事實,風一樣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了九州,傳遍了大夏的周邊地區,傳遍了海域三十六州。
于是,督造府下屬的那些貪婪官吏驚喜的發現,再也沒有人敢于拖延納獻的各種物資了。甚至當他們打著督造府的旗號,要求那些國王、族長獻上美女俊男以填充自己私房的時候,那些曾經很不好說話,必須要用酷刑和死亡來進行威嚇的國王、族長,都乖乖的照辦了。一時間,督造府的官吏們給與了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極高的評價,履癸大喜之下,又給了無數的賞賜和勉勵。
好似木族山寨發生的事情讓所有敢于反對大夏的人心寒了,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再也沒有人敢于違背大夏的任何諭令。于是,一年多以來一直在外奔波的黑厴軍、玄彪軍終于得到了整修的機會,全軍返回了安邑城。
木族山寨被血腥屠殺后的七個月,深秋的夜晚。
云層壓得很低,一直在天空反射出青綠綠的光芒,讓夜晚變得很明亮的末日堡壘,也被厚重的云層遮蓋住,天地間漆黑一片,不見絲毫的光亮。深秋的風好似一把把小刀子,‘嗖嗖’的掃過大地,那些脫光了葉片的樹枝在大風中發出‘嗚嗚’的怪笑,張牙舞爪的有如一個個魔怪,釋放出不安的氣息。
安邑城外西南三百里,一處名為‘俘金營’的軍鎮。這一處軍鎮是大夏打敗海人之后新設立的鎮所,四方的城墻長寬十里左右,里面駐扎了五萬名直屬王庭的軍士。軍鎮內有數百座使用巫法禁制的倉庫,里面存儲了八成從海人的軍隊手上收繳的武器。從重型戰車到超高空高速攻擊機,從末日烈焰到老式的火藥武器,一應武器,應有盡有,最大的幾座倉庫里面,甚至還存儲了數十艘大型的戰艦。(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按常理,這些武器早就應該被銷毀。但是大夏如今的工作重心全轉移到了鎮天塔上面,沒人想起這件事情。尤其自從擁有了末日堡壘,大夏高層對于這些海人所謂的常規武器也就不放在了心上,所以這巨量的軍火才存放在俘金營好幾年的時間,卻沒有被銷毀哪怕一粒子彈。
甚至,因為安道爾他們故意的忽略,以及大夏高層人員對于海人高科技武器的遲鈍反應,那些戰車、攻擊機、戰艦上面的能量,都還處于充滿狀態,沒人想起要把這些能源從這些大家伙身上卸下來。所以,只要有了充足的訓練有素的戰士,這些武器立刻就能投入實戰,并且給大夏造成不小的損失。
這一夜,就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這些武器頭上。
深夜,數百條詭異的人影出現在城頭上。他們輕松的殺死了城頭上的十幾個哨兵,隨后將大把大把的巫藥丟進了城里。過了大概一盞茶時間,城內到處都響起了駐扎在這里的士兵咳嗽的聲音。咳嗽著咳嗽著,這些士兵就連內臟碎片都咳了出來,七竅噴血倒在了地上,隨后很快就化為了一攤攤的血水。
只有百多個中高級的將領還能堅持著從自己的住處沖出來,正要發出警報,他們身后突然出現了一抹抹扭曲的黑影,用石刀割碎了他們的脖子,將他們的生命連同他們的靈魂一起粉碎。
幾百條人影在軍鎮內飄了一圈,整座城內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這時候,九個身穿長袍的人才大搖大擺的從敞開的城門走進了城內,站在了空蕩蕩的大街上。那站在正中央的,正是被履癸下詔書全天下通緝的易昊,而他身后的八個,自然是和他一起想要推翻履癸,哪知道卻一敗涂地的八大天候了。
一行人走到了軍鎮內最大的一座倉庫門口,幾個大巫拉開了倉庫的大門,小心翼翼的解開了倉庫內用來警戒的巫法禁制,幾艘保存完好、渾身金屬部件都在熠熠發光的戰艦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易昊興奮的拍了一下雙手,背后一對眼看快要成形的白色翅膀興奮的拍打了一陣,大聲說道:“快、快、快,不要拖拖拉拉的,布置巫陣,把所有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快,快,快!嘿嘿,履癸,夏頡,這次要給你們一個厲害看看!”
幾個天候同時拈須微笑,其中一人得意的說道:“以吾等九大天候聯手之力,出入大夏軍鎮有如入無人之境,實在是輕松,輕松啊。”
易昊陰陰的笑著,陪了幾個笑臉,隨后陰沉著臉蛋對那一票屬下是大聲的催促著。這些都有著水準以上實力的大巫麻利的在軍鎮正中央的廣場上用精金、白銀等材料勾勒了一個巨大的傳送巫陣,隨后將數千塊人頭大小的極品原玉填充進了巫陣的陣眼,易昊立刻打了一記巫印上去,開啟了這個巫陣。
一層厚達尺許的瑩潤白光在巫陣上浮現,數百名大巫立刻忙碌起來。他們好似蝗蟲一樣卷過一座座倉庫,每個人都賣力的扛起一箱箱的子彈和能量塊,奮力的拉著一架架戰車、攻擊機、乃至是巨大的戰艦,將它們一一的丟進了那巫陣中。不得不說,大巫們用來搬家,實在是一等一的厲害。旁人最多能扛起一箱子子彈,他們卻能輕輕松松的抓起小山一般的箱子往來飛奔。那重達數千萬斤的戰艦,也不過被他們放出來的巫力一卷一絞,就輕松的丟進了巫陣三發出的白光中,瞬間就被傳送得不知去向。
忙碌了半個晚上,數百個大巫勉強搬空了十個倉庫內的所有軍火,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外數百個滿嘟嘟的倉庫發呆。
易昊怒極,他憤然說道:“罷了,那些超大威力的末日烈焰都在王宮秘庫內,我們不可能偷入王宮。把這里面所有的小威力的末日烈焰全部取走,快,快,其他的那些普通玩意,也就不用再理會了。對了,把海人所謂的‘毒氣彈’,也全部搬走,快快!尤其是那所謂的‘生物彈’,一個都不要拉下,快,快!”
一聲呼哨,數百大巫忙碌著挑選出那些大殺傷力的武器丟進了巫陣,然后一行人魚貫進入了巫陣內。一道白光閃過,巫陣突然猛烈的炸開,爆炸摧毀了附近的幾座倉庫,破壞了里面的巫法禁制,那壓縮的空間突然崩潰,里面堆積如山的軍火‘嘩啦啦’的流淌出來,將這座軍鎮填得滿滿的,一切都被淹沒在槍山彈海中。
俘金營被偷襲,大量的海人軍火武器丟失,鎮守軍鎮的五萬大軍死傷殆盡,這個消息立刻驚動了安邑城的所有高層。
但是不等履癸他們反應過來到底是誰偷走了這些武器,又一條消息讓履癸震怒欲狂,立刻派出了正在整修的黑厴軍、玄彪軍,加上數萬鎮守王宮的精銳禁軍,殺氣騰騰的出了安邑城。
大夏西北的一個屬國,在大夏的屬國中綜合實力排在前十的,國內也有著百萬兵馬,鼎位大巫也是不少,國王更是有著大夏‘西北候’封爵、被大夏歷代大王授予了替大夏鎮守西北重任的大余國,因為受不住督造府官吏的催逼,在他們的連續兩代國王被督造府的官吏當著百萬子民施以刑罰之后,終于造反了。西北候一反,西北諸國立刻群起相隨,數萬名派去西北一帶催逼征調物資的督造府官吏被打得稀爛,大夏西北臺州邊界上的數百個軍鎮、關卡、哨卡、烽火臺等軍事設施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瓦礫場,士卒損失數萬人。
履癸怒極,第一波派遣了黑厴軍、玄彪軍前往西北平叛,第二波就將刑天十三這個號稱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狂人派了出去。刑天十三手控御龍軍、翔龍軍、齏犼軍、暴熊軍四軍的部分精銳,合計超過了百萬精銳,一路浩浩蕩蕩的殺向了西北。
因為西北有大夏屬國八百、屬族三千,尤其因為常年和海人作戰,西北諸國的戰士都異常強悍。這一次西北一帶聯手反叛,履癸唯恐派出的刑天十三等人還不能將叛亂平定,但是大夏國內卻已經抽調不出精銳的軍隊開赴西北,他立刻將主意動到了夏頡的頭上。
開赴西北平叛的第三波軍隊,就由夏頡率領。而履癸卻也真做得出,他一個兵毛都沒有給夏頡,只是丟給了夏頡大量的輜重和軍餉,但是一個士卒都沒有給夏頡。
第一個出手的是刑天家,刑天厄派出了刑天家的二十萬私軍給了夏頡。
第二個出手的是旒歆,黎巫殿所有的大巫隨軍出征,夏頡麾下兵馬立刻膨脹到了八十萬人。
第三個出手的是太弈,太弈揮動著原始巫杖在巫山一通咆哮,數大巫殿同時派出了精干的力量。一時間夏頡座領百萬大軍,而且除了刑天家的私軍,其他的大巫都有著鼎位以上的實力,反而成了三波平叛大軍中最強大的一支軍隊。
西北候反叛后的第七天,猛天候夏頡領十大巫殿以及刑天家給他拼湊起來的一百三十七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出了安邑城。
這支平叛大軍不可謂不強大,但是想想大夏西北的屬國八百、屬族三千,雖然他們國弱人少,但是他們拼湊起來的軍隊,又能弱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