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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語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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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都隔得遠,有一種儼如電視畫面外的疏離的嘈雜感,地下是流淌的汽油,被撞癟的汽車里,渦輪還在旋轉,白色黑色的煙霧,少年恍如未覺地俯身在汽車里忙碌著,有一種詭異的緊張感。(WWW.mhtxs.cc好看的小說)

  “這里是…被壓住了啊…”

  手小心而艱難地伸到變形的車廂里,感覺到的是一手粘糊糊的血液,旁邊的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身體微微歙抖著,想必很痛。藍梓心中想著,一時間也就不敢再用太大的力量,他此時心中也有著不輸別人的緊張,只不過周圍的乃至車廂里的女人最為擔心的恐怕都是那一地的汽油與可能產生的爆炸,但在他來說,這些東西全都不能成為恐懼的來源,他只是擔心對方的腿恐怕被什么尖銳的東西刺穿,自己如果強行用力,恐怕就真的會變成壓不住的傷口與痛楚。

  手拈觸到小車的車廂,細微的能量流就仿佛溪水細流一般的浸入進去,隨后再將接觸到的結構反映回來,破裂了的塑料外殼,變形的金屬,各種電線,仍舊在蔓延的細微電流,車輛的構架與紋路在腦海之中逐漸延伸,經過高溫或是電流蔓延區域時,這溫度與電能鯁在藍楫的思維中緩下來,逐漸趨于平靜,只是在車體與人休接觸的地方,由于血液的阻隔,所能感受到的東西仍舊一片模糊。

  這一年多以來的訓練,藍梓此時也大概明白,人的身體、動物的身體對于異能的運作其實有著相當的干擾作用,在珊瑚給出的答復里,姑且認為異能的出現就是生物磁場的一種變異,因此其他人就算沒有異能,他們的磁場也會對別人的能力作出干擾,否則世界上最強大的能力恐怕就是隔空操縱物體的能力了,他們根本無需操縱其它物體,只要單純操縱敵人的器官就好。

  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此時藍梓所能做的除了第一時間將爆炸的可能性消除,想要待人從駕駛座里救出來,還是得依靠自己的摸索,這女人的大腿大概是被什么堅硬的金屬刺了進去,只要稍微用力,就必然引起她的劇烈痛楚,這個從她的臉色和身體反應上就能看出來,只不過從頭到尾,她既沒有暈過去也沒有大叫出聲,除了咬緊的牙關、蒼白的臉頰與身體抑制不住的顥抖之外,幾乎看不出她有太過劇烈的情緒波動。

  只是偶爾碰在一起的時候,也能聽到她似乎嘮嘮叨叨地在念些什么東西,大概是些數字:“九十八萬…九十五…九十一…”如此這般,逐漸變少。

  弄不懂她在搞什么。

  方小雨急得在他的背后轉來轉去,有時候想要幫忙,但終究駕駛座旁邊只有那點位置,她要過來,就會對藍梓造成影響,藍梓也只好讓她走開,這時候沒時間理會這女孩的想法了,只不過聽見她叫“媽媽”的時候,藍梓也會疑惑地往旁邊的女人幾眼,被卡在駕駛座上的女人有一張精致的臉,雖然此時已經褪去血色變得蒼白無比,但仍舊掩不住那股令人憐惜的嬌弱盛,甚至可以說,這種感覺反而因為受傷而變得格外強烈,有一種攝人心魄的誘惑力。當然藍梓視在的內涵還不到如此細致地欣賞女人的地步,只是覺得《這個應該是方小雨的后媽吧…

  沒有什么人敢在這樣的情況下過來幫忙,車廂里已經變形的別人看不見的地方,車廂被藍梓一點點的如同捏泥巴一般的捏上來,逐漸分開了空間,幾分鐘后,他終于將扎進女人腿中的金屬用力拔了出來,血液一時間有如潮涌,藍梓用手壓了好幾下,隨后拉開車門,一把拔掉了安全帶,在她的大腿上方手忙腳亂地扎了個死結,將女子從車內抱出來的時候,她已經半身都是鮮血,虛弱地躺在藍梓懷里,長垂下去,只是在那仍未暈厥的蒼白臉頰上,隱約有著一絲如釋重負的笑意。

  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做出這樣清醒的反應,藍梓的心中也只有佩服兩個字了。

  人一被抱離有可能爆炸的區域,便被早已等在旁邊的醫生接走了,方小雨拉著他的手一直在哭:“謝謝你。謝謝你…”隨后在藍楫的揮手之下,終寺跟著救護車走了。

  藍梓看著衣服和雙手之上的鮮血,在有其他人跟他說話之前,背著書包連忙跑掉了。

  見義勇為了一次,救了個人,他心滿意足地想著。

  第二夭,方小雨沒有來學校,第三天,天上下起雨來。

  醫院。

  從潔白的病房望出去,秋末的雨水帶來了明亮而清澈的景色,小小的樹林,顯出了冬日到來前彌足珍貴的一絲翠綠,小小的亭臺、假山、小橋與流水,臨近中午,穿著病服的方小雨正在整理著病床前的花朵,母親在早晨的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此時,主治醫生連帶著醫院的幾個主任正在病房里說話。

  “…由于在將張小姐從事故中救出來時由于對方手段的粗暴,導致了張小姐腿部動脈的大出血,但幸好后來的急救手段迅及時,經過我院張明德醫生、唐穆醫生…的不懈努力,手術獲得了成功…”

  醫生的話如果言簡意賅地概括一下,大概是車禍嚴重,救人的b又沒有專業知識,把人救了出來,卻還是導致了原本可以避免的重傷,當時情況及其惡劣,如果沒有我們,美女你就嗝屁了…

  媽媽醒過來了就是好事,方小雨對于醫生的說辭不想插嘴,躺在病床上的母親也是帶著那種在外人面前招牌式的嫻靜微笑,帶著明顯的感澆。不一會兒,方小雨問了問母親想吃的東西…其實也沒什么可以吃的,無非是白粥之類…隨后她出門去買午餐,半個小時后提著保溫盒轉回來,看著住院部門口停著的一輛車時,才陡然間怔了怔。

  那是…1…父親格車…她急急忙忙地朝住院部里走過去,遠遠能看見病房時,就已經見到了母親床邊的兩個人,一個是穿西轉,截著眼鏡的中年男人,另一個則是大概一米六左右的少年人,與自己差不多的年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應該叫他弟弟。

  同父異母,或許也算是血緣關系吧。

  中年男人工中在說著什么,床上的母親只是將幾句吧。方小雨加快腳步,同一時刻,病房里的中年男人也看見了她,抬了抬眼鏡。

  她幾乎是沖進了病房,以滿懷敵意的目光望著里面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父親先打了招呼:“小雨,你沒有受傷吧?”

  “你來干什么?”

  “我聽說你和媽媽遇上車禍,受了傷,所以就趕過來了,秉桐,叫姐姐。”

  對面的少年人點了點頭:“小雨姐姐。

  “我不是你姐姐,別這么叫我!”

  “小雨。”中年男人皺了皺眉“不可以這樣對你弟弟。

  “他不是我弟弟,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們從這里出去,別來騷擾我媽媽!”

  小雨,別這樣。”方小雨情緒有些激動,倒是床上看起來虛弱的母親表現得淡定,只是望著她輕聲說了一句“你先出去吧,我有事情跟你父親說。”

  方小雨陰沉著臉,從病床邊的柜子里拿出碗來,倒了一小碗白粥遞到母親手上,隨后才一言不地走了出去,跟在她的身后,那少年人也是了出來,兩人關了門,在病房外的椅子上坐著,她豎起耳朵聽里面的對話,隨時準備沖進去幫忙,雖然心中也知道,如今的母來,早已不是那種如同外表上看起來一般柔弱的女性了。

  “語就,聽到消息之后我立刻就趕過來了,中間幾乎沒有停過,你要相信我是真的關心你…”

  “這種關心包括帶著那個女人的兒子一起來看我?也包括讓他叫我阿姨?叫小雨姐姐?方明謙,你在期望些什么?”

  “秉桶這次是跟著我一起出來的,我甩不開他,對他的教育本來就是…”

  “要不然我幫你回答吧,方明謙,這幾年你做得很不錯,在家里的地位上升了,可以自己再決定自己的事情,當初屈服于老太太跟我離婚一直是你心中的遺憾,你覺得那不算是你自己做的主,所以感覺我這個下堂婦可以再重溫一次?不過我估計你也沒有娶我的打算和勇氣吧,怎么樣呢?希望我當你的情婦?”

  “語就…”

  “你看,你連承認的勇氣都沒有…”

  “我一直愛著絡…”

  “還是這張臉欺騙了你嗎?呵呵,還是說方明謙你真心覺得我跡會相信你那種所謂的愛情?十七年前我就死過一次了,前天我又死了一次,大家都是大人了,我們彼此都坦誠點好不好…你想要的,很抱歉我不賣。”

  “我知道你這些年都沒有男人…”

  “你又知道了?那你知不知道商場的那些人都叫我什么?”

  病房的聲音斷斷續續,偶爾能聽清,偶爾聽不清楚,方小雨正聚精會神注意著里面的動靜,坐在一邊的方秉桐陡然開了口:“小雨姐姐。”她的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我說了我不是你姐姐。”

  “我也a把你當成姐姐。”旁邊的少年理所當然地笑著“但是惡語相向的人就是輸了,這是爸爸和奶奶教的。”

  方小雨有些訝異地看著旁邊的少年。

  “我這么說你就當是我誤會了,爸爸跑了這么遠過來看你們,你也許會覺得自己在他心里的地位很重要,好吧,這樣認為也無所謂,我知道這些年阿姨的生意做得很不錯。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里很大的一部分原因是因為爸爸和方家的面子,爸爸對于阿姨還有想法或許沒錯,但那一點用都沒有,他跟媽媽之間就算沒有感情,他也不可能跟媽媽離婚,方家未來的掌權人是我,一旦我掌權,我一定會打壓你們,打壓你媽媽的事業,直到把你們打死,這是我要為我媽媽做的事,就算爸爸阻止也沒有用…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們說這些話…”

  走廊里蔓延著難言的沉就,方小雨看著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么話,她畢竟還是未經世事的少女,就算對著父親可以因為憤怒而言辭尖刻,但對于這種配合著實力而出的無比認真的惡毒語言,一時間就有些無法應對。不一會兒,病房門被推開了,父親走了出來,跟方小雨說了幾句話,方小雨也沒怎么挺清楚,待到這對父子從走廊離開時,她才陡然間大叫了起來。

  “方明謙!你兒子學人撂話的樣子真是太遜了!”

  待到男人疑惑地望向身邊的兒子時,她推開病房門,直接走了進去,母親躺在病床上望著她,淡淡地笑了笑。

  “過來。”看起來柔弱嬌小的母親輕輕張開了雙手,隨后她走了過去,摟住了母親的肩膀:“媽,沒事吧?”

  “當然,他怎么可能是我們母女的對手。”

  “呵呵。”

  她笑了起來,隨后母女倆都拿了碗筷,開始在病房里喝粥,目光透過明亮的窗戶,拿著那兩個人離開的身影時,她聽見母親在輕聲哼歌,童安格的《青春手卷》。

  “…女人哪,青春是趁新鮮的蝦手卷,愛情哪,像停止搖就往下掉的呼啦圍,而男人,青春是漸漸后退的沿,愛情哪,會不會像是傳說中的不老泉…”

  這歌時常聽母親哼起,此時在這潔白的病房中,那語調慵懶而悠閑,配著那兩人的身影,似乎微微帶著些調侃的意味,母親總是嬌小柔弱,儼如十歲的青春女子,唯有眼底那一絲淡淡的諷刺,或許就是她對于青春最深的理解吧。意味方秉桐的說話,心中原本還是有些慌的,但不如道為什么,就在這樣的旋律里,那一絲絲的慌張,也就奇跡般的平復起來了,隨后,母親喝著粥,說起其它的事情。

  “對了,小雨,給我說說那個救了我的同學吧,我前天的時候有想過的,要感謝他才行呵…不過他讓我很痛,所以本來打算感謝一百萬的,現在只有七十多萬了…”

  “媽…”

  女兒無奈的嬌嗔中,她有些俏皮地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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