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有點用腦過度,加之最近心情有些燥郁,所以總是嗜睡,好像睡不夠的樣子…
今日三更,這是第一更。
懇請點擊推薦!
——————
“我已接到陛下詔書,命我暫領泗水郡郡守一職,并督南征大軍糧草輜重等各項事宜。”
縣衙內堂書房中,任囂神色平靜的說道。
看不出他究竟是高興還是緊張,蕭何自然也無從揣摩任囂的心思。
“蕭何,我想讓你跟我一起去相縣,你覺得怎么樣?若你愿意,我當請奏朝廷,給予你封賞。”
任囂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句。
蕭何一怔,一時間沒有能反應過來,所以看著任囂,并沒有立刻做出回答。
“你也知道,泗水郡此次奉命總督糧草,由此向南九江會稽包括東海瑯琊薛郡和碭郡,七郡之事出于我。事情繁瑣,我確有些忙不過來。你跟隨我也有兩年多了,我一直都在觀察你。你這個人遇事不慌,辦起事來也是條理分明…跟我去相縣,怎么樣?”
任囂的語氣頗為真誠,頗有些期盼之意。
對于蕭何而言,只要他答應下來,就可以立刻得到朝廷承認的地位,而非現在的幕僚。
若說不心動,那是胡說八道。
可是蕭何在考慮了片刻之后,退后一步,插手躬身道:“蕭何多謝大人的抬愛,只是…蕭何生于斯長于斯,曾立志要為沛縣的鄉親們做事,實在是割舍不了這份鄉土情。”
鄉土親情嗎?
任囂的眉頭一蹙,但隨即舒展開來。
“你既然有如此念頭,那我也不勉強你。也罷,你愿意留在沛縣,就留在沛縣吧…不過,若有朝一日你改變了想法,我官署大門隨時為你敞開…蕭何,你且下去吧。”
“蕭何告退!”
任囂看著蕭何出去,輕輕的嘆了口氣。
他是打心眼里喜歡這個家伙,有能力,而且也能變通。
鄉土之情嘛?任囂才不會相信這狗屁解釋。心里面其實非常的清楚,恐怕是故國情節在里面作祟吧。六國已滅亡多年,但六國遺民的心里,卻還在懷念,甚至憎恨秦國吧。
當然了,這中間也并非沒有原因。
秦法嚴苛,對于懶散的六國遺民而言,一下子難以適應。
在沛縣兩年多,近三年的時間,任囂已經認識到了這個問題。朝廷推行律法的速度,太快了!
快的讓六國遺民甚至沒有適應的時間。
許多人因為習慣,而受到律法的出發,這里面不泛有雞鳴狗盜,爭強斗狠之輩,但更多的,還是出于無意而被刑罰。心里面,自然會有抵觸的情緒,任囂對這一點看的很透徹。
“大人,門外有劉闞求見!”
任囂驀地驚醒過來,沉聲道:“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劉闞就在家人的引領下走進了內堂,上前兩步,恭恭敬敬的向任囂施了一禮。
任囂一笑,抬手道:“劉闞,坐!”
“嗨!”
劉闞也不客氣,在一旁的席子上跪坐下來,“大人派人急匆匆把我找來,不知有什么事?”
任囂不急于回答,而是對那廳堂門口的家人道:“吩咐下去,準備酒菜。”
家人應了一聲,一路小跑著就走了。這也是許多秦朝官員家中的一道風景。由于始皇帝是個極為講求效率的人,連帶著他的官員們也如此,甚至把這樣的習慣帶到了家中。
“劉闞,我來沛縣已經有兩年多了,眼看著你一步步的成長,心中甚歡喜。”
任囂說著話,示意劉闞可以隨意。他端起面前案幾上的青銅鈕紋盞,喝了一小口酒水。
“我要走了!”
“啊?”
劉闞乍聽下,吃了一驚,忙問道:“大人,您要去哪兒?”
“屠大人此次統帥南征,泗水郡郡守一職也就空缺了下來…泗水郡總督南征輜重之事,責任重大。故而陛下詔令我暫代泗水郡郡守。過兩日,我就要啟程動身,前往相縣了。”
這消息,讓劉闞頗為吃驚。
不得不說,因為任囂的存在,劉闞才在沛縣站穩了腳跟。
雖然任囂只是暗中的維護,可劉闞又不是傻子,怎可能感覺不到?任囂突然說走,讓劉闞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沒有了依靠。雖然說,那相縣距離沛縣只有不到一天的路程。
任囂笑了笑,“劉闞,貢酒釀造的如何?”
劉闞忙收起心思,回答道:“一切非常順利,今年的貢酒已經釀造完成,一共八百瓿。
小民正想著,這兩天告訴您,好將貢酒送往咸陽。”
任囂眉頭一條,突然笑了起來,“你倒也是做事麻利…嘿嘿,也未曾見你有太大的動作,居然已經做好了?”
“啊…陛下的事情,小民怎敢不上心?”
劉闞一驚,連忙回答。他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這門面工夫做的不夠,可要小心一點。
好在,任囂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糾纏。
“也好,既然釀造好了,我這心里也就去了一件大事。明日我會派人前去接收貢酒,你準備一下吧…劉闞,說實話,我非常看好你,這兩年多來,也一直在默默的觀察。”
“啊,多謝大人抬愛!”
“那你知道,我為什么會注意你嘛?”
劉闞一怔,回答不上來。是啊,任囂為什么會對他這么好?這里面的原因,可真的不知道。
“給你看一樣東西。”
任囂說著,從案幾上拿起一卷木簡。
劉闞忙起身走過去,從任囂的手中接過了木簡,展開來掃了一眼,卻是一卷沛縣戶籍。
“你往下看。”
任囂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笑著說道。
劉闞忙繼續展開木簡,看著看著,這心里面可就有點波濤洶涌了。
木簡上有這么一段記錄:劉闞,王四年生于單父,父劉夫,母闞姬…杜陵伯后裔,秦劉一支,頻陽東鄉人…祖劉悚曾為騎將。
劉闞這看下去,頓時懵了。
頻陽東鄉?秦劉一支?
我,我什么時候變成老秦人了?
初臨這個時代的時候,劉闞只是想要借助秦國之手,搶先占居一個制高點,當亂世來臨時,能有自保的本錢。可是現在,他的如意算盤似乎一下子給打亂了。這身上有了老秦人的烙印,日后行事的話,只怕是會有許多的麻煩。這,這,這又該如何是好呢?
“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追查你的出身。”任囂說:“最后我追查到,你的確是出身于秦劉后裔。呵呵,至于里面的曲折,你日后會明白。陛下已經答應,赦免你祖上的罪。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一個實實在在的老秦人。
這也是我為什么看重你的一個原因。劉闞,你聰明,也知道輕重,勇武過人,是一塊好料子。我希望你能繼續下去,好好的為陛下做事。有朝一日,能為我大秦建立功勛。”
任囂具體說了些什么?
劉闞一句都沒有聽進去。在官署用了飯,他有點失魂落魄的往家走。
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有點不知所措。雖然對這段歷史的記憶非常模糊,可劉闞卻知道,日后反秦的義軍,多為六國后人。那楚霸王項羽,對秦國更是恨之入骨。原以為可以在其中渾水摸魚,可現在背負了一個老秦人的身份,只怕難以被各路義軍所接受。
或者,保秦?
這念頭在劉闞的腦海中,一閃即逝。
保秦,談何容易,那幾乎是和全天下的人作對啊。
而且以他現在的情況,又如何能保秦呢?始皇帝日后會越發的剛愎自用,誰能勸阻他?
南征百越,不過是一個開始。
待到日后攻匈奴,修長城,建始皇陵,造阿房宮,一件件事情,最終使得百姓怨聲載道。
難道始皇帝身邊的人就看不穿嘛?
再者說,始皇帝一死,就是那指鹿為馬的趙高掌權。嬴胡亥不過是個傀儡,到時候難不成讓自己去捧趙高的臭腳丫子?這種事情劉闞做不出來,也不想去做。那么,該何去何從?
想要在亂世到來之后活下去,那就只有一個辦法!
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只有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夠在亂世中自保,才能不被人窺視。
往上爬,一定要往上爬!
劉闞如今只是一介小民,身邊不過寥寥數人而已。別說建立一支力量,就連家里的赤旗還是因為武山劍的原因而保留下來。若想達到自保的要求,就必須要建立功業,往上爬。
想到了這里,劉闞猛然停下了腳步。
心中暗下決定,轉身又向官署跑了過去。
任囂正在院中散步,見劉闞回來,頗有些奇怪,“劉闞,你怎么又回來了?”
“大人,小民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特來向大人稟報。這件事,關系到南征將士的性命。”
任囂聞聽一驚,忙上前一把攫住了劉闞的手臂。
“什么事情,速速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