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振禹皺了皺眉,雙手端起那碗青菜,站起來俯過身去放在秦夫人面前,也不說話,坐回去繼續吃飯。
秦夫人吃吃笑著,眼波火辣辣望著翩翩公子張振禹,夾了一夾青菜,放進嘴里,慢慢地品嘗著。
張振禹微微抬眼看了秦夫人一眼,見她這曖昧的動作,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忙低下頭。
秦夫人這才嬌笑著將那青菜吞下,伸出蓮藕般白嫩的手臂,夾了一塊豆腐,送到張振禹面前,甜膩膩道:“公子…謝謝你,來,奴家給你夾塊豆腐…”白藕般的手臂與嫩滑白凈的豆腐交相輝映,讓人浮想聯翩。
張振禹英俊的臉龐已經漲得通紅,掃了一眼其他人,臉色一沉,將碗重重在桌上一頓:“張某已經吃飽了,各位慢用!告辭!”呼地站起身,一撩衣袍,跨出長凳,快步出了齋房。
秦夫人夾著那塊豆腐愕在當場,旁邊的秦逸云急忙端著碗伸到她筷子頭那塊豆腐下,陪笑道:“娘子,給我吧,我喜歡吃豆腐。”
秦夫人松開筷子,豆腐掉進了秦逸云的碗里。秦逸云縮回碗,有滋有味吃了起來。
一時間場面有些尷尬,坐在孟天楚旁邊的商賈賀旺打哈哈圓場,望了一眼秦夫人脖頸上掛著的一串珍珠項鏈,輕輕咽了一聲口水,笑道:“夫人這串項鏈真是名貴,肯定值不少錢吧?”
秦夫人一聽,頓時將剛才的尷尬拋開了,嘻嘻一笑,低頭看了看自己脖頸上散發著柔和光芒的珍珠項鏈,說道:“是啊,這是我們秦家的傳家之寶,是我奶奶留下來給了我娘,我娘又給了我。值三百多兩紋銀呢。這珍珠項鏈我從不離身,連洗澡睡覺都舍不得脫下來。”
賀旺又悄悄咽了一聲口水,站起身俯身過去瞧了瞧,嘖嘖連聲道:“我跑買賣這么多年,這項鏈首飾也過手了不少,這么精美的項鏈,那還真是第一次看見。嘖嘖,你們看這珍珠,一顆顆圓潤剔透,一般大小,嘖嘖嘖,真是稀世之寶哦!”
秦夫人更是得意,伸手輕輕摸了摸項鏈。
孟天楚對賀旺那賊眉兮兮的樣子看著很不舒服,冷聲道:“秦夫人,江湖險惡,世態炎涼,人心不古,你戴著這價值不菲的項鏈招搖過市,就不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嗎?”
秦夫人睜大了眼睛:“怎么會呢?我都戴了好多年了,也沒人搶沒人偷啊。”
賀旺聽出了孟天楚有點針對他的意思,也反唇相譏道:“孟公子提醒得是,秦夫人須防有人動了壞心眼,賊喊抓賊呢。”
秦夫人朝孟天楚飛了一個媚眼:“嘻嘻,要是孟公子看上這項鏈那倒好了,奴家本來就有心把這項鏈送給孟公子的。只要孟公子點點頭,別說這項鏈了,奴家身上什么東西都是孟公子的…嘻嘻嘻。”
賀旺有些傻眼了,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地望著孟天楚。只有秦逸云悶頭吃飯,好像沒聽見似的。
孟天楚笑道:“君子好財,取之有道。孟某多謝秦夫人厚愛了。不過,孟某可沒這福氣…”
正在這時,就聽到寺廟后面傳來嬰兒的哭聲:“哇…哇哇…”
在這靜靜的黑夜里,在杳無人煙的深山古寺后面,竟然有嬰兒哭泣!嬰兒的啼哭本來應該讓人感到溫馨的,可此刻聽來,卻滿是凄厲!
這時,一陣冷風從窗戶透了進來,吹得長條桌子上的兩盞油燈迎風搖曳,更吹得眾人后心一陣的發涼。
秦夫人一把抓住了秦逸云,緊張地縮在他身后,顫聲道:“是…是誰的孩子…在寺廟后哭?…”
雖然秦夫人對入贅秦家的秦逸云十分的看不起,多次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調情,但真正遇到危險恐怖,還是不由自主將自己的夫君當作依靠。
秦逸云頓時有了男人的自豪感,一手摟住她的腰肢,一手在她手腕上拍了拍:“別怕!有夫君在呢!”
方丈玄音站起身,走出齋房,站在大雄寶殿里,朝著寺廟后面方向朗聲道:“阿彌陀佛!孽障!還不快快離開!”這聲音蓋過了那嬰兒凄慘的哇哇哭泣聲。玄音的斷喝聲剛停,那嬰兒的哭泣聲也停止了,隨即,一切又都恢復了平靜。
秦夫人依舊緊緊抓著秦逸云的胳膊,豎著耳朵聽了聽,再沒聽到嬰兒哭泣聲,這才放開手。
玄音單掌合什走回齋房坐下。秦夫人問道:“大師,這…這究競是怎么回事呢?”
“沒事…沒事的,各位施主放心,鄙寺佛光普照,那些邪惡幽冥是近不了身的。放心就是。吃飯吧!”
老方丈不說這話倒也罷了,說了這話,更讓人毛骨悚然,秦夫人顫聲問道:“什么…什么邪惡幽冥啊?”
孟天楚笑道:“就是惡鬼嘍!吊死鬼、餓死鬼、無頭鬼、無臉鬼…”孟天楚雙手扯住眼皮和嘴角,兩眼上翻,作了一個鬼臉,在昏暗的油燈下,倒真有幾分恐怖,嚇得秦夫人驚叫了一聲,捂住臉不敢再看,跺腳嬌聲道:“孟公子!你就會嚇奴家!奴家不依嘛~!”
孟天楚哈哈大笑:“這世界上哪有鬼嘛,可能是這附近村民誰家的孩子哭泣罷了。”
小和尚虛松煞白著臉搖頭道:“不是的,方圓幾十里都是深山密林,只有我們這座寺廟,其余并無人家居住的…”
“那這嬰兒啼哭是怎么回事?”秦夫人大著膽子問道。
“聽我師父說,很久以前,有個懷孕即將臨盆的女子,穿著一身白衣,就在這寺廟后面的松樹林里…上吊死了…。發現的時候,那女子歪著脖子吊在松樹枝上…,下身全是鮮血…,地上…地上躺著一個血淋淋的嬰兒…也已經死了…,嬰兒的臍帶還連在女子下身呢…,從那以后,這寺廟后面就不時有嬰兒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