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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卷風云激蕩幾時休第一千五百四十四章余波

  大秦成武十三年九月,大秦發動的這場滅亡東宋的戰爭,終于徹底停了下來。

  無疑,這是一場統一戰爭。

  和歷史上任何定鼎中原的戰爭并無多少區別,都不會有平和而言。

  兩國動兵近百萬眾,在南北兩條戰線上,相互博弈,廝殺,在短短數月之間,損耗人力物力無數,終于以大秦的勝利而告終。

  只見過短短數載的東宋,滅亡了。

  只有兩淮,山東,還有些東宋的殘余勢力茍延殘喘。

  歷史上,將這個時期的東宋太子趙柯在江陵建立的小朝廷,稱之為南宋。

  雖說經過一些波折,大將軍江善也還是功成名就。

  論功行賞之時,位于諸將之首,晉一等開國定國侯,樞密副使,其余諸般賞賜,豐厚的難以想象。

  不過,像這樣的大將封賞,自然少不了朝堂上的種種博弈。

  實際上,很多朝堂重臣,都有意無意間,寄希望于江善,能平定江北,敘功之時,便可順勢晉國公位,和大將軍趙石并列,以做制衡。

  這也是今次犒賞豐厚的令人眼紅,有點過頭兒感覺的根本原因所在。

  不過現在的江善,還不能跟大將軍趙石相提并論,獻俘之時,更沒見到大將軍江善的影子。

  和大將軍趙石諸次征戰,回京敘功有著明顯的區別,因為大將軍江善還要在軍前領兵。。。。。。。。。。

  是朝廷更信任江善嗎?還是江善無人可以替代?

  都不是,只因為江善雖率軍攻破開封,卻還未靖全功罷了。

  直到大秦成武十四年春,東宋京東路制置使王阮會同駐守山東的廣濟軍指揮使吳奎,淮陽軍指揮副使李季等人降秦。

  最重要的,則是宿州防御使曹旭殺宿州知府劉文煥等人降秦。

  如此一來,不但讓大秦兵不血刃,將山東南部,淮左北部的大片領土納入懷中,而且。這也是頭一次,兩國相持以來,大規模的地方守臣不戰而降。

  不論他們是逼不得已,還是膽小怕死。或者是為利所驅,這個時候都已經不算重要。

  而宿州防御使曹旭,降秦之后,獻計于大將軍江善,淮左空虛。一戰可定,然襄陽不拔,兩淮人心定還不能安穩。

  襄樊,兩淮之要地,得之,則兩淮定,失之,則兩淮難守。

  江善深以為然,遂上書朝廷,詳述攻淮方略。

  同時。并派曹旭為招降大使南下,招降宋臣。

  隨后,朝廷下旨,以種懷玉為河南東路宣撫使,鎮守開封,經略河南東部,山東南部,淮左北部等地,令江善移師洛陽,準備攻取襄樊諸事。

  而此時。種燧,魏懷德兩人,卻只能品嘗苦澀滋味兒了。

  襄樊一戰,雖然最終戰而勝之。讓淮右宋軍損傷慘重,無功而返。

  但那一戰下來,秦軍只得了個慘勝。

  慘勝如敗,這個上面,凡是帶過兵的將領,都明白。

  糧草輜重。遺失無數,十萬大軍,戰死一萬六千欲人,傷者無數,連魏懷德這樣的大將,都為流矢所中,養了幾個月的傷,可見那一戰對于秦軍將士來說,是怎樣的慘烈了。

  輕兵冒進的罪名,兩人想躲也躲不過。

  而且,因為南陽城小,又兼后方輜重抵達不易,軍中傷病又多,兩人不得不只留兩千人馬,守衛南陽,率兵回歸汝州。

  一趟走下來,種燧精疲力竭之下,又強撐著身子處理軍務,回到汝州之后不久,便病倒了,好在,病的不算重,要知道,歷朝歷代一來,因南征而病逝的將領,可謂不計其數。

  種燧算幸運的,身子骨也堪強健,只是太過勞累,所以生了疾患,并非因水土不服,以至于染了惡疾。

  這樣一來,回到汝州的秦軍可謂是凄凄慘慘,傷病眾多不說,兩位主將,也都相繼躺在了床上,不得不由鮑勇等人暫理軍務。

  到了成武十三年冬,朝廷旨意到了汝州。

  兩位大秦上將,都吃了掛落。

  種燧削樞密副使之職,留在了軍前領兵,魏懷德剛得了沒兩年的伯位,也變成了縣子,兩人都有些意興闌珊,這傷病也就好的慢了,直到春天來臨,才雙雙康復,振作精神,準備在將來的戰爭中,重新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

  相反,種懷玉這個之前戰戰兢兢,四處求告的家伙,得了個大便宜,又到開封大城里享福去了。

  人和人,真的不能比,種懷玉自從軍以來,官路一直很是通暢,就算遇到礙難,也總能糊里糊涂的化險為夷,這等本事,誰也效仿不了。

  不過,種燧,魏懷德這路偏師,到也不無所得。

  經此一戰,岳東雷部,再未有領兵北上之舉,顯然,這一戰也將宋軍打的痛入骨髓。

  尤其是秦軍在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在我的時候,猶能跟宋軍鏖戰多時,并戰而勝之,秦軍之精銳難擋,讓宋軍上下盡皆驚悸。

  即便是岳東雷,也有人傳言,他在私下里感慨曰:“今日之勢,途窮矣。。。。。。”

  這樣的話,不知岳東雷到底說沒說過,不過,岳東雷也確實認為,若說六七年前,宋軍由他率領,上下敢死用命,可以以謀略,士氣等等,補宋軍不足,戰勝秦軍的話,那么現在,和秦軍在野外作戰,他已經沒有任何信心,在野戰中戰勝相同數量的秦軍了。

  安陽灘一戰,讓他認識到,秦軍在各方面,都占據了優勢。

  秦軍中很少看到年邁之人,也很少看到少年,都是身強力壯之輩。

  后勤輜重,從秦軍南下,一直到樊城之戰,都沒見任何短缺。

  從虜獲的秦人刀箭來看,材質上,已然超過宋軍許多,鋼刀式樣新穎,利于劈斬。與宋軍鋼刀對斬多時,而不折斷。

  而在箭矢上,更非宋軍可以比擬,射程更遠。箭頭更加鋒利堅固,而秦軍各部,盡都擁有三棱透甲箭,對宋軍水軍,造成了極大殺傷。穿透盾牌,如入腐木。。。。。。

  而且,因為戰場選擇的合適,最為可怕的秦軍騎軍并未出現在戰場上,不然的話,情形還會更加糟糕。

  如此種種,宋軍何以與之爭?

  困守襄陽的岳東雷,思量再三,終于向新皇進言,詳述死守襄樊。聯結南唐,以扼秦軍南下的方略。

  大秦成武十三年冬,南宋向南唐派遣了使臣,許稱臣之諾,欲與南唐為盟。

  南唐爭議再三,接受了南宋的建議,因為秦人已有一統天下之意,守江必先守淮,即便南唐君臣暗弱已久,但這點唇亡齒寒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如此。到了大秦成武十四年,唐宋達成合議,會盟于江上,簽訂盟約。共御西秦。

  大秦成武十四年夏,成武皇帝聞聽消息,雖然已有預料,但依舊大怒,令夔州趙方部攻南唐水軍。

  夔州趙方部,早已枕戈待旦。只因時機未到,不曾出兵罷了。

  此戰,目標很明確,不會因帝王之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多了一個借口罷了。

  夏末,趙方趁河流暫緩之機,率大小戰船數千艘,出夔門,大小數十戰,奪取瞿塘,巫峽,西陵峽沿路險關要隘十數,徹底控制住了出川水路。

  因南宋,南唐水軍大集,勢有不敵,接戰幾場,趙方率軍退兵。

  之后在長達數載的戰爭中,南唐,南宋為奪回封鎖川中水軍的出川水路要隘,在長江狹窄處,跟趙方部糾纏不休。

  在水戰當中,秦軍無疑處于劣勢,這個缺陷,在短時間之內,也無法補足,趙方部只能處于守勢。

  不過,相比于水戰,陸戰之上,便是秦軍的天下了。

  一直到秦軍頻臨江上的時候,南唐水軍也沒將入蜀水路上的要隘奪回來,秦軍在其上,設置投炮等物,讓南唐水軍也吃盡了苦頭。

  奈何,水軍就算逼退了秦軍水師,只要上了岸,就算人再多,也拿那些關隘沒有半點法子。。。。。。。。

  不過,中原戰爭就是這般,在長江上廝殺混戰的漢人水師,也順便鍛造出了大秦日后稱雄海上的大秦水師勁旅。

  中原混戰,往往能磨練出一只只精銳的漢家精銳,震懾四方,這已經是一種規律了,就像三國混戰之時,漢人都殺的你死我活了,北方的匈奴等族,卻還是被邊塞處的諸侯們殺的聞風喪膽,就是這個原因了,所以在這里不用多做贅述。

  大秦成武十三年,對于秦人而言,真真是個豐收的好年景。

  大秦沒費什么力氣,便滅亡了東宋,占據了開封。

  大秦君臣都覺著,在定鼎天下的道路上,大秦又猛然前進了一大步。

  稍微有點美中不足的是,種燧,魏懷德未能攻下樊城,不然的話,兩淮指日可下,到了那時,大秦面前,也就只剩下長江天險了。

  不過即便如此,大家也感覺,大秦一統,名正言順的成為天下之主的日子,不遠了。。。。。。。

  在這個時節,大秦都城長安,繁華富庶之處,也就可想而知了,也許,整個世界上,也就是南方的南唐都城可以比擬一下,其他亞歐大陸,沒有那座城池,會像長安一般,這樣的耀眼,這樣的繁盛,像珍珠一樣,閃爍著光芒。

  越來越自信的秦人,在開疆拓土的同時,也在締造著屬于自己的文明。

  一個龐大的帝國,已然顯露出了雛形,并在努力的將觸角伸的更遠。

  而前方的捷報,讓大秦君臣都松了一口氣,長安也漸漸喧囂了起來。

  差不多到了年關的時候,后周柴氏宗族,以及東宋朝臣解送入京,讓大秦京師的百姓,這個年關過的更是興高采烈。

  不過,在大雪飄飛的臘月頭上,一隊數十人,裹著皮袍子,戴著尖頂皮帽,騎著矮小的健馬,在大秦騎兵的護送下,迤邐來到長安城外。

  馬上的蒙古騎士們,雖然都凍的臉色泛青,胡須鬢發上,都掛滿了霜花兒。

  但這些皮膚粗糙的好像砂紙一般的胡人漢子,卻并不覺得怎么寒冷。

  因為他們都曾在遙遠的東北冰原上摸爬滾打,也曾享受過遼東那刺骨的風寒,長安這里的天氣,在他們看來,已經暖和的和春天差不多了。

  為首的是個少年人,十二三歲年紀,卻已經能和其他成年戰士一樣,騎著戰馬,長途跋涉,而不懼艱辛了。

  這個時候,他的臉上,手上雖然都有被凍裂的口子,臉色也要比旁人差許多,但他卻好像并沒有太多的感覺,反而好奇的看著這座雪中的大城。

  他就是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在征戰中長大的他,遠不如他看上去那般柔弱,反而堅韌的可怕。。。。。。。

  “張大哥,你說有人迎接我們,我沒看到。。。。。。。”

  漢話說的很生硬,語義也不算暢通,但說到這種程度,在蒙古人中間已經算是很難得了。

  他身邊陪著一個大秦軍人,從官服上看,這是一個軍中都尉。

  他則一口熟練的韃靼語,“王子殿下,您會看到他們的,只是還要再行一段路程,現在我們雖然看見了長安城,但離他并不算近,迎接您的人,不會來到這么遠的地方的。”

  拖雷控著馬韁,笑了起來,“張大哥,說了很多了。。。。。。你是個真正的勇士,讓拖雷很敬佩,如果你愿意的話,我們應該結成安達,長生天在上,她不會讓你后悔今天的決定的。。。。。。。。”

  后半段,終于換成了地道的蒙古語。

  都尉扯扯嘴角,這話已經聽了很多遍了,但和一位蒙古王子,結成兄弟。。。。。。還是算了吧,軍中都傳,大帥很不喜歡蒙古人,尤其是那位蒙古大汗,他才不會為了一個看上去還算聰明的小孩子,而干這樣的蠢事呢。

  “殿下,離別的時候就要到了。。。。。。。請您記得,到了城中,一切都會有人為您安排妥當,您的護衛,也要嚴加約束,這里的人們,不喜歡過于。。。。。。蠻橫的行經,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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