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歐鵬不愿意考究張小虎的資質,可實在是他這個縹緲派的幫主真的是日理萬機,哪里有許多的心思來理會這等細枝末節之事?就連張小花這個救了他嫡親妹妹的少年,他現在連名字都不怎么記得住。
要說歐鵬也是天資絕頂之人,哪里會記不住一個人的名字?蓋因為張小花對于歐鵬來講就是一個一次性物品,感謝過了就是算了,以后斷不會引起他的注意,那哪里還回去費心的記憶?
而這會兒,張小虎在擂臺上跟元性較量拳腳,這看也就看了,可不稍微留心一下他的資質?
這就是歐鵬這個做幫主的心思,所以,他就留了心。
剛開始看,他跟眾弟子的心思一般,覺得這張小虎實在是沒什么可取之處,過不多時就要被擊下擂臺的,然而,就在他跟長庚和尚聊了一會兒,再次抬頭,卻不由自主“嗯”了一聲,這已經是張小虎上臺之后,他第二次失態,這時,正是張小花看到自己二哥拳腳發生變化的時候。
既然張小花能看出來,歐鵬也能看出的,也許看到的東西不同,可畢竟都是看出局勢的轉變。
張小虎的拳法愈打愈好,歐鵬的心情也是愈來愈好,看到細微之處,歐鵬心里甚至有種想法,若是自己不用內力,這六合拳也未必能有張小虎打得如此貼切,能在元性紛亂的招式中找到一絲生機。
這時,歐鵬的愛才之心頓起,什么是天才,這就是,單憑蓮花鏢局九流般趟子手教授的江湖中最普通的六合拳法,居然抵擋得住大林寺執法堂弟子傳授的各種秘傳拳法,這若是傳到江湖,縹緲派的臉面肯定是生輝的,足以彌補前面的陰影。
這樣的天才,若是縹緲派不重視,不給加擔子,天理不容呀!
想到此,歐鵬抬頭看看眾弟子中的溫文海,那溫文海也注意到師父的關注,兩人又是對視一眼,皆點頭。
溫文海眼中一亮,知道師父肯定了張小虎,不由從心底暗自高興。
長庚和尚原本不注意擂臺的,可當他看到歐鵬的失態,心里也是一驚,趕緊轉頭望向擂臺,這長庚和尚是何人呀,那可是歐鵬長一輩的高手,立刻就看出了張小虎拳法上的不同,不由的大叫可惜,這元性若是早下重手,比試早就結束,如今卻是千難萬難了。
長庚和尚咳嗽一聲,問道:“恭喜幫主呀,縹緲派中居然還有這等人物,能把這一套六合拳法,研究這么多年,還在不用內力的情況下,堅持這么久,看來元性還是小覷天下的英雄了。”
“咳咳”歐鵬有些忍俊不禁,解釋道:“這個,大師呀,我還得跟您解釋一下,這個縹緲派的弟子,叫張小虎,是我們縹緲派的嫡傳弟子。”
長庚和尚心里有了些安慰,道:“嗯,不錯,歐幫主眼光不錯,居然能找到如此好資質的弟子,調教這么多年,以后必然會揚名江湖的。咦,對了,歐幫主這個弟子,老衲似乎沒有聽說過啊 歐鵬神色有些古怪,說道:“大師誤會了,這個張小虎是在下的徒兒溫文海收下的。”
“溫文海的徒弟?”長庚和尚愣了,道:“我觀著張小虎年紀頗大,比溫文海小不了多少,難道是溫文海小時候就收徒弟了?”
歐鵬笑道:“是這樣的,張小虎并不是我縹緲派從小培養的,他跟貴寺元性入門的情況差不多,也是長大成人后才入得我縹緲派。”
沒等歐鵬說完,長庚和尚插嘴問道:“是嗎?那張小虎的內功心法是如何修煉的?歐幫主有什么好的方法,還請不吝賜教。”
也是長庚和尚關切元性,一聽張小虎也是半路入門,自然想知道他是如何修煉縹緲派的內功。
可歐鵬苦笑道:“這個,大師,這張小虎只是剛入門兩月有余,還沒開始修煉內力的,跟元性的情況相同,我還沒考慮這個事情呢。”
“剛入門兩個月呀!?”長庚和尚驚訝了,接著問:“那他習武多久了?以前沒練過內功嗎?”
歐鵬道:“剛才我徒兒張成岳也告訴我了,這張小虎好像是去年夏天才剛剛習武,內功心法也是江湖中最常見的,修煉了兩個月吧,入了縹緲派就不再練習。而且…而且不瞞大師,這張小虎就會這一套六合拳法,其它縹緲派的拳法,還沒開始修煉呢!”
“什么?”長庚和尚再次吃驚,道:“就只會這一套拳法,怪不得呢,這在擂臺上,就翻來覆去六合拳,我該早就想到的。”
隨即,長庚和尚扼腕道:“這等人才,怎么就落入縹緲派呢?”
歐鵬旁邊聽了,很是不樂意,暗道:“怎么?就興你們找個元性,我們就不能找個張小虎?我們縹緲派就不能找個人才?”
歐鵬賠笑道:“大師,即便是人才,可這畢竟已經成人,不能內功大成,也是無用呀。這少年以后的路,還不知如何呢。”
長庚和尚笑道:“歐幫主所言甚是,若是你看不上,那就讓與我們大林寺吧,左右他剛剛拜入縹緲派,什么東西還沒學呢。你看可好?”
歐鵬道:“大師說笑了,這既然已經拜入縹緲派,那生就是縹緲派的人,死就是縹緲派的死人,怎么能另投師門?萬萬不可呀。”
長庚和尚笑笑不再說話。
擂臺之上,元性與張小虎的比試,又是進入一個新的階段。
雖然元性招式紛呈,讓人眼花繚亂,可張小虎也僅僅用樸實的六合拳招式,攻防有致,絲毫不落下風。
可是,若說讓張小虎能進攻取勝,也是力有未逮的。
但是,要讓元性擊退張小虎,那也是萬萬不能。
于是,兩人又斗片刻,那元性賣了個破綻,跳出圈外,雙掌合十,道:“斗了如此之久,我算看出來了,你想必只會一套六合拳?”
張小虎收了拳腳,含笑道:“正是。”
元性點頭道:“如此說來,我卻是輸了,用如此多的拳法斗不過區區六合拳,你比我厲害。”
張小虎道:“千般拳腳,一套拳法,皆是拳法,不一而足,既是比試,沒有勝負,就不是敗了,大師,你覺得呢?”
元性神色一變,道:“我著相了,好的,你叫張小虎對吧,我記住你了,今日我們是平局,以后有機會,咱們再行比試!”
張小虎連忙抱拳道:“正有此意,我也記住大師的法號元性,靜等下次相會。”
說完,元性跳下擂臺,回了蘆席棚。
張小虎也是跳下,眾縹緲派的弟子歡聲雷動,一起鼓掌歡迎他。
張小虎望著大大小小一群弟子熱切的眼光,眼睛都有些濕潤了。
這一刻,不論是那些自命清高,不愿意跟張小虎打交道的弟子,還是那些投機鉆營,想跟張小虎拉關系的弟子,皆都是對他有了重新的認識。
這一刻,縹緲派的弟子才真正從內心中,把張小虎當做是自己的弟兄,而不附以前那種冷人的隔膜。
這一刻,眾縹緲派的弟子,才從內心深深佩服自己的大幫主,真是慧眼識英雄呀。
且不說張小虎受到英雄般的歡迎,元性和尚也是邁著穩重的步伐,走回蘆席棚。
長庚和尚關切的問道:“元性,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在懷的。”
元性卻是雙手合十施禮道:“謝長老關心,勝即是敗,敗即是勝,世間事哪里區分的如此清楚?弟子此次跟縹緲派的張小虎交手,受益甚深,多謝長老給我這個機會。”
長庚和尚聽了,很是滿意,擺擺手,讓元性退下。
那元性剛走回和尚群中,元空即跳了出來,叫道:“師叔祖,元性師兄已經做過一場,下面是不是該輪到我了?”
歐鵬笑道:“小師傅,你剛剛打過一場,再休息一下吧,這張小花不是我縹緲派的弟子,剛才那場比試是他參加演武大會的比試,他自然是要參加的,既然已經過關,那以下的比試,卻是我不能替他做主的,無論如何,還得聽聽張小花的意見。”
長庚和尚不解道:“張小花,怎么聽起來跟張小虎像是一家人?怎么還不是縹緲派的弟子?他怎么能參加演武大會?”
歐鵬心里暗想:“你們大林寺都摻乎演武大會了,張小花是浣溪山莊的人,為什么就不能參加?”
不過,還是耐心的將張小花參加演武大會的緣由和他跟張小虎的關系說了,長庚和尚聽得是頻頻點頭,道:“既然如此,張小花是張小虎的弟弟,想必這資質也是不尋常的,拳腳方面必定不錯,剛才匆匆忙忙并沒有看得清楚,還真的想在看看,而且他現在不是縹緲派的弟子,想必以后也會是的,這下場的比試,我相信他一定會聽歐幫主的,你說是不是啊?歐幫主。”
聽著長庚這略顯霸道的話語,歐鵬苦笑道:“大師說的極是,我這就去勸勸他吧。不過…”
歐鵬話鋒一轉,說道:“大師帶著的弟子皆已經跟我縹緲派的弟子切磋過了,不知道這場比試之后,是否還有什么安排呢?”
長庚和尚依舊是那張死人般的表情,不陰不陽說道:“等打過這場再說吧。”
歐鵬無奈,招手讓張成岳過來,吩咐幾句,然后讓張成岳帶著元空和尚,回到一號擂臺之上。
待兩人跳上擂臺,張成岳又把張小花也叫了上來,看著張小花滿臉疑惑的爬上擂臺,張成岳笑著對他說道:“張小花,我奉大幫主之命來問你,你剛才也元了的比試,已經是你演武大會的最后一場比試,你已經勝出。”
張小花喜道:“是嗎?有什么獎賞么?現在就要給呀。”
張成岳搖頭道:“獎賞的事情以后再說,現在叫你上來,是另外有件事。”
張小花點頭道:“什么事情?但說無妨的。”
張成岳指著旁邊的元空說道:“這位是剛才你擊敗的元了的師兄元空小師傅。”
張小花趕緊施禮道:“見過元空師傅。”
元空也合十還禮,并不答話。
張小花見了納悶,道:“這小禿驢居然不說話,想必是對我有意見,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他了。”
張成岳接著說:“這位元空小師傅見你擊敗他的師弟元了,心中技癢,想再跟你比試一場,你看如何?歐大幫主說了,若是你不想應戰,可以不必應戰的。”
張小花聽了,暗自撇嘴,想道:“這是打了小的,帶出老的,老的沒有出來,出來個大的。看來是想報仇,找回場子的。元了已經那么厲害的,想必他這個師兄更是不得了,我想必不是對手,若還是打平局,我倒有一試的把握。不過,歐幫主都說了,不想應戰的,可以不應戰,我何必找這個別扭?”
說完,他正想回絕,突然腦海中一閃念,驚道:“不對,若是不必應戰,這張成岳也不用把這個小禿驢領到臺上,而且剛才他還特地說出來時歐大幫主的意思,想必是反話了。唉,聽剛才眾人議論這大林寺是縹緲派惹不起的大派,想必歐大幫主是不能回絕,才讓我上來的,我這一拒絕,豈不是壞了大幫主的面子?”
想畢,張小花拱手道:“那個張…師叔,我愿意跟這位小師傅比試一場。”
張成岳聽了大喜,他得了歐鵬的吩咐,要勸說張小花參加比試,可他又不能當面說的那么直白,若是張小花真的不懂,直接回絕,他也是難辦,如今見張小花很是知趣,不用自己太多的廢話,就叮囑道:“張小花,這位元空小師傅身手很是厲害,剛才已經勝過一場,你想必也看到了,一會兒一定要更加的小心啊。”
說完,張成岳也不離開,就閃身站在擂臺的一隅。
那元空見張小花同意比試,眼睛一瞇,排開一個架勢,就準備開戰。
張小花見他這個架勢,反倒是不急,對元空連連擺手。
元空不解道:“你既然已經答應比試,為何還不開始?”
張小花笑道:“我雖然答應歐大幫主跟你比試,可我還有個條件,你若是答應,我才開始。”
元空皺眉道:“我可沒心思跟你談什么條件,你不是已經答應比試了?我還用跟你談什么條件?”
張小花神秘笑道:“我是答應跟你比試的,可若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跟你一交手,就立刻跳下擂臺,權當我輸了,你看行嗎?”
元空聽了,臉上陰沉異常,咬牙道:“你可真夠可惡的,竟用如此的伎倆!”
張小花無恥的笑道:“輸贏是我的事情,你管得了那么多嗎?”
元空使勁咬牙道:“那你有什么條件?”
張小花歪頭想了想道:“也沒什么的,若是你輸了,就要教我一路你們大林寺的劍法,比如…”
說到這里,張小花卻是不知道該說什么劍法的好。
這時,站在旁邊的張成岳開口道:“張小花,你要說的是不是達摩劍呀?我常聽聞大林寺的達摩劍法很是厲害,想必你也跟我一般敬仰吧。”
張小花一聽,立刻接口道:“對呀,就是達摩劍,很久就聽說這路劍法驚天地泣鬼神的,真想見識一番啊。”
元空聽了,臉都氣得通紅,道:“你們欺人太甚,這達摩劍是大林寺不傳之秘,我都還沒學過,哪里能教你?這卻是不成。”
張小花趁機說:“那給我看看劍譜也是好的。”
元空依舊搖頭,不肯答應。
張小花見狀,作勢就要跳下擂臺,說道:“既然咱們談不攏,那就是我輸了,你可以得勝回朝了。”
元空見狀,連忙叫道:“你先別下去,我先去問問師叔祖。”
說罷,施展輕功一溜煙回了蘆席棚。
長庚和尚聽了這個條件,也是為難,這達摩劍譜可是不能外傳的,怎么能讓張小花修煉呢?可若是因為如此,就不討回大林寺的臉面,長庚和尚也是不甘。
于是他一轉眼珠問道:“你有戰勝他的絕對把握嗎?”
元空攥住拳頭道:“我一定能勝的,其實元了師弟就能勝他,不過是一時大意而已。”
長庚和尚聽了,點點頭,附耳說了幾句。
元空聽了,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多謝師叔祖。”
說完,又趕忙回到了擂臺之上。
張小花見他回來,開心的說:“怎么樣,同意了嗎?”
元空笑道:“如你所愿,不過,我不會達摩劍法,你只能觀看劍譜,而這劍譜呢,是我們大林寺的不傳之秘,我們讓你觀看時擔了風險的,所以你看完之后,千萬不能標繪出來,也不能口述給別人,更別說教授給別人。你看如何?”
張小花笑道:“這個是自然的,我只是想瞻仰一下而已,干嘛還要教授別人呢?”
元空又接著說:“我還沒說完呢,這達摩劍譜你可以觀看,但只能看一遍,多半遍都是不行的。你看可好?若是不行,你大可跳下擂臺,咱們一拍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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