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歸來第六十九章歸來 看得那巫張手就是聲勢浩大的巫咒當頭壓下,金光道人躍躍試的就要以肉身去和那巫發出的黑巨掌相搏。
多寶道人卻是冷靜老練得多,一伸手抓著金光道人已經躍起丈許高的身子,硬把他一手拽了下來,右手往腰帶里一抓,揚手就是一根金的木樁脫手飛出。那木樁迎風一晃,霍然間金光萬丈,變幻為九九八十一條三丈許長金飛龍,蜿蜒咆哮,朝那黑巨掌撞了上去。
‘噗’的一聲脆響,那黑巨掌被八十一條金龍硬頂得向上倒飛了數十丈,突然凝聚為一顆斗大的黑光球砸下。那金龍卻是在空中飛散的,倉促間朝著那黑光球飛了過來,卻哪里攔得住它?僅有幾條金龍在那黑光球上胡亂撞了幾下,濺起了數萬萬點黑、金的光雨朝著虛空飄散,那光球卻是拖著一道黑煙氣,筆直的朝金光道人、多寶道人落了下來。
金光道人冷哼一聲,又要團身撲上,多寶道人卻是死死的抓著他的腰帶,死活不敢讓他和那大巫正面沖突。多寶看那‘天龍樁’力量過于分散,攔不住那顆光球,當下右手手一抓一甩,一道紫熒熒的光芒突然籠罩在二人頭上。那是一柄十幾丈方圓的紫大傘,堪堪的護住了二人身體。那大傘上一層紫光華射出十幾丈遠,正好和那光球撞了個正著。
‘嗡’,一圈紫黑的光芒朝四周擴散開去,十幾里方圓內所有樹木攔腰截斷,那斷裂的樹干還沒落地,已經被一股扭曲的巨大力量絞成了粉碎。就看到十幾里大小的一塊山林內灰塵翻滾起數十丈高,無數鳥獸掙命慌亂的朝四周飛奔逃散,卻依舊被那紫黑的光圈追上,震成了一團團毛團血肉。頃刻間,那落在地上的血肉毛團,都被炸碎了,只有斑斑血跡飛散。
黑衣大巫眼里奇光連連閃動,陰沉的喝道:“好硬的殼兒,然是我巫教的手段。”
不等多寶、金光二道人開口分辯,那大巫已經從袖子里抓出了四塊拇指大小的黑玉印,嘴里念誦了一句極短的咒語,脫手就把那玉印丟了出去。那四塊小小的黑玉印在空中閃動了一下,突然炸裂成四團朦朧的淡淡黑氣,把多寶、金光二人籠罩在了里面。
多寶大駭,那大巫平日里不念誦咒語、不使用巫器,隨手發出的巫咒都有排山倒海的威力,眼前這黑衣大巫,顯然更是巫教中極厲害的人物,他都需要念一句咒語,借用巫印發作的法術,天知道有多少歹毒的制在里面。看到自己師弟躍躍試的沖動模樣,多寶只是一連聲的低聲叫罵,一只手死死的抓著金光道人的腰帶不讓他飛出去打斗,另外一只手連連甩動,也不知道他丟了多少件法寶出去。
也虧得多寶生而為先天之人,乃是當年媧造人后那用神泥團出來的先民中的一人,一口先天之氣精純凝練至極,更是道行深厚法力無邊,否則就普通煉氣士一口氣扔出二三十件法寶,且不說能否分神運用,就說那法寶發動時所需的靈氣,就足夠普通人吐血了。
就看到那層黑氣里,一蓬紫的傘影死死的護住了二人,附近有八十一條金龍飛速旋轉,更有一道金玲瓏寶塔的光影有近百丈高,把二人罩在了里面。那金寶塔上,每一扇門戶、窗口都射出了萬丈火焰,熊熊火焰里有各種先天異獸在那里嘶吼盤旋。火焰之外,整整齊齊的五面五行大旗迎風招展,上方為一座土黃大山轟鳴盤旋,左右前后有萬丈洪濤、無邊青木、億萬金刀翻翻滾滾,聲勢嚇人。
這五行大力之外,一層層、一疊疊各各樣的光芒怕不是有三十幾道,每一道奇光中都有一件法寶的奇異光芒在扭動,多寶道人隨手丟出的這些護身法寶,端的是天羅地網,滴水不漏。其中更有一顆碗口大小的月白明珠,彷佛一黑洞般,‘滴溜溜’的把數百里方圓內的天地靈氣都吸納了過來,源曰絕的注入了那五行大旗中去,更讓那護身的各法寶光芒分外鮮明。
多寶道人右手上更是緊緊的抓著十幾柄大大小小,最大不過三寸長,最小卻彷佛一顆繡針的飛劍,一對怪眼死死的盯著那黑衣大巫,只等他稍有一點異動,他也就顧不得這么多,就要把手上那些飛劍都丟出去了。
那籠罩四周的黑霧氣中,突然傳來了無數鬼神嚎哭的聲音。黑的光芒扭動,從那霧氣里居然直接蹦出了四條身高近百丈的先天惡魔身影。這四條獠牙森森,背生棘刺,渾身瘦骨嶙峋,眼里透出濃濃血光的魔影仰天發出無聲的吼叫,八條數十丈長的手臂帶著點點磷火,就朝著二人當頭抓了下來。
‘啪啪啪啪’一連串的聲響發出,那四條惡魔的手上,何止有億萬斤的力氣?多寶道人布置下的護身法寶,立刻有十幾件被轟碎了寶光,顯出了本體,化為一道道流光飛回了多寶道人的口袋里。那四惡魔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舉起大手,又是重重的砸下。
又是一連串爆裂聲,外圍的那些法寶盡數被破掉,八條手臂狠狠的扣在了那金玲瓏寶塔的光影上。這一下可就樂子大了,就看到那玲瓏寶塔上的火焰突然升起來有數百丈高,化為數十條青火龍圍繞著四條惡魔灼燒起來。這火龍內正氣隱隱,祥光道道,正是一切域外魔頭的先天克星。那四條威風萬丈的惡魔頓時被燒得骨肉焦臭,慘叫連連,突然伸手拔起了身邊一座座小山頭,就朝多寶二人砸下。
多寶呵呵直笑,那些被砸碎的法寶,他也不傷心,隨手祭煉一番,又能恢復原狀。看著四條惡魔在那里慘叫連連的拼命亂砸,他焦急什么?那玲瓏寶塔乃是一件奇珍,天下能破它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天下能破那玲瓏寶塔的人,寥寥無幾,這黑衣大巫,卻正好是其中一人。
眼看得自己招出的四名惡魔徒勞無功,雖然砸得地動山搖,數十里的地面都在發顫,砸得那玲瓏寶塔光影萬丈連連閃動,彷佛隨時都會碎裂卻依舊絲毫無損,這黑衣大巫可就有點惱怒了。眼里兩道綠光慢慢的閃亮起來,那巫‘哼哼哼哼’的冷笑幾聲,右手緊緊握拳,長吸了一口氣,突然身體彷佛幽靈一樣閃動了一下,瞬間窘了多寶二人身邊。
慢慢的一口氣吐出,那巫右拳已經極其緩慢,無聲無息的轟在了玲瓏寶塔的虛影上。
天崩地裂般一聲炸響,誰也不知這巫拳頭上到底有多少力量,總之就是那四名域外惡魔聯手砸了數十下,每一下都有億萬斤力道卻絲毫無損的玲瓏寶塔,被這巫輕描淡寫的一拳砸成了粉碎。玲瓏寶塔內的一縷靈氣‘哧溜’一下縮回了多寶道人的口袋,寶塔的本體卻是‘嘩啦啦’的彷佛下雨一樣的從天空墜了下來,卻是無數磨盤大小的純金塊兒。
多寶道人心疼得臉蛋一陣抽搐,整個心肝肺子都在打顫啊。他媚張開嘴嚎叫起來,那嗓子聲氣都變調了:“可惡你這巫,我等卻沒招惹你,你找我們出氣作甚?你,你,你居然敢毀我玲瓏寶塔。”
那大巫卻是淡淡一笑,悠然說道:“哦?這種怪模怪樣的東西,叫做塔么?”大夏的建筑,卻是沒有這種高達十幾層的高塔的。
多寶道人一聲怒吼,右手上扣著的十幾柄飛劍胡亂丟出,頓時數十道奇長的劍光‘嗤嗤’有聲的飛了出去,在那四個惡魔身上穿出了數十個透明的窟窿,疼得那四個早就被燒成重傷的惡魔連連慘叫,身上噴出了一道道黑的魔血,突然身體一抖,已經化為虛無。
而這廂里,多寶眼里閃動著憤怒的火焰,揚手間就是一枚金燦燦的寸許長大印翻出:“呔,看我仿制的翻天印!”
那大巫還一愣神,翻天印是何等物事?看多寶的語氣,卻是一件了不起的寶貝。可是這仿制的又是何意?
那大印迎風一閃,突然化為數百丈方圓一塊碩大無朋的純金大印,印面上陰刻了無數的蝌蚪篆,卻都是上古天神所用的字,每一條字上流光溢彩,金光萬丈。這大印帶著無數的雷火轟鳴聲響,帶著大海瀾濤的咆哮,更有天地星辰運轉的奇異震動聲,彷佛一團金的火焰,朝著那大巫的頭頂‘呼呼’的落下。
好奇的看了那仿制的翻天印一眼,那巫居然伸出了右手,就想要用手去硬接它。
“哈哈哈哈,你這次可是自己找死,不是問意開那殺戒啊!”多寶道人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雖然他仿造煉制的翻天印沒有那同門師兄手中的真品那般威力巨大,卻也有了兩三成的力量,如今全力發動,人體怎可承受?
人體不行,巫身卻是可遙 那大巫的手和那仿造翻天印堪堪接觸,就感覺一股無法形容的至大力量媚轟下,渾身黑長袍,突然炸成了粉碎。‘啊呀’一聲怒吼,這巫的身體硬是被砸的向地下陷了數尺,就小半個上身還露在地面。那仿造翻天印上金火焰翻滾,形體急速縮小,那力量卻是成幾何等級一般的向上暴漲,就朝那大巫的腦門印了下去。
“哈!看你可能傷我?”那大巫渾身也是一陣黑、銀的奇光急驟閃動,額頭上光彩隱隱,那長袍炸裂后露出的一張胡須雪白的老臉咬牙切齒的,居然硬生生的用自己的額頭朝著那仿造翻天印迎了上去。
‘當啷、嗤啦啦、轟隆、嗡、砰砰’,就好似現場開了一個水路道場,鼓兒、缽兒、鈴鐺之類的亂響,一道道金霹靂從那仿造翻天印上急速射出,炸得數十里內的山林到處坑坑洼洼,無數草木鳥獸再次遭受滅頂之災。那巫的額頭上泛起一片奇異的光芒,脖子一頂,居然硬把那仿造的翻天印頂飛了數十丈高。
“哈!看你可傷了我?”那巫渾身衣服徹底粉碎,興高采烈的從地下跳了起來,赤著身體在那里耀武揚威的揮動著雙手,大聲咆哮道:“好寶貝啊好寶貝,這一擊,可是過癮,居然讓我都有點頭暈,可了不得的寶貝!給我炸,炸,炸!”
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看得是目瞪口呆,就看那大巫手朝著仿造的翻天印一指,那仿造的大印靈氣盡失,果然應聲炸裂,無數的金塊、玉塊、各種稀奇的材料熔煉而成的合金塊兒,‘噼里啪啦’彷佛下了一場大雨一樣,從天空紛紛落下。
“我的掌教祖師大老爺在上!這家伙還是人么?”多寶真人嚇得渾身一抖,脊柱上都是一陣發冷。雖然在金鰲島上隨通天道人參修的時候,就聽聞得大巫的巫體可怕至極,卻也沒想到,被這可以砸毀一座大山的仿造翻天印命中額頭,居然還能有若無其事,只是一點點頭暈的人。
這大巫雙目中寒芒一閃,身上威勢大盛,也不管自己正著身體,轉過身來朝著多寶道人叫囂道:“娃娃,還有多少寶貝,都給我太弈拿出來見識見識!活了數百年,還是第一次有法器能夠砸得我有點頭暈的。”
多寶道人氣得直哆嗦,張口罵道:“誰是你家娃娃?一個活了數百年的小娃娃,居然敢如此自大?更強的法寶自然有,就怕是你承受不起。啊呀,不好,金光,快走,快走!”
還想要和這自稱太弈的大巫好好的較量一下呢,多寶道人可不信他無數件法寶中,就沒有一件能傷得了他的。這仿造的翻天印威力雖然巨大,卻還不如通天道人賜給他的那些法寶夠力量呢。尤其是太弈的語氣措辭,讓多寶道人極其惱怒!身為先天之民,多寶道人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月了,拜入通天道人門下修道煉氣,更有了萬年時光,這區區一名數百年的大巫,居然敢叫他娃娃?可是正當多寶道人伸手在腰帶里面掏摸的時候,猛不丁的看到四周遠遠近近的有數千名黑衣大巫突然出現,多寶道人就算是法力無邊,道行通天,又哪里敢再陪這大巫玩下去?
數千名大巫呀!如果都有眼前這太弈哪怕一半的實力,通天道人都只能暫避鋒芒的,何況是多寶道人和金光道人?
太弈卻聽到了多寶道人叫嚷著要走,不由得放聲長笑:“南荒云夢大澤,乃是我大夏巫教隱巫殿隱居之所,哪里容得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好好交代你們的來歷來意,我看你們怎么走得了!”太弈伸出右手就朝著二人抓了過去,五指上探出了十幾丈長的黑光芒,彷佛一張大網,就要把二人抓進手里。
金光道人連連冷笑了幾聲,突然身體一扭,已經有無數鳥羽從臉上冒了出來。就看到金光中,兩只巨大的鳥爪突然扣住了多寶道人的肩膀,一聲震天的鷹鳴撕裂了虛空,無數煙云平地里升起,已經籠罩住了二人的身形。
‘轟隆、喀喇’,兩張足足有數十里方圓的巨大翅膀突然在地上重重一拍,把百許里地域整個拍成了平地,一條巨大無比的大鳥身影拔地而起,數十道高達萬里的巨大旋風在那鳥翅左近纏繞,瞬息間扶搖直上九重天,偌大的一只異鳥,在地上轉眼就只能看到一個朦朧的影子。
太弈怒號一聲,灰頭灰臉灰身體的從那被拍平的巖層下鉆了出來,雙腳一跺,連同數千名隱巫殿黑衣大巫一起駕馭狂風,同樣直沖九霄。
奈何他們剛剛追到和金光道人他們平齊的高空,就看到那大鳥發出了更加巨大的一聲鷹鳴,雙翅僅僅是一拍,‘轟隆’一聲巨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那空氣中清晰的留下了一條白的甬道,這么大一只鳥,居然直接撕裂了空氣,瞬息間就飛出了數萬里開外。這是什么速度?這是天地間無人能及的恐怖速度。
赤身的太弈目瞪口呆的看著那金光道人帶著多寶道人瞬間沒了蹤影,他想追都無法追呀!他飛得再快,一個時辰也不過十幾萬里道路,可是這金光道人,瞬息間數萬里,瞬息間數萬里,你和他比速度?簡直就是開玩笑!數千隱巫同樣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條漸漸消散的白空洞,半天說不出話來。
突然間,一聲大吼從那虛空中傳出,那是多寶道人施展法力停留在那虛空中的聲音。“兀那太弈娃娃,不要囂張過甚,待得我多寶回去再煉制幾件厲害的法寶,再勞你理論!太弈,我記住你了。”
太弈氣得在那虛空中赤身的手舞足蹈,猛不丁的拔出了一根漆黑的人骨巫杖連連揮動,大聲叫嚷道:“就有你法寶,莫非我太弈沒有巫器不成?下次非要讓你試試大燔魂盤身咒的厲害!哇呀呀呀呀,氣死我了!”
一名隱巫想要拍拍馬屁,忙不迭的脫下自己身上的長袍,想要給太弈披上。太弈卻是正在火頭上,對著那拍馬屁的巫就是一口吐沫吐了過去,大吼道:“怎么?我堂堂隱巫殿主,大夏的王叔,吳著身體見不得人是不是?嗯?嗯?”太弈還故意的把身體挺了兩下,又是一陣叫囂蹦跳后,這才大叫了一聲,憑空一陣旋風,沒了人影。
就聽得他那里的咆哮聲留了下來:“去把那片山林恢復了。篪虎族的村落也給重新整理干凈,連同篪虎暴龍那娃娃族人的尸骨,都給我翻出來重新埋上。這個頸你們這個月的功課,否則看老子怎么收拾你們!”
數千隱巫再次傻眼了,看著那片山林里百多里地的平地,這要恢復原樣,需要多少功夫?尤其金光道人兩只翅膀不負責任的胡亂拍動了一下,怕是篪虎族的那些尸骨,遠一點的都被拋走了數百里,這要全部找到,需要多少精力?可是誰叫隱巫殿主發話了?你還能如何?也只能耗費巫術秘法,找啊!
就在數千隱巫耷拉著腦袋在篪虎族山林附近竄進竄出的漲殖時,商族的草原上,履癸正在和商湯對話。
著膀子的履癸盤膝坐在地毯上,手里抓著一柄尺許長的玉刀,麻利的把面前一條烤獸腿一片片的劈下,卷起了那商湯送來的用各種料的粉末和靴成的蘸料塞進嘴里,大口咀嚼后抓起身邊青銅三足樽,把烈酒大口大口的灌進了肚子。那料中有極其辛辣的配料,吃得履癸是滿頭大汗,眼角居然還掛著一點辣出來的眼淚,上半身的肌肉一塊塊的跳動著,充滿了力量感。
一邊拼命的灌酒,一邊大口啃食那辛辣的烤肉,履癸拼命的喘著氣,不斷的叫道:“好,夠勁,男人就要喝最勁的酒,吃最烈的肉。呼,呼,湯,你從哪里弄來的這種料?我舌頭都燒腫了。”
商湯一邊小口小口的撕著烤肉,一邊笑道:“新近族人從大澤那邊找到的一種野生草料,上面紅的果實似乎可以食用,用后渾身大汗淋漓,極其爽快,就試著喲配肉了,卻果然不錯。”
“唔,的確不錯,此種味道,彷佛梵心草那等辛辣毒氣,卻對身體無害,反而有益,倒是一種妙物。”天巫端坐在一張墨玉石案后,慢條斯理的品嘗著面前那辛辣濃的烤肉,很是欣喜的不斷點頭。“商湯,等我們回軍的時候,你把這種草料弄幾車一起送去安邑吧。”
履癸喉嚨里面‘哼哼’了幾聲,狠狠的一刀劈下了一塊兩斤多重的烤肉,胡亂的塞進了嘴里,用一種不怕撐死的大無畏精神,一口慢慢的吞了下去。他眼珠子有點翻白,身上那一縷縷極重的殺氣,也就慢慢的流淌了出來。那森嚴的殺氣,讓商湯渾身微微一抖,更把商湯身后那沒有任何巫力的伊尹,逼得連連倒退,臉蒼白的伊尹差點竟在了地上。
看了臉極差的履癸一眼,商湯笑問道:“九王子就要凱旋么?唔,最近可是打得東夷人很難受啊,他們的使者,應該已經到安邑了。”
一拳打在身邊地上,生生把那堅硬的土地打出了一個大大的窟窿,履癸大吼道:“該死的東夷人,每一次都這樣,不斷的挑釁我大夏,但是一旦被我大夏痛擊,就立刻派遣使節去安邑求饒求和。這么多年來,這么多年來,次次如此!”他咆哮道:“總有一次,總有一次我要讓這些該死的東夷人明白,我混天候履癸,不是這戲弄的。”
天巫午乙只是笑,輕輕的抿了一口清淡的商族特產馬奶百草酒,輕聲嘀咕道:“年輕人,還是太暴躁了。”
商湯溫耗笑了幾聲,朝履癸微微一抬手,淡然笑道:“九王子錯了,東夷人歷來如此,我商族乃至高良等國,早就習慣了他們這等做法。只是,此番九王子收兵回安邑,若是大王命令九王子繼續打下去,卻也可以的。”
看了午乙一眼,商湯微笑道:“有當代天巫坐鎮,一舉搏殺東夷三名神射手,方圓萬里內東夷部落聞風喪膽,九王子若是揮師東進,當可以再屠戮幾個東夷部落,卻有何益?”
履癸掃了商湯一眼,突然笑起來:“直說,不要在那里縮頭縮尾的。哈,我們乃是兄弟,你還怕說什沒中聽的話么?”
舉起纖小酒爵和履癸手上那沉重的足有人頭大小的青銅三足樽碰了一下,商湯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上余瀝,淡淡的說道:“前幾次東夷人求和,大王總是拖延數月,等我大夏巫軍多殺幾個東夷人后,方才下令收兵。這一次,卻是東夷人的使者一去安邑,大王就允諾了,大王子在其中的功勞,可是不小。”
履癸哈哈大笑,抓起玉刀揮舞了幾下,看得那玉刀上寒氣凜凜射出數尺開外,這才得意的看著商湯笑道:“盤罟那廢物,除了賺錢和玩人,他還能有什么本事?他能阻礙我不成?”
商湯瞪著履癸,大聲問道:“九王子莫非以為,大王子就真的如此不堪?”他看了天巫一眼,起身行禮道:“商湯胡亂說一句了。”
天巫揮揮手,淡淡的笑道:“你們盡管說話,我不放在心上。”頓了頓,看了商湯一陣子,天巫突然笑道:“履癸想要做大王,我午乙卻也這樣想,履癸當能再興我大夏的。你是履癸摯友,且實話實說,并無妨礙。此間帳幕內,誰也不會胡亂說出去。”
躬身一禮后,商湯盤膝坐下,扭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坐得更加舒服點,抓起一塊烤肉咀嚼了幾口咽下,這才又看著天巫笑了笑,這才對履癸說道:“這樣的話,我就直說了。盤罟雖然只會賺錢玩人,偏偏這愛好最是合乎大王的心意不過。”
“哼!”雖然已經知道商湯所說的話不會很中聽,但是猛不丁聽到這等評價,天巫依然是滿臉陰沉的,恨恨的哼了一聲。想一想又覺得失態,隨手抓起酒杯喝了一口,卻愕然發現里面已經是空蕩蕩的了。站在商湯后面的伊尹看得這等情景,連忙上前抓起那馬奶百草酒的罐子,給天巫杯子里滿上了一杯,又輕手輕腳的退后了。
彷佛沒聽到天巫那不快的聲音,商湯繼續說道:“在大王看來,又會賺錢,又能玩人的盤罟,定然比較合乎他心意。故而,九王子領軍來助我商族,只有區區四萬大軍隨行。而盤罟領軍去西疆打那已經被攻破了防線的海人大軍,卻足足提供了八百萬王庭精銳。”
商湯目光閃動,低下頭低聲說道:“大王是在求平衡啊。”
履癸上半身探出來,死死的盯著商湯問道:“求何等平衡?”
商湯沉默了好一陣子,又看了一下似乎無動于衷的天巫,輕輕的說道:“大王身體還好,據說如今還能御百,自然是想要多做幾年大王的了。九王子如今在安邑聲望最高,諸多王子見到九王子,很有人是話都不敢多說一句的。若大王不能讓盤罟在聲望上和九王子平等,怕是等得巫殿和諸大巫家萬一聯手推舉九王子做王,大王的處境可就尷尬了。”
聽得這話,履癸立刻看向了天巫。
天巫瞪了履癸一眼,惡狠狠的喝道:“不要看我。我能怎地?”
哼了幾聲,天巫這才不情愿的說道:“大王雖然荒唐,卻也沒犯大錯。巫殿和巫家雖然按照祖宗的規矩,手上權力比王庭更大,但是最近千年來,王庭的威嚴日盛,王庭暗司的軍隊更是強絕天下,誰沒事敢觸怒大王?”
商湯立刻補充道:“所以,九王子如今返回安邑,卻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履癸冷哼一聲,瞪了商湯一眼:“當然,我的四萬大軍每天在你商族領地內白吃白喝白玩人,你自然不快活。正好有機會讓析開了罷?”
商湯大笑起來,瞇著眼睛看履癸道:“九王子莫非以為我商族真正如此小氣?四萬大軍白吃白喝一萬年,我商族也是款待得起的。只是商湯如今是為九王子考慮啊。”
眨巴了一下眼睛,履癸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冷笑:“說得也對,盤罟不想我再打下去,我就正好回安邑,每天三次給父王問安也好。唔,來,天巫叔爺、湯,我們喝酒。喝酒。”
頃刻之間,履癸就變得跋扈浮華起來:“翰,事情說道這里了,明天我就領軍回安邑。嘿嘿,湯,還不快點把你們商族草原上的都送上來?讓我聽聽她們的曲子。離開了這里,可就再也聽不到這樣的好曲子啦。”
搖搖頭,履癸嘆息道:“安邑城里的人,抱上了倒是一身好皮肉,可是那嗓門,嘖嘖,不撫維啊。”
商湯大笑起來,舉起了酒杯笑道:“有甚難的?我贈送九王子幾位就是。來,天巫大人,我們干掉這一杯,祝九王租次回安邑,定有所成才是啊。”
草原上獨有的樂器突然彈奏起來,十幾名勁裝打扮的火辣快步走了進來。于是,就連天巫的眸子里,都帶上了幾分粉紅的彩,嘻嘻的朝著一名少伸出了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