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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一日變故】

大熊貓文學    獵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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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那朝陽緩緩升起,曰頭紅的似火如血一般。

  皇宮之中昨晚的宴會據說到了半夜才結束,賓客們盡興而歸,對于這場自戰爭來臨之后已經很久不曾舉辦過的盛宴,就成了貴族們談論的最焦點的話題。

  哪一位貴夫身穿的禮服最美,哪一位夫人佩戴的首飾珠寶最昂貴,哪一位侯爵又最近得了勢,哪一位大臣最近似乎有被邊緣化的勢態…這一切都成了議論的談資。而最讓夏亞和魯爾關心的行刺的事情,卻終于沒有爆發出任何的消息來。

  顯然,黛芬尼隱瞞了行刺的消息。而那個皇宮之中的神秘人,似乎也沒有宣揚夏亞夜探皇宮的事情。想來一方面是出于夏亞實力的考量:畢竟對于一個強者來說,就算是通告天下要通緝他,只怕也不過就是引人發笑而已,惹怒了一個強者,帶來的后果只會讓皇室頭疼。另外一個方面么,大概也是因為誤認了夏亞的身份吧。

  奧丁皇族親臨奧斯吉利亞?這個消息說出去,只怕會引起大亂子的。

  所以,白天的時候,燕京一切照舊,甚至連皇宮里的護衛班次都不曾增加,城中的巡邏治安隊也依舊,一切似乎都沒有任何改變。

  似乎,唯一傳來的有所改變的消息,便是上午的時候,米納斯公爵就終于進了皇宮覲見加西亞皇帝陛下,與陛下共商軍國大事。

  這是老公爵多年來第一次和帝國皇帝商量國家大事,這次談話,據說從早上一直進行到了中午,皇帝陛下甚至還留了米納斯公爵一起共進午餐——毫無疑問,這明顯是一個示好的訊號。顯然兩人談話的效果十分不錯。

  共進午餐,就是一個展示君臣之間關系親密的最好的辦法。

  就在皇宮里傳來米納斯公爵被皇帝留下進午餐,君臣共同上演一副和諧魚水情的時候。

  軍隊的另外一位大佬,阿德里克將軍,卻是在城外的軍營之中渡過了這個中午,他視察軍營,和將士們一起吃的軍中的定食午餐,一碗面湯,一盤子煮豆子,兩塊熏肉,胡亂填飽了肚子。

  而帝國的另外一位重臣,宰相大人薩倫波尼利,中午的時候卻是去拜訪了留在燕京的蘭蒂斯王國的使臣,雙方在友好的氣氛之下商談了許久,共進午餐之后,蘭蒂斯的駐使,親自將宰相送出了使館。

  一切似乎都還算和諧。

  但是到了下午的時候,米納斯公爵終于來到了軍部,隨即他下達了一條皇帝陛下批準的命令。

  任命他直接接管帝國憲兵糾察部。

  憲兵糾察部歷來都是軍中的特殊部門,在世俗的看法之中,憲兵糾察是專門管軍隊之中的違法亂紀行為的,也就是俗稱的軍法部。

  事實上,也的確差不了多少。

  讓米納斯公爵來執掌軍法部,就等于是在阿德里克的脖子上架了一條枷鎖,而且這條枷鎖還是合理合法的。

  在老公爵的威望之下,接管軍法部非常順利,阿德里克之前任命的軍法長官沒有任何的反抗就交接了權力。

  同樣交接出去的,還有燕京的一支人數為一千的憲兵糾察部隊。

  下午的時候,老公爵坐鎮在軍部之中,就在軍部之中專屬軍務副大臣的辦公署里。

  整個下午到晚上,前去拜見老上司的軍中各色軍官將領絡繹不絕,據說老公爵從下午到晚上就一刻不曾歇息過,一直接見前來拜見的老部下。

  這個消息很快被有心人傳到了燕京城外的軍營之中,正在巡查的阿德里克將軍的耳朵里。

  阿德里克聽到之后,就皺了皺眉,對前來通告消息的人冷冷道:“好好做你的事,扳弄這些消息做什么!公爵大人重掌軍部,自然是要召見群僚,你故意在我這里傳這些話做什么!”

  隨即阿德里克提前結束了軍營的巡視,立刻啟程回燕京。

  但是等他回到了軍部之后,卻沒有見到米納斯公爵,據說老公爵已經結束了第一天的工作,回府去了。

  這個舉動,縱然阿德里克神色如常沒有別的太多的表示,但是他身邊的幾個死忠嫡系的部下,卻人人都是面色憤怒。

  無論是在官場還是在軍隊之中的慣例,歷來新上任的副官都要在第一天上任的時候,和主官會晤一下,那片是只是做個姿態,也是必要的流程。而且,一般來說,縱然要開始工作發號施令,也都要等到和主官會晤之后才會開始行使自己的職權。

  米納斯公爵縱然是威望卓著,但是畢竟這次上任的職位是軍務副大臣!雖然多了一個元帥的頭銜,但是副大臣就是“副”大臣!阿德里克依然是名義上的主官。

  第一天上任,米納斯公爵就仿佛直接無視了這一切的慣例。他上任不曾和阿德里克這個正牌子的軍務大臣會晤,就直接開始發號施令,先搶了軍法部,隨即就大肆召見部下。

  最后阿德里克已經提前趕回軍部和他會晤,本來,主管主動跑來見副官已經是打破常規了,阿德里克也算是給足了老公爵面子。但是沒想到,這位米納斯老公爵,居然連最后一點體面都打碎了!見都不見,直接就來了一個一走了之!

  第一天上任,就直接把阿德里克這個軍務大臣給晾在這兒了。

  阿德里克站在當場,倒是臉色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忽然一笑,溫言對身邊人道:“去備車,去公爵府。”

  這話一出,身邊幾個心腹嫡系人人變色,就有人立刻失聲道:“大人!!”

  眼看阿德里克無動于衷,身邊就有人急忙勸阻道:“大人,這樣不妥啊!您是軍部主官!老公爵是副官!身為副官而不敬主官原本就是他的不是!您若還要上門去拜見他,豈不是…”

  “好了,不要說了。”阿德里克深深吸了口氣:“我心里有數。”

  隨即他回頭看了看幾個身邊的副將,展顏一笑:“軍中事情千頭萬緒,現在團結是第一位的。公爵大人在軍中威望卓著,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那么我們的建軍計劃就能…唉,現在不是計較個人得失的時候,再說了,他是我的老師,弟子上門拜訪老師,也不算是丟了身份。”

  眾人還要在說話,卻看見阿德里克眼神之中閃過嚴厲,只好閉嘴不語。

  阿德里克帶著隨員部屬出了軍部前往米納斯公爵的府邸,等到了公爵府門外,派人上去通告。

  米納斯公爵府中的管事眼看是軍務大臣到來,客客氣氣的請阿德里克等人稍等,隨即就進去稟告。

  片刻之后,這管事出來,說出來的話卻讓阿德里克身邊的人頓時變色,險些就氣炸了肺!

  “將軍大人,我家公爵大人說了,他與將軍大人有師生之誼,現在又同在軍部。同在一部,主官與副官不益在私下走的太近,以免傳出去會讓人說有失公允。所以,就不便與大人在私下會面了,若有公務,請明曰在軍部商談吧。”

  這一下,縱然是阿德里克平曰馭下極嚴,手下人也頓時紛紛鼓噪暴怒起來!

  就有人當場鼓噪呼喝,若不是看在米納斯公爵平曰的威望,只怕就要當場破口大罵了!

  阿德里克再怎么說也是軍務大臣,是軍部主官!第一天你這個副大臣上任,不拜見主官,不通氣就發號施令,主官趕回來見你,你就故意擺架子回家!現在阿德里克主動上門來拜見,身為主官上門拜見副官,已經是奇聞了!這老家伙,居然如此狂妄,閉門不見?!

  部下人人憤慨,呼喝連連,阿德里克臉色鐵青,隨即深深吸了口氣。

  “都閉嘴!”

  將軍冷冷的聲音落入隨員們的耳朵里,人人都是身子一震,從阿德里克冷硬的嗓子可以聽出,將軍此刻心中的憤怒已經到了何等地步。

  頓時,全場一片鴉雀無聲。

  阿德里克深呼吸了一下,冷冷的目光掃過那個米納斯公爵府的管事,犀利的眼神,頓時讓那個管事全身一顫。

  隨即阿德里克長長吐了口氣,神色趨緩,淡淡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公爵大人了。”

  他仿佛笑了笑,擺擺手,轉身帶著人上馬離去。

  只是在回去的路上,又發生了個小插曲。

  從米納斯公爵府外出來走了一條街,卻迎面遇到了一支隊伍,卻是新任的燕京近衛軍將軍羅迪小爵爺第一天走馬上任之后晚上回府了。

  迎面遇到這位米納斯公爵之子,剛才在公爵府門口吃了個閉門羹的阿德里克的眾多隨員,人人都是面色憤慨,面對這位小公爵,自然是人人毫不掩飾的表露出敵意來。

  倒是阿德里克本人卻仿佛很客氣的停下了隊伍,和羅迪在路旁隨意交談了兩句,言辭都很溫和,只是隨意問候了羅迪幾句,勉力羅迪在近衛軍好好干之類的話。

  寒暄幾句之后,就重新帶人離去。

  羅迪卻是神色尷尬,面色隱隱的有些慚愧的樣子。他今天已經聽說了軍部之中發生的事情,知道父親今天第一天上任的舉動,這才趕緊提早回家,想好好的勸一勸父親,沒想到半路遇到了阿德里克。

  阿德里克雖然沒有說是被米納斯公爵閉門拒見,但是眼看阿德里克身邊隨員人人憤恨的表情,羅迪如何猜不出來?

  父親做事情居然做到這種地步,羅迪也是心中羞憤。在阿德里克面前,更覺得自己連頭都抬不起來。

  阿德里克是米納斯公爵的弟子身份,和羅迪其實算是平輩,只是年紀比羅迪大了不少。歷來對羅迪都是如兄長一般,哪怕是今天的遇到了,也仿佛都是絲毫不介懷,言談舉止也一如既往。

  羅迪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對阿德里克,等阿德里克離去之后,他才長嘆了口氣。

  父親這么做,也實在太過分了一些吧。

  ※※※米納斯公爵第一天上任,自然是吸引了整個燕京的目光關注。隨即這一天發生的事情讓燕京頓時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氣氛之中。

  縱然人人都知道米納斯公爵復起,是皇室制衡阿德里克的一種手段——說白了,米納斯公爵進軍部,就是去和阿德里克打擂臺的。

  但是,人人卻都沒想到,這位老公爵做的如此徹底,如此干脆!上任第一天就直接撕破了臉來,擺明車馬,和阿德里克劃清了界限!

  絲毫沒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恐怕,接下來就是要引發一場站隊的選擇了。

  這一晚,燕京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會睡不著覺了。

  ※※※殘陽似火如血。

  站在露臺上,看著那夕陽,黛芬尼忽然幽幽一嘆,夕陽染的她面頰上一片緋紅,那幽幽的嘆息,在晚風之中隨風飄散。

  “夏亞,你看這夕陽,和朝陽是何等的想象。可惜…一個象征著希望,一個卻象征著…”

  身后,一雙有力的手臂輕輕摟住了黛芬尼柔弱的身軀,夏亞低頭嗅了嗅懷中女人的頭發,柔聲道:“你想的太消極了。有我在,沒事的。”

  黛芬尼在夏亞的懷中,心中有些迷亂,隨即她眼神終于清明過來,轉過身來,抬頭看著夏亞的眼睛。

  “你…走吧。”

  “嗯?”夏亞瞇起眼睛。

  “你走吧,回北方去。”黛芬尼咬了咬嘴唇,低聲道:“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能一直陷在這里陪著我耗費時間。你有你的責任,若是為了我繼續羈絆在這里,就等于是我害了你!”

  夏亞凝視著黛芬尼的眼睛,眼神復雜。

  眼看夏亞仿佛要說什么,黛芬尼卻忽然抬起柔軟的小手,捂住了夏亞的嘴巴,低聲道:“你不用說,我懂的,我都懂的。我明白你的心意,我全部都明白的。”

  夏亞輕輕嘆了口氣,緩緩的握住了捂在自己嘴邊的小手,然后緩緩挪開。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嚴肅起來:“昨晚刺殺你的人是魯爾,他是不得已的,你不要怪罪他。你放心,他不會做什么了。他已經答應了我,在燕京會盡量的想法子保護你。你在燕京若是遇到了什么要緊的事情,可以相信這個胖子。”

  “嗯。”

  “答應我,不要在那么消極了。我不想再從你眼睛里看到那種絕望的眼神。答應我,好好的活著,努力的活著!”

  “嗯。”

  “你父親今天和阿德里克劃清了界限,雖然做的急了一些,不過對你卻有好處的。老頭子這么做,加西亞只會越發的倚重他,那么暫時就不會來害你。”

  “嗯。”

  夏亞說一句,懷中的女人就輕輕的應一聲,百般柔順的樣子,讓夏亞心中輕輕一顫。

  雙手握住了黛芬尼的手,夏亞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看了看已經漸漸消失的夕陽。

  “給我一點時間…不會很久,我保證不會很久!我會帶著千軍萬馬,兵臨燕京!然后,我會將你救出這個牢籠!相信我,那一天不會太久!”

  ※※※同樣是在這個夜晚。

  遙遠的北方,帝國的北疆,諾茲郡。

  夜色之中,若大的軍營一片寂靜。

  只有那一面面黑色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黑旗軍的大營內外都是肅殺一片,只有夜晚的巡視的精銳戰士,在夜色之中用凌厲的眼神掃來掃去。

  通往軍營大門的那條路上,卻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個身影緩緩的走來。

  夜色之中,這條身影就這么不緊不慢的緩緩而行,步伐從容,甚至有些閑庭信步的味道。

  但是在這如此肅殺的軍營之外,這么一個人影,就顯得極為詭異了!

  很快,就有巡邏的精銳戰士立刻迎了上去,利刃在夜色之中閃爍著寒芒。

  “什么人!!”

  黑旗軍的戰士警惕的圍住了這個道路上的人!讓大家心中震驚的是,這里距離軍營已經不遠了!這個奇怪的人,是怎么能一路走到這來的?

  難道前面的巡邏哨卡,怎么就沒有攔住這個家伙?

  長長的袍子之下,這個人影終于雙手取下了斗篷,看著面前的這些身形彪悍的精銳奧丁戰士。

  他笑了。

  他沒有看面前的這些嚴陣以待的衛兵,眼神卻已經越過了他們,眺望著不遠處的大營。

  “執念啊。”他的聲音是如此的溫和,可是嗓音卻又是如此的冰冷:“執念就是枷鎖,黑斯廷…你不明白,一直都不明白。”

  仿佛自言自語,說著,他就繼續踏步往軍營而去。

  身邊那些圍著他的奧丁武士,卻仿佛忽然之間,就全部無聲無息的倒下。

  夜色之中,這條人影緩緩而行,身后道路上那些倒伏在地上的士兵,仿佛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背景…※※※這一夜,在帝國的北方同樣發生了一件震驚大陸的事情,而這件事情的消息,在傳揚開之后,將會比燕京之中米納斯公爵上任的消息更為震撼!

  是夜,在拜占庭北疆諾茲郡,黑旗軍大營。

  名震天下,素有奧丁武神之稱的黑斯廷,在他那支縱橫天下無敵的黑旗軍大營之中,在他那戒備森嚴的主帥大帳之中,被不知名的高手入營擊傷!!

  據說當晚,神秘高手入營行刺黑斯廷,主帥大帳外,黑旗軍之中最精銳的親衛營三百精銳,當場全部戰死。素來被稱為奧丁武神的黑斯廷,在面對那位神秘高手的出手,竟不能擋!主帥大帳內外,除了黑斯廷之外,三百精銳親衛,再無一個活口!

  等到軍中將士趕來,行刺之人已經飄然而去,只剩下黑斯廷伏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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