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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45 亞丁喪鐘(十九)

黑暗之中,雨水瓢潑,寒冷刺骨  亞丁軍隊的距離在拉開,騎兵與步兵拉開,重甲騎兵與一般騎兵在拉開,前面逃跑的帝國騎兵已經看見了尾巴,可就是偏偏差那么一點,感覺就是伸手可得,卻總是差指甲尖那么短的距離,亞丁騎兵的戰馬在雨水中撲哧撲哧的噴著白色沉重的氣息,

  “追上去啊,就差一點點了!”

  “大家在加把力,追上去,殺光他們!“

“目標現在什么位置了!“位于后面的拉姆多雷克眉頭緊蹙,厲聲詢問傳令騎兵令,黑夜里看不清楚,但他多年豐富的經驗在告訴他,危險正在靠近,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根針定在你的眼前,沒有刺入,卻能夠感覺到那種疼痛感  完全是一種謹慎心理,至于危險在什么方向,暫時還無法確定,很快,拉姆多雷克就知道這個讓自己不安的原因在那里了!

  “大人,我們也不知道敵人在什么位置!”

  “什么意思!”

“大家都跑散了啊,前面追出去的騎兵距離這里可能已經超過十里,我們追不上!”傳令騎兵臉色尷尬的回來了,他們帶著命令轉了一圈,發現根本就找不到目標了  你是說,失控了!拉姆多雷克一臉錯愕,

身為大軍統帥,竟然才此刻發覺,自己無法知道麾下軍隊的具體位置,這算怎么回事完全就是摸不到風向,派出去的傳令騎兵帶回來的答復,讓拉姆多雷克一臉懵逼兩萬多人的大軍,此刻完全散亂如潰散奔流,騎兵在玩命一般的向前狂奔,步兵在泥濘中蹣跚,滿眼望去全都是松散的人,在下達全軍追擊的那么一刻,局面的主動權,就已經從自己手中失控,步兵還在河道里,騎兵已經邁開步伐將步兵丟下,自己身為領軍大將還沒有度過河道,渡過河的部隊已經一片烏壓壓的沖上去了,如果是在晴天白日里,還可以下令部隊穩下來,可現在是晚上,暴雨如注,奔跑的,躲雨的,策馬狂奔的,在泥水里跌跌撞撞的,氣喘吁吁的大口噴著白氣,軍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軍官,將軍不知道自己的部隊在哪里這還是王都雙軍之一的亞丁第二軍?簡直是連地方軍都不如的雜牌!拉姆多雷克嘴唇在顫抖,自己傾注了無數心血并且依為驕傲的亞丁第二軍,此刻完全就是全線崩盤的景象,危險的氣息,在撲面而來的雨水中更為明顯  如果這只是無意中造成的也就算了,可這要是帝國騎兵故意所為呢。。。。。。拉姆多雷克感到自己頭皮都要炸開了,雙眼發紅,聲嘶力竭大聲命令“所有。。部隊。。立即。。停下來”

  “停止追擊!”

  “立即停止追擊”

  亞丁傳令騎兵撕心裂肺的吶喊,瘋了一般的著從亞丁士兵面前飛奔而過,但前方已經箭簇透雨而來,如蝗撲面,不斷有人中箭落馬,東庭弓騎兵的重箭原本就是為了應對芮爾典人的重甲騎兵,現在一下射在這些亞丁騎兵身上,就算是有鎧甲在擋不住,三菱箭頭在亞丁騎兵身體里造成的損傷十分可怕,只要撕開了口子,鮮血就在奔跑中飛灑,黑夜模糊了視線,更有雨水撲打在臉上,滿耳都是雨水和馬蹄奔跑的聲音,啊、啊…”的低沉慘叫聲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前者落馬,后繼者奮勇向前,甚至為了追上前面奔跑的敵人,亞丁騎兵習慣性的將沉重盾牌收了起來,每一次迎面都被弓箭射倒落馬一大片,渾身被射得刺猬似的,雨水散發著刺鼻的血腥,亞丁騎兵在不斷被拉開,延展,。。。。。。

戰局的天平在無形中傾斜,感覺已經拉的足夠長的帝國騎兵也開始放緩了速度,亞丁人明顯已經氣力不足了,“二十里了啊,這些亞丁人還真是能追!”舒哥眼睛微瞇成了一條線,里邊有寒光在閃動,嘴角露出一抹獰笑,就算亞丁騎兵的數量比自己多,被這么一路拉下來,還能剩下多少  “所有人,拔刀!”

舒哥停住了戰馬,等待著命令的五千帝國騎兵紛紛勒停住戰馬,刷!五千帝國騎兵齊齊拔刀,雪亮的草原刀在雨水中閃爍寒意,就像是一片雨幕中,泛起一片閃爍的河流,草原人的戰術來源于狼群,所以草原人作戰思維也跟狼群作戰類似他們是草原上的狼群,帶著迫人而來的壓力,就像一股迸裂的風從大地彌漫而起,帶著狼群的狡猾和殘忍  “戰!”

帝國騎兵的喊聲如排山倒海  甚至形成了聲音的跌浪向四周擴散,每一個帝國騎兵的臉上,似乎都隨著這一聲吶喊,一下進入了面對狼群瘋狂撲來的景象中,一股戰心沖天而起,戰意如血,他們猛然轉向,就像一道突然回轉的弧面,在亞丁人目瞪口呆的視線下,猶如巨大的水流一下倒灌,聲勢驚人,一片草原刀破開了雨幕,閃光灼眼,馬蹄轟隆如奔流,只聽見刀劍的撞擊之聲和鐵甲的摩擦聲,狂暴的旋轉著,迅速向左右擴散,

  起風了!

  黑影一層層墻般涌動過來,已經分不出點數,更不要說看清楚數量,只是轟隆隆的響成一團,近戰搏殺,數量就是優勢!任你三頭六臂,戰技無敵,也一樣會被無邊無際的人沖垮,五千對五百,就算這些亞丁騎兵是精銳中的精銳,此刻也是直接被如潮的黑甲騎兵壓的斷裂,

  啪啪啪”刀槍斷折的聲音此起彼伏,數量驚人的黑甲騎兵已經不管不顧的狠狠撞了進去,彎刀濺血,戰馬嘶鳴慘厲,就像兩道鐵墻撞擊在一起,頓時翻滾起一片人疊如浪的血色,雙方都是一陣碰撞拼砍,人喊馬嘶之聲連成一片,各類長短武器瘋狂的往對方身上猛扎,“帝國騎兵反殺了!”

  “帝國騎兵怎么敢反殺,我們可是有上萬的騎兵啊!”

“大家殺啊,帝國騎兵返回來了,大家。。。。。。”一名亞丁騎兵軍官神色振奮的大喊,但他的聲音立即就卡在了嘴里,人呢,自己這一邊的人呢,為什么四周全都是帝國騎兵兇猛砍殺的影子,在戰馬交錯間跌落下來的,是亞丁騎兵的尸體,雪亮的彎刀上往下對人腦袋狠狠打下去,刀光劃過,人頭被紅拉拉的鮮血噴出去,無頭的尸體在急奔的戰馬上拖行了十余米才落下,頓時聽到馬蹄下一片骨骼碎裂的聲音血水將土地灑滿,在雨水沖刷下,就順著地面上的溝壑向下流淌!就算是沉重的戰馬,也被來自四周的刺槍刺中,在擠壓中發出一聲悲鳴,翻滾在地上  洶涌面前,這名亞丁騎兵軍官一時間傻掉了,他想不明白,人都到哪里去了!

  如果先前的亞丁騎兵是一把可以將帝國騎兵砸成薄皮的厚實鐵錘,那現在只能算是一把長長的錐子,越到前面,越是錐尖,人數越少,

  這些還一直掛在帝國騎兵屁股后的,無疑也肯定是亞丁騎兵中最精銳的那一部分,不是所有騎兵都可以跟草原騎兵在馬術上爭長短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如果自己真的逃跑,亞丁軍隊那邊能夠一口咬上自己的,就是眼前這已經不足三四百騎的亞丁騎兵了,殺了他們,亞丁人就失去了死死咬住帝國騎兵的本錢!身為精銳,這些亞丁騎兵面對突然轉向的帝國騎兵,自然毫不猶豫的選擇了死戰不退,

堅決不松開,就是死也不松開!大軍主力就在后面,好不容易咬上了,怎么能夠松開,只要自己咬上,大軍主力跟上來,就是帝國軍的死期  身穿黑甲的帝國騎兵猶如狂風一般砍殺著他們,被巨大的沖擊力掀飛,落在后排的鐵蹄下,雙方騎兵廝殺的刀槍中不斷爆出血色,單薄的人體,倒地就象那臺風襲過的稻浪,黑甲帝國騎兵的沖勢真是太龐大了,就像是石子在巨浪中驚起的水浪向四周輻射,

人體在戰馬對撞下,反向打的倒轉,殘肢斷臂,鮮血和頭顱骨的碎片橫飛,就像是巨大的山丘崩塌,不斷地朝亞丁騎兵的身上砸來。個人的吶喊在沸騰的聲浪中戛然而止,驚人的沖勢和碾壓,將亞丁騎兵本就散亂的隊列沖擊四散,戰馬發出悲鳴在沖擊中轟然倒地當狼群亮出了利爪,黑甲的帝國騎兵向亞丁同行們展示出了什么叫風風過無痕風卷漫天風行草堰草原上有和煦的微風,也有足以毀滅一切的颶風  但最讓草原人感到懼怕的,是狼群過境的血雨腥風,小股的狼群不可怕,當每當草原出現災荒,隨著食物的減少,狼群就會自然聚集,數量從幾十,幾百,成千上萬,那樣的狼群已經是狼災,就算是草原軍隊也會選擇避讓鋒芒,想要憑借數百騎兵就抵擋住數千帝國精銳騎兵的沖擊,結果就是如阻擋狼群的綿羊一樣,被撕碎,被踩死,帝國騎兵從他們的尸體上狠狠的踩踏而過,

  “是帝國騎兵,帝國騎兵殺回來了!”

在后面氣喘吁吁緊隨而來的其他亞丁騎兵,沒想到會看見如此景象,最精銳的亞丁騎兵部隊直接就淹沒了,在吞吃了這幾百名亞丁騎兵之后,帝國黑甲騎兵猶如意猶未盡的狼群一樣朝著他們撲來了,迎戰啊,迎戰!亞丁騎兵此刻才恍然過來,本來是要捕獵的獵人,一下發現自己成了獵物,亞丁騎兵感到一股寒氣直沖腦門,就算是久經戰陣的士兵,此刻也被對面氣勢如虹壓制的喘氣都難,熱騰騰的人血氣息砭人肌膚,視野都像是開始微微扭曲局面變化的太快,從帝國騎兵如翱翔山鷹一般猛撲而來  怎么辦!

要么如同前面的同伴那樣被奔涌的鐵蹄踩成肉泥要么轉身逃跑  逃吧,不逃也攔不住啊!亞丁騎兵紛紛轉向,

  “擋住啊”

  “不能跑!不能跑啊!“混亂崩盤的亞丁騎兵后面,已經跑到精疲力竭的亞丁步兵吶喊中包含著憤怒,有人絕望的嚎叫,還有的,已經在慌慌張張的往后跑了,在寒冷雨水中奔跑一夜,在河水浸泡的透濕,軍心士氣體力都已經到了極點的亞丁步兵,無數的本方騎兵倒崩回來,黑夜亂雨,馬蹄亂奔,不少的亞丁步兵直接就被本方騎兵的馬蹄撞翻在了地上,殺殺殺!這是帝國騎兵唯一需要做的事,當兩側的騎兵如同狩獵一般向中間擠壓的時候,

徹底將冷兵器時代的慘烈血腥發揮到了極致斷肢橫飛,各種彎刀翻飛,各種聲響響起,撕開密集的人馬陣列,一路殺入深處。一排排的被割倒!無數馬蹄四下亂踏,任何擋在前面的人和馬都被無情的推倒,在這道剃刀弧面的正面,一堆鐵疙瘩顯露出來  “崩!”彎刀發出撞擊硬物被彈起的重響,竟然被彈開了?迷茫的帝國騎兵目光錯愕,然后就是被對方的武器打飛出去,轟的一聲,一切景象在眼前都變成了旋轉,無法思考、無法動彈,巨大的力量繼續從上方碾壓過來,

“注意,是重甲騎兵  適才震天的廝殺吶喊聲都是一滯,天地之間,在這一刻,仿佛都安靜了一瞬間。此刻,這名帝國騎兵才聽到同伴的警告聲,在重壓的最下方,帝國騎兵的身體扭曲變形,內臟破裂,戰馬也在此刻發出一聲悲鳴,帝國騎兵沒想到亞丁人里邊會有一支重甲騎兵,這些身穿厚甲的亞丁騎兵猶如一隊鐵山屹立,面對帝國騎兵沖擊猶如一道巨閘阻擋在中間,帝國騎兵沖擊的人仰馬翻,刀砍不進去,不少帝國騎兵在沖撞中落馬,亞丁重甲騎兵的數量雖然不多,但阻擋住帝國騎兵的沖擊已經夠了,

三百名亞丁重甲騎兵阻擋住帝國騎兵的逆襲,在這些身披重甲的亞丁騎兵里邊,一名身穿獅子頭鎧甲的中年將軍,手中勢大力沉的連枷揮舞的虎虎生風,毫不留情打在帝國騎兵的身上,巨大的力量,甚至連帝國騎兵胯下的戰馬都發出悲鳴,連人帶馬一同砸下去“帝國騎兵,不過如此!”那名中年亞丁將軍滿臉蔑視,面對突然遭遇的亞丁重甲騎兵,帝國騎兵的沖擊一下停頓了  “大家散開,用破甲箭”

一名帝國騎兵隊長大喊道,帝國騎兵紛紛取下草原弓,從箭囊里取出破甲箭,十米攢射,就算是真的鐵疙瘩,也要射出幾個窟窿來,帝國騎兵猶如水流一般向兩線散開,弓弦顫動,無數箭簇射向中間的亞丁重甲騎兵,就像是無數的蜜蜂圍繞在皮粗肉厚的狗熊一般,有紅的血從厚重的鎧甲里邊流出來  重甲騎兵被直接射死很少,絕大多數,都是流血流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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