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一日德蘭需要決戰!
六六一日德蘭需要決戰!
粉筆刷刷的在黑板上畫著,一個個三角型在圈內被標了出來,然后兩道粗長的大箭頭同時被引向了戰場中央。瞬間,一個簡易作戰示意圖在藍建樞手中完成。
依然穿著少將軍銜的海軍制服,衣著上依然筆tǐng看不到皺紋,但藍建樞心中還是有些遺憾,在大戰逐步升級的時候,他卻因為年近不惑從一線退了下來,成為了大連海軍學院的一位戰術講師。
但當他看到面前近百位圍坐成一圈,年輕而朝氣蓬勃的臉龐時,就覺得自己不冤枉,因為他正在將老海軍的經驗、知識、不足和輝煌轉交給新一代的海軍人。
薪火相傳,百年孵育,才是海軍越來越強大的根本。
“藍教官,這是您自己畫的態勢圖,還是有情報支持?”一位年輕的海軍學院看到態勢圖后站了起來,因為今天黑板上不是枯燥乏味的舊戰例,而是一場有可能已經在北海上發生的現實大戰!
“我打了個電話,然后他們告訴了我。”藍建樞狀若神秘的眨眨眼睛,學員們都會心的笑了起來,大家都知道教官以前的身份,所以能夠得到這種消息并不稀奇。
“教官,英德兩國既然竟然同時派出了yòu餌,那么是不是能這樣說,誰執行命令更徹底,誰就能掌握主動權呢?”
“是的。”藍建樞對這位學員點點頭,指著粉筆下向中間靠攏的兩個箭頭,笑道:“兩個yòu餌,最終只可能有一個成功,所以這位同學說的很對,執行命令更徹底的才有可能勝利,但是。”
藍建樞語氣一頓,笑道:“無論他們誰,都不可能一看到敵人就逃跑,所以注定了有一場交鋒,然后一方佯裝撤退,把敵人吸引到身后的主力艦隊面前。”
“那么教官,您覺得誰會成功?”
藍建樞知道這幫小家伙的心思,搖搖頭:“我不知道,戰爭中充滿了懸疑和不可預測,所以我和你們一樣,現在也只能看著這個圖,等待!”
“教官,我有一個問題,您以前說過,北海上常年霧氣朦朧,天氣陰沉,如果說恰好現在就是在這種天氣,使得兩個yòu餌都沒有發現對方,卻擦肩而過沖到了敵人的主力面前,會怎么樣變化呢?”
藍建樞望著這個突發奇想的年輕士官,也很驚訝于他的想象力,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報告教官,我叫陳策。”陳策敬禮道。
藍建樞沒有繼續詢問,而是忽然轉身去拿起粉筆,隨手在兩支主力艦隊中間畫出了無數道線條,學員們看到了這一幕都有些發愣,不明白教官這是什么意思,竊竊私語聲開始逐漸變大。
等到整個態勢圖都被攪得其亂無比后,藍建樞才扭過頭,指著黑板問陳策道:“看到了什么?”
陳策呆呆地看著黑板,那一道道凌亂無比的線條在眼中根本沒有任何規律,當他剛要說不知道時,一個想法陡然從腦海里閃過,立刻回答道:“混亂!”
“對,混亂!”
藍建樞扔掉了只剩下一丁點的粉筆頭,拍拍手笑道:“我知道你們很奇怪剛才我這般鬼畫符,不過現在陳策已經答對了。”
“我分別去英國和德國訪問過,還在北海上和德國海軍進行過友好演習,所以也算知道一點哪里的水文情況,這在之前我給你們講課中提到過。”藍建樞直起腰,看著面前這些年輕人說道:“北海的水文并不好,風高浪急,現在這種季節,白天也會經常出現大霧,即使用望遠鏡能見度也低于米,所以陳策剛才的假說是極有可能發生的。
那么發生了這種情況會怎么樣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因為我剛才說過的,海戰是中充滿了懸疑、運氣和變化,沒有人能夠真正掌握它,你們未來要做的,不是去掌握它,而是要學會盡可能利用其身邊的條件,去爭取勝利。
回到這張圖,無論是英國還是德國,拋出了yòu餌肯定是想釣大魚,yòu餌不可能擊敗獵物,那么勢必就會將兩支主力全都帶向中間的某個點!”
“碰撞!”
藍建樞狠狠一指示意圖中央:“有一點很清楚,當你帶著一艘戰艦,和200多艘戰艦擠在一片霧氣蒙蒙的海域中,不僅要痛擊對手,還需要保護和策應伙伴,那么即使你的大腦擁有再強的計算能力,即使你的參謀再厲害,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這就像一個骰子,你在里面灌好了水銀,自己覺得能想要幾點就擲出幾點時,卻發現面前的桌子凹凸不平還有很多小坑。
留給你的,只有更多的不可預測,當這些不可預測歸結到一起是,就是混亂!”
“那么教官,如果是您在指揮,一旦碰撞發現了敵人主力其實就在對面,會怎么解開這種混亂呢?”陳策好奇的問道。
藍建樞有些喜歡這個年輕人了,仿佛看到了又一個李秀巖,笑道:“如果是我,我會撇除一切旁枝細節,不管yòu餌不yòu餌,即使被帶到了對手主力面前,也應該立刻直接將戰局帶入決戰,用主力艦炮火掃平亂麻!”
“教官,這么說,德國和英國這回是決戰了?”幾位學員一聽說決戰,頓時激動的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藍建樞苦笑的搖搖頭,看向了西邊的窗戶,幽幽道:“這取決于,普魯士和不列顛,是不是都存下了決戰的心思!”
“近失彈!”
馬丁中士大聲叫喊提醒著戰友,作為甲板瞭望員,度過了開始階段的忙亂后,他已經可以從哪些如雨點般砸來,需要在視網中飛行十幾秒的黑點里分辨哪些可以給自己和腳下的征服者號戰列艦帶來傷害。
讓他心驚的是,對方明明只有5艘戰列巡洋艦,艦炮全部加起來也只有40門280毫米和以上級別口徑艦炮,可彈藥密集度看起來一點也不比自己這邊20艘戰列艦,超過100門艦炮稀少。
他當然不知道,這是德國追求大艦小炮的長期結果,由于德國設計之初就認為自己未來決戰地就是風浪更大的北海,而且比數量也不是英國對手,他們需要在艦炮精度和速度上做文章,所以在新華選了三聯裝安裝關島級時,德國依然為巴伐利亞級選了雙聯,因為雙聯裝的精度要比三聯裝更高。
而在戰巡上,更是充分貫徹了,大艦小跑,穩定為先,快速為輔的準則,所以艦炮口徑雖然小,但速度卻比英國主力艦隊高了很多。
馬丁中士的叫喊中,四周的副炮手們紛紛埋頭壓低身體,一枚305毫米炮彈準確的落在了征服者號艦舷旁邊不到30米,巨大泛著白煙的水柱騰空而起,足有十幾米高,被激起的海水撲面而來。
征服者號剛剛松口氣又撐過一輪時,遠處的呂佐夫號卻被一枚343毫米炮彈命中了側線主裝甲,幸好英國穿甲彈引信有問題,沒有穿透就發生了爆炸。
更多的炮彈落在了5艘德國戰巡身邊,幾團火光炸開的同時,無數道根部到都是黃綠色的水柱(苦味酸炸藥炸開后染色導致)沖天而起,希佩爾艦隊猶如暴風雨中穿梭的帆板。
“將軍,呂佐夫號沒事,只是擦破了點皮,但是馮德塔恩號有一座炮彈損毀了。”通訊官不斷地大聲叫喊著,他沒辦法細聲細語,因為外面的爆炸聲太密集了,但他帶來的一個接著一個壞消息,卻給希佩爾提了個醒。
希佩爾很清楚,形勢每分鐘都在惡化,20艘英國戰列艦擁有160門以上重炮,而且全都是寸以上級別,如果繼續待下去,好運或許下一秒就會消失。
“必須離開了!”
希佩爾有些不甘心的看著征服者號,前8輪40門艦炮齊射都沒造成致命傷的結果讓所有人都有些沮喪,現在為了對付其它英艦,不得不散開火力,希望就更渺茫了,所以必須離開。
“轉舵,我們。”
命令還在嘴邊縈繞,希佩爾的眼角就猛抽了一下,只見到剛才還被他惦記的征服者號戰列艦后甲板上陡然升起了一團巨大的火球,它是那么的明亮耀眼。
“是呂佐夫號!呂佐夫號擊中了他!”
“我們一腳踢飛了它!”這是呂佐夫號炮手回憶時的話,這位后來活下來的炮手回憶道:“當時我們被擊中了,艦體發生了爆炸和震動,所以炮彈彈道發生了偏移,但誰想到,它就那樣撞了過去,一腳踢飛了征服者號的5號炮塔。
實際上炮手并不知道這枚已經無法知道是那座炮塔打出的305毫米延遲穿甲彈造成了多大傷害,英國再次為薄薄的水平甲板,和不重視防護的設計觀念付出了代價。
這枚從3號炮塔旁邊鉆進入的穿甲彈本來應該被水平甲板阻擋住,但這里只有67毫米的裝甲根本擋不住重炮炮彈,400公斤的穿甲彈鉆透了水平甲板后發生了偏斜,撕碎了203毫米炮塔地井防護壁。
原本這枚炮彈在地井內爆炸的炮彈并不應該造成后來的慘劇,但問題是當時地井內的卷揚機上有幾包發射藥!
英國人為簡陋和怠慢付出了第一個代價,和德國、新華甚至美國都開始用金屬密封容器提升發射藥相比,開放式僅僅用蠶絲包裹了幾層的發射藥包根本就是比炮彈還好的易爆品。
當這幾塊發射藥包被yòu爆后,熾烈的火焰又進入了底層沒有安裝防爆門的彈藥艙,局勢災難發生了!
根據征服者號前桅桿瞭望手回憶道:“那里,一團火焰直沖云霄,仿佛火山噴發了那樣,爆炸將數百噸的炮塔掀起足有600英尺高,緊接著后桅桿和煙囪都被牽扯了進去,如失去了根基的大樹般垮塌,艦體左側被撕開了一道近五米寬的裂縫,甲板迅速開始傾斜。‘
這艘獵戶座級戰列艦的三號艦頓時陷入了絕望,桑普森少尉死死拉住了被大火烤的已經發紅的水密艙門,試圖去關閉它,但費盡了全身力氣都沒有成功,當海水順著艙門猛然灌入船艙時,艦艇開始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艦長第一時間就下達了棄艦的命令,警鈴從每個艙室響起,無數水兵發了瘋般往甲板上沖,當傾斜的甲板一點點豎直往下沉時,該艦的752名官兵只逃出來不到130人。
所有本土艦隊將士都看到了這一幕,誰也沒想到在實力絕對占優的情況下,率先倒霉的會使自己,當交戰開始后第第四戰列艦分隊,標準排水量噸,擁有10門343毫米重炮的征服者號就像是只掀翻的鯨魚般,露出了寬大肚皮一點點下沉時,制造了這場慘劇的家伙已經開始加速向南逃竄。
無數炮彈,追著希佩爾的屁股,其中一枚甚至還擊中了馮德坦恩號的艦艉,差一點就毀掉了船舵,幸好德國水兵搶修及時,4分鐘后速度又恢復到了24節。
就在此時,伯迪克少將追著辛克萊的屁股也終于抵達了戰場,看到旗艦上打出“立刻撤離”的信號后,連氣都沒來得及喘一口,就立刻轉舵,帶著4艘傷痕累累的輕巡追趕5艘同樣被炮彈犁過的戰巡開始加速撤離,剩下的驅逐艦也各自散開逃竄。
期間,希佩爾給舍爾發了封電報:“英國佬在我屁股后面。”
杰利科此時已經知道希佩爾其實也是yòu餌,原本他不是容易被激怒的人,和這5個獵物以及已經發現的舍爾主力相比,一艘戰列艦損失并不算太大代價,何況他無法拒絕摧毀德國主力艦隊的yòu惑,雖然他平時有些保守,可出發前漢米爾頓中將的話卻讓他有了些改變。
“約翰,我們必須摧毀德國,并為此不惜代價!因為我們已經負擔不起兩線作戰的壓力。”這是漢米爾頓中將的原話,據說也是首相的暗示。
所以他立刻下令繼續追擊,并且發電報讓貝蒂撤退,在中途攔截希佩爾。
他的戰法很簡單,那就是讓貝蒂撤退時纏住希佩爾,這樣舍爾哪怕不想打也必須決戰,對英國來說,只要能消滅德國海軍,即使付出一半本土大艦隊損失的代價,也是值得的!
旗艦拉米伊號發出的電波迅速擴散,但杰利科卻并不知道,其實不用催促貝蒂也要逃了,因為他遇上了大麻煩。
“咻咻。”一陣陣刺耳的呼嘯聲讓奎斯面色發白,他已經記不清擦著桅桿頂部飛過的多少枚炮彈了,跨射形成已經過去了足足三分鐘,這意味著對面的德國佬只差點運氣罷了。
瑪麗女王號4門雙聯343毫米艦炮還在和同伴一起怒吼,黑紅色的火團不斷在奎斯眼中騰閃,但他現在已經有些討厭這條戰列線了,因為這意味著擁有速度優勢的戰列巡洋艦被死死固定在了某個點上。
遠處的德國阿爾伯特國王號上再次升起一團火焰,奎斯舉起望遠鏡看去,炮彈擊中了對方后艦橋側翼,幾位猝不及防的德國水兵被掀飛落入大海,但當煙霧逐漸消散后他卻發現,這枚炮彈還是沒給對方造成太大傷害。
“該死的。”奎斯用力錘了下護板,他都不知道這是他觀察到的第幾次爆炸點了,可除了寥寥幾個造成了傷害外,對面這些看起來并不比自己大的家伙,卻總能tǐng過來然后繼續還擊。
“我們這些該死的大炮今天有點má號司令塔內,貝蒂皺著眉頭對參謀說道,心里其實已經郁悶要死,他的重炮明明比對方多,重量也大,卻總不能完成絕殺得分,這對任何軍官來說都是煎熬。
“再近一點接敵!”
面對夠不著,殺不死的局面,貝蒂下達了一道典型納爾遜式,充滿了英國風格,甚至帶著點魯莽式的命令,雖然后來有人說正是這道命令毀掉了瑪麗女王號,也葬送了整場海戰,但也有人謳歌他,因為他們看到了貝蒂的冷靜泰然,和無所畏懼。
貝蒂倒真不是頭腦發熱的莽漢,雖然他脾氣暴躁好斗成性,但卻不失為一位優秀的海軍將領,而且此時托馬斯少將的戰列艦隊距離只有不到5分鐘距離,加上三艘戰列艦和他的重炮群,他真的很有希望打沉或者重創一到兩艘德國戰列艦,如果成功那么將徹底改變后來的戰局,只是一個籠罩在歐洲上空的淡淡身影才讓他飲恨而歸!
李默,歐洲人口中那個遠東縱火犯!
因為他把萊茵號賣給了德國,還聯合德國一起研制了l47/380毫米重炮,使得歷史上困擾巴伐利亞級戰列艦最大的障礙被提早兩年解決了。
巴伐利亞級是德國的王牌,雖然從第五艘起因為大量資源被陸軍消耗,德國實際上已經沒法再繼續擴充海軍了,但前4艘依然是歐洲最好的戰列艦,甚至沒有之一!
從排水量看,巴伐利亞級遠不如關島級,但這主要是因為兩國對續航要求造成的詫異,關島級標排和滿載差了近8千噸,而前者只有4千多,多出來的都是燃油,而且關島級開始的火力和防護標準都是按照406毫米設計的,所以才會顯得更大。
雖然不是重點防護,但克虜伯裝甲和德國防護隔艙布置一直都領先于歐洲,所以連李默都覺得巴伐利亞級是一款好戰列艦。
符騰堡號打出了第6輪齊射,卻因為戰艦正在全速chā入戰列線中依然沒有任何收獲,這讓艦艉4號炮位的炮手拉姆森失望無比,他的回憶后來被刊登在了報紙上。
“我當時很失望,因為我再次錯過了機會,因為那時我們的速度大約有19節,這個速度在海浪中戰艦會顯得非常顛簸,而且當時艦艏正在chā入戰列線中,我的視角不是很好,但我沒有放棄,因為我一直堅信,下一秒我就會成功。”
拉姆森少尉的夢想成真了,隨著符騰堡號擠入了戰列線并且降速到了16節,舍爾終于在最初的混亂后完成了編組,付出的代價是5艘凱撒級挨了至少17枚炮彈,英國的劣質引信和穿甲彈再次幫助了德國,遠比凱撒級更粗,射程更遠的343毫米重炮并未完全發揮出威力。
“命運女神似乎在開戰后故意折磨英格蘭。”這是泰晤士報在得到了海軍交戰過程后寫下的話。
下午2點27分。
當戰場另一端的征服者號已經發生大爆炸開始下沉時,符騰堡號猙獰粗大的炮口鎖定了瑪麗女王號,拉姆森和大伙一起打出了第8輪齊射。
“紫紅色的煙團中,一個黑點竄了出來,在天空畫出了一道美妙弧線后,準確落在了瑪麗女王號的兩座煙囪中間,爆炸在我大約眨了一下眼睛后發生,火光和濃煙還夾雜著大量的白色煙霧,那時我就知道,它走不了了!”符騰堡號的瞭望員如是說道。
是的,瑪麗女王號遭到了致命傷害,偏斜了艦艏的它被符騰堡號打出的380毫米炮彈從水平甲板貫穿而下,徑直進入了鍋爐艙,爆炸摧毀了兩座鍋爐艙后,使得速度一下子降到了15節。
但這其實并不是瑪沉沒的主要原因,在貝蒂眼角狂抽下令瑪麗女王號撤出戰斗的僅僅50秒后,符騰堡號再次擊中了它。
這回,穿甲彈直接從艦艏炮塔旁的主裝甲帶穿了過去,如果是戰列艦,那么這里的裝甲防御厚度至少是等同炮口口徑的,可這是戰巡!為了火力和速度犧牲了防護的戰列巡洋艦!
9英寸(228毫米)的裝甲在380毫米炮彈下和紙糊的沒什么兩樣,炮彈一直沿著傷口向內鉆去,直到停在了彈藥艙隔壁。
墨菲下士呆呆地看著從頭頂落下的炮彈被卡在了鋼鐵中間,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拔腿就跑,也不知道為何炮彈居然沒爆炸,但等他終于想起危險后,卻已經晚了。
炮彈的引信出了點問題,足足晚了20秒才開始工作,墨菲已經爬上梯子離開船艙的剎那,身后陡然炸開一團巨大的火焰,爆炸產生的火焰如潮水般淹沒了他的同時,也撕開了30毫米厚的裝甲板,進入了彈藥艙。
151枚343毫米炮彈被逐個yòu爆,足以融化鋼鐵的溫度和巨大沖擊力頂破了四周所有裝甲和鋼板,當它們最后沖開水平裝甲后,整個戰場都仿佛被點燃了!
符騰堡號上歡聲雷動,舍爾激動的握緊了扶手,德國艦隊上空的云層似乎都開始消散,而貝蒂艦隊卻墜入了冰窖,將士們面如死灰,參謀捏著杰利科中將發來的撤退電報的手僵在了半空,當西風將瑪麗女王號所處位置的濃煙吹散時,這艘26250噸的巨獸已經消失在了海面上,全艦1266名官兵中只有15人被救起。
托馬斯少將更是呆呆地看著瑪麗女王號消失的地方,望著戰列線中央的大空白,不知道自己是該帶著3艘圣文森特級戰列艦chā入進入,還是重新排隊。
那一刻,英國的信心開始動搖,納爾遜的精神,維多利亞時代開始的海上霸權因為瑪麗女王號和另一端戰場的征服者號被連續擊沉開始逐漸沉淪,普魯士人用了30多年終于追趕了上來,他們用更粗的炮管,更精良的炮術,和冰冷如機器般的效率風格,在英國引以為傲的地方狠狠戳了一刀!
“離開這里!”
貝蒂甚至還沒有看杰利科發來的電報,就下令立刻撤離,最冤枉的托馬斯少將帶領戰列艦編隊甚至一枚炮彈都沒打,就又要開始狂奔逃跑,可最大問題是他的伙伴速度都在24節,他只有20節!
幸好德國艦隊速度也不快,他只能一路被炮彈追擊著往回跑。
此時此刻,如果撥開籠罩在北海上空的低矮云層你會看到,兩支龐大的艦隊正在快速向中間接近,杰利科是求貝蒂在回來路上,不計損失纏住希佩爾,然后逼舍爾決戰,而舍爾想的卻是讓希佩爾在中途攔截貝蒂,和主力艦隊一起干掉英國戰巡,然后撤退。
對于希佩爾和貝蒂,后來龍國章有句很經典的話:“兩個土匪抄家伙準備去搶一票,沒想到被暴揍一頓后打不贏,只能回家搬救兵。”
雖然有偏差,至少希佩爾是擊沉了一艘,但也沒什么大錯,因為希佩爾的5艘戰巡幾乎人人帶傷,最嚴重的馮德坦恩號損失了兩座炮塔,艦艉還涌進了600噸海水,速度下降到了23節,如果不是提早一步,杰利科手里有沒有戰巡,或許希佩爾此時連哭的力氣都沒了。
2比0,現在是德國領先!
但誰都知道這還沒結束,損失兩艘不會英國哭泣,也不會讓德國獲得北海控制權!所以在各種各樣的心思下,一艘艘速度更快的輕巡洋艦帶著驅逐艦,如同古戰場上奔騰的輕騎兵從兩端沖出向終點殺去,無數煙柱刺破了天空。
“敵艦!”
下午4點10分。
近連個小時的狂奔后,希佩爾和貝蒂再次遭遇,兩人都想配合主力攔住對方!雖然目的不同,但結果卻是一樣。
貝蒂滿肚子火氣,打不贏戰列艦,還打不贏同樣的戰巡嗎?!
希佩爾激動萬分,戰列艦都被自己打沉了一艘,何況是防護更差的戰列巡洋艦!
10分鐘后,兩支原本應該是yòu餌的編隊首先爆發大戰,如同兩條鋼鐵長龍的列隊隔開16000碼,慢慢靠攏。
“轟轟轟。”
率先開火的是虎號戰列艦,瞄準的不是希佩爾,而是之前猖狂無比,害得自己跑錯了方向的伯尼斯少將的四艘威斯巴登級輕巡洋艦。
運氣似乎回到了貝蒂手中,僅僅兩輪,一枚343毫米炮彈就在15000碼外擊中了速度23節,想逃的威斯巴登號,更類似高爆彈的炮彈這會面對的裝甲和木板差不多,所以直接砸穿了鋼板進入內部爆炸。
威斯巴登號上的煙霧和火光引來了更多的炮彈,貝蒂艦隊的炮手們幾乎把這艘小小的輕巡當成了主力艦對待,發泄著心中的郁悶和怒火。
短短幾分鐘后,威斯巴登號就翻出了灰色的肚皮,不過令人驚詫的是,德國水密艙技術實在是太好了,這艘輕巡被至少命中了5枚343毫米炮彈和數十枚副炮炮彈打得翻覆后,竟然還堅持了整整一個晚上,才最終被英國驅逐艦用魚雷擊沉。
威斯巴登號被瞬間摧毀讓希佩爾眼睛都紅了,當緊接著埃爾平號也開始起火冒煙后,他更是怒火中燒,恨不能立刻飛過去砸爛對方。
火焰還在燃燒,英國炮手們表情冷漠,目視前方,炮口卻對準了埃爾平號,一下一下,就猶如巨人再用錘子砸螞蟻那樣,他們要的不是這小小戰果,而是要告訴希佩爾,你們跑不掉了!
“開炮!”希佩爾瞪著眼珠,將半截雪茄扔掉后重新抽出一支。
幾乎是同一時刻,貝蒂也命令開火,而遠處的托馬斯少將正獰笑著,帶著3艘速度較慢的圣文森特級戰列艦,一邊躲避身后的炮彈,一邊沖著希佩爾揚起了炮管。
2點35分,當托馬斯少將帶著3艘戰列艦chā入中央戰場時,希佩爾被嚇了一跳,因為沒有人告訴他貝蒂還有戰列艦。
德國電報員也同樣犯下了致命錯誤,只告知了有戰巡編隊攔截,卻忘記了報告里面還夾雜著3艘戰列艦!
當希佩爾和貝蒂互相糾纏時,相隔23海里的舍爾和杰利科都已經得到了消息,希佩爾回不來,舍爾就必須打,同樣貝蒂回不來,杰利科寧死也要決戰!
上帝拿著兩只紅蘋果,很公平的分給了德國和英國,但問題是這兩個蘋果本來就是他們自己拿出來的,而且還摻入了毒藥!
美味的摻著毒藥的紅潤潤蘋果,最后塞入的卻是他們自己的嘴巴!
后來人說了這樣一句話,“幾乎相同的作戰計劃,幾乎同樣爛到家的應變能力,還有幾乎一樣的強烈戰斗玉望,再加上錯誤、混亂和運氣,讓我們看到了一場至今仍在魂牽夢繞的海戰!”
23海里,甚至不需要一個小時就可以接戰了!
杰利科深吸了口氣,對著玻璃上淡淡的倒影整理好軍裝后,命令旗出了那句著名的納爾遜式信號:“英格蘭,需要每個人恪盡職守。”
舍爾知道yòu餌變成了侵害自己的毒藥后,反倒是激起了徹底和杰利科干一架的雄心,他選擇和復制了,二十世紀初最大海戰西比路島海戰中,一戰成名的新華帝國海軍上將龍國章的旗語:“德意志,正在等待!”
兩個同樣早已傳遍世界,被無數海軍人視為畢生座右銘的信號旗語,讓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納爾遜勵志般的傳奇和堅硬冰冷的普魯士殺戮機器,終于在北海上碰撞出了火花!
近60艘主力艦!
217艘戰艦!
匯聚成一個聲音。
“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