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三五三賣給法國佬?
是萬物復蘇的時節,中原大地的百姓已經在為春耕忙碌,但新疆依然是春寒陡峭,雖然白天的陽光直射下,沙漠溫度上升很快,但夜晚卻還需要裹著厚厚的棉衣才能入睡。()
長長的騎兵隊伍中,排在末位的幾匹駱駝格外注目,不時響起的悠長駱鈴聲,讓最前面的騎兵們知道,并沒有伙伴掉隊。
永山騎在馬背上,臉上包裹著遮擋風沙的黃巾,背著騎兵槍,腰里還插著最愛的二十響駁殼槍,若不是那身軍裝,活脫脫就是個混跡于西北的刀客打扮。
自從收復了三萬蒙古騎兵后,類似于他這樣的騎一師軍官紛紛被抽調到了三個新騎兵師,充實軍官力量,加速三個騎兵師盡早形成戰斗力。
而在他邊上并肩而騎的是蒙古籍副營長阿古拉,在蒙語中他的名字代表著山岳。
即便不用蒙語表述,這家伙也真的和山岳一般,高大魁梧,臉色膛紅,鼓丘分明,活脫脫一個蒙古大漢,尤其是當他騎在馬背上的時候,真讓人懷疑這家伙會不會把馬壓垮了。
從當初心不愿情不甘,甚至是被迫加入了新華騎兵,到如今的認同,心甘情愿甚至還主動和漢家戰友交流,愿意承擔最困難最艱苦的任務,這種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與其說是平時嚴格的思想和政治教育,還不如說是不斷來自草原的家書改變了他們。
阿古拉就是其中最明顯的例子,他以前雖然是位百夫長,卻家境貧寒,幾個弟弟妹妹從小就廝混在草原放馬牧羊,哪怕這樣還要被老爺們訛去一部分。
原本加入新華軍時他還想離開,但隨著他得知了李默解放了全體農奴和牧羊,強令不準許再向普通牧民征收牛羊賦稅后”抱著試試看的想法留了下來。
幾個月后,當一封家書的到來卻徹底改變了他,雖然他那個時候才上軍內文化課,不認識幾個字,等教導員念給他聽后”他變成了新華軍最鐵桿的支持者。
因為信里說,如今草原上開始推行免費教育,各地聚集區都來了很多漢人先生,和很多識字的蒙古先生一起,開始給孩子們授業,雖然既要學蒙語,又要學漢語有些辛苦,但卻解決了草原上孩子們無法讀書識字的大問題”大量和他一樣的普通農奴子弟也能有機會讀書了,幾個適齡的弟弟妹妹都去上學了。
除此之外,新來的政府官員開始推行新的畜牧養殖法,讓大家改變傳統的游牧方式,加上不用再向頭人繳納牛羊,所以家里一下子也多了很多收入,最近又用政府提供的一筆小額貸款,搞起了家庭式養殖基地”日子眼看著要越來越好了。
雖然信寫得含含糊糊,但無疑讓阿古拉等人堅定了跟著李默和新華的決心,尤其是三萬蒙古騎兵中大多數都是貧苦出生,這些新政策幾乎都是專門針對他們,幫助他們的。
這讓他們都明白了新華與滿清的不同,抵觸慢慢變成了主動融入,也使得三個騎兵師戰斗力飛速提升。加上本身過硬的騎術,使得騎兵師里迅速涌現出一大批蒙古族軍官”他們都有個共同點,都是原來出生貧寒的農奴子弟。
從嘉峪關義無反顧的踏上西征路后,他們便都成了真正的新華軍戰士。
一聲急促的呼喊聲從后響起,永山幾乎和阿古拉同時扭過了脖子,只見到通訊員背著電臺,騎在馬背上正飛速向這里跑來。
“報告。”電報員還未走近,立刻敬禮大喊起來:,“北邊二十里外千佛山”騎一師二團二營和敵軍遭遇,指揮部命令我們立刻馳援…”
“告訴指揮部”二師一團四營已經上路…”敵軍的消息,讓永山和所有戰士心頭一震”全都興奮起來,阿古拉更是和永山對視一眼,點點頭,按照計劃帶著最精銳的兩百人率先策馬向北狂奔而去。
由于騎在馬背上不像在平地容易發報,所以騎兵師的通訊兵把無線電臺背在背上,耳朵上帶著聽聲聽筒的同時,還都把電鍵綁在了手臂上,這樣即便是騎在馬背上顛簸,也可以順利的發出電波。
當通訊兵將出發的消息發回指揮部的同時,永山帶領著剩下的八百騎兵也陡然加速,馬蹄掀起了的沙塵片刻后便淹沒了他們的背影。
達坂城外,一支由近一百輛卡車,和數千匹驂馬組成的車隊,在十六輛野貓的保護下,緩緩向幾十公里外的烏魯木齊進發,車隊中央的指揮車內,滴答的電報聲絡繹不絕。
“報告,二師一團四營已經出發,三師一團一營,三營也正在往那里靠攏。”
“報告,二師二團三營在西海(今博斯騰湖)發現敵人兩個千騎隊,目前己經在阻擊中…”
搖搖晃晃的指揮車狹窄車艙內,孫九功和幾位師長擠成一堆,聽到西海也發現了敵人蹤跡,他立刻問道:“附近有那些部隊?”,“一師二團四營在西海北面二十公里處,五營在東面十公里外,三師一團一營在西邊大約十五公里處搜索前進。”,參謀立即回答。
“命令三營務必要拖住他們,其余三個喜加速靠攏,爭取吃掉這兩千人!”
“是…”
參謀官的話音未落,另一位通訊官再次叫喊起來:“一師一團二營在白楊河發現敵蹤,大約五百人,正在交戰中,是否要派遣支援?”,“一師一團五營就在這里,下令支援,務必全殲!”
“是…”
當滴滴答答的發報聲響起時,孫九功已經在白楊河的位置用筆圈了一下后,又將邊上原來的兩個虛線擦去,重新對準了白楊河方向畫了兩個箭頭。
二師師長歐陽秀點了點頭,孫九功這套狼群戰術其實并不算太出奇,它脫胎于昔日縱橫歐亞的蒙古騎兵戰術,利用了手上的四萬騎兵優勢”將他們按照營為單位打散,以車認為中心線,向兩翼鋪開,每個營只相隔最大十公里左右,在各營的中間地帶,又由各營派出大量的偵騎填補。
這樣一來,兩翼鋪開足有一百公里,而且對四周的河流和湖泊還重點安排了前哨營游擊,這樣就基本上涵蓋了沿途的所有活動范圍,除非那些叛軍愿意進入缺水的沙漠地帶,要不然就遲早會和散開的各營遭遇。
一個營,一千全副武裝的騎兵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如果遇到數量少的叛軍,可以直接進攻,而遇上較大的,可以采用游擊戰術拖住對方,那么四周的兄弟部隊就可以在最多半小時內抵達發動圍殲。
這種戰術除了可以把騎兵的機動優勢發揮到最大外,也看準了新疆境內水源寶貴,騎兵離不開的因素,加以利用”爭取在抵達伊犁前盡可能的消耗對方的力量,打擊對方作戰的信心。
真正讓歐陽秀等幾位師長感到佩服的是,幾個發現敵蹤的地點幾乎都在孫九功戰前的預測中,可見他對這次西征是做足了準備,要不然一位生長在東北的大漢”怎么可能對新疆境內那么了如指掌呢。
隨著騎一師二團二營率先發現敵蹤,狼群戰術等于已經開始進入實質階段,現在就要看那些新組編的蒙古騎兵,是不是西北騎兵的對手了。
他們只是決策者,具體能不能拖住敵人,等到兄弟部隊抵達發動最后的圍殲戰,都要看一線官兵的!
婆羅洲坤甸港內,希佩爾站在顛簸的交通艇上,望著遠處新華帝國第二艦隊數十艘錦旗招展,被擦拭一新”排成縱隊等待檢閱的戰艦,心底陡然升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那一剎那”他仿佛感覺遠處停泊的不是新華帝國艦隊,而是國內齊心協力,正在發奮自強,迎頭追趕,已經有超越之婆的德意志公海艦隊!
在威廉陛下和提爾皮茨將軍的領導下,德意志帝國正在擺脫一只腳走路的尷尬,海軍法案刺激下,新的公海艦隊正在煥發生機,除了四艘老式的薩克森級依然在發揮余熱外,四艘勃蘭登堡級,五艘布倫瑞克級別戰列艦,也已經全部服役,五艘更新的以新華帝國公爵級為藍本的德意志級也已經全部開工,第一艘即將在明年加入現役。
除了最主要的戰列艦外,這些年更有近十艘大型裝甲巡洋艦加入了現役,還有更多的巡洋艦還在船臺上。強大的德意志帝國,正在以僅次于英國的速度在擴充海軍,甚至比法國還略快一點,等到德意志級在未來幾年后全部服役,那么德國將成為世界第一流海軍。
或許比起英國還不如,但和號稱世界第二的法國佬相比,卻已經逐漸改變了弱勢,更為重要的是,自己帶領的德國學習軍官團今天將正式離開這里,將著目前世界上最強最豐富的鐵甲戰列艦交戰經驗回到國內!
即便是英國人也沒有得到這些東西!
三年來,新華海軍除了在技術上有所限制隱瞞外,在戰術和經驗分享上并沒有太多刁難,反而還積極配合,不僅將他們從血火中得到的四場海戰經驗都教給了自己,他們的年輕軍官們還時常和自己這些德官生一起研討戰術。
讓希佩爾贊嘆的是,論綜合國力,李默領導的新華遠不如德國,雖然他竭盡全力提高工業能力,但畢竟時間太短,完全靠外援建立起來的工業就像是沙灘上的城堡,但李默卻利用他手頭誰也不知道來源地龐大資金,硬生生讓這個城堡扎下了根,他提出的工業扶持計劃,放在歐洲都是令人瞠目結舌的,而且他非常關注創新,當這股創新之風吹到海軍時,一些新戰術和新裝備就不斷被提出研究,并最終化為了靖海級那種累累碩果。
雖然靖海級不是戰列艦,甚至比起大型巡洋艦都有差距,但只有他們這些深入到內部實習的軍官生才明白,從一開始這種新式巡洋艦就沒有被當成主力艦使用的打算,它們的工作主要是巡邏己方和騷擾對方海上航運線,實施破襲戰,并且用于支援對地作戰。
當一艘每分鐘發射七十二發炮彈”射程高達近兩萬米的大家伙參與到原本是各國二級巡洋艦的任務中時,將是一種多么大的災難!
而且根據他這三年的觀察,其實新華已經擁有了建造戰列艦和大型裝甲巡洋艦的能力,但令他和全世界奇怪的是,李默竟然根本沒有開工的想法除了建造了后續四艘靖海級和已經下水的十二艘大型魚雷艦外,根本沒有一點建造新主力艦的跡象。
他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說他覺得目前的主力艦已經夠用了?或者說他最近忙于陸軍和國內建設,資金已經斷裂,已經無法支撐新主力艦建造了?
希佩爾搖了搖頭,不僅僅是他,各國都在關注新華海軍的一舉一動,要知道靖海級的出現實在是太驚人了,造成了大家對這個充滿著神秘的艦隊始終不愿意收回目光。
每個人都在猜測他們下一步要造什么呢?
隨著交通艇緩緩越過排成一列的艦隊,希佩爾搜索到了那艘白色的大型遠洋郁輪,當他的目光停留在站在最高處的那個身影時,呼吸陡然急促起來。
“皇上,德國海軍實習生到了。”,嚴復的提醒聲中,李默扭過頭,只見到一位三十多歲,留著一撮小胡子的海軍軍官帶領著二十幾位剛畢業的德國海軍實習生登上了觀禮甲板。
“歡迎您佩爾西先…”
“能見到皇帝陛下,我感到非常榮欣…”希佩爾撫胸彎腰,抬起頭后立刻糾正道:“不過我想陛下大概還不知道,您的翻譯官弄錯了,我的名字叫弗蘭茨希佩爾。”,“弗蘭茨希佩爾!”
李默剛伸出的手猛然凝固了回頭看了眼嚴復,后者立刻解釋道:“皇上,希佩爾上校剛來的時候我們的翻譯員出錯了,把希佩爾翻譯成了佩爾西,加上平時大家都叫他佩爾,所以也沒有發現,直到幾天前給他們發畢業證時才改過來。”,“做操的!這錯的可夠離譜了!”
李大少爺雖然繼續微笑著和希佩爾握手,但心底卻早已波濤翻滾,這個多格沙洲一戰成名并在日德蘭海戰發動自殺式沖鋒,只手挽救了德國公海艦隊的德國海軍名將竟然來到了自己的海軍中實習!
重要的是,這家伙學了幾年沒關系但如果他把少爺規定的可以透露的東西學了個一干二凈后,以后會不會帶領德國公海艦隊在日德蘭反敗為勝?
遐想啊!
李默心底小算盤滴答作響時,前方的第二艦隊也開始緩緩駛來,作為出訪前的一部分,這是很早以前就安排好,是為了振奮南洋將士的一次閱艦式。
“新平華,新海軍!”,“艦到之處,皆為需要守護的海疆!”,每當一艘艘雄壯的戰艦,從東方公主號旁邊一百多米外徐徐駛過時,艦船交匯的瞬間,受檢閱的將士們就會同時高呼這兩句海軍口號,雖然因為缺乏良好的擴音設備,聲音在海風的呼嘯下有些失真,但這股熱潮依舊燙傷了所有陪同檢閱的人,就連希佩爾等德官,在交匯時也不禁舉手敬禮,向這群和他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年輕將士致敬。
他們從血火中走出,并在遠東打出了一片龐大的海域,無論意識形態,無論國家民族,僅僅從海軍來看,他們都是值得尊敬的戰士!
望著這些軍艦,希佩爾和所有德官的心越跳越激烈,憧憬著未來威廉皇帝陛下檢閱公海艦隊的場景,但當最后一艘艨艟黑影出現在眼前時,他們的目光卻陡然直了,甚至顧不上禮帽,猛地越過了李默等人,沖到了甲板邊。
希佩爾大口的喘著氣,看著黑影一點點靠近,并從東方公主號身邊緩緩駛過,握著欄桿的手棒骨都開始發青。
“那如?”
“五門雙聯裝十二英寸艦炮!”,“這是我們的一艘新型試驗艦,主要是用于測試結構和新型減少后坐力技術,它這次將和皇上,以及你們一起去歐洲…”
“那么測試結果呢?”,嚴復剛說完,希佩爾猛地扭過頭,顧不上禮貌,雙目緊緊地盯著對方,以他的眼光自然很清楚這種新式戰列艦會改變什么!
“還有點小遺憾,主要是速度差了點,不過其他方面前非常,。”,嚴復呵呵一笑,指著已經遠離并在前方等待的中華號,吊胃口似的才說出了最后兩個字:“完美!”,“完美!”
希佩爾的口水還沒咽完,嚴復嘴角卻猛的勾了起來,似乎是自言自語道:“哎,可惜,我們為這艘試驗艦付出太多了,造成了海軍軍費嚴重不足,所以我們聯絡了法國,準備把它賣…。”
嚴復剛說出一個賣字,邊上的唐紹儀連忙拉了拉的袖子,似乎在提醒他別亂說,嚴復這時也假意醒悟過來,連忙撇開話題,呵呵一笑,指了指正在靠近的另一艘客輪:“希佩爾先生,為你們安排的船已經來了,我們進行了專門的改裝,加大了居住艙,還聘請了德國廚師,一定悔 希佩爾根本沒聽進后面的話,他腦海里只剩了一個字。
他們要把這艘能夠改變戰列艦發展,甚至可以成為轉折點的軍艦賣給法國佬!
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