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九五袁世凱要找后路了澎湖臨時公署門內,吉戈特看著坐在對面的季濡山,兩眼噴火,牙齒都快咬碎了,為了找借口,這家伙竟然無恥到要和自己決斗,而且用戰列艦對裝甲巡洋艦 可惜,海軍部長和總統商討后,認為法國還沒有做好準備在遠東打一場規模大海戰,而且目前歐洲的情況也不允許艦隊傾巢而出,何況法國的主要利益依然在非洲,所以只得接受調停,讓臺灣和澎湖自治。
這個黃皮膚的異教徒,讓法國失去了進入臺灣的機會,也讓自己也錯過了成為法蘭西英雄的機會上帝,原本還想著把法國國旗插上臺灣總督府時拍一張照片留念,因為那樣回到國內后,肯定會有很多貴婦少女愿意爬上自己的床。
可現在 面對怒火中燒的吉戈特,季濡山卻是愜意,甚至有些瞌睡,連身邊激烈的爭吵聲似乎也提不起興奮,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任務完成了,在英德兩國都不希望法國占領臺澎的情況下,法國人根本沒可能蠻干。
至于剩下的事情如何處理,那是政務院需要考慮的,這點少爺比任何國家做的都好,軍人就是軍人,扛槍打仗保家衛國,不該過多干涉政治方面的事情,所以他的心思早已飛到了船廠。
在琉球,四艘公爵級戰列艦已經定名了,再有兩個月,修繕一新的戰列艦就將加入艦隊,四艘靖海級輕巡也將在未來兩年內陸續交付,除此之外,裝備部已經在開始設計新的驅逐艦,聽說比目前使用的足足大了一倍多,而且最高航速可以超過30節。
不過這都不是他最關心的,他詫異和驚訝的是,琉球造船廠的六號船塢在他出發那天開始改建了,根據工人們說,這座船塢會被改建成類似于檀香山那種封閉式船塢。
這讓他不覺中多了份期待,要知道琉球船廠由于位置關系,原本就比檀香山更封閉,嚴格的進出管理政策和旅順大本營建立后各國使節全都涌到了那里,所以現在在琉球的眼睛少了很多。
在檀香山擁有四座封閉船塢的情況下,居然還要耗時耗力封閉一座大型船塢,這里面的玄機就很讓他動心了,尤其是上次封閉船塢后建造了靖海級,那么這次會出現什么?
不過無論他怎么打聽,都不知道為何要封閉船塢,封閉后船塢作何用處,要知道以他目前的身份,已經可以了解軍隊內部的任何事情,包括機密的幾個研制項目,而這次卻打聽不到任何消息,那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的確沒人知道建造什么,另一個則是,它屬于類似于靖海級當初,建造到一半后才公布給高級軍官知曉的高機密工程什么軍艦,值得又一次采取這種高機密程度的保護 季濡山心馳神往中,公署內的談判也進入了最,經過各方的磋商,在不可能開戰,李默也表示不會駐軍,不干涉臺灣自治,德國則急于消化九州島,也沒精力來東南沿海和英法搞對峙的情況下,最后大家都答應讓為了保證東南沿海平衡,將都不干涉臺灣自治。
臺澎自治問題談判很順利,但與此同時,李大少爺在這次臺灣問題上表現出來的進軍東南的架勢,卻讓英法兩國大為擔心,當德國代表離開后,立即拉住了假裝要離開的唐紹儀。
在太平洋艦隊威脅日漸,技術上也表現出耳目一新的態勢后,英法兩國意識到,如果不面對遠東崛起一位強人的現實,那么無疑就有可能把兩國拖入一場無休止的競爭和消耗中,甚至還會爆發戰爭。
所以兩家都希望能夠借這次機會,限制一下李默和他的軍隊不能讓他無限制的擴張下去,要不然東南沿海都會被他侵吞。
而得知了兩國的態度后,唐紹儀非常“氣憤”,認為這是對己方的故意打壓自己,極度不滿表示無法接受這樣的問題,必要時甚至會通過武力訴求,這這種表態顯然讓兩國很不滿意。
在除非通過一場全面的戰爭,要不然很難真正的遏制李默,但國內政治和國際形勢又不允許他們大打出手,尤其是這家伙勾搭上了德國更是棘手無比的情況下,談判一下子陷入了僵局。
而九月三日,兩艘靖海級輕巡忽然出現在南海抵達海南島附近海域,并與一艘法國巡洋艦發生對峙后,這一矛盾就更加突出,英法兩國意識到,如果無休止的和太平洋艦隊這樣捉迷藏下去,他們根本沒辦法獲得在遠東的穩定利益。
這時,唐紹儀在征求了李默的意見后,給出了一個折中的方案,那就是以長江劃界,臺灣為隔,太平洋艦隊將不進入臺灣以內東南沿海水域,同時表示只要兩國商人遵守他轄區內的法律,將可以確保兩國商船在東南沿海以及他轄區內的任何水域自由通行。
這個提議,立即得到了英國的響應,布爾越來越嚴峻的局勢,非洲殖民地錯綜復雜的競爭已經漸露苗頭,英國也不得不暫時收縮兵力,減少對遠東的關注。
法國雖然對失去了臺灣非常氣憤,國內一度還出現了討伐李默的呼聲,但也的確沒辦法立即開戰,何況如今李默羽翼已成,不僅短短幾年便打造出了世界第四艦隊,而且還經過了實戰的考驗,加上這里又是人家的主場,日俄兩家的長途奔襲已經證明,主力艦隊一旦進入敵人的海域,將會非常危險,所以也只能勉強答應這個條件。
但在第二個問題上,雙方卻起了大爭議,那就是李默提出,在太平洋艦隊不進入東南沿海海域的同時,兩國也應該同樣保證他轄區內的商人擁有進出東南沿海和兩國海外殖民地的權力,并不得以任何行政和軍事手段干涉,就等于說大家以后在這些地方都需要靠商業手段競爭,而引起糾紛的就是李默提出的要求進入海南島采礦的權力。
各自商人進出海外殖民地到沒什么,反正大家都是做買賣,兩國也不想因為一些小事和李默鬧僵,但進入海南開礦則引起了法國的強烈不滿,雖然法國還沒有正式占領海南島,但那里距離北部灣實在是太近了,一但李默的手伸到哪里,天知道他會不會打越南和金蘭灣的主意,尤其是太平洋艦隊那種能鉆入水雷密布的海港的本事,想想都令人背脊發涼。
眼看著雙方僵持不下,談判就要崩裂,英國不愿意放棄這個對李默加以限制的機會出面調和,最終在李默拋出殺手锏,不干涉兩國在東南沿海繼續圈占殖民地的情況下,法國有條件的答應了李默的要求。
法國人自然不知道李大少爺耍了花招,海南的石碌鐵礦和田獨鐵礦可都是他早就垂涎三尺的寶貝,而且目前都處于土法開采中,產量小的可憐,還沒有引起外界關注。
尤其是石碌礦區,如果公之于眾恐怕英法都會眼紅,甚至會發生戰爭,幸好它位于黎人生活區,交通不便開采也比較困難,法國明顯不知道那里埋著足夠引起戰爭的寶藏。至于三亞旁邊的田獨鐵礦,法國人倒是曾試圖開采過,但打孔百尺也沒見到礦苗,所以也放棄了,雖然那里幾百萬噸的儲量雖然不多,但卻是富鐵礦,而且易于開采,到手后能很快投產,緩解日漸擴大的鋼鐵需求。
被忽悠的法國人最后點頭了,答應了李默的要求,但也做出了嚴格限制采礦區域限制,且不允許軍艦再進入海南水域,甚至在保護礦場的士兵人數方面也作了嚴格的限制。
經過十余天的談判,最終三方簽訂了這份《殖民互通協定》,而這也是李默領導的新華政務院在外交上的一次重大突破,當唐紹儀帶著這份秘密協議回到旅順后,所有人都興奮地緊握拳頭,不是因為礦藏,也不是因為臺灣自治,而是因為這紙以長江劃界的勢力劃分,以及各自殖民地準入的協議,代表了華人首次拿到了那張俱樂部的門票——
繁忙的天津碼頭上,腳夫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貨主們看著一艘艘接駁小船來回穿梭同時,總不時望兩眼遠處從港區延伸入深水區的兩道長長的泊位碼頭。
全新的全由洋灰建造的碼頭,如同兩道利劍般直刺大海,四艘龐大的遠洋海輪霸占了全部泊位,碼頭上四座高高用粗大原木搭建的吊機,更是來來往往不斷搖臂。
這一幕看得其他人眼熱不已,要知道天津港水深不足,大船都需要通過小船接駁才能裝卸貨物,不僅費事費力,而且還白白增加了成本,拿一艘三千噸的貨輪,裝載的貨物要全卸完起碼要一天一夜,而人家呢?直接靠上碼頭,再加那種吊機的幫助,一上午就全給弄妥了。
如此快捷,自然引來了眼熱的目光,但誰也不敢有什么想法,就連那些王公貝勒都不敢打主意,很簡單,因為那是趙掌柜的產業。
趙掌柜是誰?
如今這個問題在天津直隸一帶幾乎童叟皆知,大伙都知道,趙掌柜和他那家四海商行,是北邊那位的放在這里的產業,別說一般的青皮流氓了,就算是直隸總督榮祿,也都睜只眼閉只眼不愿意過問。
除了造價昂貴便捷的洋灰碼頭外,更讓人眼紅的是四海商行的買賣,從東北的貂皮人參,到南洋的白糖煙葉,再到胰子洋釘火柴這些日用品,幾乎都是讓人眼紅的大買賣,光是白糖一項,就可以用日進斗金來形容,由于龐大的甘蔗種植地幾乎都被人家攬入了懷中,加上已經被人稱為北方王的那位李大少爺撐腰,目前大清國銷售的白糖幾乎都印上了中甜糖業的標簽,就連洋人現在想要入趙掌柜的深水泊位卸貨,也必須提前打招呼才行。
尤其是那些最底層的腳夫苦力,這輩子誰見過洋人點頭哈腰求著華人辦事啊,也就是在人家的新碼頭上,洋人連屁都不敢放一個,用了碼頭還得老老實實付錢,不然怕是連渤海灣都出不了就被人家派大艦給堵上了。
而讓他們更眼紅的是,上次碼頭建成后,人家招了幾百號腳夫和苦力,半個了專門的碼頭裝卸搬運公司,如今那些同伴不僅再也不用擔憂吃了上頓沒下頓,反而每月拿著令大家眼紅的工錢,直讓那些當初猶猶豫豫人的后悔半死。
就在這種不知不覺中,天似乎慢慢變了,以前這天津是洋人和貴戚橫行的地方,如今那位李大少爺占了旅順和東北三省,把著渤海灣包著玩以后,連帶著這些苦力和腳夫地位都提高了不少,洋人也不敢在隨意打罵拿鞭子抽了,那些王宮貴胄,更是躲都來不及。
旁邊,臨近新碼頭的一棵歪脖樹下,停著一輛毫無標示的馬車,厚厚的車簾子讓人看不清里面的情況,四周十余騎肅目而立,嚇得路人和腳夫都繞著道走。
這些騎兵都穿著清一色的穿皂色軍裝,背著洋槍,銳利的眼神不斷四下打量,顯示出了他們和大清國其他兵勇與眾不同的氣勢。
馬車里,袁世凱盯著四艘巨大的海輪,望著不斷從船上往下卸載的貨堆,既羨慕又痛恨。
羨慕對方日進斗金,掌握了如此龐大的財富,建立起了讓很多洋人都嘆為觀止的龐大水師和勢力的同時,也痛恨對方竟然已經把手伸進了大清心臟,還威脅自己不得幫助維新黨 袁世凱嘆了口氣,放下了簾子遮蔽了那到細縫,才敲了敲車壁,車夫立刻揮動起了馬鞭,四周的騎兵們也飛快排在兩側左右保護。
道路兩旁,各式各樣的花園小洋房不斷從車窗外掠過,多年的洋務運動,加上這里是北方最早的通商口岸,所以走在天津的大街小巷,到處可見西式化的建筑和身著洋裝卻梳著長長辮子的資產買辦。
袁世凱瞇眼看了眼窗外左右跟隨的親兵,才收回目光看著坐在對面的王穎楷,皺眉問道:“紹宸,你覺得現在該怎么辦?”
王英楷本是奉天府海城人,自從遇到袁世凱后,就發現此人野心大,手段廣,遠非泛泛之輩,而且家世顯赫,和李公公也有交情,所以便一直跟隨著他,成為他的心腹。
在太平洋軍占領旅順后,他就知道東北三省失去已經是不可避免了,尤其是這兩年對方在三省的擴張和滲透迅捷,讓他也感到悸動不安,他幾乎可以想象出幾年后,那里已經針扎不透,水潑不進的場面。
而原本以為日本和朝鮮還能拖一拖對方的腳步,沒想到日本竟然連一年都沒撐過,便國力盡耗,尤其是舉國借債打造的水師也被全滅,更是讓所有人大跌眼鏡。
如今李默已經坐穩了東北三省,若是愿意他的大軍眨眼間便能開進直隸進軍北京,至于朝廷自以為的洋靠山,他也已經看透了,那些洋人根本都是只講利益,有危險比誰跑得都快的小人 聽到袁世凱的話,王英凱那不知道他的心思,得到了兩萬支急需的槍,卻也暴露了自己這邊的目的,李默的一句話便等于把他們和整個北洋新軍都夾在了火上烤,這也讓他不得不贊服那位李大少爺的用心之恨,看人之透,苦笑道:“大帥,我們看來是沒有第二條路了。”
袁世凱點了點頭,他這次依靠洋人秘密從李默手里買兩萬支槍,本來是有想法幫助維新黨扶持皇帝,因為那時光緒為了收回皇權,就得不得繼續依靠他,只要收拾了淮軍湘軍,那么他就是大清的太上皇,哪怕是重新扶持一位皇帝也輕而易舉,但現在 那位李大少爺,一句看似蠻橫無理的話,便讓自己的準備付之東流,但就這么放棄了嗎?袁世凱不是甘心失敗的人,而且他比任何人都能審時度勢,所以立即說道:“邵宸,你說我們是不是該和那位李默走動走動?”
“走動?大帥您的意思是?”
“邵宸啊,你我相交多年,我也不相瞞你,昨日我得到線報,李鴻章帶了五千淮軍,加上五千廣勇,到了廣東后立即與法國人聯手開始清剿黨,目前已經打到了廣州城下,最多再有半個月就能完全控制廣州城。
有此大功,又有皇太后的撐腰,他接任兩廣總督已經是順理成章,一旦他出任了兩廣后,以他和張之洞劉坤一的交情,又有盛懷宣在其中牽線,他們聯合已經是勢在必行,東南必將是鐵板一塊即便我們將來過去也只是雞尾 何況現在北京城內維新黨和太后一系已經水火不容,沖突只是遲早的事,若是之前,我定會在形勢待我時落子,但現在。”說到這里,袁世凱苦笑一聲:“無論是我們選皇上還是太后,恐怕都無法插手了,所以也該是時候為我們和幾萬兄弟好好考慮考慮后路了。”
王英凱有些明白了袁世凱的意思,問道:“那么大帥您準備怎么辦?”
“山東各地最近都在鬧白蓮教,我想借此機會不妨把我們手上的新軍暫時調入山東,已剿匪為名先站穩腳跟,實在不行就去河南山西,不管這件事情了,只要手里有幾萬支槍,那么無論將來時誰得了天下,也必須給我們幾分臉色”袁世凱說到這里,眼睛中狠辣一閃而逝。
“可是大帥,李默話中的含義可是。”
王英凱還沒說完,袁世凱一舉手,打斷了他的話:“這個沒問題,維新黨無兵無權,只要我不離開,最后時刻把消息遞出去,他們便成不了大事,所以不妨借他們此時需要我的機會,多撈些好處,然后再找好退路。
現在我們已經不能再沾這攤渾水了,李默之所以敢明目張膽拿維新黨說事,肯定是已經做好了關鍵時刻進軍直隸的準備而且旅順已失,他的大軍從旅順出發,只需要一天便可抵達天津,何況此刻他的水師兵威正盛,沿海各地根本沒法與他對抗,所以我們決不能再繼續耗在這里,要不然恐怕還不夠他艦炮轟的”
“大帥說的不錯,但我們該怎么著手呢?”
“這很簡單,皇上最近需要我,調兵之事我相信不會為難我們,所以我準備借此機會,把河南和山西的兵權拿到手,兩地都遠離海岸,李默的水師優勢沒法發揮,靠他手上那幾萬陸軍,還要對付俄國人,恐怕好幾年沒空搭理我們”
“大帥說得不錯,李默最大的優勢就是水師,一旦離開了水師,他的陸軍也不是三只眼的神仙。”王英凱說道。
袁世凱繼續說道:“另外,你立刻把那兩個日本人給李默送過去,這兩人不能在留在手上了。”
送給李默?王英凱皺了下眉頭,有點可惜道:“大帥,那個明石元二郎是個不錯的人才,送給李默是不是太可惜了?”
“可惜”袁世凱目光一寒:“不過是兩個破了國的喪家之犬,若是日本能牽制李默,那倒是還有些用,但此刻放在我們手上,萬一泄露后,反而得罪了李默,還不如做個人情留條后路。”
“至于人才。”袁世凱扭頭望著王英凱忽然微笑道:“呵呵,日本人玩的東西,都是我們老祖宗玩了幾千年剩下的,他們哼,要這種學了個四不像的人,還不如多要幾個邵宸呢”
“呵呵,大帥繆贊了。”
“行了,此時便這么定了”袁世凱擺擺手,似乎心緒不佳,也不想再談此時,轉口道:“過幾天你代我去趟京里,替我給李公公稍點禮物,轉句話,就說太平洋軍如今又打贏了,所以我也希望能擴大一些人手,看看能不能從天津武備學堂中挑些人來協助新軍,另外你和李公公說說,能不能找個機會和老佛爺說說,把山海關的那兩萬人也交給我一起合練,為將來收復東北做準備。”
踢踏的馬蹄聲中,王英凱明白了袁世凱的意思,知道他已經不看好大清了,開始為自己安排后路了,眼神不由擰向了大海那邊的家鄉方向,心底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