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戰列艦一艘艘的開始編隊,巡洋艦布散在兩旁,驅逐艦如獵犬般保護在左右,就連海岸警衛隊的護衛艦都開始加速向炮擊編隊駛去。
再看看腳下百余噸的木質機船,上官良很是眼紅。
他也是老海軍人了,但服役過的最大軍艦就是已經退役的海參崴級裝甲巡洋艦,雖然平時也登上過戰列艦閑逛,但卻沒有在上面服役過一天,這或許是他最大的遺憾。
不過他現在做的工作,是連戰列艦艦長都要肅然起敬,別看腳下是一艘看起來像漁船的木質小船,當如果它從戰列艦或者航母邊上駛過,那么所有水兵都會敬禮,遇上進出海港時還會鳴笛致敬。
很簡單,因為他現在從事的是海軍里最危險的工作,比潛艇都危險百倍。
掃雷!
“艦長,拖雷網檢查完了,全部就緒。”大副看一眼戰列艦群,羨慕的說道:“希望能壓制岸邊的大炮和速射炮,要不然又得玩命了。”
“呵呵,我們就是這條命。”上官良拍拍大副的肩膀,走向了掃雷艦船艉甲板。
帝國皇家海軍內,掃雷艦是最特殊的一款軍艦,外殼全部使用了木頭,內部安裝的是汽油內燃機,排水量大部分都只有100噸左右。
論建造難度,掃雷艦是最簡單的,能造木船的都能建造,可說到操作也是最復雜的,而且還需要過人的膽量,因為它要在密布的雷區穿梭,很多時候靠的不是技術而是運氣,因為你永遠不知道前方是不是有一枚幾百公斤裝藥的水雷在等著你。
這種噸位和排水量,別說遇上足以炸沉戰列艦的水雷了,就算遇到一枚輕量炮彈都危險至極,可偏偏這是海軍中最重要的工作。
開辟航道,登陸保駕等等,都離不開掃雷艦,沒有了掃雷艦,即使在強大的戰列艦都不敢讓敵人近海或者水道里鉆,所以掃雷艦在海軍中的地位幾乎是至高無上的,就連目前炙手可熱的龍翼,遇上掃雷艦都不敢怠慢。
說白了,這是海軍對一群提著腦袋玩命的敢死隊員的最高致敬!
帝國皇家海軍掃雷艦部隊誕生很早,從對日戰爭時遭遇了浦賀水道的水雷陣難題后,專門的掃雷部隊就被提上了日程。
但無論何時何地,掃雷都是要命的活。
受限于技術和手段,掃雷艦最主要的手段是通過船艉類似漁船上的拖網,拖著網從有水雷的地區通過,由于吃水很淺,所以錨雷一般碰不到掃雷艦,但也不排除有幾枚漏網之魚,所以還必須裝上機槍。
即使如此,掃雷艦犧牲也如加上便飯,新加坡時掃雷艦犧牲了三艘,霍爾木茲海峽一個月的大掃雷計有8艘被水雷爆炸后的余波炸毀。
損失最大的是不久前的巴拿馬灣掃雷行動,由于海灣內殘余的美國驅逐艦和魚雷艇頻繁出沒,支援的驅逐艦和巡洋艦雖然拼死保護,但還是有總計19艘掃雷艦被擊沉或者觸碰水雷犧牲。
當然,最大的威脅還是面前這次掃雷行動,根據情報顯示,美國在加利福尼亞等西海岸地區總計布下了不少于5萬枚水雷,而且美國還故意將錨雷的深度調整得雜亂無序,很多小型錨雷極其接近水面,專門對付吃水淺的掃雷艦。
上官良認真檢查起拖雷網,雖然很多國家直接使用普通漁網,但漁網投入還大海后重量很大,而且一旦遇到魚群更是麻煩,所以目前他們裝備的都是專用大篩拖網,不僅重量輕,而且還比普通漁船用拖網更寬。
檢查完拖網后,他又認真察看了一下兩挺機槍,這是掃雷艦上最大的武裝,也是對付魚雷的工具,因為拖網比較柔軟,一般不會直接將觸發水雷,所以需要靠機槍將水雷摧毀,不過那樣拖網也會被炸爛,所以一艘掃雷艦上有至少10副拖網。
“艦長,命令來了。”
“出發吧。”
聽到命令,上官良立刻沖到了前面駕駛艙,親手執舵:“打信號,漁船出發!”
略帶自我嘲諷的“漁船”雅號,是掃雷艦部隊的符號,因為每次看到拖網他們都覺得自己是去打漁的,不過和普通漁夫不同,他們對付的“大魚”著實有些危險。
“漁船”是沒有桅桿的,那玩意對它們來說是增加重量增加吃水的累贅,所以通信燈被安裝在了低矮的駕駛艙頂部,一閃一閃的燈光信號,在黎明前的這段時刻格外明顯,當30艘掃雷艦排成一列經過雄壯的戰列艦身邊時,甲板上的每位水兵都立正敬禮。
“這是光榮,屬于我們。”上官良挺起了胸膛,看著列隊敬禮的戰友,笑道:“沒有大炮,沒有魚雷,但我們是海軍的開路先鋒,是勝利的保障!”
“我們是…。”
“漁船。”8位戰友,笑著回答了他的問題。
“他們是真正的勇士。”
甲板上,直到最后一艘掃雷艦離開視線,李振才放下右臂,感嘆了一句。
“是啊。”李秀巖拍拍他的肩膀,雖然圣巴巴拉水雷不算多,但最少也有千枚,而且這次要頂著炮火掃雷,隨便一發岸炮就足以船毀人亡了!不過一年多的經歷讓這位當年的近衛軍也沉穩了很多,說道:“走吧,炮擊計劃應該來了,這可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難看到的壯觀,你的攝像機這回可有用武之地了。”
李振也笑了起來,和他一起走向了艦橋。
艦橋海圖桌上,一張登陸區地圖被黑線分割成了幾十個部分,每個部分都用數字代表,看上去就像是象棋的棋盤,參謀們正在對拿到的21和22兩塊區域進行最后的炮擊順序計算。
和之前炮擊圣迭戈港不同,圣巴巴拉登陸地區范圍相當,火力分布弱,但散布嚴重,尤其是后方的樹林中的一些小目標很難被發現,所以為了盡可能多的摧毀目標,艦炮每三輪齊射后就要換一個坐標,盡量做到無差別覆蓋。
隨著艦炮射程越來越遠,對岸支援的要求也越來越大,所以這種計算光靠人力是很困難的,需要實現劃分區域,還要用機械計算機幫助計算。
看到李秀巖走入艦橋,槍炮長立刻將炮擊計劃表拿了過來:“我們的目標是21和22區,一共是84輪,21區是重點,因為這里有大片的樹林,目標畢竟隱蔽,建議前45輪全部對準那里。”
“很好,就按照這個計劃。”李秀巖將計劃表還給了槍炮長。
“20分鐘準備。”通訊官拿著電話,左手高高舉起,豎起了兩根手指。
槍炮長迅速的向頭上槍炮指揮塔跑去,航海長開始檢查艦姿,三座炮塔內炮手同時將900公斤高爆彈塞入了炮彈,然后將9門l45/406毫米艦炮仰到了最大。
“15分鐘。”
李振拿著攝像機走上了艦橋外的防空炮平臺,早已等在那里的老九和東子立刻幫著架設起來,他是電子官,這種場合外圍有巡洋艦還有驅逐艦,不需要開雷達,所以他才有機會用攝像機記錄下一切。
率先對準了的旁邊由方進將軍率領的4艘河北級戰列艦,望著它們雄壯的身姿,他心頭卻感覺有些可惜,因為上次回北京時恰好遇到父皇和參謀長探討戰后海軍未來,所以他知曉了一個秘密。
那就是面前這級強大的戰列艦其實已經悄悄被列入了戰后淘汰序列,除了戰后海軍必須節省開支大幅縮減的現實壓力外,也因為不久前艦船設計部發現,如果替河北級換裝新式雙聯406毫米艦炮,艦體的改動會很大,價格高昂,所以戰后它們會被封存,以減少海軍軍費壓力。
不過和另一邊的3艘大連級以及6艘火力支援艦相比,封存的待遇已經不錯了,因為前面那些將和3艘吉林級戰列艦一起,在戰后立刻退役。
所以他格外珍惜這次拍攝機會,因為這或許是這級戰列艦為數不多的怒吼機會了。
“10分鐘準備。”
甲板上擠滿了沒有任務的水兵,就連正在準備早飯的廚師都拿著大勺,笑呵呵的擠到了人群里,說要看完第一輪齊射才回去。
“5分鐘準備。”
通訊官再次舉起了左手,這一次他沒有立刻放下,望著五根數字的手指,喧囂和吵鬧霎時安靜了下來,海浪拍打著鋼鐵艦身,心跳開始不斷加快。
一根手指彎曲了下來。
兩根手指彎曲了下來。
“3分鐘!”
“放拖網,機槍準備。”掃雷艦上,隨著上官良的叫喊,一個繩頭被拋射到了旁邊的掃雷艦上,兩兩一組的掃雷艦迅速打開了寬闊的掃雷網。
“2分鐘。”
掃雷網被迅速放下,15組掃雷艦形成了一道寬達5公里的屏障,拖著“漁網”義無反顧地沖向了近海雷區。
“1分鐘。”
“喀嚓。”
一位掃雷兵穿著厚厚的橘黃色救生背心,收緊了頭盔帶,走到機槍前,猛的拉開了槍栓,目光如鷹鎖緊了拖雷網上的浮標,每一個細微的沉浮都不敢輕易放過。
“10、9、8…。”上官良看著手表,嘴角含笑:“2、1!”
“水雷!”
“2點鐘,急促開火!”
緊張的叫喊聲中,天邊也同時響起了陣陣炸雷聲。
12月28日晨5點整,6艘關島級戰列艦,4艘河北級戰列艦,6艘火力支援艦和12艘輕巡洋艦,同時向圣巴巴拉發出了怒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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