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萬軍隊,只是一個數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當八百萬軍隊真正出現在面前,夏侯他們感覺到窒息。[萬書樓。]
一種深沉的彷佛十八層血池地獄一樣,厚重粘稠的窒息感。
一萬名黎巫殿的大巫,三萬名奉命增援的力巫殿大巫,聯手在呼倫河流域的大地上布置了一個碩大無朋的巫陣。為了給巫陣提供足夠的力量,這力量直接來自于這片土地上蕩漾著的天神和邪魔,大夏軍隊屠殺了六十萬戰俘,以滿足這個巫陣完全運轉所需的祭品。
用靈魂和生命交換鬼神的力量,在大夏的巫族看來,是無比公平的一件事情。如果不是手頭正好有百萬戰俘供他們屠殺,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抓捕六十萬當地的平民,以平民的血肉來滿足那些鬼神索取的代價。
一層厚重的彷佛快要干涸的血漿般色澤的光芒籠罩了大地,沉重而整齊的腳步聲從那光芒中傳來,一個接一個方陣的大夏士兵從那光芒中走出,排列成整齊的隊伍,慢慢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一個方陣一萬人,整整齊齊的八百個方陣。八百萬夏軍士兵,布滿了整個呼倫河流域最大的平原。而這僅僅是作戰的力量,為這八百萬大夏巫軍提供后勤支持的,是將近兩千萬的奴隸和仆役!
兩千八百萬人!大夏的大巫用通天的手段,用血腥的祭品,在一天的時間內完成了將兩千八百萬人從安邑運往數十萬里外的西疆戰區這一不可思議的浩大工程!四萬名控制巫陣的大巫力竭暈倒,而為了滿足暴虐的鬼神的需求,剩下的四十萬戰俘也毫不猶豫的被屠殺一空,鮮血彷佛瀑布一樣被吸上了天空,卷入了那厚重的云層中。
八百萬身穿漆黑戰甲,頭頂各式獸角頭盔,眼里散發出淡淡血光的大夏王軍,彷佛無數惡魔,站在了那平原上。每一個士兵身上都冒出了沖天的殺氣,八百萬人的殺氣匯聚在一起已經形成了近乎實質的血紅霧氣,翻滾的血氣直沖天空,將大半個天空染成通紅。浩浩蕩蕩的殺氣朝著四面八方涌動,方圓千里內所有的飛禽走獸倉皇逃散,樹木無風自動。
刑天大風緊張得渾身發抖:“王庭暗司最強的幾支軍隊,全部來了這里!這一次,大王投下了最大的本錢。就算以前和海人交戰了數千年,這幾支大軍依然駐守在安邑附近,從來沒有被調動過!難道大王想要一戰而徹底毀掉海人不成?”
夏侯被那濃郁的殺氣震得渾身氣血翻滾,差點就站立不穩。他艱難的說道:“也許是吧?王庭暗司最強的軍隊?這是下大賭注了。”還有一句話夏侯沒說出來:就算大王子盤罟和九王子爭奪王位,夏王也不用為盤罟投下這么重的注碼吧?似乎夏王很有點偏心啊。
可是,更讓刑天大風他們吃驚,不是盤罟居然使用夏王的儀仗出現在平原中心,而是伴隨著盤罟的出現,那一條沖天而起的枯瘦人影。那干巴巴的老頭兒頭發胡須蓬亂,伸開雙手彷佛十字架一樣懸浮在那厚重的血色殺氣中,仰天發出了瘋狂的、暴虐的、近乎歇斯底里的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殺,殺,殺,殺,殺,殺,殺!”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乃至相柳柔、相柳以及申公豹等,所有安邑的世家子弟臉色同時變成慘白:“刑天十三!”
就連黎巫也是一臉駭然,茫然的抓著白的耳朵狠狠的扭動著,驚慌的叫道:“大王怎么能讓他輔助大王子?瘋了,全瘋了!”
夏侯不解的大吼道:“三爺爺領軍又如何?”
刑天玄蛭呆滯的扭過頭來,呆呆的看著夏侯說道:“所過之處,寸草不留。三爺爺領軍,過城屠城,過國屠國,他和蒼云爺爺同為暴熊軍軍尉,卻向來只在安邑掛個虛名,自他二十年前領暴熊軍屠盡胡羯三萬里百姓牲畜后,再也無人敢令他領軍出征了。”
變態屠夫?夏侯呆呆的看著那在空中手舞足蹈,大吼大叫的刑天十三,不由得腦袋一陣空白。在安邑,誰能看出刑天十三是如此恐怖的一名人物?夏侯對刑天十三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總是包裹著一張琴或者一卷畫,去西坊找姑娘喝酒聽小曲兒!
旁邊傳來黎巫低聲的嘀咕:“這老瘋子號稱自大夏開國大禹祖王以下,殺人數天下第一、殺意天下第一,奈何自評戰力自古以來排名天下第十三,故而改了名字為刑天十三!老瘋子,真正是老瘋子!大王讓他輔佐盤罟,怕是海人被攻克的城市,什么都留不下!”
夏侯剛想要再問問詳細情況,卻看到那盤罟的儀仗已經朝這邊急速飄了過來,身穿一身黑色王袍,上繡應龍、大熊花紋,衣擺下綴百種奇異仙草紋路的盤罟,手持一柄巨大的青銅長劍站在車架上,朝刑天大風他們大笑:“刑天軍尉,你們卻是辛勞了!此番本天候接管西疆戰事,諸位卻好返回安邑,好好休憩就是。”
神采飛揚的盤罟從車架上縱身躍下,隨手將那青銅長劍插在身邊一塊山巖上,朝夏侯他們大步行來。一邊走,盤罟一邊笑道:“諸位兄弟年紀輕輕,卻立下這般大的功勞,引得海人如今腹背受敵,若是你們立下的功勞再大去了,怕是就暫時無法封賞了。再者,你們手上軍力,怕是無法和拼命的海人糾纏,故本天候取而代之,諸位兄弟不會見怪吧?”
刑天大風剛要客氣幾句,那邊刑天十三已經睜大了眼睛,渾身裹著一團猩紅的血氣急飛而來。一腳把刑天大風踢了個跟頭,反手一掌把相柳抽翻在地上,再狠狠的一拳打得申公豹一個趔趄倒在地上動彈不得,刑天十三這才狂笑道:“盤罟娃娃,這么羅嗦干什么?老子在安邑修身養性二十年,早就憋出毛病來。這群小子都領著手下人給老子滾,趕快滾回安邑!剩下的事情,你們應付不來,只有老子才能對付!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雙目一瞪,刑天十三眼里血光射出十幾丈遠,印得他眼前所有人身上都蒙上了一層厚重的血色,他狂吼道:“還不滾,莫非要和爺爺我較量一下不成?哈哈哈,噫,這女娃娃倒是長得順眼,怎么樣,今兒晚上進老子營帳去聽老子唱小曲兒?”
刑天十三看著冷冷的站在那里的黎巫,伸手就朝著黎巫臉蛋抓了過去。他大笑道:“有趣,有趣,你們這群娃娃,怎么軍里還有女人?”
那盤罟猛不丁看到黎巫,頓時眼里也閃過一道貪婪的欲火,可是看到刑天十三伸手去抓黎巫,頓時又強行把那欲火按捺下來,勉強扭頭看向了其他方向,嘴里含糊的嘀咕了一句:“好一塊嫩肉,落進了這條老鬼嘴里。”
黎巫怒極,眼里青光閃動,右手一翻,拇指、食指夾著一根淡綠色透明的長針,不閃不避的朝著刑天十三手掌刺了過去。那長針迎風微微一抖,無數綠煙憑空冒出,煙霧中有尖銳的嚎叫聲發出。
刑天十三臉色慘變,一個倒翻跟頭連續翻出了十幾丈外,那長針恰好擦著他手掌滑過。刑天十三人還沒落地,就已經尖叫起來:“黎巫殿‘咒針’,你這丫頭,怎么用這歹毒東西對付老子?幸好,幸好老子識貨,否則,否則,老子刑天十三今天還不得死在這里?”
一連串跟頭翻過,刑天十三落地的時候已經是滿臉冷汗,那是被嚇出來的。死死的盯著黎巫胸前的標記看了一下,沒錯啊,就一個二鼎大巫,可是她手上怎么會有黎巫殿威力最強的巫器之一,號稱就連天神中了都要半身不遂的‘咒針’?刑天十三雖然暴虐瘋狂,但是并不傻啊,他狠狠的盯了黎巫看了半天,鼻子里面哼出了一長串冷氣,低聲咒罵道:“真正是見鬼,你這女娃娃怎么換了衣服?”
猜出了黎巫身份的刑天十三,哪里還敢招惹她?悻悻然的對著刑天大風等一干晚輩作威作福的咒罵了一頓,一揮手,就把刑天大風他們全部打發了回去。那廂里,八百萬大夏戰斗力最強、最瘋狂的巫軍,已經化為數十條滾滾鐵流,腳步聲震天動地的朝西方開了過去。曠野上,就留下了方才屠殺的百萬戰俘那已經沒有了一點血色的尸體。
看著大夏遠征軍聲勢浩大的離開,夏侯有點感慨的嘆道:“何苦來由?早知今日由盤罟來摘果子,我們還這么絞盡腦汁的和海人計算作甚?每天喝喝老酒,吃吃烤肉,豈不是快活?”
一眾領軍的將領無不有氣無力的點點頭。
誠然他們率領的軍隊戰斗力是弱了一點,也許無法應付瘋狂反撲的海人軍隊,但是沒有試過,這些安邑的子弟怎么會承認自己的軍隊不如盤罟領來的大軍?尤其他們立下了偌大的一份功勞,居然立刻被趕回了安邑,這等憋屈,讓他們怎么受得了?
但是,盤罟想要的是獨占所有的功勞,他又怎么可能把這群安邑的巫家子弟留在軍中?按照刑天大風他們的身份和背景,要分去的功勞,可是很大很大的,不把他們趕回安邑,盤罟怎么會甘心呢?獨吞總比被人分潤的好。九王子履癸率領四萬軍隊就逼得東夷人求和,他盤罟帶著八百萬大軍,無論如何也要打出威風,打出威名,打出聲望來,可不能留這么一大批公子哥在軍里礙事!
相柳冷笑了幾聲,看了看慢慢遠去的大軍背影,朝刑天大風伸出了一個拳頭:“這一次,我們算不分勝負罷!主意是篪虎暴龍想出來的,可是下毒的巫毒,卻是我們兄弟煉制的,算是平手如何?”
刑天大風伸出拳頭,狠狠的和相柳對碰了一下,大笑道:“怕你相柳家的不成?回去了安邑,再和你們慢慢計較。不過,那種下三濫的手段也就不要使出來了。”
眾人同時大笑,經過了西疆數月的鍛煉,這群安邑的公子哥多少都成熟了不少,見識也廣了不少,以后估計也不會再發生相柳柔那種堵在城門口欺負夏侯的破爛事情了。人長大了,就要玩點更高明的手段了。
突然,夏侯拍了一下腦袋,怒號道:“該死的東西,他們既然這么大費周章的擺下了巫陣把八百萬大軍從安邑弄了過來,怎么不順路讓我們回去?這一路上幾十萬里,日夜兼程的奔波,也要兩月之久,豈不是活活受罪?”
冷哼一聲,隨手把吱吱慘叫的白那可憐的小耳朵擰成了數十個花樣,黎巫冷笑道:“你當這巫陣擺下容易么?八百萬軍士橫跨數十萬里到這里,除了那百萬俘虜做祭品,安邑那邊起碼耗費了兩百萬方上品原玉布陣。兩百萬方原玉,要是全部被一大巫吸納,足夠讓一名七鼎大巫提升到八鼎水準,你當是小事?”
刑天鼌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扳著手指計算到:“篪虎兄弟,可不是么?我們百萬軍隊在路上奔波兩月,耗費的糧食、軍餉加起來最多不過玉錢二十萬枚,可是要把我們送回去,就要耗費數十萬塊原玉,這多少枚玉錢才能換一塊原玉啊?安邑那幫老頭,怎么會這么大方。”
臉上掛著一絲了然的冷笑,刑天玄蛭淡淡說道:“這盤罟怕是我們把軍功搶走太多,迫不及待的就來西疆爭奪功勞,故而花費了偌大的本錢把八百萬軍隊整個的送了過來。也不知道這兩百萬方原玉,到底是他自己付帳,還是從王庭內庫中提的呢。”
刑天大風猛的一把摟住了夏侯的肩膀,哈哈大笑道:“急甚?我們正好一路逍遙回去,這一路上也不知道要路過多少國度、城池,安邑的老頭們又沒有限定我們歸期,兄弟們還不一路上趁機快活?”
就連黎巫都在旁邊拼命的點頭,一路上趁機逍遙快活,黎巫也打得這個主意啊。自幼在巫殿長大的黎巫,經過安邑大街的次數都不超過三次,這次可是難得動了心機,找到夏侯他們一路返回安邑,好好的放縱游玩一番的。以黎巫的身份,以黎巫的實力,她哪里需要做如今這種改頭換面的事情?無非是以女孩的本能,不敢一個人萬里迢迢的走回安邑罷了,卻又一心要玩耍,故而又找上了夏侯的麻煩。
那么,就出發吧,來時氣焰洶洶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安邑子弟們,率領軍隊返回的時候,卻多了幾分沉重成熟的味道。一堆堆篝火熄滅,帶上了陣亡的數萬戰士的骨灰,唱著漫長蒼老的歌謠,這些突然全身都松懈下來的士兵,排成了凌亂的長隊,正如春游一樣朝東方返回。
一路上,野草青青,樹木蔥郁,奇花異草遍地,珍禽異獸無數,其中堪堪就喜壞了一個黎巫,整天拉著夏侯幾個人當仆人,在大軍附近的荒山野地里漫山遍野的亂串,找到了無數稀奇古怪的草藥,盡數被她仔細的收進了一個小巧的藥囊。
憑借黎巫那至高巫力的感應,地下有什么古怪物事哪里瞞得過她?她只對草藥有興趣,可是找到了很多珍奇礦務之類,卻是便宜了夏侯他們。各種珍奇的材料,各種珍貴的獸皮、獸骨、獸角、鱗甲等等,讓夏侯他們心滿意足,對于這個難得伺候的黎巫,卻也憑空多了幾份好感。尤其當黎巫發現了一條品質極佳,儲藏量卻也不小的原玉礦脈后,這等好感簡直就升華為了對天神一樣的膜拜。
動用了三百隨軍的巫士強行用巫力破開山巖,掠奪性的采出了上萬塊極品金性原玉后,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對脾氣古怪、面皮卻又嬌嫩、隨時可能翻臉揍人的黎巫,已經當成祖宗一樣供著了。金性原玉,還是極品質地的,足以讓他們的修煉速度提升十倍以上,還有什么比這等禮物更加符合這群武人的心思么?
看著最后一塊拳頭大小,通體通明,外表纏繞著一層三寸厚金色氣流的玉精被自己兄弟小心翼翼的從礦脈中取了出來,刑天大風的口水都差點吧嗒了下來。‘哧溜’一下,狠狠的用衣袖擦了一下嘴巴,刑天大風猛不丁的提議道:“旒歆,你一路上收獲可好?”
黎巫重重的點頭,由衷的嘆息道:“這里的山林靈氣極厚,數十萬年沒有人跡出沒,各種藥草的年月、藥性卻比黎巫殿的藥圃還要好上幾分。”回頭狠狠的看了夏侯一眼,黎巫哼道:“不過,還比不上篪虎這蠻子用巫力催化過的那幾本就是。”她純粹把夏侯當化肥使用的。
刑天大風滿臉的奸詐,彷佛誘拐小美女的猥瑣中年人一般,小聲的、神秘的說道:“可是我知道一個地方,那里很多地方估計數百萬年沒有人煙啦。尤其那地方瘴氣厚重,封鎖了無數地穴,靈氣充沛得讓人無法想象。你要的藥草,那里可能有更好的哦。”
黎巫眼睛一亮,順手在白的腦門上砸了一掌,急問道:“哪里?”
刑天大風飛快的看了夏侯一眼,怪笑道:“篪虎兄弟的老家,云夢大澤附近的山林,那里可是有鐵甲暴龍出沒的兇地!”他蹲下身子,手指在地上胡亂畫了幾下,隨手指點道:“看,我們一路東返,距離安邑還遠哩。一路上隨著大軍行動,速度哪里有多快?不如我們直接用巫訣加緊趕路,直接到篪虎兄弟家里玩幾天,然后和大軍去安邑城外匯合,卻也來得及。”
同樣蹲在了地上,雙手托著下巴,黎巫緊緊的皺起了眉頭:“那里的草藥,真的很好?”
刑天大風手舞足蹈的說道:“真正的很好!尤其那里的蠻族人,從來不開礦探礦的,地下的礦脈不知道有多少!”
似笑非笑的看了刑天大風一眼,黎巫強行忍住一拳把他直接打進地下十八丈的沖動,冷笑道:“這樣啊,是不是還要我替你們探礦呢?”
一時間嘴快,刑天大風大笑道:“可不是么?誰叫旒歆你有這奇異本領呢?”
黎巫眼里一陣綠光冒出,心里惱怒,真的想把刑天大風打得比夏侯的綠眼眶還要慘。她堂堂黎巫殿主,指使這幾個混蛋幫忙采摘草藥,這是他們的榮幸,她隨手指點一下地下的珍貴礦脈,這算是對他們的一點恩賜,可是這刑天大風,還真把自己當作發財的工具了?這,這是對堂堂巫殿之主的一種侮辱。黎巫盤算著,要如何懲罰刑天大風,才最合乎自己的心意了。
夏侯眼看得黎巫半天沒說話,就知道大事不妙。同行了幾天,他多少摸清了一點黎巫的脾氣,說白了她就是一個自幼父母祖父母盡數去世,被巫殿的一群老古董撫養長大,帶著一點點自卑,一點點驕傲,一點點自閉,一點點天真,同樣更有一點刁蠻,一點高高在上,脾性陰晴不定,慣于頤指氣使、發號施令,性情極其復雜不可捉摸的可憐小姑娘。
但是就因為她這么復雜的性情,導致了黎巫隨時隨地可能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的習慣,因為她自幼就有九鼎大巫的實力,自幼她就被決定繼承黎巫殿的大權,自幼她的一聲令下,就可能導致數十萬人被屠殺后當作祭品,她會把什么放在眼里啊?
毫無疑問的,若是黎巫因為刑天大風的那一句話而動怒的話,刑天大風非要變成熊貓不可,還是眼眶特別加大的那種。
夏侯連忙蹲在了黎巫身邊,夸夸其談的吹噓起來:“大風大兄可沒說錯,我篪虎家的山林,可是云夢大澤附近最美麗的。尤其里面稀奇古怪的草藥,不知道有多少,珍貴猶如貔貅一樣的猛獸,更是漫山遍野呀。”眨巴了一下眼睛,夏侯同樣用那種誘惑的口吻笑道:“比如說,我們那里最大的靈芝,有這么大。”夏侯排開雙手,比劃了一個方圓丈許的大小。
黎巫小嘴一癟,不屑的說道:“大概兩千年的氣候,只要有玉脈靈液滋養,把你種下去都能長這么大。哼!”
夏侯咂吧了一下嘴巴,這丫頭怎么說話呢?把自己當靈芝種啊?翻了個白眼,夏侯猛的雙手一合,比劃道:“我們村里巫醫在山上挖到過的紫金參,有這么粗!”他雙手合成了兩個海碗口的大小。
嘆息了一聲,黎巫單手托著下巴,另外一只手撫摸著白的腦袋,連連搖頭:“紫金參這種東西,我們黎巫殿都不屑于用它配藥,給白每天吃下去的藥方子里面,配的可都是要千年氣候的玉參才行。”
刑天大風翻了個白眼,在黎巫殿的人面前吹噓自己見過的草藥,這算什么呢?黎巫殿的人見過的珍奇草藥有多少種?也許比安邑的人都多。
咬咬牙齒,夏侯這可真的有點賭氣了,偌大一個云夢大澤,總不能一點好東西都沒有罷?就算你旒歆是黎巫殿主,也不能把云夢大澤說得一錢不值啊。更何況,如果不能把黎巫的注意力徹底的轉到云夢大澤上去,怕是刑天大風立刻就要被一頓暴打了。夏侯可是清楚的看到,黎巫的手背上,那淡青色的血脈已經微微的凸起了。
當下他手比比畫畫的,眉飛色舞的形容道:“那,你可聽說過一種主干不過發絲粗細,卻有兩尺高下,長有九片細葉,葉上有九色光芒纏繞的奇怪藥草?那藥草卻更是會在山林中穿行的,我村中巫公為了那株藥草費盡了十年的心思,卻還是只看到了兩次,碰都沒有碰到一下。你可知這是什么物事?”
刑天大風他們聽得滿頭霧水,什么草藥還會跑路的?
黎巫卻是臉上一白,猛的跳了起來:“巫魂草?巫魂草?云夢大澤上居然還生長了這種東西?怎么可能?你們那族巫卻也識貨,哼哼。”
眼里青光一閃,黎巫朝刑天大風發號施令道:“率領一千精騎,帶上帳幕以及各色用具,我們去篪虎這蠻子的家鄉!”
她指著刑天大風的鼻子喝道:“若幫我找到巫魂草,自然有你好處,要是你不給我賣力尋找,看我到時候怎么收拾你們。”
第一次看到黎巫這等急促,夏侯不由得摸摸腦袋,問她:“那到底是什么玩意?巫公只知道那肯定是好東西,卻也不曉得名字哩。”
黎巫只是笑著看著夏侯,故意的不回答他的問題。看她滿臉古怪的笑容,差點就沒開口說要夏侯求她了。
夏侯冷哼一聲,故意懶得看黎巫那等小氣模樣,一個跟頭翻了起來,帶著白大步朝山下走去。這舉動卻把黎巫氣得個半死,眼睛一翻,沒地方出氣的她飛起一腳,把身邊的刑天玄蛭當場踢了個馬趴,齜牙咧嘴的爬不起來。
漂浮在山坡上,黎巫朝著夏侯的背影大吼大叫起來:“蠻子,你給我走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