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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八 南洋行動隊

二三八南洋行動隊  海鷂子坐在船頭,看著遠處黑暗的海面,輕輕擦拭著剛發到手的二十響連發駁殼槍,心臟隨著海風中陣陣如同被厚厚被子捂了般的輕微地馬達聲不斷地跳動著。

  馬達聲并不是從腳下這艘帆船內發出的,事實上為了行動隱蔽,不打草驚蛇,這次來的全都是三桅快船,靠的是風力而不是蒸汽機。

如同低沉的公鴨嗓子般的馬達聲,是從前方海底四艘能潛入水下的大鐵殼子里發出的,如今特別行動隊都知道,只要有它們在,甭管多大的船隊,那就是一盤菜  四周,總計十六艘帆船上擠滿了和他一樣摩拳擦掌的士兵,除了六百特別行動隊的隊員外,剩下的全都是不知從那里調來的,據說是太平洋陸軍五師的士兵,整整一千人。

  海鷂子專心的用羊皮擦著槍,因為他實在是太喜歡這種槍了,據送來的軍械官說,這是參考了德國人的一種毛瑟手槍后自己制造的,一次二十發7.62毫米子彈,還可以連發,不必向步槍那樣打一槍拉一次栓,簡直就是為他這種人量身打造的。

  要知道在海面上混飯吃,分分秒秒都是起伏不定的海浪,如果用步槍的話,那就必須雙手持槍,遇到腳下不穩的新手,給他面前放頭豬都不一定能打中,而這種手槍去卻解決了這個問題,單手持槍,另一手可以扶穩身體確保平衡,還不用槍栓,二十發子彈連射就跟潑水似的,實在是太威猛了。

  所以當初派來的軍械官給大伙介紹完后,幾乎所有人都選擇了這種駁殼槍,再經過幾天的試槍后,更是愛不釋手。

  最后他依靠著三娘的關系,一個人就霸占了兩把,樂得這幾天晚上連睡覺都抱著槍。但沒開心幾天呢,就忽然接到了命令出發來棉蘭島幫助呂宋起義軍。

若是在以前,他呂宋人的起義軍便是鬧得再厲害,也不關水寨的事,可如今卻不一樣了,雖說還未編入正式的太平洋軍,但寨子里誰不知道如今南洋特別行動隊的身份,等以后打完了小日本進軍南洋,那他們就從海匪一躍成了官兵了  這是這片大海里討生活的所有人都不能想象的事,事實上如果不是被逼無奈,誰愿意提著腦袋干這買賣,如今一只腳踏入了官軍的行列,不敢說光宗耀祖,起碼也是衣食無憂,家里人的日子也能好點。

  而且…。

海鷂子還沒想完,耳旁的馬達聲忽然消失無蹤,驚得他猛然停止了擦槍的動作,身后水兵和隊員們也一下子全都閉緊了嘴巴,他們都知道,這代表達沃港近在咫尺了  霎時,船隊一下子紛忙起來,水手們飛快的調整著船帆,盡量減緩速度給前面的潛艇準備時間,士兵們將第一顆子彈推入槍膛,船首搭載的機槍手拉動槍栓,將手指死死壓在了扳機上。

  但每個人在忙碌時,都不忘記看兩眼黑壓壓的港口,他們知道在那片黑暗中,有四艘鋼鐵怪物正在慢慢靠近——

  102號艇內,寂靜的落針可聞,艇長站在海圖桌前,望著夾在艙壁上那張黑白照片,嘴角泛起了一絲猙獰。

  唐安東尼奧德烏洛亞號,西班牙遠東艦隊二等無防護巡洋艦,簡單來說,就是一艘安裝了大炮的木殼船。

  水兵們,面色膛紅望著艇長直翹起大拇指,司令員屁顛屁顛的回檀香山接收新艇后,接過了指揮權的102號艇長自然毫不客氣的把這個最好的獵物攬入了懷中,雖然引來了其他幾位艇長鄙視的眼神,但水兵們可不管那么多,誰讓俺們老大是代理指揮員呢,最肥美的肉塊當然要留給自己。

何況當初秦司令員不也是喜歡挑最大的嘛  艇長不知道身后已經把他夸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望著這艘巡洋艦心底卻嘆了口氣。

雞肋,無味  的確,對如今親一色鐵甲裝備的太平洋艦隊來說,木殼那就是靶子,就算派一艘驅逐艦來,估計也不會比這艘巡洋艦差多少。

  望著德烏洛亞號的照片,艇長吸了吸鼻子,雖然目標不夠過癮,但該干的還得干,何況不選它,難道選更廢材的炮艇?

  看了看手表,艇長扭過了頭:“打開排水閥,一二號水柜排水,升潛望鏡,我們上去”

  圍在旁邊的水兵們立即行動起來,隨著兩個閥門被迅速扭開,氣泡飛浪滾滾之中,潛艇如蟄伏于海底的怪物般,慢慢露出了崢嶸。

  由于潛望鏡觀察距離短,達沃港水深并不適合近距離突擊,所以這次偷襲需要先浮上水面后才能進行。

  由于已經出水,所以航海長升起潛望鏡后,并沒有出現太多的水滴。艇長立刻湊到了鏡片前,慢慢地旋轉著鏡頭。

  天很黑,雖然艇身已經浮出水面,潛望鏡可以比平時看得更遠,但距離只有三千米的情況下,那頭依然還有些模糊,所以他立刻下令繼續前進。

  蓄電池工作下的潛艇除了螺旋槳轉動時劃動的水聲外,幾乎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由于潛艇主要任務是偷襲,所以從組建之初便要求努力鍛煉隱蔽的手段,加上李大少爺胡編亂造的一本訓練手冊,所以即便在這個聲納還未出現的年代,潛艇兵們也非常注意壓低聲音的重要性。

  等距離還有兩公里時,他才接著微弱的星光隱隱約約見到了排在前面的那艘最大黑影,口水立刻就滴了出來,德烏洛亞號的輪廓終于出現了。

  “魚雷艙準備,距離兩千米。”

  “準備注水下潛”

  “發信號,讓102,103,104號各自鎖定目標后立刻上報。”

  艇長的話音剛落,早已等得不耐煩的水兵們立刻行動起來。

  “魚雷保險解除”

  幾分鐘后當三艘伙伴艇發來信號準備完畢后,魚雷艙內也傳來了興奮而壓抑的聲音,102號艇長立即下達了攻擊命令。

  砰的一聲,艇艏左邊的魚雷發射管內率先噴出一道黑影,發出嘶嘶的瓦斯氣燃燒聲后飛快鉆入樂水中,由于是在浮出水面后發動攻擊,所以艇長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尾流飛速接近目標。

青花魚級裝備的還是433毫米老式魚雷,裝藥只有四十多公斤,但在換裝了TNT后,爆炸威力曾幾何型增長,別說是面前這艘木質巡洋艦了,就算是把太平洋艦隊的巡洋艦拉過來,恐怕也不敢硬扛  只是二十八節的航速有些偏低,擊中兩千米外的目標需要兩分多鐘,如果對方在移動的話,那么僅靠一枚魚雷是根本不可能完成任務的,但現在卻可以說完全就是一次對固定目標的實彈射擊訓練。

  不過為了確保擊中,在第一枚魚雷鉆出發射管不到十秒,第二枚魚雷也鉆了出去。四艘潛艇,兩波共計八枚魚雷就像是八支槍尖雪亮的標槍,狠狠刺向了毫無防備的對手。

  “注水,下潛深度兩米。”

  102艇長最后看了眼尾流后,迅速下令注水下沉,他不是擔心像上次那樣會被沖擊而起海浪掀得直打轉,而是怕爆炸的火光暴露了潛艇,畢竟潛艇還屬于艦隊最核心的秘密之一。

  時針滴答滴答的一格一格走過,管道里嘶嘶的注水聲中,水兵們全都捏緊了拳頭等待著,各種各樣的念頭紛至沓來,一會是害怕魚雷沒有爆炸,一會是害怕西班牙人發現暴露了潛艇的秘密。

  不過這種亂七八糟的念頭并沒有多久就隨著指針漸漸走向終點戛然而止,連續八聲巨大的爆炸聲不僅讓艇長們狠狠一揮手臂,就連潛艇兵們都興奮的歡呼起來。

  艇長深深地吸了口氣后,臉龐立即貼到了潛望鏡上,不斷涌入的海水順著他的臉龐滑到地上,不過這并沒能阻止他的繼續觀察。

  鏡頭那一邊,火光沖天而起,德烏洛亞號長長的身軀被撕成了兩截,甲板上,碼頭上人影更是忙亂不堪,而后面的兩艘炮艇,也燃起了大火,最后的那艘甚至艇首已經高高的翹起,尾部則一頭扎進了海水里,這是被魚雷擊中尾部,導致大量進水后才有的表現。

  接下來,就是那幫土匪和海盜的任務了——

遠處爆炸后沖天而起的火團讓海鷂子陡然激靈了一下,望著被巨響驚醒的達沃城,望著黑暗中一盞盞忽然亮起的燈光,興奮地舔了下舌頭,大喊一聲  剛剛被扯下的風帆很快又被繃起,呼嘯的海風失去了通暢,猛地將風帆扯得鼓張而起,帆船猶如被狠狠抽了一鞭子,飛速向火光四起的海港撲去。

  遠處的海港內,早已是亂成了一團,數以百計衣著不整的西班牙士兵猶如無頭蒼蠅般東奔西跑,幾艘軍艦更是燃起了熊熊大火,無數身影在火光中嘶喊呼救。

  德烏洛亞號艦長從營房里跑了出來,一邊披著衣服,一邊呆呆地望著自己心愛的軍艦在火海中戰栗,瞪大了眼睛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木質的艦體在發出幾聲嘎嘎的巨響后,陡然間又再次炸開,艦殼眨眼間便被爆炸的氣浪沖的七零八落,無數彈片從底艙飛濺而起,那是彈藥庫被大火點燃后的場景。

  艦長失神的望著原本鑲嵌在艦艏的銘牌哐當砸在腳旁,牌子上原本金燦燦的字母變得焦黑難辨,猛然間腦海中怒氣直沖云霄。“該死的,到底是誰…。”

  艦長還沒喊完,眼角看到的一幕讓他整個人都陡然石化,良久后才緩緩地舉起手臂,指著火焰背后的海面,哆哆嗦嗦的喊道:“敵,敵襲…。”

  幾位忙亂奔走的士兵立即順著艦長的手指望去,也猛地張大了嘴吧,當他們剛想起應該立刻逃走時,海面上正在飛速靠近的船隊中忽然爆出幾道長長地火焰,密集的彈雨眨眼間便從他們身體各處穿過,整個人也被扯的四分五裂。

  “打再打”

  海鷂子站在機關槍后面,跳著腳大喊起來,前面機槍兵也越發激動了,馬克沁機槍不斷地將一截截帆布彈帶吞噬進去后,吐出密密麻麻的彈殼。

  每分鐘五百發的怪物在此刻變得狂躁不已,7.62毫米的子彈帶著火紅的赤炎幾乎是橫掃著沖向了碼頭,穿透一個個目標,撕扯翻滾直至將那些水兵身軀攪得稀爛。

  不到片刻,毫無準備的碼頭上便已經是布滿了殘肢斷臂,除了一些老兵外,頭一次見到機關槍威力的五師新兵們個個臉色慘白,他們實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遭遇這種機槍封鎖會是個什么樣的場景。

  “準備跳板”

  隨著海鷂子的一聲大喊,漸漸靠近碼頭的帆船上頓時伸出了幾根半尺寬的木板,當木板那頭猛地下墜搭上碼頭時,老兵們紛紛拍了下發呆的新兵,率先沖下了船。

  不算重的一巴掌,頓時讓新兵們全從恐懼中清醒過來,飛快的沿著跳板沖下了帆船。

  砰砰而清脆的步槍聲逐漸取代了機關槍如同撕扯油布般聲音,無數回過神來的西班牙士兵才剛剛舉起槍,就被飛沖的士兵們砍瓜切菜剁翻在地。

  海鷂子帶著特別行動隊的隊員們沖在了最前面,不是他們有多勇敢,而是這些經驗豐富的海盜比任何人都清楚,要打就得追著別人的屁股,決不能一板一眼等對手排好了隊形在干。

  所以他們幾乎是頂著亂竄的西班牙士兵屁股猛追猛打,手里的駁殼槍恰好又是近戰利器,只要見到有竄出來不識相的,立刻就是一梭子子彈,當海鷂子帶著大伙終于沖到了岸邊的海軍營房后,立刻又幾個家伙掏出了手榴彈,不由分說就砸了進去。

  “轟轟”爆炸從房間內不斷響起,煙塵和火光四散彌漫,嗆得海鷂子差點要罵娘,等到硝煙逐漸散盡,大伙才一擁而入進入了搖搖欲墜的營房,發現里面躲藏的西班牙士兵早已是被炸的渾身濺血。

  幾艘搭載著馬克沁機槍的突擊船率先卸完戰士后,立即調轉風帆沿著海岸線不斷掃著,將那些還匆匆跑來支援,還不明所以的陸軍打的抱頭鼠竄。

正當大家拼了命的清理海港上的殘敵時,遠處的炮臺上也爆發出了一團團烈焰,駐扎在達沃港的西班牙軍最后希望都被這陣沖天而起的火焰澆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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