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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歸來的港灣艦隊

調教太平洋正文  調教太平洋正文。

  愛美島,這座在李大少爺去日本化更名后的大島,并沒有出現如琉球大島般煙囪林立,機器轟鳴般熱鬧。()成片成片的紅樹林讓這座美麗的島嶼依然保持了原汁原味的風貌,但細心地人依然能發現,在這片秀美的景色下,改變依然無處不在。

  道路是最能體現這種改變的地方,昔日沙礫碎石鋪筑的道路已經完全被水泥道路取代,兩旁雜亂的矮樹叢也被一排排整齊的防風林取代,夾雜期間的路燈上碩大的燈泡每到夜晚,便如一顆顆閃亮的星辰般將整個島嶼點亮。

  沒有人統計過島上有多少這樣的路燈,大家只知道,河道上一座新建的水電站為這些燈泡提供了電力,每當夜晚來臨,站在高處就會發現,大島上仿佛被鑲嵌了一串串璀璨的水晶。

  雖然沒有重型工業出現,但這里也并非一無所有,在政務院的政策傾斜和小額貸款幫助下,漁業已經成為了這里的支柱產業,不大的海灣里停滿了漁船,其中甚至還有幾艘大型的遠洋捕魚船。

  細嫩美味魚肉被制成罐頭,然后再由這里運往各地銷售,根據計算,僅僅這三個月,就有超過三萬噸魚肉罐頭和漁業加工品被運往世界各地銷售。

  除了漁業外,豐富的桑蠶資源也吸引來了很多從江南等地移民來的絲綢布商,漸漸發展起了純粹用手工制造的絲綢,在那些受李大少爺影響,非常注重包裝和品質的檀香山商人們強勢的廣告宣傳下,首次進入了歐美奢侈品的行列,給當地人和那些外來移民帶來了大量財富。

  如果琉球島的開發屬于轟轟烈烈的話,那么這里就只能用潤物細無聲來形容,但正是這種悄然間不經意的改變,卻讓大鳥圭介更覺得坐立難安。

  他來到這里已經半個月了,除了代表天皇陛下來向李默就上次的刺殺事件道歉和送上醫療費外,還是來談判希望太平洋艦隊能暫時開放浦賀水道,讓四艘正在美艦保護下,停駐在外海已經好久的主力艦回國。

  談判很艱苦,冷嘲熱諷,污言穢語,謾罵攻擊層出不絕,因為誰都知道,如果不是有美國人的保護,并懸掛了美國國旗,那么太平洋艦隊恐怕早就全體出動攻擊四艘主力艦了。

  但他卻不得不咬著牙堅持,在那些檀香山派來的,明顯就是拿自己來鍛煉經驗的年輕新手面前,保持著微笑,展示著大日本帝國不會屈服的決心。可事實上連他也心里沒底,不知道在英美兩國都派出了代表參加的這次談判中,李默會不會答應開放水道放四艦回家。

  面前長長的桌子,擺放整齊的茶杯,桌子中央每天都更換的鮮花,還有那位遞交協議的年輕官員嘴角的那絲微笑,躍入此刻的眼簾后,卻始終感覺充滿了怪異和陰謀,忽然間他覺得自己仿佛變成了離開了大海,被擺放在案板上的游魚,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他已經記不清多少次走進這間會議室了?連他身邊的隨行人員也都麻木了,他只知道自己每天準時來到這里后不久,對方就會在開放時間,進入水道的順序等等雞毛蒜皮的細節上反復糾纏不清,最后找個無聊透頂的機會,宣布休會。

再然后,又是多邊小范圍的調停,隨后又進入談判,隨后又休會  仿佛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噩夢,無休無止侵襲著前來愛美島的日本談判代表團中的所有人,即便是幾天前傳來消息四艘主力艦已經在美艦的保護下抵達外海的消息,也沒能讓他有絲毫興奮之感。

作為一名外交官,大鳥圭介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也比那些遠在東京大本營內的官員更加清醒,他甚至必須感謝對手,讓他有機會來一次琉球島,用自己的眼睛更直觀的查看對方但正是這段日子親眼所見,讓他明白了或許是痛苦無比的事實,日本已經不可能贏得這場戰爭了是的他無法對外人說這些被認為是“有辱帝國”的喪氣話,但他沒法欺騙自己的眼睛,看看那些遍布于琉球各島工廠,聽著工廠里日夜不停的轟鳴聲,他就知道日本已經輸得徹徹底底三年前,在檀香山人發動偷襲時,雙方還算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因為那個時侯的日本已經建立起了初步的工業體系,但隨著太平洋艦隊的炮擊,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工業體系不僅徹底癱瘓,就連橫須賀造船廠都被拿去做了賠償  雖然天皇陛下竭盡全力,大本營想盡辦法,利用一切資源擴充了唯一的橫濱船廠,但各種各樣的借口,斷斷續續的封鎖,和橫行外海嚇得商人不敢前來的太平洋艦隊的軍艦,卻徹底斷絕了日本追趕的希望。

因為日本不是資源大國,甚至某些方面還不如朝鮮,重要物資幾乎全靠海外輸入的情況下,那種封鎖大海就意味著掐斷了心臟的血管與此同時,對手卻再以火箭般的速度發展,他們在把瓦胡島建成了大工廠,接下來又初步完成了琉球的工業化,現在更獲得了資源豐富的東北三省,不僅解決了資源不足的后顧之憂,更獲得了最寶貴的人力資源何況在他的眼中,那位李默對工業的投入是極其驚人的,光是投在琉球的工業化建設資金,就是日本的幾倍甚至是幾十倍如果算整體的話,他這兩年在工業上的投入資金,甚至比一些老牌列強還多三年,他將數十萬琉球人從農夫培訓成了工人三年,他利用和英德意等國的貿易往來,派遣了超過五萬學習工三年,他統治下僅僅一家航運公司,擁用的大型貨輪比帝國總和還多幾十倍,往來于太平洋每一個角落,為他帶來數不盡的物資和金錢僅僅是三年,他讓帝國控制時沒有任何工業能力的琉球,建起了一座巨大的船廠,并且開始為他改裝和建造新式軍艦原本,帝國也有機會追上對方的腳步,至少不至于拉得這么大,但在獲得了美國貸款后,大本營卻將所有錢都用在了擴軍上,重建海軍花去了一半,陸軍又分走了一部分,最后剩下的也大都用于儲備物資和備戰上,除了擴建了橫濱船廠外,投入到其他基礎設施和工業的錢基本為…零仇恨的怒火蒙蔽了所有日本人的眼睛,他們忘記了,一個沒有重工業,僅靠一個船廠的帝國拿什么去對抗武裝到牙齒的對手即便是勝利一次,即便是打殘了太平洋艦隊,可對方依然能在短時間內依靠強大的工業力量,重新建立起一支令人生畏的軍隊現在,他們在德國購買的兩艘戰列艦已經被拖入了琉球船塢,準備改裝這兩艘融合了德國、意大利或許還有英國技術的新戰艦上即便不是專家,大鳥圭介也知道這種改裝需要涉及到多少技術,需要多少有經驗的工人和技師夏威夷船廠忽然解除了封閉,但卻處于所有人預料的空空如也,那原本應該曝光的四艘軍艦忽然從所有人的視線中消失了。同時消失的,還有原本在琉球船廠內維修和改造的四艘大型巡洋艦沒人知道這八艘軍艦去了哪里,就仿佛他們從未出現過一般但他們的的確確存在,大鳥圭介很清楚,雖然日本已經懇求英美法德等對那八艘軍艦也很感興趣的國家提供情報幫助,但至今也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可以這樣說,兩年多來日本瘋狂的擴軍不僅沒有縮小差距,反而在對方閑庭信步般的運籌下,依靠著強大的經濟能力,將差距越拉越大尤其此刻新購四艘主力艦不得不因為封鎖停靠在海面上,國內新水兵只能干瞪眼無法登艦訓練的情況下,缺乏經驗的新聯合艦隊能夠獲勝嗎?

答案其實從對方在談判中不斷的糾纏就可以得到了與其說檀香山人是在找借口封鎖,倒不如說他們是在進行最后的準備,不然以他們的力量完全可以幾個月前就發動進攻,根本不給日本外購艦隊回來的機會可他們沒有大鳥圭介并不覺得奇怪,因為他知道,太平洋軍不是手下留情,更不是別人所說的迫于外交壓力,他們只是不屑于現在就開戰,他們的胃口恐怕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大因為他們在等帝艦回國,他們想的是再一次全殲大日本帝國海軍  深深地吸了口氣,大鳥圭介努力地堆起笑容,向對面的幾位年輕外交官鞠躬后,剛要坐下來開始新一天的拉鋸戰,一份文件忽然推到了他面前。

  “大鳥圭介先生,這是給您的。”

大鳥圭介抬起頭,望著對面面帶微笑的年輕的檀香山談判官,有些失神,良久后才翻開文件,一股喜悅猛地沖入腦際,太平洋軍同意開放一天水道  但很快,他的喜悅就被疑惑和不安深深包裹了,這到底是為什么?為什么太平洋軍會愿意開放水道?一股深深地恐懼感忽然從他心頭升起,霎那間就遍布全身,直到身邊的隨從推了他一把,他才麻木的站了起來,從對方的談判代表手中接過了協議書。

天皇道歉和十萬英鎊僅僅換來了開放一天水道時間,這就等于除非選擇率先開戰,要不然四艘回國的主力艦就成了只能在港灣里打轉的內海炮艇  身邊傳來了隨行官員傳來的壓抑的興奮聲,看著他們緊握的拳頭,看著他們嘴角的微笑,大鳥圭介的心卻更加涼了。

這是份羞辱的協議,日本軍艦甚至需要看敵人的臉色才能回國,但這又是不得不接受的協議,他無法拒絕在協議上簽字,因為帝國和大本營都急需讓四艘主力艦立刻回來提升士氣他知道,李默絕不是忽然改了胃口的餓狼,也不是良心發現,這份看起來對帝國無比重要的協議其實就一份宣戰書,預示著太平洋軍已經完成了所有準備工作  “這或許是自己這輩子簽署的最后一份協約吧”大鳥圭介深深地吸了口氣,在協約上簽下了名字后,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議室,登上了回家的貨輪。

  三天后,當日本談判代表團的輪船抵達東京后,人們才發現大鳥圭介已經回家的前一刻,在船艙內服毒自殺了,沒有人知道這位日本外交官中的佼佼者,為什么會在取得了外交成果,并看到了帝國海岸線的時候選擇離去。

  浦賀水道外,南極星號艦橋頂部的飛橋上,季濡山為了看清楚正在緩緩進入水道,依然懸掛著美國國旗的兩艘戰列艦和兩艘重巡,甚至找來了一架梯子站到了上面。

  “日本人果然在水道里布置了水雷”望著進入水道后立刻排成一列,緩緩改變航跡的美日艦隊,眼中寒星一點。

  上次太平洋艦隊用水雷封鎖了海參崴,造成了卡馬波夫死亡的事情歷歷在目,所以他并不奇怪日本也會選擇這種方式來確保東京灣咽喉的安全,但正是知道水雷的威脅,才會讓他更覺得棘手。

  梯子下,幾位參謀也圍在一起,指著遠處已經變成小黑點的日本艦隊,小聲交談著。

  “你們說參謀部到底在搞什么鬼?按我說直接開戰打沉他們算了。”

  “那可不行,人家現在懸掛的是美國國旗,而且上面操作的也都是美國水兵,日本兵都在美艦上呢。”

  “我看參謀長和四鄰這次是糊涂了,管他美國日本的,只要不開放不就完了嗎?逼得他們先動手,我們也不用瞎耽誤時間。”

  “放心吧,參謀部的計劃都是經過少爺同意的,我想少爺肯定是有別的計劃了。”

  “得了,我說你們幾個都別瞎猜了,再有一個半月,什么就知道了”

  參謀的話,讓季濡山微微皺起了眉頭,說實話他也搞不懂為何總參會同意讓日本軍艦回去,雖然狹小的東京灣也不可能訓練出一支真正的艦隊,但四艦的回歸對日本無疑是個鼓勵,一次提升信心的大好宣傳,少爺為何要給他們這次機會呢?

  “報告,總參急電。”

這時,一身急促的腳步聲從攀上了舷梯,季濡山連忙跳下梯子,但等接過這份標注為緊急和絕密的電報才發現,竟然有幾張紙厚  這讓他一下子詫異起來,要知道無線電雖然方便,但要發這么厚一份電報的話,沒幾個小時是絕對不夠的,是什么樣的電報,需要幾個小時來發送呢?

  當他避開了所有目光,展開了電報后,瞳孔猛地收縮起來。

  “報告,北極星號,南極星號來了”遠處的地平線上,滾滾黑煙直沖云霄,兩艘北極星級戰列艦雄壯的艦艏劈波斬浪撞開了騰騰水霧,加入了封鎖艦隊。

  半個小時后,才剛剛將四艘主力艦迎回的水道,再次被太平洋艦隊封鎖,而這一次封鎖的已經由兩艘戰列艦改為了四艘戰列艦。

  橫須賀港內今天則是旌旗招展,碼頭邊擠滿了來自東京大本營的高級軍官,水兵們更是難得的換上了全新白色的制服,而圍在外圈的普通日本民眾則更加興奮,每個人都仰著頭,踮著腳,翹首以盼。

  沒有喧囂,沒有鑼鼓,潮水起起落落發出的嘩嘩聲和粗重的呼吸聲混合在一起,竟讓橫須賀港灣內再無其他一絲雜音。

  西鄉從道站在歡迎隊伍的最前面,四周安靜而壓抑的景象讓他的心微微顫抖了一下,回想幾年前,吉野號回國時的場景,雖然圍觀的人數沒有減少,雖然大本營內來的軍官比當時更多,但和那時鼓樂齊鳴的喧囂相比,此刻這種安靜讓他覺得份外異樣。

  這是不正常的,這種不正常正是源于正在水道外,耀武揚威幾個月了的太平洋艦隊,從護航隊再次全軍覆沒后,大家對日本能不能獲得戰爭勝利已經起了疑心,一些悲觀的人甚至認為即便是主力艦全部回國,日本已經無法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

這或許就是太平洋艦隊封鎖東京灣所想達到的成果吧西鄉從道深嘆了口氣,努力使自己站得更直一些,希望能給身后那些普通民眾更多的信心,因為它代表的是關乎帝國生死的大日本海軍很快,人群中出現一陣躁動,西鄉從道連忙望去,只見海平面上先后出現了四個艨艟巨影,桅桿上高高飄揚的帝國海軍旗一下子吹散了港灣上空的陰霾,他連忙舉起望遠鏡,直到看到四艘軍艦的艦體上沒有任何損壞的痕跡時,才在人群的呼喚中松了口氣很意外,太平洋艦隊竟然真的沒有攔截四艘主力艦  “這到底是為什么呢?難道是因為美國人護航的關系?”看著視野中越來越大的戰艦,西鄉從道瞄了眼遠處特意來歡迎軍艦的皇太子,心地突然涌起了不妙的感覺。

“部長閣下,英國來的電報,曼徹斯特港外發生了嚴重的貨輪相撞事件,山本權將軍來電說,我們有四艘戰列艦被堵在了港口內無法進出,所以他必須要等英國人清理完水道后才能出發,抵達日本大約要打五月十五日  “晚了半個月”

西鄉從道終于知道為何一直心緒不寧了,李默終于還是出手了,而且還是用這樣一種誰也沒有想到的方式,直接沖到了世界第一海軍強國的家門口,制造了一場堵塞對方水道的好戲連英國人都沒辦法發脾氣的事故而已  三月十五日,英國曼徹斯特港狹窄的水道內忽然發生了嚴重的貨輪相撞事故,兩艘貨輪沉沒,橫在了水道中央。

  三月十六日,日本從美國訂購,以1894年版依阿華級為版本的兩艘戰列艦薩摩號,安云號和兩艘大型裝甲巡洋艦出云號,磐手號抵達橫須賀港。

但由于浦賀水道繼續被四艘北極星級戰列艦封鎖,日本歸國四艘主力艦不得不依賴東京灣進行日常訓練,但所有人都知道,日本新聯合艦隊正在等待決戰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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