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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兄死嫁弟

  夏鳳儀一愣,卻不好追問。

  左佳音眼望遠方,幽幽說道:“妹妹不是外人,也就不瞞著你了,姐姐我的心上人,已經離我而去,再也見不到了。唉~!”

  夏鳳儀靜靜地聽著,畢竟,兩人的關系還沒有近到讓她有勇氣打聽人家隱私的地步。并且,她也知道,既然話匣子打開了,左佳音就會接著往下說的。

  左佳音果然慢慢接著說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是在集市上偶遇的,那一年我還沒有到十四歲,他大我三歲,當時我們兩雖然只見了一面,卻一見鐘情,他回去就讓媒人到家里提親了,這才知道他的祖輩也曾經是在朝中做過官的,他們家也算是望族。后來他爹那一輩雖然家道中落,做生意卻也做的很大很好。我娘很是滿意,當即就答應了。”

  “那后來呢?”

  “說好等我十四歲后再嫁過去,他們家倒也通情達理同意了,那之后按照我們當地的風俗,我們兩家給我們定了親,定了親之后我們曾經偷偷見過幾次面,他是我第一個愛上的男人,沒想到卻成了永恒 ̄ ̄過不久,他去京城趕考的路上染風寒死了。”

  “啊!妹妹真是苦命的人!”夏鳳儀聽得眼睛都紅了。

  左佳音只是牽動了一下嘴角:“其實也沒有什么,畢竟還沒有正式成親,后來我娘的意思是要退婚,但是。他們家的人卻不同意。”

  “為什么啊?人都已經死了,你還嫁給誰?”夏鳳儀不明白了。

  “當時我娘也是這么想地,后來才知道,原來是想把我許給他的弟弟。”

  “不是吧?定給哥哥,嫁給弟弟?”

  左佳音站了起來,一陣風吹過,輕輕地將她額頭前的頭發吹起,夏鳳儀分明看見了這個女子眼角的淚水。

  “是的,后來娘回來和我商量,我也知道娘為難。畢竟我們孤兒寡母的要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不能不考慮這些。我就同意了。”

  “是李汝翰嗎?”夏鳳儀小心翼翼地問道。

  “什么也逃不過姐姐的眼睛。是的,是他。他的哥哥就是我的心上人。名叫李汝軒。”左佳音幽幽地說道。

  夏鳳儀還待要問,左佳音輕輕抹了抹眼角地淚花,強笑道:“妹妹,咱們回去吧,別讓孟師爺等久了。今天姐姐我親自下廚,給妹妹做幾樣拿手的杭州菜。”轉頭對站在夏鳳儀身后地飛燕說道:“丫頭,你想學的話就幫我打下手好了。”

  “好啊!”飛燕鼓掌笑道。她現在一門心思想把孟天楚地“西子酒樓”口味搞好,這左佳音杭州菜顯然得到名師指點,很是地道,飛燕有這機會,當然很是開心。

  回到山莊客廳,和孟天楚、李汝翰打了個招呼。左佳音便帶著夏鳳儀、飛燕下了廚房。

  第一次見左佳音挽起袖子做飯,讓一旁的夏鳳儀眼睛都直了,她自己也是一個喜歡下廚的人。但是沒有想到看左佳音做飯居然也是一種享受。平日里那些田間地頭的野花野草都讓左佳音搬進了廚房,她一邊做一邊給夏鳳儀、飛燕講解每樣植物的用途以及用做食物時有什么樣的味道和好處,這讓夏鳳儀真是大開眼界了。

  三個人在廚房一個說的起勁,兩個聽得專心,連孟天楚和李汝翰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兩個男人也不做聲,只是心照不宣地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直到三個女人把盤中東西地造型擺好了抬頭才發現了在一旁站了許久的兩個男人。

  “你們什么時候進來的?”夏鳳儀嗔道,“鬼鬼祟祟的想嚇死人啊?”

  孟天楚微笑著走上前:“古人常說‘秀色可餐,,今日算是真正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了。原來不僅女色可餐,這美麗女子所做的飯菜如此香氣撲鼻,卻更是可餐也!”

  李汝翰也笑著走上前:“孟兄說地極是,不怕孟兄見笑,小弟也是第一次見佳音做飯,以前,只是聽說她在廚房是一把好手,一直無緣得以一見,今日是沾了孟兄和夫人的光了。”

  哦?孟天楚沒聽到左佳音和夏鳳儀的對話,當然不知道個中緣由,禁不住想到,都定了親了,難道這左佳音還沒有給你這個未來地夫君做過一頓飯嗎?

  左佳音有些不好意思,瞧了一眼孟天楚:“孟爺說笑了,佳音只是和妹妹切磋一下廚藝罷了,好不好吃,還是一說呢。好了,兩位大爺還有什么要說的,等吃飯的時候再說好了,現在佳音若是一直陪你們說話,那么這頓飯怕是吃不成了。”

  孟天楚和李汝翰笑著退了出來,佳音將廚房的門在他們的身后關上了。

  兩人回到客廳坐下,剛才一直在拉近距離閑聊,現在,孟天楚準備開始調查柯疇中毒案。

  如何開口孟天楚已經想好了,一拍大腿,很隨意地說道:“李兄,有件事你說巧不巧?”

  “哦?什么事?”

  “我早就聽說西湖花船藝妓四海聞名,昨晚上一時心血來潮,帶著我喬裝打扮的娘子和小丫鬟,還有一個好朋友,去了西湖游花船,你猜我們上了哪一艘花船?”

  “哪一艘?”李汝翰眼睛中閃過一絲莫名的不安。

  “‘印月,花船!你說巧不巧?”

  “哦,那還真巧了…”李汝翰隨口答道,忽然覺得這話有些不對,收回已經來不及。

  “哈,為什么李兄認為很巧呢?”孟天楚抓住了這句話,盯著李汝翰微笑問道。

  “巧…這個…孟兄又為什么覺得巧呢?”這李汝翰反應也很快。反問道。

  孟天楚一愣,隨即哈哈大笑:“李兄真有意思,哈哈哈,是這樣的,我們去了之后,無意中說起知府大人公子柯疇的喪事,‘印月,花船老鴇插話說,頭一天柯疇還和李兄你們兩去過‘印月,花船,你說這件事巧不巧?”

  “嘿嘿,是很巧。沒錯。頭一天中午過后,我和柯疇是去過那花船。所以小弟也認為很巧。”

  “聽說李兄與柯公子是親表兄弟,是吧?”

  “是啊!”李汝翰說起這件事。十分地得意,隨即神情一黯,搖頭嘆息道:“可惜啊,他英年早逝。唉~!”

  “是啊,看得出來,你們兩兄弟感情很深。”

  “是,頭一天還在一起吃飯喝酒聽小曲。轉眼人就沒了,真是世事無常啊!”

  “這件事真的是很突然,聽說柯疇平日里身體十分健康,怎么好端端的就死了呢?會不會有人給他下毒呢?”孟天楚說了這話,眼睛盯著李汝翰。

  李汝翰驚道:“不會吧?”想了想,又點點頭:“嗯。師爺所說倒也有理,我也琢磨著表弟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就死了,恐怕還真有人給他下毒。”

  “你和他這么熟。你覺得誰可能下毒呢?”

  李汝翰馬上搖頭道:“這我可不敢亂說,那天我也只和他呆了一個來時辰,離開‘印月,花船之后,我們就分手了。”

  “哦,那他有可能和誰在一起呢?”

  “這可說不準,他朋友海了去了,連我都認不全。”

  孟天楚心頭一涼,原以為范圍會比較小,如果李汝翰說的是真的,那確定嫌疑人范圍可就麻煩了。又問道:“當時你們在一起的時候,你發現他有什么不對勁的嗎?”

  李汝翰看了孟天楚一眼:“孟兄,是不是我舅舅托你查這案子?”

  你倒不傻,孟天楚見話已挑明,這李汝翰到也還配合,不象自己當初猜想的那種不可一世的登徒子,孟天楚便笑著點了點頭:“是地,實話說了吧,柯知府委托小弟查這案件,因為現在有明確證據證明柯疇是中毒死的。根據推測,中毒應該就是在頭一天,也就是你們游花船地前后。”

  李汝翰驚叫一聲站了起來:“我可沒投毒殺柯疇哦!他是我表弟,我殺他干什么?”

  孟天楚招手讓他坐下:“如果我認為你是兇手,我就不會直接告訴你,而會從一旁采集證據,將你緝捕歸案了。我只是讓你幫我想想柯幬有沒有可能誤服了毒葯,或者有誰可能下毒殺死柯疇?”

  李汝翰這才舒了一口氣,勉強一笑:“多謝孟兄明察秋毫!”坐回椅子上,低頭想了想,又搖了搖頭:“誰可能投毒殺死他,這我還真說不準,他朋友太多,女人也多,一天到晚花天酒地的,誰知道在什么地方被下了毒呢。”

  “他朋友再多,也不可能同時遇到吧?現在我們只需要明確他死地頭一天,究竟和哪些人在一起。你們兩關系很熟,你幫我想想看。”

  李汝翰皺著眉思索著,慢慢說道:“頭一天晚上我們在一起喝酒,說好了第二天去游花船,但頭天晚上我們玩得比較晚,第二天上午我起得很遲,差不多已經是午時了,我到知府衙門外面茶館等他,那是我們碰面的老地方,他習慣了早上在那里喝一壺茶,然后再出去玩。那天他也起得很晚,我到茶館的時候他還沒來。”

  孟天楚問道:“他以前都是這么晚起床嗎?”

  “差不多吧,如果頭一天玩得比較晚的話,第二天都是差不多中午了才起床。”

  這些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登徒子,都是一個德性,晚上不睡覺,早上不起床。孟天楚道:“后來呢?”

  “我等了一會他就來了,我們兩喝了一壺茶,頭晚上喝酒喝多了,也不想吃大魚大肉的,便讓老板娘下了兩碗清湯面,吃完之后,精神恢復了,我們便去西湖‘印月,花船喝酒聽曲。”

  “就你們兩個嗎?”

  “是,本來我提議多叫幾個,可他說等一會他還有事情,所以就沒叫。”

  孟天楚心中一動:“有事情?什么事情?”

  “他沒說,我也沒問,但看他那喜滋滋的神情,好像是有什么喜事。”

  “喜事?你估計他會有什么喜事呢?”

  “這可不好說,可能又在什么地方發現漂亮小娘子了吧。不過,如果是這樣,他沒有理由不告訴我,以前遇到漂亮小娘子,他都會叫上我地。或許是與別人有約會,不方便帶我吧。”

  約會?很有可能!孟天楚思索著,根據柯知府所說,柯疇一早上都在家里睡覺,中午才出去,這一點與李汝翰所說相符,而中午之后大概一個時辰,也就是未時,柯疇是和李汝翰在西湖印月花船上,這期間除了老鴇、藝妓漣漪之外,沒有其他人接近過,下毒的可能性不大。而柯疇是晚上一更左右回到家里的,最有可能被下毒的時間,應該是未時之后的申時直到晚上一更(戌時)之間(下午四點到晚上八點)。

  柯疇是胃部檢見毒物,應該是在食物里被人下毒(或者誤食中毒),所以最有可能是晚上吃飯的時候被下毒,現在必須查清楚地是,那天晚上,柯疇與誰共進晚餐,這個人就是最大的犯罪嫌疑人!

  孟天楚問道:“李公子,你再好好想想,柯疇可能與誰約會?”

  李汝翰仰著腦袋思索了半天,到底還是搖了搖頭:“我真想不起來他與誰約會不方便帶我去。平日里我們找女人差不多都是形影不離的。”

  孟天楚聽他說找女人這件事說得十分地自然,跟吃飯走路一般,心想,左佳音生性高傲,就你這到處尋花問柳的德性,難怪她對你愛理不理的,要知道,無論怎么通情達理的女人,都不會對自己的男人尋花問柳無所謂的,不敢說是一回事,心里不痛快又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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