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子夜,青紫色的天空中并沒有看到星星。[萬書樓]末日堡壘反射出明亮的青白光華照耀得天地一片通明,一縷縷羽毛一樣的薄云在空中飄過,被那青白光華照耀得近乎透明。自從末日堡壘出現在天空,只要是天氣比較好的夜晚,就很難再看到滿天繁星閃爍的美景了。
尤其,如今的末日堡壘已經下降了數十萬里,直徑兩萬多里的末日堡壘在肉眼看來,已經有夏頡他們尋常飲酒用的酒碗大小,那反射的光芒益發的明亮。站在隱星島最高的山巔,站在那大雁一樣展開兩翼的隱巫殿前的廣場上,夏頡抬頭看著那末日堡壘,很是詫異海人到底動用了什么手段,才保持了這個大家伙自身的引力沒有影響到這塊陸地。
隱巫殿正殿的結構和下面那些傻大笨粗的宮殿完全不同,它雖然也是用巨石搭建,但是巨石雕琢精細,每一塊石頭上都雕刻了繁復的符箓和各種征戰廝殺的場景。宮殿本身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個檐角每一根隆起的屋脊,都隱隱對應了天空的某顆星辰或者某個星宿,黑漆漆的宮殿好似恒古以來就存留在這座山巔,和蒼天后土完美的融為一體。宮殿外墻上,時時有淡銀色的星光閃爍。
僅僅就這隱巫殿的外圍禁制,夏頡都沒有信心能安然通過。利用前任天巫的記憶留給夏頡的知識,他也只能辨認出禁制中的七成左右,還有三成的巫術禁制在夏頡眼里是一抹黑完全不知從何處下手。隱巫殿,不愧是保存了巫教所有典籍和秘法的圣地。
九大巫殿的殿主都已經在正殿前的廣場上站好。廣場那黑漆漆的黑色巖塊鋪成的地面上,早就刻畫出了拳頭粗細的痕跡,這些痕跡組成了一個極其繁復的巫陣,巫陣的正中心,是一塊菱形的巨大石碑。石碑黑漆漆的,高有百丈左右,上面用不知名的血液描繪了一些看似隨手亂劃的紅色符箓,那符箓猖狂而繚亂,給人極其久遠的感覺。就好似一塊通體布滿了綠銹的青銅器,你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他來自于極其久遠的年代,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力量蘊含在內。
虛空中,末日堡壘又向下逼近了三千里。末日堡壘中的各種遙測儀器全部打開,所有的儀器都在全功率運轉,無數道強大的射線和各種電波好似篦子在隱星島方圓數萬里內掃了又掃,最強力的遙測儀器已經監控到了地下百里的深度。
隱星島的三維圖像在主控室正中閃爍,淡紫色的三維圖象上,一顆顆紅色的光點代表了大夏在島上的巫,那些藍色的光點,則代表了海人的使節。隱星島外墜星湖邊,則有一大片紅色的光點和藍色的光點在閃爍,那是被留在岸邊的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以及海人的征召軍。
渾身裹在厚重的作戰鎧甲內,安道爾懶洋洋的用三根手指輕晃手上的酒杯,殷紅的酒液在水晶杯內蕩起一片動人心魄的紅浪。他舔舐著嘴唇,輕輕的說道:“告訴他們,一切正常。如果那些野蠻人沒有什么異動,也許他們能順利的完成任務。當然,如果他們萬一有什么異動,就讓他們為了亞特蘭蒂斯而獻身吧。可憐的布拉德瑞德大叔!”
身穿制服,腰間佩戴了一柄黃金為鞘的直挺挺的刺劍,托爾一本正經的站在主控臺前不斷的發號施令。他將安道爾的話傳送給了布拉德瑞德以及那五名海洋祭司,主控室的擴音器內立刻傳來沉重的喘息聲。顯然隱星島上的那六位倒霉的人兒,被安道爾的話刺激得快要崩潰了。
突然間,一名操作遙測儀器的女軍官尖叫了一聲:“指揮官,神啊,湖面上的船隊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剛才,我們根本沒有掃描到它們!”
安道爾身體一哆嗦,手上酒杯一抖,一杯酒潑了他滿頭滿臉。安道爾尖叫道:“強力掃描,告訴布拉德瑞德他們,看看夏人到底要干什么!”
隱星島上,站在巫陣的九個節點上念誦巫咒的九名大巫突然停下了動作,天巫午乙不懷好意的望向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一臉詭秘的說道:“諸位尊貴的客人,你們想要得到原始巫杖,可是,我們必須破開自古以來保護他的巫陣取出他。可是,破開巫陣,我們需要大量的祭品。我們的人襲擊了附近的一個東夷人的小部落,抓來了一些祭品。可是,人數不夠呀!”
布拉德瑞德呆頭呆腦的問道:“那,欠缺多少?你們用什么做祭品呢?用那些野蠻人的牲畜么?”
長得好似鬼怪一樣的幽巫陰惻惻的說道:“牲畜?那樣低劣的祭品,怎能用在今晚?我們大夏向來以人做祭品。現在欠缺得也不多,就差九千人!正好你們隨行的軍士也有九千人,不如把他們都當作祭品吧!要知道,少了九千人做祭品,我們可沒有把握起出原始巫杖!”
穆圖的臉色變了,他憤怒的上前了幾步,大聲的咆哮道:“你們不能玷污那些戰士!戰士最好的歸宿是在戰場上,而不是被你們這些邪惡的巫師當作祭品屠殺掉!我反對你們的這種無恥的行為!你們這是謀殺,裸的謀殺!”
旒歆攤開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仰天嘆氣道:“那,周天星辰一甲子才歸位一次,看來,你們想要拿到原始巫杖,就要再等六十年。”
靈巫不懷好意的在旁邊補充道:“六十年后你們再來吧,我們會提前準備好充足的祭品。”
力巫甕聲甕氣的吼道:“這次是你們逼迫太緊,我們不得不起出原始巫杖。哼哼,這等神器,怎會這樣容易拿到?”
地巫咬著嘴唇,冷兮兮的嘆道:“唉,我們也是沒辦法呀~~~我們這些巫,都是與人為善的人,我們不喜歡血腥殺戮,嘿嘿~~~獻出一柄原始巫杖,讓我們兩國息兵,這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嘛~~~為了兩國的和平,你們犧牲幾千士兵算什么呢?”
夏頡猛的打了個哆嗦,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后聽到的最虛偽的一句話。大夏的巫‘與人為善’?大夏的巫‘不喜歡血腥殺戮’?屁話!
幻巫的身體在實質和虛影之間不斷的變化,只是看到他的那模樣,都會讓尋常人頭疼無比。他的聲音飄忽莫測,好似地底傳來的王令呻吟一般模糊不清的說道:“還有一個時辰,就是子夜時分。沒有足夠的祭品,此事,不得成哪!”
專修萬物湮滅的破壞之力的化巫極其肅殺的冷哼道:“不出祭品,此事就此作罷。你我各自回去,整軍交戰!我大夏不滅,你海人定當亡族!”
穆圖氣得脖子上的青筋老粗,他揮動著雙臂剛要說些什么,布拉德瑞德已經得到了直接來自于海洋神殿的最高令諭。他指著穆圖大聲的叫道:“閉嘴,穆圖!為了原始巫杖,我們犧牲一些人算什么?那些低賤的征召軍,那些奴隸,那些連牲畜都不如的生物,值得你維護他們么?諸位,我們同意你們的意見。只要能得到原始巫杖,你們可以殺了我們的隨行軍隊中的任何人!”
穆圖憤怒的咆哮起來:“布拉德瑞德閣下!他們是戰士!”
布拉德瑞德的豬頭上此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居高臨下的,高等種族自以為是的俯視低等種族的高傲或者說驕傲甚至可以說是倨傲。他冷冰冰的瞥了穆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戰士?只有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才有真正的戰士。他們是工具,他們是戰爭器具,他們的死亡,不用放在心上。穆圖,你要明白,他們是奴隸!”
一旁的刑天玄蛭突然插了一句話,一句無比惡毒的話:“穆圖,你們也是工具,你們也是奴隸,只是,你們是身份稍微高一點點的奴隸!你們,難道也算是亞特蘭蒂斯人么?”
穆圖的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他憤怒的瞪向了刑天玄蛭。可是如今的刑天玄蛭,得到了天神精血提升實力的刑天玄蛭怎會把穆圖放在眼里?他對穆圖充滿了殺氣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淡淡的說道:“那些征召軍,起碼還是爹娘生爹娘養的,你們這些被憑空制造出來的怪物,你們也許還不如那些奴隸哩!”
身軀再次晃動了一下,穆圖喘著粗氣回到了布拉德瑞德的身后,他原本高傲的昂起的頭顱如今無力的低下,他身邊的那些狼人將領也是雙目赤紅的,有氣無力的站在那里。刑天玄蛭一句話,就幾乎擊潰了這些狼人戰士那高傲,但實際上無比脆弱的戰士之心。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很緩慢但是很有力的開口了,他低沉的說道:“為了原始巫杖,為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和平和友誼,我們隨行的軍士,你們可以將他們充做祭品。”不過,他補充道:“只是,希望你們給他們一個體面的死。”
嗯哼,犧牲,還要體面的死,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話讓夏頡露出了極其不屑的冷笑。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扭頭過去用下巴摩擦了一下白的腦袋,冷笑著說道:“體面的死!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進步和文明,在這一句話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呀!放心,我們的巫祭都是有著數百年經驗的老手,會給他們足夠體面和足夠尊重的死!”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無比猖狂的笑起來,不屑的笑,譏諷的笑,他們笑得很大聲。
廣成子他們也在笑,他們只是露出譏嘲的冷笑,那笑意中充滿了憐憫。這憐憫不僅是給海人的,同時也給予了這些大夏的巫!
只有夏頡注意到了廣成子他們那復雜的笑容,他心里微微的打了一個寒戰,如此強大的巫族,如此強大的大夏,真的會如原始道人和通天道人所言的那樣,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么?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又會充當什么樣的角色?夏頡的心中,無比的沉重。出于前世的感情,他對煉氣士無比的敬重和向往;出于今生的經歷,巫族,才讓他有了家的感覺啊!
他看向了旒歆,旒歆的清水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輕笑,她朝夏頡點了點頭,纖細的手指輕輕的一彈,一顆漆黑帶著惡臭的巫藥破空襲來,筆直的撞入了正張大了嘴傻笑的白嘴里。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在飯碗中看到一堆糞便的怪異神色,它兩只前爪伸進嘴里瘋狂的掏摸了一陣,突然趴在夏頡的肩上拼命的吐起了口水。奈何那顆巫藥入口即化,它哪里吐得出來?
旒歆露出如花的笑顏,笑得很美。青白色的‘月’光下,這笑容,讓夏頡一時傻在了那里。
墜星湖畔,數萬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突然暴起發難。這些平均水平都在八等、九等巫武之上水準的軍士,在數十名一鼎、二鼎水準的將領率領下,摧枯拉朽般擊潰了近在咫尺的海人營地,將近萬名海人征召軍的軍士盡數俘虜。這些海人征召軍甚至都來不及掏出武器,就被打翻在地,捆綁得結結實實后送上了岸邊突然出現的龐大船隊。
整整齊齊三百六十只長有百丈開外的巨舟,每艘巨舟的船頭都站著數十名黑衣大巫。這些大巫毫不掩飾的將自身強橫的力量擴散開去,末日堡壘上無數的遙測儀器同時報警,一顆顆碩大的象征著極強能量反應的紅光不斷的閃起。
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們將那近萬名海人征召軍送上了船隊,隨后騎上坐騎,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他們的帳幕和一些輜重都隨意的拋棄在了湖邊。隨軍的數百位強力巫士同時施展巫術,這一支大軍懸浮在離地數尺的空中,快若閃電般朝北方奔去。與此同時,在幾名黑厴軍校官的指揮下,金鋼率領的五萬蠻國武士被他們指引著,朝西南蚩尤山城的方向緩緩開進。(您的一次輕輕點擊,溫暖我整個碼字人生。網玄幻奇幻頻道,更多精彩內容等著你!)
眉頭緊鎖的金鋼下意識的詢問這些軍官到底要開向何方,結果卻被一句很富有現代感的‘軍事機密’給頂了回去。
末日堡壘中,托爾突然尖叫了一聲:“神啊,他們這還是原始的木船么?怎會行進得這么快?神啊,速度比我們的高速攻擊機還要快了十倍不止!神啊,速度還在提升!”湖面上,三百六十只巨舟排成雁翎形,裹在一團團黑霧中,漂浮在離地十丈的空氣里,正在朝前急行。
船隊前行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致于船只破開了空氣,那振蕩的氣流在湖面上拉開了一條條深深的水痕。無數靠近湖面的大魚和水獸被那風刀劈開,一團團鮮血翻滾著從水下浮了上來。
臨近子夜時分,一隊隊的隱巫手持石刀、玉刀等武器,押送著一隊一隊的俘虜順著那盤山小道攀上了山頂。原本只容兩人對過的盤山小道,此刻卻已經寬有數十丈,足以讓近百人并肩行走。山頂原本不過十里方圓的廣場,也突然變得有百里大小,足以容納數十萬人在上面交戰。
這等詭秘的空間變化,直接燒毀了末日堡壘中三成的遙測儀器,氣得安道爾和托爾在那里瘋狂的跳罵,大聲的詛咒著海人的某些工廠制造出來的儀器質量。安道爾瘋狂的揮動著雙臂,大聲的咆哮道:“要給我知道燒毀了的儀器是那個家族控制的工廠出產的,我一定要請執政院查封了它,將它充為公共財產!”他一時疏忽,雙手胡亂揮動中差點沒一拳將托爾打飛了出去。
很快的,信息反饋了回來,根據末日堡壘那龐大的系統自檢,所有燒毀的儀器的標號和一應信息都反饋在了主控室的光屏上:百分之五十七左右的被燒毀儀器,全部出自于托爾家族控制的三家工廠。
安道爾、托爾的臉色一黑,同時憤怒的詛咒起來:“啊,我們一定要申請,處死這三家工廠的負責人。他們,他們簡直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叛徒!他們對于我們的國家,對于我們民族,實在是太不負責了!我們一定要處死他們!”
隨后,安道爾湊到了托爾的耳邊,低聲的喝道:“他們的家財,他們的女兒,我要六成!否則我就把這事情給捅出去。”
托爾極其幽怨的看著安道爾,慢慢的比劃出了一個極其粗魯而下流的手勢。
又一次的大屠殺開始。不知道從哪個倒霉的東夷人部落中擄掠來的將近十萬名平民以及三萬多箭手被那些隱巫按倒在地上,玉刀或者石刀慢條斯理的割開了他們的喉嚨。一道道血泉噴出,巫法禁制下,這些人一旦被隔斷喉嚨,鮮血會在三個呼吸中流得干干凈凈。血腥味,濃郁得近乎實質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廣場,天空末日堡壘反射出的青白色光芒,都好似鍍上了一層血色。
‘噗哧’、‘噗哧’,那并不鋒利的石刀、玉刀割裂的聲音以一個恒定的頻率響起。夏頡愕然發現,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后,自己對于眼前這血腥的、沒有人道的一幕已經是越來越習以為常。也許,環境是改變一個人的最強力量。他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不斷的提醒自己,自己還擁有另外一個身份,他還有著另外的目標和追求,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讓自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屬于大夏的,巫!
一具具尸體從山巔被胡亂的丟了下去,不斷的有撞在盤山小道上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傳來。那數百名手持祭器的巫面無表情的將抓來的東夷人屠殺殆盡,隨后就輪到了那些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海人征召軍。他們拼命的扭動著身軀,瘋狂的嚎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場所。可是在這些隱巫的手下,這些普通的人類,哪里有逃走的機會?
一根根淡綠色的光索套住了這些征召軍的脖子,將他們慢慢的拉到了那些面無表情的隱巫面前。粗鈍的屠刀舉起,慢慢的割開了這些人的。這些隱巫下手很慢,非常的緩慢,似乎在享受屠殺這些海人士兵的快感。
好一個體面的死法。
這些巫故意的將這些征召軍士兵的頭顱剁下,整齊的碼放在了廣場正中的石碑下。他們手腳麻利的將這些征召軍士兵一一的肢解開,好似在做人體器官的展覽一樣,將他們的各個零部件擺放在了巫陣的各個角落。血腥味,以及某些人體器官特有的腥臊味一陣陣的鼓蕩開,夏頡的臉色都有點發白了。就算他前世是鐵血的特工,這輩子也見過了不少屠殺獻祭的場景,但是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高大健壯的士兵,在這些隱巫的手下,只要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就會被分割成數百塊。夏頡看得清楚,這些肉塊都按照人體特有的對應了天地五行以及一些玄妙的巫術理論的屬性,安放在了巫陣上特定的位置。
比如說,人心屬火,這些人心就被血淋淋的堆積在了巫陣正南方的一塊兒血池中。肺屬金,數千塊血淋淋的肺子就被堆在了巫陣西坊一塊突起的尖銳地帶。。。
‘唔~~~啊嗚~~~’,布拉德瑞德已經跑到了廣場的邊緣,朝著山下一通狂吐,他吐得聲嘶力竭,吐得長長的口條都露出了嘴外,吐得兩眼發綠,吐得他黃綠色的苦膽水又噴了出來。隨后,五名‘海洋祭司’也忍不住體內的惡心反胃,緊跟在布拉德瑞德身后跑到了一旁狂吐起來。
一直靜靜的觀望著一切的太弈偶爾的回過頭來,他看到了刑天大風他們臉上興奮的潮紅,以及夏頡那略微發白的面容。太弈搖搖頭,黑木杖輕輕的點了點夏頡的大腿,他輕聲說道:“這是‘大戮滅祭禮’,用來發動強力攻擊巫陣的獻祭。我巫教有大中小祭禮一千零八十種,你要一一的學會了。日后你要親手主持各種祭祀,怎能不會其中的法門?”
太弈不滿的搖搖頭,他低聲罵道:“看你這樣子,還不如旒歆那小丫頭。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青鸧那群黎巫殿的祭巫解剖人的身體,你怎么還不如她?”
夏頡腦門一暈,看看那臉上還帶著悠閑笑意的旒歆,差點沒背過氣去。解剖人體,這是某些職業的必修課,比如說醫生啊,護士啊之類。不過,夏頡有點悵然的搖了搖頭。前輩子找到的老婆是護士,這輩子一個有點意思的女人,怎么也是做這行的呢?
看到旒歆臉上的笑容,夏頡不由得一陣臉紅。畢竟,自己也是手上有著無數人命的兇神惡煞般的人物,今天的表現,的確是太差了點。
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今天讓自己不舒服的理由。是這些隱巫的的動作,這些隱巫下手太標準了,過于標準了。他們的動作就和設定好了程序的機器人一樣,根本不會出錯,每一刀都落在相同的位置,捅進去相同的深度。他們的臉上,也是機器人一樣沒有絲毫表情,甚至他們的眸子里,都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這些隱巫如此麻利而無情的屠戮,才是讓夏頡最不舒服的地方。這是一群守護著巫教根源的人,同時也是一群最無情的屠夫。自己以后,就要帶領這么一批屬下么?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人么?
似乎,夏頡也突然明白了,太弈變成那等瘋瘋癲癲模樣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無他,心理壓力太大。若他不找點樂子發泄一下,恐怕太弈都要變成這等行尸走肉一般的人物。偏偏,太弈又是一個多情而感情豐富的人啊!
夏頡輕輕的嘆息了一聲。
太弈瞪了他一眼,他低聲罵道:“好好的嘆什么氣?哼,子夜到了,周天星辰歸位,今夜是發動的大好機會啊!”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亮了一下,此時恰好是最后一個海人士兵被分解完成的時刻。這些巫祭對于時間的把握,已經到了完美的程度。九大巫也同時念誦起了詭秘的咒語,一聲聲悠長的咒語吐出,廣場上隨之浮現出一顆顆相對應的巫印。閃動著銀光、黃光、白光、青光等九色光芒,恰好對應了九大巫自身屬性的巫印越來越多,漸漸的整個廣場都閃動起奇異的光彩。
穆圖在一旁呆滯的看著那一堆堆的尸骨,他喃喃自語道:“這就是給與戰士的,體面的死法么?”他身邊的幾位狼人將領同樣是呆滯的看著那血淋淋的一堆堆骨肉,他們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天空中,一顆顆的大星接二連三的閃爍出紫銀色光華,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天空群星璀璨,就連末日堡壘反射出的光芒,都被星光蓋過。
天空中的那一顆顆大星,此刻肉眼看來都有小指頭大小,尤其是光芒明耀,一絲絲極細的銀線在那一顆顆大星中竄行,將周天的星宿穿在了一起。天空中,一幅幅若隱若現的星宿圖象駱繹閃現,一層層朦朧的銀光自天空落下,大地上的靈氣突然充沛了百倍不止。
夏頡他們抬頭看著天空,星移斗轉,他們好似置身于無盡虛空中,天地都失去了邊界,只有眼里的這些星辰才是唯一的存在,恒古的存在,不容摧毀的存在。在夏頡認知中,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以及火星和木星中被巫稱之為‘惑星’的大星,加上腳下的地球,九顆大星已經在虛空中排列在了一線。
每一顆星,都對應了巫陣上站著的一名大巫。九顆大星,對應九大巫。
水星,被巫們稱為天星,對應天巫。
金星,被巫們稱為地星,對應地巫。
地球,被巫們稱為靈星,對應靈巫。
火星,被巫們稱為幽星,對應幽巫。
那顆存在于火星和木星之間的大星,是為黎星,對應的是旒歆。
木星,被巫們稱為令星,對應令巫。
土星,被巫們稱為幻星,對應幻巫。
天王星,被稱為力星,對應的是力巫。
海王星,被稱為化星,對應的是化巫。
這九顆大星,就是大夏巫教九大巫殿之主,九大巫的本命星。本命星和這些大巫有著冥冥中的感應,他們可以借助這些本命星,發揮出尋常的巫所難以匹敵的強大力量。這也就是他們之所以成為殿主的原因。同樣是九鼎巔峰的大巫,他們借助本命星的力量,可以壓制性的摧毀其他修為和他們一樣的巫。
至于對應隱巫太弈的那顆大星,夏頡心里苦笑,正是前世里已經被開革出了行星之列的冥王星。這顆被稱為隱星的星球就是太弈的本命星。
九顆大星同時閃動,八道銀光自八顆大星上射到了隱巫殿。隱星島上也閃動起瑰麗的銀色光華,這些光芒同樣匯聚到了隱巫殿中。
隱星島一陣顫抖,地下傳來隱約的轟鳴聲,那巫陣發出刺目的血色光芒,剛才那些祭品噴出的鮮血瘋狂的朝正中的黑色菱形石碑涌去,十幾萬人的鮮血,將那百丈高的石碑厚厚的涂抹了一層。
也不知道九大巫搗了什么鬼,總之除了午乙嘴里念誦的咒語夏頡聽得明明白白,其他八大巫嘴里的咒語,他只能聽懂八成左右,最后兩成控制本命星的咒語,他根本就無法弄清其中的含義。
總之那鮮血在瞬間被吸入了石碑,石碑突然好似一朵綻放的花蕾般分成了數百片薄薄的黑色石片,朝著四面八方倒了下來。
石碑正中,一個高只有丈許,粗只有尺三寸的圓形祭壇上,一根手臂粗細,長有六尺開外,古樸斑斕的圓頭木杖正漂浮在祭壇上。一道道沒有顏色,但是人的肉眼卻能確實感受到的光芒正從那木杖上不斷射出,一股無窮的潛力,逼得夏頡他們連連倒退,差點就被逼出了這片廣場,直接摔下那山崖去。
正在嘔吐的布拉德瑞德瘋狂的叫嚷起來:“好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那什么什么杖么?”
布拉德瑞德臉上帶著一個便攜式的能量探測器,豬嘴里不斷的發出尖銳的驚呼:“天啊,好強大的力量!神啊,神啊,神啊,多么可怕的力量,這個指數,這個指數。。。”
‘砰’,布拉德瑞德臉上掛著的便攜式探測器炸成了粉碎。這根木杖上擁有的強大能量,根本不是他的這小功率的儀器所能衡量的。
一名海洋祭司歡呼起來:“這就是原始巫杖么?傳說中你們夏人巫教最終極的力量?”他幸喜若狂的騰空而起,伸手抓向了那木杖。
太弈、午乙、旒歆,所有的大巫都露出了譏嘲的笑容。那海洋祭司距離那木杖還有十幾丈的距離,突然身體就劇烈地抽搐起來。一聲聲極其凄厲的慘叫聲中,他的迅速的干癟了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被抽成了一具干尸。隨后,就連那干尸都被吸得干干凈凈。
布拉德瑞德的大嘴猛的張開,夏頡清楚的聽到了他下巴上發出的‘啪嗒’一聲輕響。這可憐的家伙嘴巴張得太大,下巴脫臼了。
午乙一本正經的開口了:“諸位,這就是原始巫杖。但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請不要接近他們。”
午乙笑得很像拜年的黃鼠狼,一點兒都沒有大夏巫教教主的氣度。他‘桀桀’的笑道:“想要催動原始巫杖,沒有九鼎以上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巫杖一經使用,必定要得到足夠的祭品。如今,它還沒吃飽哩~~~”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呆了一下,隨后他尖叫起來:“漢通古拉斯大人,就是它么?”
天空中,末日堡壘上突然有十二塊碩大的裝甲板急速的移開,十二根粗大的藍色水晶方柱急速的噴射而下。
太弈猛的抬頭,眼里掠過一抹濃濃的殺意,他沉聲道:“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