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道:“當時具體情況我還真不知道,那個時候我的第十天,還在月子里,那天晚上大夫人突然說肚子疼,老爺因為自己是郎中,看了看說要生了,就叫管家去叫穩婆,當時是冬天,老爺也沒有讓我下床去看。后來聽我的丫鬟回來說,大夫人生了,但是生了一個沒有下半身的怪胎,大夫人當時就嚇得昏死過去了。等她醒過來之后,老爺就已經給全府上下下了命令,說是不允許對外說,就說大夫人懷孕是假,其實是腹水腫。”
孟天楚道:“那不是還請了穩婆嗎?穩婆不可能不對外說的啊。”
二夫人道:“老爺給了穩婆一大筆錢封了她的口,讓她離開了這里,那穩婆拿了錢第二天就帶著全家走了。”
孟天楚道:“怎么會是怪胎呢?”
二夫人道:“當時我也只是聽說,那個時候老爺還很寵我,我事后問過,他說大概是大夫人不知道自己懷孕了,所以可能吃了一些葯導致孩子生下來是那個樣子的。”
孟天楚道:“大夫人那個時候身體不好嗎?吃什么葯呢?”
二夫人道:“其實也就是一些補葯,老爺說夫人是氣虛,需要調理,所以平日里也就吃些補葯什么的。”
孟天楚道:“聽說,大夫人不是很喜歡你的兩個孩子,是嗎?”
二夫人一聽,冷冷一笑,說道:“誰的孩子她又喜歡過呢?好容易懷上了,生下來卻是那樣。從那以后。她大概身心都受了太大的刺激,再也不提什么生孩子地事情,也就是從那個時候。她再也沒有和老爺同過房,一個人在她地房間設了佛龕,整天什么也不做,就是燒香念經。”
孟天楚想一想也是,不由覺得那大夫人還是很可憐的。
孟天楚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希望二夫人不要在意。”
二夫人道:“我知道你想問我什么,我承認。三夫人進門的時候,我就已經我失寵了,我做不到象大夫人那樣死心之后就清心寡欲,我不想就那樣過我地下半輩子,好在這個三夫人進門后,并不爭寵,居然和大夫人還有我都還相處得來,一天除了就是寫字繡花。對老爺也并不熱心,我也漸漸就放了心,但是,雪兒進門之后。事情就完全變了,她漂亮。張揚,處處都顯得自己是那么的出眾,老爺一下就被她完全地迷住,再也不到我和三夫人的房里,三夫人好象無所謂,還是和從前一樣,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我卻不能平衡了,沒有想到那個小賤人很快就有了孩子,我以為她有了孩子,老爺就該到我和三夫人的房里了,沒有想到那小賤人居然明著說,她一個人睡害怕要老爺陪著,老爺自然同意,所以,自從她進了門之后,我們三個女人就相當于是守了活寡了。”
孟天楚道:“那后來呢?”
二夫人道:“后來,那賤人生了一對雙胞胎之后更是猖狂得很,根本不把我和三夫人放在眼里,每天只要大夫人房中去請安,那一天,她說要和老爺回去給她娘過壽,我就心想若是將她的兩個孩子殺了,她大概就沒有那么囂張了,所以我乘著奶娘和丫鬟都不在的時候去了那兩個孩子地房間,沒有想到,被那個丫鬟正好撞見,也許是老天正的保佑我,雖然我沒有殺到,但是還是有人替我殺了他們。”
孟天楚道:“那你認為會是誰替你出了這口惡氣呢?”
二夫人道:“其實那人不算是為我出了一口惡氣,我想在這個宅子里除了老爺,應該沒有誰會喜歡那兩個孩子。”
孟天楚道:“你的意思是大夫人和三夫人都有可能?”
二夫人道:“你也別問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會去隨意的猜想誰,你不是我們仁和縣的破案神手嗎?你自己去查好了,你那么聰明的人,一定可以查出誰是兇手,為我洗清冤情。”
說完,二夫人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說道:“今天晚上你可是要吃飽了喝足了,有事要做呢。”然后走到門口,打開了門,準備出去。
孟天楚跟了上去,說道:“人有的時候懂得分享其實也是一種快樂。”
二夫人回頭凄然一笑:“是嗎?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幾個夫人拿出來給別地男人分享一下?”
孟天楚愕然,站在原地,不知道說什么好,二夫人拂袖離去了。
慕容迥雪他們一直聽著,見二夫人離開,慕容迥雪才開口說道:“二夫人今天好奇怪。”
孟天楚走到樓道上,看著二夫人消失在黑暗里,說道:“想是她離去的那一刻已經死心 朱昊感嘆道:“她不是死心,是絕望了。”
王譯問:“兩者之間有區別嗎?”
孟天楚回到房間,將門關上,說道:“前者大概只是對一件事情或是一個人,后者怕是連自己都失望了,也就是說絕望和死心而言,后者怕是更加的決絕。”
慕容迥雪說道:“看來這表面上光鮮亮麗的大院背后,盡是血凜凜地明爭暗斗啊。”
孟天楚點了點頭,這是門口又有人敲門,慕容迥雪邊去開門邊說:“今天晚上怎么這么熱鬧哦,又是誰啊?”
打開門一看,是三夫人。
三夫人還是一貫的微笑,站在門口說道:“我是聽見慕容姑娘說了,怎么?難道之前還有人來過嗎?”
慕容迥雪看了看孟天楚,不知道該不該說二夫人來過。
孟天楚笑著說道:“三夫人地耳朵還真是尖啊,來,快進來坐。外面冷得很。想是又要下雪了。”
三夫人走進屋來,說道:“我剛剛從老爺那里過來,才知道孟師爺的夫人有喜了。于是前來道賀。”
孟天楚遂想起吃飯的時候告訴過苗哲,當時三夫人好象確實是去了廚房不在飯桌上,于是點點頭,說道:“謝謝三夫人。”
三夫人從懷里拿出一個錦盒,說道:“這是我家老爺地一點心意,希望孟師爺收下。”
孟天楚接過。打開一棵,原來是一顆人參,看起來價值不菲。孟天楚說道:“這等厚禮,孟某如何受得起?多謝苗老爺和三夫人,這樣地禮物我是萬萬不能收的。”說完,孟天楚將那錦盒合上,交給了三夫人。
三夫人見孟天楚執意不要,于是只好收起來。然后說道:“過一會兒我就叫人將四位的夜宵送上來.上又要辛苦大家了。”
孟天楚道:“三夫人哪里地話,說是抓鬼,其實還是抓人。既是抓人那就是我們分內的人 三夫人笑了笑,道:“師爺真會說話,那你們忙吧,我就耽誤你們了,有什么時候就隨時叫我或是管家,我就是樓下。”
孟天楚點頭答應,三夫人站起身來,走到門口,突然停住腳步說道:“若是孟夫人有時間,就讓她來我們這里坐坐,讓我們給她開幾副安胎保氣的葯。”
孟天楚道:“三夫人實在是太客氣了。”
突然,樓上一陣嘈雜的聲音,三夫人馬上打開門走到樓道上看,孟天楚他們也跟了出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黑了很長時間了,天空又開始飄起了鵝毛大雪,凜冽的寒風吹地嗚嗚直響,院子里的各個角落因為前幾天鬧鬼的事情,四夫人說害怕,晚上院子里掛的燈籠就格外多了一些,院子里的燈籠也被吹得四處搖晃。
孟天楚跟著三夫人走出門去,看見樓下一下子不知道從哪里鉆出很多人來,場面很混亂,象是很多人在抓一個人似的,三夫人看了看,馬上對孟天楚說:“我們下去看看吧。”
走到樓下,孟天楚看見一個穿著輕衫薄紗的女子,披頭散發地在院子里跑,那個女人背對著自己他看不清對方的臉,嘴里直嚷嚷著說是好熱,要找涼水洗個澡,讓他納悶地是,這么大冷的天,誰的身體這么好,還穿著仲夏的衣服在外面亂跑呢。
那女人四處亂跑,幾個家丁象抓小雞一樣地想抓住她,誰想這女子實在是靈活得很,幾個人怎么也抓不住她。聞聲出來地苗哲一見,大喝一聲,騰空而起,將那女子象抓什么似的一把抓起,旁邊地一個丫鬟趕緊將一件長的棉袍遞了上來,苗哲將那穿著暴露的女子終于包裹了起來。
苗哲說道:“你是哪根筋不對?深更半夜的,還要不要我們睡覺了?”
孟天楚當時沒有看得清楚,這個時候一看,大吃一驚,那苗哲懷里的女人居然是二夫人,心想,這才多大一會兒工夫,怎么就成這么樣子了呢?
二夫人象是不認識苗哲一般,在苗哲的懷里掙扎,嘴里說道:“你放開我,我要找水喝,我就要渴死了,你快放開了我,你這樣是想捂死我嗎?我快被你給捂死了,這么熱的天,你快放開了我。”
大夫人走上前去,就給了二夫人一個巴掌,說道:“你還不夠丟人的嗎?老爺你還不趕緊將這個潑皮給我關到屋子里去,我就一直說不能讓她出來的,你就是因為心軟,看吧,又出來丟人來了。”
孟天楚還沒有來得及走到他們的身邊,那苗哲已經將二夫人快速地抱到房間里去了。
苗柔也在一旁看著,見自己的爹將娘抱了 也準備跟進去,大夫人呵斥道:“你還嫌不夠亂的嗎什么?”
苗柔看看大夫人,冷笑一聲,道:“你問我進去做什么?你還不知道我進去做什么嗎?”
大夫人一聽大怒,道:“你怎么跟我說話的?”
苗柔又露出她那一副很不屑的表情,看大夫人的眼神,也想是看一個外人一般的生疏,她說道:“你以為你是什么人?我看的是我的娘,而你又是我地什么人?”
苗柔說完,也不理會在一旁氣得臉色發青地大夫人。直接跟著她爹就進了房門。然后將門關上了。
孟天楚在一旁看著始終沒有說一句話的三夫人,見她一直就站在一旁不說話,也不插手。就象是一個外人一般,完全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只是臉上沒有任何地表情,看不出是高興還是生氣。
屋子里的二夫人還在大吵大嚷,大夫人擺擺手示意讓大家都散了,說是二夫人在發瘋。大家不必理會,想是受了什么刺激才會有這樣的反應,大家一聽也都趕緊散了,知道那大小姐頂了大夫人,大夫人現在的火氣一定很大,誰也不會笨到現在去惹這個太上老君的。
大夫人氣得也沒有理會孟天楚等人徑直回到房間將門關上了,三夫人見大家都散了,正準備離開。發現孟天楚他們四個還在原地站著,孟天楚想大概這個三夫人剛剛在專心地看戲,忘記了身后還有人了。
三夫人道:“孟師爺,你們也都散了吧。”
慕容迥雪道:“二夫人這是怎么啦?剛剛都還是好好的。”
三夫人道:“哦?你之前見過二夫人地嗎?”
慕容迥雪知道失言。馬上不說話了。孟天楚說道:“二夫人之前來過樓上,和我們說了幾句話就走了。那個時候確實沒有看出她有什么異樣。”
三夫人象是明白了一般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啊,誰知道呢?這一家人都很奇怪,一個自以為是的女兒。一個自以為聰明的兒子,什么東西。”
最后四個字說的很小,幾乎聽不見,但是站在她最近的孟天楚還是聽了一個真切,心想,還真是看不出來,這個表面看起來這么嫻靜溫柔的女子,怎么說起別人的是非來,也是這么的惡毒。遂想起第一次見到她和二夫人地時候,二夫人見她要摔到上去扶她的情景,不由感慨起來。
孟天楚道:“那我們就回去了,若有什么事情叫我們一聲就是。”然后轉身帶著朱昊他們三人上樓去了。
三夫人看著孟天楚他們三個離去的背影,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后向自己地房間走去。
孟天楚他們走到樓上后,那二夫人的聲音突然沒有了,孟天楚想,大概她已經平靜下來了,說是沒有異樣,其實這二夫人晚上地表現還真不尋常,給他說了這么多的事情,難道這不是異樣嗎?只是這樣的異樣只是思想上的異樣,和剛才的異樣大概又是兩回事了。
慕容迥雪說道:“是不是鬼附身啊?那兩個小鬼來找她索命了。”
孟天楚道:“你就迷信吧,什么小鬼,什么索命,什么附身,也就你想的出來。”
慕容迥雪道:“那為什么她突然這么反常,這么冷的天,她居然說自己熱,難道還不奇怪啊?她之前不是想殺了那兩個孩子嗎?大概那兩個孩子就回來找她了。”
孟天楚道:“那兩個孩子為什么不去找真正致他們于死地的真兇呢?”
慕容迥雪道:“那你怎么知道這個二夫人就不是殺這兩個孩子的真兇呢?”
孟天楚道:“從現場來看,一個女人是不可能將兩個孩子懸掛在房梁上的,女人一般沒有這個力氣,而且二夫人不象大夫人,她沒有習過武,練過功夫,做到這一點不太可能;二來,我覺得不應該是二夫人,當時她在樓下和另外三個人打馬吊,她有不在場的證據。”
慕容迥雪道:“那她可以說是去出恭,暫時離開一下,利用這個時間去殺孩子啊?”
孟天楚道:“這不是不可能,但是為什么沒有聽見孩子的哭聲呢?這一點,我一直很疑惑。”
大家正在樓道上說著話,看見苗柔從苗哲的房間里走出來,回到自己的房間,然后將門關上了,王譯說道:“想是二夫人終于沒有鬧了,這個二夫人其實也挺可憐的。”
孟天楚看了看那間依然還亮著燈的房間,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種很不祥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