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織,天際烏云當中翻滾的是驚雷閃電,猶如一道散開的蜘蛛網,從空中直垂下來。
大隊大隊的亞丁士兵,就在泥濘的道路中翻滾。(身shēn)上的鎧甲大多殘破,或者干脆就只穿著單薄衣服,寒雨中冷的哆嗦,腳下更是一步一跌,有的摔倒了就不再爬起。一些亞丁軍官軍官們騎在馬上,想沖到前面去,卻給人流堵得死死的。有的還想揮鞭驅趕士兵,往(日rì)馴服的士兵挨了幾馬鞭后,就憤然的將軍官從馬上拖下來。幾聲軍馬的嘶鳴,轉瞬就淹沒在崩潰的人流當中。
沿途全是丟棄的各種物資,沒了馬拉的運輸馬車就攤在道路上,馬車上躺著傷號在泥水當中哭喊,掉了毛的挽曳馱馬也被放棄,還拴在翻倒的馬車上面,在傷兵在旁邊被暴雨淋得瑟瑟發抖,發出或長或短的哀鳴。
柏薩德戰場的逆轉,帶動的是整個南部戰場的崩潰,亞丁第四軍雖然突圍,但損失一樣慘重,已經無力顧及周邊行省的局面,而地方軍團被抽調一空,更是讓此刻在亞丁南部,除了突然發覺自己成了獨一的亞丁第二軍,已經再無任何一個成建制的正規軍部隊,得到柏薩德戰場慘敗,亞丁第二軍拉姆多雷克即就做出一個決斷,立即全力回撤!必須要搶在帝隊攻入亞丁灣地區之前,堵住通往亞丁灣的道路,!亞丁第二軍本來就被五千帝國弓騎兵拖來拖去,河道一戰,更是丟掉了唯一可能對帝國弓騎兵造成威脅的機動騎兵 雖然拉姆多雷克向王都方面的報告稱正在全力追擊潰散的帝國弓騎兵,并已經將帝國弓騎兵驅趕到了偏北的山地,而實際上,沒有了機動騎兵的亞丁第二軍,就像是一只面對蜂群的龐大狗熊,只能夠勉強保住自己的頭臉不被叮成滿頭包罷了,帝國弓騎兵利用高機動的優勢,每每在亞丁第二軍的軟肋處發動突襲,
亞丁第二軍士兵在營地修整時,一片不期而來的呼嘯箭雨猛糊一臉,烹煮食物時,嗖嗖嗖就是密密麻麻的箭簇從空中呼嘯落下,中箭者的尸體一下將鍋子砸翻在地上,等到亞丁士兵拿著武器氣呼呼的沖出去,只能看見帝國騎兵轉(身shēn)的漫起的灰塵,這種(騷sāo)擾打擊每次造成的損失并不大,帝國弓騎兵也完全沒沒有任何騎士精神可言,都是(射射)了就跑,就像是一群恩恩響的蒼蠅,就是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亞丁第二軍,自己就在附近,自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給了亞丁第二軍士兵巨大的心理壓力,十幾天下來,全軍上下疲憊不堪,士氣就已經跌到了谷地,
對于長久駐扎王都,整個軍團完全由亞丁京都貴族子弟和平民構成的第二軍,擁有非常堅定的作戰信念,自認為作戰悍不畏死,就不會懼怕任何敵人,可是現在碰到這么無賴的對手,也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現在終于是一聲撤退的命令下來,頓時如崩潰一般掉頭北撤。但是讓第二軍思慮不及的是,帝國弓騎兵一樣緊隨而來,在雙方纏斗了十幾天后,居然還有余力分出先遣支隊。緊緊地追在他們(屁pì)股后面。一天多就咬上了他們的尾巴,現在更是不斷的對他們進行超越攻擊!
拉姆多雷克知道帝國弓騎兵也一樣疲憊到了極處,可是自己的部隊已經徹底沒有了作戰意志,只是想著能夠早點返回亞丁灣,大軍編制在一天后就已經開始散亂。兩天下來,拉姆多雷克自己都不知道除了自己所見的軍團主力,派去兩翼的護衛部隊還有多少在堅持,多少已經在帝國弓騎兵不斷襲擊下消失了 亞丁雙軍的第四軍已經失去了戰力,如果連自己的第二軍也崩盤,亞丁灣的大門就再無絲毫阻擋,帝隊就可以一口氣沖入亞丁灣,一口氣殺到亞丁王都,至于說先前認為帝國入侵兵力不足的短板,在柏薩德戰場慘敗之后,誰還敢有如此可笑的看法,
十幾萬亞丁軍隊在柏薩德慘敗,這絕對不可能是兩萬帝隊能夠辦到的,還有那些臨戰叛亂的奴隸軍,此刻也是猶如潮水一般的倒卷而來,僅僅只是這些奴隸軍,就有四萬人之多,在得到慘敗在柏薩德的亞丁軍隊的軍備后,戰力不敢說飆升巨大,但至少已經有了與貴族私軍一戰的力量,在這股倒卷的狂潮之下,已經有十一家領主的城堡被攻克,六百多名亞丁貴族被殘殺,那些原先如同散沙一般的叛亂奴隸,此刻也如同滾雪球一般越來愈大,南部糜爛已經不可收拾現在只能希望,亞丁灣方面能夠早點做好準備,血浪正從南方而來 “轟隆隆”
又是一道閃電劃過,雨勢似乎更大了一些。拉姆多雷克騎在馬上,(身shēn)上披著的斗篷已經全部濕了,十幾名亞丁親衛騎兵拱衛著他,只是在人流當中緩緩而行。深吸了一口氣,拉姆多雷克無聲地擦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疲憊的問道“還有多久才能到伊薩姆堡嶺?
作為亞丁灣門戶,伊薩姆家的伊薩姆堡正是咽喉要地,伊薩姆城堡更是易守難攻,數十年前曾經力挽狂瀾,只要將第二軍撤到伊薩姆堡,就擺脫帝國弓騎兵的襲擾,修整下來,與亞丁灣方面建立聯系,亞丁灣畢竟是亞丁王國的核心地區,人口密集,物資充足,只要稍作動員,數萬后備還是可以拉出來,而且亞丁第四軍也會在伊薩姆堡等著自己,以自己第二軍的兵力加上第四軍殘部,三萬人還是有的,只要穩住腳,在半個月內再次變成十萬大軍也不是不可能!
只要門戶薩木堡不被攻破,亞丁戰局就糜爛不到哪里去!
旁邊的副官嘆了一口氣,大聲道“要不是這場雨,下午就能趕到伊薩姆堡……大人,熬一下吧!過了前的山口,就是伊薩姆家的領地范圍,有伊薩姆家修建的隘口勒守,帝國弓騎兵就算想要繼續尾隨,也只有停止下來!”
拉姆多雷克手握馬鞭,嘴角苦澀的暗自松了一口氣,他沒想到,多年沒有離開王都的王都雙軍,此次在南方戰場會這么狼狽!第四軍在絕對兵力優勢下被帝國翻盤,而自己一樣擁有優勢兵力,卻是處處被動挨打,到底是帝隊太強,還是這個世道已經變了,以前的戰爭規則已經無法適用了……陸軍慘敗,現在只能寄厚望在海軍方面,陛下調集海軍主力在王都埋伏,這一戰可不能輸了!
“踏踏”馬蹄之下,雨水亂濺,馬蹄在泥水中停下,
暴雨閃電當中,一隊帝國弓騎兵停在坡地位置,猶如黑線浮現,雨水打在帝國弓騎兵的金屬頭盔上,順著頭盔的邊沿流淌而下,寒雨刺骨,但這些弓騎兵只是目光冷冽的打量著在泥水中如同一條長龍般朝著前方山地隘口開進的亞丁第二軍,這支帝國弓騎兵不過數百人,強行追擊之下,差不多也是滿臉疲憊。雖然弓騎兵是騎馬,但是天氣入冬,寒雨綿綿,人馬連續幾天都在雨水中,一樣也是扛不住,更不要說,還要時不時的發動一下突襲,對于帝國弓騎兵的體力也是極大的考驗 一路平行超越追擊,拖延亞丁軍行動,一路以來,數次交手,能夠拖到現在,已經是到了極限!因為每次都是稍碰既撤,所以亞丁人并不知道,死死咬在他們(身shēn)后的,并不是弓騎兵主力,
山道以北。不足兩三里開外,一支沉默的黑甲騎兵在雨中等候。山坳當中,滿滿藏著的都是帝國弓騎兵,每個人都披著帶頭(套tào)的厚擋雨披風。沉默地的一排排的屹立在雨水里,手中握著草原復合弓,箭囊內空了不少,但人人皆還有二十支箭左右,空氣里,戰馬噴著白色的氣息,沒有人出聲,只是等候著的號令。不時有騎馬的傳令兵經過,穿破雨霧濺起泥水,傳過來一個個消息。
“目標接近隘口位置!”
“檢查弓箭,檢查馬具……!”
“各隊中隊長出列。準備接受命令!”
在一聲聲地號令當中,黑甲騎兵開始蠕動,五千弓騎兵輕裝突進,從平行位置提前抵達此地已經足足半天,各隊的隊長的目光都望向頭頂的山頭,撒袋中箭支尾羽在風中一顫一顫,雨幕當中,就只能看見一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在那里舉著瞭望鏡看著什么。
“山地隘口狹窄,而且為了加強防御,入口一次(性性)不過三四個人通過,亞丁軍隊兩萬人,想要通過這個隘口就只能以單隊列行進,而且一旦遇襲,前后方的命令都無法傳達”舒哥放下手中的瞭望鏡,嘴角露出一抹獰笑,亞丁第四軍在柏薩德被重創,自己怎么能夠讓這支亞丁第二軍完完整整的回去!在西庭各部的傳聞里,都有說舒哥的心比別人多了七八個竅,當初在兀木麾下,舒哥對于戰場明銳的把握力,也是得到東庭大將兀木的欣賞,此時此刻,這頭東庭之狐才算是露出了自己的利爪 弓騎兵,不僅僅只是會用弓的!
轟隆隆“
雨水潑灑,天色暗沉中,地面顫抖,無邊無際,看著前方山地隘口,已經松懈下來的亞丁第二軍就聽到一陣如悶雷一般的聲音穿透了雨幕,蹄聲動地而來,這些亞丁士兵壓眼中,那些黑甲騎兵頭盔上火紅色跳躍的盔纓似乎已經充斥了全部視線,雨水中行軍了十幾個小時,眼看前面就是安全地區,何曾想到,在這里等自己的竟然是鐵騎踏陣!
“開弓!”
在帝國弓騎兵的隊長的怒聲呼喝中,數千張草原復合弓齊齊張成滿月裝,手緊弓弦,隨馬服從,而面前弓騎兵已經沖到了三四十步的距離。才在一呼吸間,猛地放開手中弓弦。崩崩崩!一片弦聲響亮,數千支箭鏃尖銳細長的破甲錐,已然如刺破雨幕的一道橫線,激(射射)而出!如此近的距離,已經不用拋(射射),直接就是平(射射),空氣中就是一陣尖利的呼嘯之聲,針對的就是亞丁第二軍的重甲,三十米內,就算是披著一層重甲,也能被(射射)透!
“帝國弓騎兵!”
一名騎在馬上的亞丁將軍都傻了,弓騎兵在如此近距離放箭,近的他甚而都能清楚的看見,沖在最前面的帝國弓騎兵頭盔下露出一張樸實忠厚的面孔,轉瞬之間,飛箭如蝗,這名亞丁將軍坐騎連同(身shēn)上,都濺起了血花,十余支羽箭將其坐騎(胸胸)口面門全都(射射)透。而他(身shēn)上也中了四五箭,深深沒入體內。更有一箭,(射射)穿了他的面頰,胯下戰馬凄厲長嘶一聲,仍向前沖了十余步才力盡倒地,(身shēn)穿重甲的亞丁將軍尚且如此,其他亞丁步兵可想而知,箭簇橫掃,一片翻滾,亞丁人前幾排士兵,幾乎被這密集的箭雨一掃而空 以往在(射射)箭之后轉回的帝國弓騎兵,此次卻是沒有轉回,而是箭簇(射射)出后,就在馬背上拔出了雪亮的彎刀,亞丁軍中箭者長聲慘叫,立即就被落揮下的兵刃卷起漫天血光,同樣是被重重撞飛,同樣是被戰馬狠狠踐踏入泥塵當中,亞丁軍隊過于拉長的陣列,在帝國騎兵這把鋒銳長刀面前,完全不具備阻擋的可能,上萬人的隊伍,頓時就被帝國弓騎兵猶如雨打芭蕉一般的沖擊成了無數段,轉瞬間,弓騎兵揮舞彎刀就已經殺入縱深,混亂迅速蔓延開來。
“媽呀!”
“快逃啊,跑進隘口就安全了!”僥幸在馬蹄下余生的亞丁士兵到處亂撞,只想避開眼前肆虐的鐵騎蹂躪,特別前面就是代表著安全地區的山地隘口,誰還有心思在這里跟帝國騎兵死斗,能跑就跑,一窩蜂的朝著隘口方面擁過去,隘口狹窄,擁堵的前后難進“殺!”隘口側面前方,第一波從亞丁軍中沖透(日rì)出的亞丁軍的帝國弓騎兵在百米外掉轉過馬頭來,人人(身shēn)上都是鮮血,手中的雪亮彎刀也都變了紅色,這些帝國弓騎兵催動坐騎,從背后再次策馬再次沖入了那些一窩蜂向前奔跑的亞丁士兵群里邊,毫不容(情qíng)的縱馬踏翻,揮刀砍殺,亞丁士兵哭喊哀嚎之聲更是響亮了十倍,轉瞬間就給殺得尸橫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