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浙的瞬間,想起了在那廣場初毋時的小女孩。”
那時候他還是高中生。因為父親的關系去到蒲江,家里底蘊雄厚,他對于讀書之類的事情也沒什么興趣,交了幾個朋友,在他們不知道自己家庭背景的情況下,組建了一個樂隊,每周去那小廣場上做表演。大家都不是為了錢,因此表演一直都做得很順利,小廣場魚龍混雜,各種各樣的人都能看到,他倒也是樂在其中,頗有體驗人生的愉快感。
然后,就是在那個下午,一個孤兒院的老師帶著孩子們做的亂七八糟的小玩意過來義賣,幾個向來過來這邊收“衛生費”的混混也是照常行事,不知道為什么。兩邊吵了起來,然后就看到一個小女孩陰沉著臉,拿了一把西瓜刀過去做調停,幫著孤兒院那邊說話,那樣的情形,老實說真是有些古怪。有的人甚至都笑了出來。
誰也不認為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小女孩拿著西瓜刀能有什么丹,哪怕臉色陰沉,她的表情給人的感覺仍只是一種可愛的執拗,或許可愛才真是重點。幾個小混混覺得沒有面子,自然不肯讓步,其中一個小混混想要“教。一下這個小女孩。
然后,就真的打起來了。
那天傍晚,操著那把足有三十厘米長的西瓜刀,小女孩將五名高出她兩個頭的年輕男子放倒在了地下,血漿颮射,先是幾個小混混追著小女孩跑,后來,就是小女孩追著五個小混混,將他們一個個的砍翻在地了,夕陽之下,滿地的血泊。小女孩站在那兒,執著那把刀一直在哭,手上染了血,擦眼淚的時候,將臉頰上也弄得鮮紅一片,隨后又被淚水哉出了痕跡,周圍的人都是鴉雀無聲。
看著那一幕,他覺得心底像是被什么東西震撼了,莫可名狀的感動。
他覺得自己愛上了她。
后來小廣場的人開始漸漸熟起來,他大概就知道了對方叫郭紫莉 有個外號叫芥末,有的人開始叫她大姐頭,但如果真的熟了,就會發現她實在是個很溫和的女孩子,她的許多事情都是以那個不常出現的姐姐郭瑩為主導的,過來擺攤。賣各種自己做的可愛的小飾物,偶爾還幫著孤兒院做事。
那天傍晚的事情,儼如幻覺。
他是因為這樣的事情而喜歡上了她,但久而久之,卻漸漸習慣了對方的溫和,幾乎要忘記她對人也有著如此尖銳的一面了,然而到的此時,那天傍晚小女孩的那種眼神。才又清晰地從心底浮了上來,化為了 即便是女生,然而對方卻有著他難以企及的高速與力量,當那種壓迫感徒然襲來,他也只能慌忙后退,舉手格擋,攻擊如同狂風暴雨般的落了下來,“啪啪啪啪啪啪”那攻擊由面部迅速往下,雙手只來得及格開擊向頭上的,對方并攏的四指如同鋼刀般的刺在了他的胸口尖,下一玄,化掌為拳,胸口小腹。
他才要伸手朝下方格擋。猛地一拳打在了他的左臉上,下一刻,那白色的身影刷的一錯,陡然從后方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慌忙間想要用力掙脫,膝彎已經被狠狠踢了一腳。一只手被抓住,對方如同風一般的穿過了他。
他感到雙腳離開了地面,隨后,天旋地轉。
一個,快捷而干脆的過肩摔,將他砰的摔出兩米之外,身體在地下翻滾,才剛剛抬起頭,那白色纖細的身影徒然充斥了他的視野,他瞪大了眼睛,狼狽地朝后方翻滾過去。
呼的一聲,吉他盒的陰影刷的掃過了他的頭頂,隨后,在他身旁的樹干上砰然離開,滿天飛舞的碎屑。
那一瞬間,是芥末抓起了地上的吉他盒,當成武器毫不留情地掃了過來,狠狠打在了樹干上。
白色的裙擺旋轉飛揚。陽光透過了樹隙,飛舞的木屑與碎片,吉他上的金屬飾物,亂飛的琴弦。樹皮與飛起的草莖。這樣的視野在江陽那驚恐的眼中停留了一瞬間。下一刻,他再度被巨大的沖擊撞飛出去,再目光再度能看清視聳,那道身影出現在他的上方,拿著已經斷裂的吉他柄,刷的朝他頭上刺了下來。
“啊r
樹林里響過這一聲喊聲,隨后,陡然安靜了。江陽躺在地下,胸口劇烈的起伏,眼中還有驚恐。芥末蹲在他的身邊,已經斷裂的如同尖刺一般的吉他柄此時深深地扎在江陽臉際一側的草皮里,翻出了泥土,芥末的目光凌厲。
片刻,她站了起來,退后幾步。
“對不起,吉他我會賠給你”
“也許你認為這樣的考驗很浪漫,或者你認為人生也許可以有很多選擇的機會,但我也明白一點,我的男朋友很不錯,我們在一起很好,如果將來有一天被弄到分手,我想我一定很難過。我是個簡單的人,不想自找難過,江陽你也許很出色,但這么久了,我已經把話說得清清楚楚,你真是很煩“謝謝你喜歡過我 她冷冷地說著話,回到放書的那邊,穿上了外套、涼鞋,抱起書本與筆記,素凈的身影從這片樹林里走出去了。
要快點回寢室,把題目傳過去了,如果阿伊竹可正在上網,應該就可以聊一會兒了。不知道上次給他毛胞口他做得怎么樣了。她抱著書本。望著樹林邊緣逐漸出現的人影,想起藍樟皺著眉頭,苦惱沉思的情景,輕輕地笑了出來。
同樣的時刻,蒲江。
藍樟的確在很苦惱地做著題目。
“藍樟,快點交作業了就差你一個了。”
“哦,導上、馬上蒲江八中,放學的鈴聲已經過去十幾分鐘了,學生們大都在鈴聲響起的幾分鐘里就一窩蜂的離開了學校,即便是留下來掃地的,如果手腳快一點,這時候也已經馬馬虎虎搞定了走人。高三二班的教室里,兼任數學課代表的副班長方小雨整理著收上來的作業門,有些苦惱地催促著還在座位上刷刷刷寫作業的少年人:“再過一會兒老師辦公室就要關門了 “馬上、馬上,”如此說著,藍粹也在一分鐘后將作業完成,有些抱歉地將本子遞給了對方,方小雨抱起一大摞作業本,往辦公室跑去了。
回到教室的時候,掃地的幾個人也已經走了,偌大的教室里只有藍樟還在課桌上做著題目。她收拾好書包,疑惑地過去看了一眼。是一張手抄的數學試卷,他已經做了大半,草稿紙用了好幾張,如今還在繼續奮斗。
“哪里來的試卷啊”
“呵”藍樟抬頭看了她一眼,“朋友幫忙整理的。”
大家從高一開始同學。如今已經快兩年半的時間了,方小雨看著眼前的少年,總覺得還是完全不了解的感覺。高一網來的時候,他一次交了一個學期的保護費。平素又不怎么說話,大家覺得他老實內向,到了第二個學期,那天林強那些人過來找他的麻煩,自己在操場上遇見他,還好心地提醒了他不要去教室,他沒有聽勸,還是去了。當時覺得他傻。
去了教室的結果是將林強那幫人打了化葷八素,一個一個耳光的抽,他差點把林強從樓上扔下去。那種情形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很長一段時間內,大家都將他當成了什么武林高手,然而從那次以后,他仍舊是為人隨和,不惹事不闖禍的態度,但自然不會有什么人再敢來惹他,每天放學他就離開了,課外的活動也沒什么,高:的那年,據說他有個很漂亮的女朋友,那個女孩子在學校也出現過幾次,的確很漂亮,據說還是二中的尖子生。又據說已經讀高三,品學兼優保送清華北大什么的,當然還有傳言說藍樟是什么黑道的老大或者黑道的太子,利用邪惡的手段強迫對方跟他在一起。謠言種種,他在學校里低調,但打架那么厲害,又早戀。或許是個壞學生,當時方小雨想。
不過,到了高三這個學期,他似乎又有了改變,放學了總是很晚才走,做題目,背答案,很勤奮努力的感覺,有兩次還找她問了問題,幾次接觸,她才覺得,對方性格真是蠻溫和的,就是有點笨一當然,類似方小雨這樣的尖子生。對聰明和笨的看法大抵也與郭瑩差不多。不過總的來說,感覺上他又是個好學生了。
好學生也好壞學生也罷。稍微聊了幾句試卷,方小雨背著書包離開,藍樟又寫了一會兒試卷。看看試卷,終于收拾書包,離開教室。
芥末離開之后,每天的生活,其實變得有些單調,放學之后習慣性的會去一趟網吧,上一個小時的網,大抵是為了接收都件,也玩玩游戲,今天上線,收到了珊瑚與郭瑩發過來的信息,他跟珊瑚最近都是用聊天,與郭瑩則還是用以前發郵件,珊瑚自然是說些最近的瑣事,然后對他與郭瑩的練提些點子,他就也將這些點子轉發過郭瑩。
老實說,對于郭瑩那邊。他偶爾會覺得有些苦惱,原本應該是前輩高人對江湖菜鳥的交流模式。但是當交流深入之后,一切似乎就變得有些不可控制了。一開始是在某個郵件里,郭瑩借著某件事情說了些她自己的私事,然后誠惶誠恐地說“是不是太羅嗦了”可想而知,藍粹發了信息回去安慰她,說“沒事,我很喜歡。”
這是悲劇的開始。
此后的郵件里,郭瑩就常常聊些私事了,甚至準備考的大學和專業都問過他,藍樟的回答一直都簡短而公式化,但那邊熱情不減,特別是當藍樟第一次將珊瑚整理出來的關于郭瑩的系統鍛煉計劃法給她之后,不知不覺間,她就開始叫他“老師”了。
咳,老師,,
回想起郭瑩在某封郵件里有些調侃地說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生氣”這一則格言時的口吻,再看看她在都件里恭恭敬敬地叫“老師”。老實說。偶爾也真是讓藍揮心中的黑暗面頗感滿足,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他也有著擔心和好奇。
如果有一天,讓郭瑩知道了我就是她一直叫的“老師。”那會怎么樣呢,
每次想到這個,他的心情都復雜得不得了,時而竊笑,時而發愁。
(愛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