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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章權勢

  十月間,朝廷封賞終于到了大同,大同將士各個加官進爵,能夠進入朝廷錄功名單的將士,賞賜尤為豐厚,新帝登基,不吝爵賞的意思,表達的很是清楚。

  一時間,大同秦軍上下,歡騰一片,大將軍趙石隨即下令,全軍好酒好肉,大賀三rì,大同整個算是沸騰了起來。

  這樣的賞功酬勞在景帝年間是罕有的,前方將士浴血敵前,最后所得往往不能盡如人意,前方將士,早有微詞,這在趙石率兵征戰河,返京之前,表現的尤為突出。

  不過,這樣犒賞三軍,也算是新朝新氣象,新帝到底登位有些倉促,其間變故太多,用這樣的手段,來安撫前方將士,也是題應有之義。

  而這也并不算附和朝廷規制,屬于像大赦天下那樣的法外之恩,聽著讓人心潮澎湃,其實將來,也不會太過多見,還得按照秦軍的規矩來,那才是長遠之計。

  說起來,這一年烽火遍地,征伐不休,雖說戰果輝煌,但大秦也有些筋疲力盡了,新皇登基,本應該大赦天下,開取恩科。

  大赦天下不用說了,開始時殺的人頭滾滾,朝堂上下,膽戰心驚,然后才赦免了一些人,效果還算不錯,在吐蕃低地內附的大勢之下,朝堂上沒有多少異聲傳出。

  但那一晚的變亂,景帝突然駕崩,到底是留下了首尾,現在沒人說,將來可說不準,鏟除王氏一族的后遺癥,也開始慢慢顯現,朝堂之上的空缺現在還沒有補齊,尤其是一些至關重要的位子。

  需要才干,需要資歷,不是什么人都能坐上去的,這般一來,朝堂上未免有些混亂。私底下的角力也漸漸多了起來。

  而軍折家失勢的苗頭和影響在慢慢發酵,折家在軍勢力根深蒂固,簡直就是另一個軍的王氏,雖在張培賢,趙石聯壓之下。沒生出什么亂子來。但折氏肯定是不滿意如今的情形的,現在隱忍不發,只不過是在等待時機而已。

  這樣的軍隱患,最讓人頭疼不過。就像是種家,失勢那么多年,崛起卻也只在幾年之間,世家大族的底子,根本不是常人能夠想象的到的。而折氏尤勝種家一籌,將來如何,真的不太好說。

  大將軍趙石又給人開了個壞頭,誰知道大將軍折匯會不會照貓畫虎來上一次,帝王與臣下,臣下與臣下之間的較量,還長遠著呢,如今看上去,更像是開了個頭兒而已。

  再說開恩科的事情。因為這一年征戰連連,朝堂不穩,恩科也沒開成,西北,河東都打下了大片的疆域。需要很多的低階官吏來主理民務。

  這對于大秦官場來說,本來是一件好事,各家門閥豪族,也歡欣鼓舞。但人才的匱乏也開始困擾著大秦上下,尤其是金人的地方官吏多不堪用。更不敢用,貪瀆受賄,橫行不法,這樣的官吏,在大秦早就掉了腦袋,在金人這里卻已經是常態。

  所以降順的金國官吏,能用來治理地方的,可謂少之又少,多數都是以其降順有功,遂不計前嫌,攆了回家了事。

  這樣一來,官吏的缺口可就大了去了,當初平蜀之后,很是讓大秦朝堂上下焦頭爛額了一番,其最頭疼的便是低階官吏的任用,如今十年過去,這個問題顯然還是未曾很好的解決。

  一統天下,說起來簡單,但其故事,卻又有幾個人能真正說的明白,想的周全,這事軍將士,是幫不了忙的,還得看朝廷怎么來處置,不過到如今,河東一些地方還是軍人在暫時代管著,這是不爭的事實。

  而大同知府,太原知府的府衙,都還只是空架子,屬吏寥寥,大同府知府大人仗著與大將軍趙石相談甚得的關系,涎著臉,向大將軍府請援,主要就是一個意思,要人,朝廷派人過來的時rì遙遙無期,治政卻是只爭朝夕,所以也只能請求大將軍援手。

  大將軍趙石也是無奈,這樣的人才他手底下也沒幾個,于是乎,一些國武監出身的將領就成了首選,借給了知府大人。

  還真別說,國武監出身的這些將領,并未給大將軍丟臉,處理民事雖是生疏有加,卻上手的很快,一個個又是允允武,與大同守軍上下,又極為熟悉,辦起事來,那叫一個麻利,一個多月下來,已是將大同府知府衙門給撐了起來。

  知府大人大喜之下,甚至想上書朝廷,將這些人從軍職轉為官,這樣的情形并不算少見,但對于這些軍將領來說,卻都不甚情愿。

  知府大人又一次到了大將軍趙石面前,商談的便是此事,趙石想了想,最終搖頭道了一句,此事斷然不可,于軍心不利。

  知府大人自然不甚滿意,不過等他回到居所一想,差點扇自己個耳光,這都什么事啊,真是犯了糊涂了。

  大將軍已是河東宣撫使,軍民統管,若再讓手下軍兵,由武職轉職,這是想干什么?真的想在河東另起爐灶不成?想到這個,他這冷汗是一下子就冒出來了,自己的話有些多,可不要讓大將軍以為自己要設謀于人才好。

  他這里之后算是徹底偃旗息鼓下去了,不過是偶爾感嘆,如今這些屬吏不能常于屬下效力,為民造福,實在是令人頗為的可惜,這些年輕人,一個個朝氣蓬勃,辦事干凈利落,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大秦能有這樣的人才為國效力,可賀可賀,但卻不能造福于民,可惜可惜。。。。。。。

  他這里沒了多少旁的心思,但正為屬吏缺缺而頭疼的太原府知府知曉了此事,當即是一拍桌子,大罵大同知府只知道近水樓先得月,卻為什么不知會自己一聲,讓自己苦惱如此之久,更是對幾個幕僚,惱火兒萬分。

  要知道,如今的大將軍趙石可是還管著民政的,向他要人,可不是正好,何必一天一封奏章的向朝廷討要,讓陛下以及朝堂的大人們心煩不說,還道自己無能呢。

  這樣的事情,就沒人提醒自己一聲,何其的可惡。

  于是,太原府知府大人頂風冒雪的親自趕到了大同,求見大將軍,為的就是一個,要人。。。。。。。。。

  趙石rì子過的很是清閑,聽了這個,苦笑著道了兩句,大同邊鎮重地,讓軍人梳理民務也就罷了,太原那里,你讓軍將校過去,豈非是添亂嗎。

  但太原府知府大人被此事已是困擾良久,竟是不肯松口,這人雖非東宮舊人,在朝的根基卻比大同府知府還要深上幾分,更與李士芳交好,性情耿直,又不脫秦川之人豪爽。

  當即便道了一句,大將軍可不能厚此薄彼,下官臨行之前,李華還曾交予下官書信一封以為引薦,但下官未曾交予大將軍,想的是憑我才干,必有一番作為,何用這等手段,以博前程?

  大將軍若再是推脫,下官也只能厚著臉皮,讓李華再修書一封于大將軍了。

  趙石一聽,得,這位也是有來歷的,不然底氣不會如此之足,官場事,他參與的并不算太多,這樣交通往來的故事,經歷的也是少之又少,其實追根究底,還是他于朝堂之事,比較疏離的緣故。

  而今情勢不同于景帝在時了,他的權勢,也已更上層樓,若非他這次匆匆離京,上門請托的人將不會再如以往,寥寥無幾不說,來的也多是軍故交了,如今想要托庇于其門下的,可不是一位兩位。。。。。。

  若景帝在時,這兩位知府大人都要顧忌三分,與大將軍交通往來,讓人捉住把柄,應景的時候,可就很是不妙了,但現在兩人上門,卻都干脆的很,潛移默化之間,趙石的地位和權勢,實際上已經得到了許多人的認同,從這兩位知府大人的姿態間,其實就可見一般了。。。。。。。。。

  趙石將太原府知府大人送了出門,又叫親兵護送其回太原,回到府不由暗想,這么下去,軍將校,都成了治理地方的小官小吏,那還得了。。。。。。。

  這還只是兩位知府,等到消息傳開,來要人的可就不知道是些什么人了,這個宣撫使,當來當去,別當成了光桿大將軍,這么巧妙的削奪兵權之法,不是李全壽那小子故意的吧?

  當然,這只是個玩笑了,不過他沒經歷過這個陣仗,難免覺著不好應付,和這些地方官吏打交道,完全不能等同于領兵打仗,讓他感覺有些棘手。

  不免更是覺著,大將軍府改成宣撫使府,威嚴淡了幾分,不能阻人上門了,這么下去可不成。。。。。。要不,出去走走好像也是不錯。。。。。。。。。

  兩位知府大人可是不知道,就這么幾次下來,竟是讓出了名不好冒犯的大將軍趙石生出了躲避之心,若是知道了,還不得驚掉了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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