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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拜會(七)

  2021抗擊疫情標語:世上沒有從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一住筆÷趣♂樂  成巒被人扶著走出了定軍侯府,早已候在外面的下人趕緊上來,從定軍侯府仆役手中,接過侍郎大人,一邊道謝,一邊扶著自家大人上了轎子。

  在寬敞的轎子中坐下,成巒迷離的醉眼立馬多了許多清明出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子,慢慢將官帽脫下,在手中打量一下,神色復雜,最終才賭氣般扔在旁邊,帽子滾了滾,一下滾落到轎子底板上,成巒驚了驚,趕緊俯身下去,將官帽撿起來,仔細撣了撣上面的塵土,左右瞧瞧,才安心的將帽子抱在自己懷里。

  嘴里卻好像自嘲般,喃喃道:“帽子啊帽子,你可知本官為了你做了多少,說了多少,心都操碎了,真想將你棄之不顧,唉,但沒了你,本官又如何能活得下去?世人皆道咱光鮮,但這宦海之中的苦楚艱辛,又有幾人能夠明白?”

  轎子傳來震動,一晃一晃的,顯然已經啟行。

  成巒這里感覺有些難受,有心想讓下人們平穩一些,但怎么也覺得自己嘴里發干的厲害,也就懶得再開口訓斥了。

  即便昏昏欲睡,但心里事情太多,加上酒喝的有些多,還有些急,心口煩悶的厲害,卻怎么也睡不著。

  心里不由習慣性的開始亂想起來。

  之前所言所行,都想了一遍,又想到大將軍的言語,心里立馬跳了跳,即便是已經過去多時,走的時候大將軍面容也是分外和煦,但當時那撲面而來的威壓。卻怎么也讓人難以忘懷。

  不自禁的。便苦笑了一聲。“這位大將軍的威勢,可是越來越足了,與當年相見比起來,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不過十多年過去,那會兒的羽林左衛指揮使趙柱國,印象早已有些模糊,不過那稚嫩的面容,卻顯得分外的清晰。也是那會兒身為兵部右丞的他,最羨慕的地方。

  十多年一晃而過,大將軍趙柱國已然一飛沖天,讓人羨慕的可就不只是年輕了…

  悄然喟嘆一聲,成巒終于放下了心中的那些感慨,真正琢磨起心事來。

  大將軍此次回京,恐怕朝堂之上,要起一番波瀾了,但瞧大將軍的意思,卻也不會大動干戈。

  好像…只是明白權勢不同以往。才有了些謀算,這般說來…卻也是朝廷之福了。

  實際上。在這個上面,他是有著不同的想法的,宦海沉浮,不進則退,既然已經來到如此地步,若不趁勢進取,震懾宵小,難道將來再來一場長安之亂不成?

  當然,這樣的話,他是萬萬不敢說出口來的,也幸虧沒說,不然的話,真可謂是錯上加錯了呢。

  不過,這一趟雖有些狼狽,卻也不算白來,大將軍的意思總歸是要明了一些了,比自己和那些幕僚們胡亂揣摩要強的多。

  想到幕僚,他又呲了呲牙,看來回去之后,那兩個由鄭氏推薦而來的幕僚要趕緊辭出去,嗯,還是先等一等,和那邊必定要分道揚鑣,卻也不急在這一時,還沒到撕破臉的時候呢,這樣的話,就先留在府中一些時日吧,瞅準機會再說。

  還有其他幾人,見事不明不說,還可能為鄭氏收買,為其耳目,也是留不得了,再者,他已官居兵部左侍郎之職,府中幾人學問才干皆顯不足,卻還是要仔細尋上一尋為好。

  想到這里,他眼珠兒一轉,定軍侯府中幾位先生名氣都是不小,到時候打問一下,應該更好一些。

  到是鄭氏那邊,被如此回絕,也不知會生出多少麻煩出來。

  不過這個上面,已經是不用想了,顯然鄭氏并不為大將軍所喜,這里面的緣故還要仔細探尋一番…

  鄭氏那邊確實也很不討喜,這幾年,王家去后,鄭氏便得越發張狂了,什么職位都要爭一爭,什么事情都要插手一下,分明是有著和李家分庭抗禮的野心和打算。

  不過…

  此時的成巒是典型的酒醉心明,思慮比平日里好像也要清晰一些,想到這個的時候,心里猛的便是一驚。

  他想到,方才在定軍侯府中,那位孫司馬說過,兵部,戶部不容人插手,更不能擾亂大軍征戰。

  而鄭氏看似張揚,但仔細想想,兵部,戶部那里,他們可沒有什么動靜。

  尤其是兵部右侍郎的任免之上,還是通過自己,向大將軍本人舉薦,至于什么樞密副使,什么兵部尚書之類的,也不過是口頭承諾罷了,說是細節之處,還要等大將軍赴宴,再與大將軍相商。

  成巒猛的一拍腦袋,心里咒罵了一聲,莫非自己被人當了槍來使喚?

  這樣的試探,在朝中屢見不鮮,兩邊相互忌憚,便找一對方心腹之人,試探一番,成則皆大歡喜,不成也于自身無損。

  但對于傳話的人來說,可就不好說了呢,輕則,失去主家信任,重則,便為棄子。

  想到此處,成巒是一腦門子的冷汗,酒也醒了過來。

  糊涂啊,糊涂,成巒,枉你混跡官場這么多年,怎么就會做下如此蠢事,還自以為得計?真真是豬油蒙了心,如此算計,聰明之人,應該一眼便是明了,自己怎么就現在才醒悟過來?

  升任兵部左侍郎之后,意氣風發,謹慎之處也就沒了嗎?

  如此小瞧天下英雄,將來必然粉身碎骨,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既然已經想通這個關節,雖是深恨鄭氏將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間,但眼前卻已是豁然開朗,許多關節之處也變得清晰了起來。

  轎子一顛一顛的,他心里也是翻騰不休…

  要說羽林衛指揮使趙布宗,雖為大將軍同族,但說起來,與大將軍并不算親近,這樣的情形只要從景帝一朝過來的人,都清楚。

  但大將軍卻要保舉此人為兵部右侍郎,這應該還是謙退之道了,而且往深了去想,畢竟是大將軍同族,又無私怨,就算有著芥蒂,卻不至于與大將軍作對,也能讓朝廷許多人安心,尤其是…兵部尚書李承乾。

  若是換了折沐,這是折家子弟,雖說也是大將軍舊部,又與折家許多人鬧的很是生分,但到底還是姓折,與折匯份屬兄弟,大將軍趙石和大將軍折匯的恩怨,由來已久,在長安之亂中終于爆發了出來。

  折匯的兒子和幾個侄兒,兄弟的,都掉了腦袋,之前卻也將大將軍趙石送進了大理寺牢獄之中,根子上,其實都能追溯到大將軍折木清的身上。

  這樣的恩怨,幾乎難以消弭,更不存在和好的可能,所以,折沐根本就不可能坐到兵部右侍郎的位子上。

  所以,趙布宗也就成了想當然的人選,折家和鄭家…

  成巒自顧自搖了搖頭,長安之亂后,大將軍并沒有舉薦什么人,一個兵部右侍郎的位子,只要大將軍開口,誰又敢出來反對?

  即便是樞密副使之職,只要大將軍舉薦,也有八分把握。

  實際上,大將軍手中握著的人極多,不過是都領兵在外,不想調回來罷了,若是將種遂,杜山虎等人調回京師,一個樞密副使之職,還能跑得了?

  此時的成巒,心里有著慶幸,之前自己雖言辭不當,但實際上,他陷入并不太深,脫身出來,很是容易。

  加上能在大將軍面前,當即表了忠心,雖于顏面德行有損,但大將軍那里應該不會太過在意才對。

  如果再想深一些,戶部那里為李氏所把持,長安之亂后,李氏其實也沒少得了好處,但比起鄭氏來,卻要好的多。

  戶部不動,也就并不會與同門下平章事李圃有何觸碰了,而想來,李家那邊,對鄭氏應該也沒多少好感,文武首要之臣,皆是這個態度的話…如此,假以時日,壓也能把鄭氏壓死…

  成巒惡狠狠的瞪著眼睛,心里念叨了一句,鄭家,咱們來日方長…

  也就在這位成大人患得患失之際,定軍侯府的主人,大將軍趙石已經往內宅另一側的花廳行了過去。

  孫文通雖然對蜀中佳釀頗為喜愛,但量卻淺的很,喝到最后,牛鈴大的眼珠上,已經布滿了血絲,勉強代趙石將成巒送走之后,便徑自回到自己宿處休息去了。

  趙石這里則問了問下人,知道李師雄還沒走,便索性帶著兩個護衛,安步當車的過來見上一見。

  路上想著成巒的言辭,好笑之余,卻也很是安心,有這樣一個人在兵部,其實不用再往兵部多安插什么人手了。

  之后再與兵部尚書李承乾見上一面,這位尚書大人和自己斗了很長一段時日,如今相見,若無意外的話,這位尚書大人的心思,也應該會有些變化了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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