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道:“那好,你接著鋸,不要太用力,試著來,聽我的口令。
嗯!飛燕伸出顫抖的雙手,抓住了那骨鋸,深深吸了口氣,把心一橫,閉上雙眼,來回抽動骨鋸。
“停~!”孟天楚無奈叫道,“你閉著眼睛這么瞎鋸,會傷里面的腦實質,影響檢測的!”
飛燕急忙睜開眼睛,歉意地勉強笑了笑,那笑容卻比哭還難看,然后開始小心地按照孟天楚的指示鋸了起來。
剛開始還比較生疏,慢慢鋸了一會之后,便也就有些熟練了,只是畢竟第一次干這種恐怖的活,雖然有孟天楚的臨場指導,還是鋸得歪歪斜斜的,又鋸了一柱香功夫,這才將這頭蓋骨鋸開。
聽到孟天楚說行了之后,飛燕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
幫了孟天楚辦了這件令人恐懼的事情,她心中有種自豪感,看了一眼這尸體,也不覺得象剛才那么惡心了。
不料,孟天楚又道:“你幫我把尸體的頭蓋骨取下來。
飛燕嚇了一大跳:“取…取頭蓋骨…?”
“是啊,你不把頭蓋骨取了,我怎么檢查死者腦袋里的情況呢?怎么?害怕嗎?”
飛燕臉色煞白不說話,這揭開人的頭蓋骨與剛才鋸開頭骨相比,給人的感覺完全是兩回事。
她驚恐地望著白森森的頭骨,還有那自己在頭骨上鋸出來地歪歪扭扭的縫隙。
想像著自己親自將頭蓋骨揭下來的感覺,只是想一想,便已經讓她毛骨悚然了。
孟天楚嘆了口氣:“那算了,還是我自己來吧。
”他艱難地舉起手,伸過去扶住了頭蓋骨,用力想把頭蓋骨取下來,可不知道還有什么地方沒有鋸斷。
怎么也揭不下來,累得孟天楚氣喘如牛。
飛燕看不下去。
鼓足勇氣說道:“少爺…還是…還是奴婢來吧…”
孟天楚點點頭,打開法醫物證勘查箱,取了一雙手套遞給飛燕。
飛燕戴好之后,問道:“少爺…奴婢…該怎么辦?”
“很簡單,就像揭開蓋子一樣把她的頭蓋骨拿下來就行了!”
孟天楚說得輕描淡寫,可飛燕卻嚇得一哆嗦,剛要伸手去摸那頭蓋骨。
冷不丁孟天楚叫了聲:“等等!”又把她嚇得一機靈:“怎么了?”
“剛才我取過,好像什么地方沒有鋸斷,還是粘連在一起的,你的找到那地方,用鋼鋸把它鋸斷。
這個任務可比想象的要恐怖得多,需要仔細逐一觀察鋸地縫隙。
這可要了飛燕的命了,但話已經說了出來,只能硬著頭皮上。
飛燕到底有個上次抓鬼地經歷。
現在又是大白天,而且已經有一段時間對尸體恐怖的適應過程,把心一橫,哆哆嗦嗦伸出手抓住頭蓋骨,一點點查看,由于她活動自如。
彎著腰四周看,很快就發現了粘連的地方,拿過骨鋸,小心地鋸斷了幾處粘連的地方,抓住了頭蓋骨,小心地揭了下來,露出了里面紅白相間的大腦。
大腦與骷髏頭常常聯系在一起,形狀又格外奇特,可以說是人體器官里給人恐怖感覺最厲害的。
飛燕第一次親眼看見人的大腦,嚇得她大叫了一聲。
手里地頭蓋骨當啷掉在了木床上。
噔噔倒退好幾步,再也忍不住肚子里的翻江倒海。
一轉身扶住墻,哇哇大嘔起來。
慕容迥雪聽到動靜,瞟了一眼,也看見了那花白的大腦,禁不住也扶著桌子一個勁干嘔,可剛才都吐光了,這一次什么都吐不出來。
孟天楚左右看看她們兩可憐的樣子,笑著搖搖頭,也不管她們,俯過身去,查看大腦表面硬腦膜情況之后,取出剪子,剪開硬腦膜及大腦鐮前端并向后牽拉與蛛網膜分離,露出兩側大腦半球。
然后進行仔細觀察。
觀察了片刻之后,孟天楚抬頭看了看臉色又黃又白的慕容迥雪,說道:“記錄!蛛網膜下腔及腦實質內檢見片灶狀出血…”
聽到孟天楚的話,慕容迥雪一手撫著胸口,一手提著毛筆,開始做記錄。
而飛燕還在可憐地哇哇嘔吐著。
記錄完畢之后,孟天楚接著取出大腦,作了進一步解剖檢查,不時叫慕容迥雪進行記錄。
解剖完成的時候,已是黃昏時刻。
飛燕嘔吐過后,也和慕容迥雪一般的臉色蠟黃,孟天楚笑著對飛燕道:“怎么樣?你還有興趣跟著本少爺一輩子嗎?”
飛燕蠟黃地臉上微微泛起了一抹紅云,點了點頭。
“你可要想好了哦,跟著我,以后解剖尸體啥的,你可要當我的助手哦,這種場面恐怕是經常遇到的,而且,比這更惡心更恐怖的還多著呢,白骨骷髏都不算什么了,那些被分尸成幾十塊的,摔得血肉模糊地,爛得滿地都是尸水的等等,到時候被嚇哭了可別怪本少爺事先沒通知你哦!”
飛燕下意識望了一眼床上被解剖得支離破碎的尸體,又把目光回到孟天楚臉上,見他眼神中含著一絲譏笑,不由自主挺了挺胸脯,輕哼了一聲:“有什么嘛!奴婢不怕,就要跟著少爺,就要服侍少爺一輩子!”
“哈!膽大克死牛魔王!嘿嘿,不過我喜歡!”孟天楚笑著轉頭望向慕容迥雪,“哎,你呢?以后還敢不敢跟著我解剖尸體做記錄了?”
慕容迥雪對尸體恐怖的反應特別大,差點連苦膽都吐出來了,虛弱地說道:“師爺…如有吩咐…,迥雪一定照辦…”
“滑頭!我是問你下次還敢不敢跟著我來解剖?”
飛燕微一猶豫。
旋即堅定地點點頭:“師爺對迥雪恩重如山,別說解剖記錄是迥雪的份內之事,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迥雪也再所不辭!”
“哈,吹牛!我真要你上刀山下火海地時候,恐怕你就要忙不迭躲到我的背后去了。
慕容迥雪沒有多作辯解,只是簡簡單單搖了搖頭:“迥雪不會的。
“那好。
我也不要你們上刀山下火海,今天咱們三個配合得很不錯。
你們第一次有這種表現,已經很難得了,當初我們實習…咳咳…還有昏倒的人的,你們這樣已經很不錯地了,下次解剖我還帶你們兩個,飛燕當我地助手,迥雪做記錄。
好不好?”
慕容迥雪和飛燕相互望了一眼,都一齊點了點頭,不過臉上地表情卻甚是復雜。
這可以理解,讓一個女孩子毫不猶豫做這種事情,那簡直是癡人說夢,她們能下這個決心,更多地是出于對孟天楚地感激和仰慕。
孟天楚見他們兩點頭了,便道:“那好。
今天機會難得,中午的時候給你們講解是畫圖,不如真實的東西來的影響深刻,你們兩過來,我用實物再給你們講解一遍。
兩人一聽這話,都傻了眼了。
剛才只是遮遮掩掩地看了,都已經吐得跟傻蛋似的,現在要仔細看著觀摩,那還不吐到姥姥家去!
不過,既然兩人剛才都已經表了態了,那就怎么也跑不掉的了。
二女相互看了一眼,畏畏縮縮走到尸體旁邊,不約而同低頭看著地上自己的鞋尖。
孟天楚嘆息了一聲,說道:“我不想勉強你們,但你們如果真地想以后幫我。
那眼睛就得看尸體上。
而不是你們的繡花鞋。
兩人俏臉都是微微一紅,趕緊抬起頭來。
望向孟天楚。
孟天楚道:“等一會我講解過程中,如果你們想吐就隨便吐,等你們吐完了,我再接著講。
”說罷,先拿起剛才解剖的大腦和頭蓋骨,講解大腦的構造,然后逐一講解人體各個器官和組織。
他的目的第一步讓他們對人體有一個感官上的直接認識,這是所有知識的基礎。
這個講解又花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將人體大致結構和各器官地作用講解了一遍。
當然,這一過程并不是一帆風順的,伴隨著二女此起彼伏的嘔吐,每一次被嘔吐打斷,孟天楚都會微笑著等待。
當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孟天楚大致的講解才算完成。
隨后,孟天楚將尸體內臟器官一件件都按原樣放回了尸體內部,隨即對尸體進行了縫合,然后叫飛燕、慕容迥雪幫助尸體穿好衣裙。
尸體縫合之后便已經恢復了正常狀況,剛才一件件器官都看過,那么恐怖的事情都經歷了,二女對這當然也就不在乎了,很快替尸體穿好了衣裙。
孟天楚這才叫慕容迥雪到門口將蔡知縣、袁主簿父子和林掌柜叫了進來。
蔡知縣最是關心這解剖結果,進來先看孟天楚地臉色,見他笑mimi的,心里頓時安定了許多,但他需要明確的答案,而不是猜測,便問道:“師爺,怎么樣?有結果了嗎?”
孟天楚點點頭。
袁主簿一聽,緊張地問道:“是誰殺了我兒媳婦?”
袁鐵河等人也急聲問道:“是誰?”
孟天楚手一指袁鐵河:“是你!”
袁鐵河大驚失色:“不!不是我,我沒有殺她,我干嘛要殺她呢,她是我娘子啊。
再說,那時候我都睡著了。
“正是因為你睡著了,所以你殺了她!”
這句話說的更是莫名其妙,一個人睡著了怎么殺人?
孟天楚環視了一眼,看見的都是迷茫和不解的目光,微笑著對袁鐵河道:“鄙人并非信口胡說,而是拿到了真實的依據。
你曾經說你新婚之夜,由于妒火中燒,不僅自己猛灌了一大壺酒,還強行灌了你母親子林思許多酒,最后兩人爛醉如泥,你與你母親子同房之后,由于醉酒而人事不知,一直到天快亮酒醒了起來上廁所,這才發現你母親子早已經死了。
對嗎?”
“對,可是我沒有殺我娘子…”
“別著急,袁公子,你先聽我說完。
經過我對尸體檢測,確定你母親子是在午夜三更時分死亡的,而根據你的陳述,那時候你已經和你母親子同房之后,由于酒醉已經沉睡不醒。
而你母親子也被你灌了太多的酒,已經爛醉如泥,根本無力推動你兩百來斤地龐大身軀,以至于被你活活壓死!”
蔡知縣、袁主簿和林掌柜等人都面面相覷,這個結論也太過匪夷所思了,連參與解剖地慕容迥雪和飛燕也都聽傻了,雖然她們兩參與了解剖,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新郎與新娘同房,將新娘活活壓死的事情。
夏鳳儀更是聽得云里霧里地。
蔡知縣問道:“先生,這…人真的能將人壓死嗎?”
“當然能!”孟天楚肯定地說,“呼吸是維持人的生命的基本需要,如果呼吸受限,無法將人生存所需要的空氣送入身體里,那人就會死亡,比如捂住口鼻、活埋、在狹小不透氣的空間里被悶死等等。
這個道理好理解,蔡知縣等人都點了點頭,可還是沒能把這個道理與人壓人壓死人相聯系起來。
孟天楚續道:“人的呼吸無外乎兩種,胸式和腹式,如果人的胸部和腹部都被重物壓迫,阻礙了胸廓和隔肌的呼吸運動,使肋骨不能上舉,隔肌不能下降,人就無法完成呼吸動作,維持生命必須的空氣也就無法進入人體內,人就會因為窒息而死亡。
對于孟天楚提到的人體內臟器官專用名詞,他已經給慕容迥雪和飛燕講解過,兩人立即明白了,而其他人卻還是霧里看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