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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站在李默和陳平身后,暫代保鏢任務的董大海,劉桂山兩人,見到蒙特一副嗜人的表情,還以為他要對少爺不利,連忙橫身上前,同時各自從腰間如雜耍般抽出兩把左輪手槍,左右開弓,鎖定了蒙特和幾位智利海軍的軍官。
見到兩人突然拔槍,跟隨蒙特而來的衛兵們也嚇得紛紛舉槍準備,霎時客廳內的空氣降到了冰點,連喘氣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差槍走火,釀成無法收拾的慘劇。
看著董大海的槍口,陪同而來的西蒙斯也是嚇了一跳,他也沒想到隨著李默的一句話,局面居然會發展到這個地步,不過即使面對戰艦大炮也不會畏縮的他,自然不會因為對方拔槍就退縮了,反而跨前了一步,走到蒙特身邊,附耳說了幾句。
也不知道西蒙斯說了什么,但聽完話的蒙特眼神卻更加銳利了,不僅兩眼死死鎖住李默,眉頭也漸漸皺了起來。
“收起來,我們是來做客的!”李默揮了揮手,示意兩人不要緊張。
聽到吩咐,兩人雖然還有些擔心,但并沒有完全收起了手槍,只是垂下了槍口,要知道少爺可是大家的主心骨,尤其是李強老大出發前還千叮嚀萬囑咐,要務必確保少爺的安全,不能有一點閃失!所以即便是收回了槍,但目光還死死咬住了衛兵,心里計算著最佳的攻擊辦法。
見到李默讓手下收回了槍,蒙特也大度的揮揮手,讓衛兵收起了槍支,掃了眼董大海,劉桂山兩人后,才緩緩坐下,同時說道:“李先生,有什么話請直說吧。”
隨著蒙特重新落座,李默心底長舒了口氣,還沒調“教”就先出個交火事件,那豈不是逼著他去和沒有多大希望的巴爾馬塞達合作!所以他首先道歉:“請原諒他們的沖動,他們只是為了保護我而已。”也沒等對方說話,就繼續說道:“恕我直言,如果僅僅是海軍決戰,那么我敢說將軍您可以在政府反應過來之前取得勝利,可您別忘了,在北方,哪里有大量裝備精良的陸軍士兵!您的戰艦再厲害,也不可能開到陸地上去打仗。”
“海軍,是國家強大的象征!但解決戰斗,最終要是靠陸軍!”李默慢悠悠的端起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看似輕描淡寫的一席話,卻讓蒙特的眉頭更加深沉了,很顯然,這些話直接擊中了他的死穴。的確,國會已經派人和他接觸過了,他也前往瓦爾帕萊索要塞和支持他的貴族商人進行了協商,而且深受英國議會制度影響的海軍內部,也已經統一了意見,推選了自己為代表與國會合作,但正如面前這個少年所說,在海上,他有信心打敗任何對手,可陸地上?
巴爾馬塞達總統雖然出生海軍,但他對陸軍的控制卻從未間斷過,所以在他當政后,陸軍反而成了他手里最重要的王牌。
更為重要的是,智利國土狹長,要想保衛國家,就必須維護一支強大的海軍,所以每年軍費的一大半都被海軍吞噬掉了,就造成了陸軍的實力非常弱小,全國陸軍總人數也不到兩萬,其中超過一大半都被總統收斂到了懷里,這些年他更是不遺余力的采購武器,武裝他控制的陸軍,這也就使得無論是裝備還是人員素質,蒙特手里的地面力量根本無法和對手相比。
即便自己手上還有兩千海軍陸戰隊,國會那里也拉攏了一些陸軍將領,但和總統掌握的龐大的北方陸軍相比,手中的陸上力量實在是太弱了。
雖然蒙特不喜歡巴爾馬塞達,但這不表示他就會為了這個而讓數萬海軍官兵深陷絕地。用精銳的海軍上岸去堵陸軍的搶眼,這并不是什么高明的辦法,何況一旦海軍的犧牲太大,那么即使以后勝利了,未來自己在面對國會時,也會因為失去籌碼而被無情的拋棄。
沒有人愿意在摘取了勝利果實后,卻因為實力損耗太大被拋棄!
面前這個大男孩說的沒錯,軍艦無法開上陸地執行任務,解決戰爭的永遠是陸軍!即便再有錢,資金在雄厚,也不可能一夜間就讓農夫變成士兵!
這需要時間!而自己缺少的,恰恰就是時間!
所以直到今天,他依然在猶豫!可他沒想到,這個來自東方的大男孩,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最大的弱點,讓他覺得背脊有些發涼,所以剛才才會豁然而起,差點引發了一場危機。
蒙特深深吸了口氣,思緒在腦海里旋轉幾遍后,嘆道:“沒想到李先生對戰爭有這么深刻的理解,不錯,陸軍雖然平時沒有海軍顯眼,但事實上,他們才是最終的決定力量!”
見到蒙特神色漸漸松懈,李默知道現在必須趁熱打鐵,不然等蒙特找到了辦法,或者利用硝石商們的援金武裝起足夠的陸軍,那么自己的計劃將徹底失敗。所以連忙說道:“不,這不是我看出來的,而是我的國家在數千年戰爭經驗中累積起來的經驗,我只是將他說出來而已。”
“是呀,一個神奇的國度,你們的瓷器和絲綢,甚至差點統治了世界!”西蒙斯為了緩和氣氛,帶著點恭維贊嘆。
李默朝西蒙斯友好的笑笑:“除了絲綢和瓷器,我的國家還有著數千年的歷史和文化,數千年來用血肉換來的教訓,會讓我們少走很多彎路。”
隨著氣氛漸漸松懈下來,室內的氣氛也再度活躍起來,不過李大少爺隨后的話,卻又帶來了一陣看不見的硝煙。“蒙特將軍,為了表達我的誠意,為了支持您推翻獨裁的,我愿意派遣兩千名經過德國教官嚴格訓練的士兵,來幫助您獲得勝利!”
“什么!”
“兩千精銳士兵!”
二千精銳士兵,或許在那些大國中,就猶如一抹浪花轉瞬即逝,但在此刻的智利,卻猶如一顆重磅炮彈,不僅是蒙特,連西蒙斯,甚至是陳平都驚呆了,鎖緊了眉頭。“少爺要幫助智利人打仗?這是為什么?”
兩千名士兵!都是陸軍大國德國訓練出來的!對現在缺少陸軍力量的智利海軍來說,這份禮物實在是太大了,面對這樣的誘惑連西蒙斯都屏住了呼吸,看向了蒙特。
“或許您會覺得我在自夸,但我去過德國,見過德國陸軍的實力,所以我覺得他們一點都不比目前的德國陸軍差,而且他們所有的武器裝備都由我來提供,您需要的,就是為他們提供一些翻譯。”李大少爺端著茶杯,不斷地添柴火。
事實上現在在座幾位軍官,都是蒙特的鐵桿支持者,所以對他的計劃非常了解,也知道他一直沒動手的原因,就是因為陸上力量太弱,而現在......。
“上帝,兩千不比德國精銳士兵差的援兵!這意味著原本需要冒著對手陸軍大炮前進的海軍陸戰隊,可以完全解放出來,用于最關鍵的地點!”
“更最重要的是!還沒有人知道己方已經有了兩千精銳援軍,這就意味著,他們可以突然的出現在狹長的直立海岸線的任何地點,發動突然襲擊!”
“為什么!”面對身后不斷傳來的竊竊私語,蒙特卻不為所動。
不愧梟雄級人物,蒙特并沒有被李默拋出的蛋糕所誘惑,反而再次皺緊了眉頭,因為他知道,得到的越多,付出的也越多!
李默心里贊嘆了下對方,面色平靜:“無他,我之所以支持將軍,是因為我必須和一支強大的海軍合作才能完成我的計劃,而且可為了隱瞞計劃,為了不讓我的對手發現,我不可能去歐洲,甚至美國也不行,因為那里布滿了日本人的間諜。
相信將軍您已經知道了,或許明天,我的國家就會和日本人開戰,所以我沒有時間等待,我必須盡快的建立起一支強大的艦隊,去幫助我的國家。”
“將軍!”李默站直了身子,身姿比面前那些手持步槍,由蒙特帶來的精銳衛兵更挺拔!“我并不是在幫助您,我是在幫助自己!
和您一樣,雖然我們兩國的政治制度不一樣,但為了我們各自的人民,我別無選擇!”
看著靜靜站立在面前的李默,蒙特忽然有了種想立刻梭哈的沖動,但他還是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遠東的局勢他已經從西蒙斯哪里知道了,應該說全世界都聞到了彌漫在那片海域的硝煙味,所以對方的話并沒有破綻。
但自己能相信他嗎?兩千精銳的陸軍!這是一份大禮,不,這個時候出現,應該說是上帝的饋贈,但…。
蒙特緩緩地站了起來,來回的踱步時,他知道,他將面對這一生來最重要的一個決定,一邊是巴爾馬塞達正在集結地陸軍,一邊自己手中力量的不足。
到底該不該接下這份大禮呢?萬一這份大禮中,包藏著某種禍心?
就在蒙特猶疑不決的時候,李默身旁的陳平卻已是手心冒汗,若不是需要不讓智利人看出破綻,說不得他早就跳起來了。
剛才的疑惑和不解在少爺的幾句話后徹底消散,用兩千正需要實戰鍛煉的士兵,來換取智利海軍的支持,甚至直接向智利采購軍艦!
少爺,打得好算盤!
蒙特的步履沒有停止,一步一步,一如既往的穩定,但熟悉他的西蒙斯,卻從時而輕盈,時而沉重的腳步聲中,聽出了一絲猶豫和困惑。
是的,蒙特的確是猶豫了,雖然他知道在那個遙遠的東方國度,有著一些神奇的事情,就比如面前這位十四五歲的少年,卻已經當家做主,帶著手下遠渡重洋,和自己商量自己國家的未來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議。
從英國留學,到成為艦長,又從艦長到直言不諱的指出上司的錯誤,從士兵到將軍,能頂著敵人炮火,帶領艦隊發起沖鋒的蒙特一直以為,即使面對在強大的敵人,他的心也不會再有一點猶豫,果斷將陪伴他一生!
但今天他才發現,自己錯了,面對坐在伸手可及處的這位東方少爺,他居然首次有了無從下手,無法判斷的感覺!
腳步還在一點點的移動,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跟著腳步移動,蒙特知道,大家都在等待著他的決定!
正當蒙特難以決斷的時候,那位來自東方的少爺,卻語氣堅定:“是的,將軍。這是個艱難的選擇,讓不屬于這個國家的軍隊踏上這片土地,換成我也會非常擔心。不過!”李默陡然提高了聲音:“我相信,智利人民是絕對不會愿意回到獨裁的時代!”
李默的話,猶如利劍刺開了空氣,雖然他說的有些隱晦,但卻給了對方一顆定心丸,正如他所說,結束獨立戰爭后的智利,是絕對不會再次接受一個新的獨裁政府!
“那要你要怎么做?”蒙特停下腳步,雙眼精光四射。
當蒙特說出這句話時,李默就知道自己已經說動了對方,心中興奮地想高喊幾句的時候,才發現,此刻自己的背上,早已是冷汗淋淋。
“讓我來幫您打仗!”
“我的士兵會沖在第一線,會替您引開巴爾馬塞達的注意力!”
“至于剩下,都交給您處理!”李默微笑著,伸出了右手。“我只需要您一個承諾,承諾在戰后幫助我組建一支艦隊!”
“讓我們可以回家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