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血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第五百六十五章關內第七卷千里江山入戰圖第五百六十五章關內 這幾日,劍門關守軍也算是焦頭爛額了,秦人大隊人馬據說還駐扎在利州城外,但小隊人馬卻是輪番出現在劍門關下。
和當日情形差不多,只是散布一些謠言,但卻說的有鼻子有眼的,開始還只是說鄧大將軍是什么拜火神教的奸細,后來卻是越來越離譜,先是說理國公趙方未死,為拜火神教行刺重傷,現在正在成都養病,拜火神教勾連蠻族起兵作亂,將成都府圍住,不過是不想讓劍門國公舊部知道這個消息罷了。
第二個更是聳人聽聞,竟說蜀軍大將白千,陳立以及趙忠皆為拜火神教所害,鄧海這才奪了劍門兵權,其中又摻雜些真真假假的話語,其中就有,現如今鄧海身邊之人都是生面孔,還不住的安插自己親信,其實這些人都乃拜火神教教眾,蠱惑軍心,想要讓蜀軍士卒為拜火神教效死,一些軍中大將都為鄧海排擠,若再過些時日,恐怕整個蜀軍內里都為拜火神教所掌。。。。。。。。
一樁樁一件件,說的活靈活現,開始時守關士卒還不怎相信,大聲咒罵秦人詭計多端,竟用這等卑鄙伎倆來動搖蜀軍軍心,可謂是白費心機。
但聽的多了,關上守卒都沉默了下來,一些老卒已然開始拿這一年來的事情與秦人所說一一對證,卻越來越是狐疑,那混亂的一夜大家伙兒都是經歷過的,白千,陳立都是軍中大將,身邊護衛眾多,卻在那一夜一死一傷,也太巧了些。
尤其是第二日,趙忠領了兵權,卻在關內遇人刺殺身亡,刺客當場斃命,并未留下什么尾,開始時大家伙還想,是不是秦軍伏在關內的密碟死士所為,所以激怒之下,將俘獲秦軍殺了個干凈,但現在回想起來,事情多少有些蹊蹺之處,只是混亂剛過,大家未及細想罷了。
想到這些,狐疑之余,卻是浮想聯翩,若真如關下秦人所說,那國公爺是否真是未死?國公既然未死,當夜為何所有人都說國公死了,秦人要殺盡國公舊部?這謠言從何而來,又為何而生?
有那心思重的,又了解些內情,已經開始想,那晚白千,陳立,趙忠等軍中大將都是國公最親信的大將,卻都仿佛深信國公已死,不然已那時蜀中情勢,斷不會降而復叛,不然,不但是陷眾軍于死地,而且如果國公未死,劍門一場大亂,國公也會為秦人所害。
這般說來,秦人所說未必是真的,但如果是真的,恐怕傳此謠言之人,當初就已知道,秦人十余萬大軍,斷不會回攻劍門,只這一條,秦人所說就有七八分可信。
謠言這東西,就是真真假假,讓人難以分辨,更難以做出有力的決斷,而其傳播的度更非那些瘟疫等疾病可比,聽到這些話的只是些守關兵卒,不過數百人眾,但只幾天功夫,劍門關內就已謠言四起。
關內軍心本就不穩,這個時候更是人心惶惶,雖說鄧海責令眾將安撫軍心,又將守關兵卒都換成了自己心腹,秦人來了,還在關上暗伏神射手,射殺了兩個靠了近的秦人,但也多是無濟于事。
謠言這個東西,一旦傳開,哪里是那么好控制的了的?更何況,鄧海在蜀軍當中威望本就不足,白千,陳立,趙忠等大將不是死了,就是已被鄧海撤換,沒了這些人穩定軍心,一時間,關內波詭云譎,已呈危機四伏之勢。
而就在此時,秦軍大隊人馬終于拔營而起,往劍門關方向而來,整個劍門關內一下子都沉寂了下來,就像是壓抑的火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噴出炙熱的火焰,將一切都燒個干凈。
劍門關中軍。。。。。。
鄧海滿臉陰郁的走來走去,他看上去四十許年紀,留著短須,相貌清消,若非眉眼中藏著幾分厲色,整個人看上去和村間的老夫子一般無二。
此時他也是滿面疲色,一雙眼睛帶著血絲,一身便服,背著手在屋中轉著圈子,屋內并非只他一人,但卻沒一人吭聲,屋中氣氛顯得分外的凝重。
“怎么辦,怎么辦,你們到是說說,現如今該怎么辦?”鄧海站住身形,目光在屋中眾人身上掃過,一疊聲的問道,他這里也是急了,早知秦軍要來,只是未曾想到,秦人來的這么快。
趙石那里還真沒猜錯,這鄧海早已入得神教,在蜀軍中已呆了二十多年,乃神教在蜀國伏子中官職最高之人,在劍門變亂中也起了舉足輕重的作用,更是一舉奪得蜀軍兵權,占了劍門不說,還切斷了秦軍退路,可謂是勞苦功高,而神教這里在之后也是6續向劍門派出教中得力人等,漸漸把握住了劍門蜀軍的兵權。
不過到了如今,不光是鄧海焦頭爛額,其余人等也是坐困愁城,想破腦袋還想不出破此危局的辦法來。。。。。。。。在漢中的青龍堂看樣子是完了,不然秦人斷不敢不顧后路,揮軍入利州,但那么多的人馬,相隔不到兩月,竟然就。。。。。。
廢物,一群廢物,方進之,王大元等人在金州吃了敗仗,狼狽而來,這邊還有些幸災樂禍,但相隔三月,青龍堂6大年那里也完了?秦人難道真會妖法不成?
這些噩耗對于神教來說,當真是有些不可承受了,神教在蜀中經營了數十年之久,只這數月間,就已去了一半,不知是自家人太過廢物,還是秦人太過兇悍。
金州慘敗,于神教謀劃的打擊之大,非是漢中失利可比,沒了金州糧草支撐,蜀中變亂已經一年有余,今年的收成也是可想而知,就算神教得了蜀中,也將是一個天大的爛攤子,沒有糧草,大家伙兒都得餓死在這巴山蜀水之間。
這也就罷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根本沒有退路可言,自金州兵敗的消息傳來,又攻取利州城不得之后,劍門關這里已經做了防備,理國公趙方的一些心腹,殺的殺,戰死的戰死,撤職關押的也有幾個,這般一來,如果秦人強攻劍門關,也可與秦人殊死一戰。
但沒想到的是,秦人竟然使出了離間之計,這計策說來也無甚出奇之處,不過是散布些謠言,混淆視聽,讓眾軍離心罷了,若是國公在時,斷不會因些許謠言,就能使軍心震動,但這個關頭,秦人只是在關下喊上兩句,根本不用使其他的手段,就已使關內守軍漸漸離心,危機只在早晚之間了。
鄧海見眾人皆垂頭不語,心中大怒,別看他長相像個好好先生,但此人脾氣暴躁卻是眾所周知的,“都啞巴了嗎?爾等在想什么?平日里一個個趾高氣揚,唯恐旁人不知爾等的能耐,對那些老將指手畫腳,冷嘲熱諷的本事都哪里去了?說話啊,一群酒囊飯袋。。。。。。。。”
這時坐在正座上的一人見他說話越來越是沒譜,這才沉聲開口道:“澈之。。。。。是不是憂慮過甚了?秦人只不過在關下喊了兩句,怎就亂了方寸?”
鄧海心里一急,坐在上這位,名義上是他的幕僚從屬,其實卻是神教的二祭酒方進庭,這位祭酒大人鄧海是深知的,書生氣極重,和其他幾位祭酒不同,方進庭自小讀書,已經中了舉人,向以謙遜以及文才聞名于神教之內。
神教是什么地方?方二祭酒的名聲也就不問可知了,手無縛雞之力,更非一人之敵手,放在神教,幾乎就是和廢物兩個字是同等地位,而教主那里也分外不喜,這才將他放在了劍門,主事的卻是鄧海,方二祭酒不過是在這里起個監軍的作用。
和這位共事日久,鄧海也明白了,這位旁的本事也許沒有,但和起稀泥來卻是一等一的好手,就像眼前,都火燒眉毛了,他還不忘給手下人等開脫,以文官而治武事,這讓鄧海又想起了朝廷派駐軍中的那些監軍。。。。。。。
不過正待說話,那邊方進庭已然擺了擺手,笑的溫文爾雅,“每逢大事有靜氣,此乃正道,來,坐下說話,自古以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都說謠言止于智者,任其說去,我只如磐石不動,以靜待之,不久謠言自破,何必如此心急?
秦人遠來,出此下作伎倆,無非是黔驢技窮之策,不久必敗。。。。。。。”
鄧海一跺腳,吼了一聲,“都給我滾出去,守好自己營盤,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一旦有變,立即率兵平之,從即日起,關內宵禁,無事亂串營房者,斬之,妖言惑眾者,斬之,聚眾滋事者,斬之,無我將令,誰若敢聚眾私會,定斬不饒,給我盯緊了周欽,蔣行,劉文舉等人,若有異動,先斬后奏。”
一連串的命令下去,卻也不愧多年宿將,眾人轟然應諾,魚貫而出。
方進庭這里臉色有些不好,正說到興頭上呢,就被這鄧白臉給打斷了,還知不知道上下尊卑?真真是無禮到了極點,武夫粗魯可見一斑。
鄧海轉過頭來,已經換上了一副笑臉,“我的祭酒大人,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護著他們,我之前處置這個,您不準,打那個軍棍,您還是不準,這么下去,這群龜兒子還不得反了天去?就說眼下,您知不知道?都說是謠言,但您想沒想過,這謠言是謠言嗎?國公留下的這些將校,有哪個是傻子?我之前總說總說,別跟這些武人粗人較勁兒,叫他們守些規矩,別有事沒事的就去撩撥他們,這群龜兒子都當耳旁風,我想處置他們,您還護著。
您知不知道,軍中處置不公,那是要生兵變的,別說咱們的身份不能讓他們知道,就說這會兒吧,您瞅瞅這些龜兒子,一個個都頂個屁用?現在我還無法去找那些軍中宿將商議。。。。。。。”
那邊方進庭也變了臉色,根本不顧他的牢騷,冷哼了一聲道:“這么說,本祭酒是做錯了?只你鄧海是對的,你要知道,神教起事靠的不是這些什么國公舊部,而是我神教弟子,我不護著他們,難道讓你殺上幾個,那些人就會聽你的?乖乖將兵權交出來?”
鄧海脾氣本就不好,又是心急如焚,這時能擠出個笑臉來已是分外不易,聽了這些強詞奪理之言,那火氣騰的一下就上來了,眼睛也瞪了起來,他本就瞧不起眼前這位讀書讀傻了的二祭酒,這時再顧不得那么多,說話開始不客氣了起來。
“祭酒大人,靠誰不靠誰我心里清楚,不用祭酒大人提醒,時到今日,我也不怕跟祭酒大人明說,關內三萬余人馬,現在人心渙散,變生肘腋只在須臾之間,以靜制動?鎮之以靜?書生之言,說出來也不怕旁人笑話。
我跟你說,祭酒大人,只要咱們的身份被這關內的士卒知道了,或是有人說,兵變那晚,是咱們的人刺殺了白千,陳立,不管他說的是真是假,咱們一個也別想生出劍門關,教中兄弟?嘿嘿,那才幾個人?這關內的都可以說是國公舊部,連鄧海也是。。。。。。。。。
我之前所作所為,哪件不是為了神教?想的就是要將這數萬精兵收為己用,現在可好,你再看看,軍中有幾個人說鄧海好的?
你知不知道?若非你攔著,我早就將那幾個囂張跋扈的龜兒子殺了,定能換取一些人心,到如今也不會覺得無人可用,你說你領來的這些龜兒子都有個屁用?行軍打仗是外行,還好勇斗狠,絲毫不知領兵之道,早知今日,我他娘的將這些龜兒子都殺了,也在所不惜。”
方進庭也不知是嚇的還是氣的,臉色白的嚇人,嘴唇哆嗦著擠出一句,“好好。。。。。。。好你個鄧澈之,神教待你。。。。。。。不薄,竟然養出了個。。。。。。。白眼狼來,竟敢如此跟我說話,來呀。。。。。。來呀,要殺你就來殺我,不然,我定要稟明父親。。。。。。讓刑堂來跟你計較。”
鄧海本來也是怒極攻心,若是平日,斷不會跟方進庭為難,就算不喜其人做派,也不會擺在臉上,但今時今日,禍無頃刻,卻再也聽不得此人呱噪。
這時冷笑一聲,“方進庭,你當我不敢?來人呀。。。。。。”
方進庭臉刷的一下就沒了血色,只聽鄧海在那邊冷冷吩咐,“方先生累了,找個安靜的地方讓他休息一下,沒我的命令,誰也不能見他,膽敢抗命者,斬。”
“鄧澈之,忤逆犯上。。。。。。。為教規所不容。。。。。。。我看你是個什么下場。。。。。。。。”
“堵住他嘴,別讓旁人聽到。”
掙扎聲漸漸隱沒,鄧海舉起屋子里的椅子,一下子摔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一腳又將桌案踢翻在地。。。。。。。。。
直過了半晌,屋子里砰砰啪啪的聲音才止歇下來,又過了盞茶功夫,里面傳來鄧海疲憊至極的聲音,“來人,去找鄧欄來見我。”
過不多時,一個精干的漢子已經出現在鄧海面前,先是詫異的瞧了兩眼亂七八糟的屋子,這才單膝跪地,“叔叔叫侄兒來有何吩咐?”
過了頓飯工夫,精干漢子悄悄離去,是夜,劍門關上放下一個籃子,一條人影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劍門關。。。。。。。。
“小人名叫鄧欄,代家叔拜見將軍。”
這里是秦軍大營,離劍門關只有三十余里,正是當初小漫天寨遺址,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在臨時搭建的中軍大帳之內,趙石上下打量著來人。
來人一張娃娃臉,有幾分風霜之色,未語先笑,看上去精干中帶著圓滑世故,在趙石如出鞘刀鋒般的凌厲目光注視下,來人笑的有些勉強,不一時,額角眉梢就隱隱見了汗漬。
“你叔叔是。。。。。。”
“不敢欺瞞將軍,小人叔父就是現在劍門關守將鄧海。”
“哦?”趙石笑了起來,這可是有趣兒了,旁人若派了人來,他還不會奇怪,惟獨是這鄧海派人過來,才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劍門關守軍大多都是理國公趙方舊部,鄧海則八成是拜火神教中人,如此一來,到是讓他有了機會,但成效如何,他心里也沒底,若是不成,也唯有強行攻關一途了。
而現在那鄧海派人前來。。。。。。
“你不幫著鄧將軍守衛劍門,來到此處所為何事?難道鄧將軍想用只言片語,讓我退兵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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