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寂滅大禪師仰頭大笑,似乎十分的暢快,將身形一抖,佛像金身緩緩的沒入體內,陳江之上的紅蓮業火也是消失在虛空之內,隨后看著陳江,朗聲說道,“小和尚,莫說你這不是什么激將之法!可惜這等伎倆兒老衲見得多了,也不多你這一次。今日一戰老衲容讓你已經很多,既然你已經得名,你自去吧!莫來再勞煩老衲!若是再來,莫怪老衲不客氣!”
隨即,寂滅大禪師再也不看陳江一眼,一轉身飛入金山寺內。
“奶奶的~”蕭華收了九龍錫杖和法相金身,施展水遁之術自陳江的上游飛出,落在一塊山石之上,心里暗罵一聲,又是一籌莫展了。他心里的打算被人家寂滅大禪師看得一清二楚,而且言語上還得罪甚多,莫說什么忘年交,什么不打不相識不可能了,就是自己再見人家一面人家都不樂意,還談什么找人家幫忙?
“這年頭,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蕭華撓著禿頭,此時的頭頂之上逐漸長出了頭發,頗是有些發癢,“這等沒有涵養的和尚,怎么可能證果?若是他能證果,佛宗真是瞎…阿彌陀佛,佛祖,小僧可不是有意這般說的啊!”
“咔嚓嚓…”突然間,陳江之上,炸裂天雷,本就有些陰沉的天色,如今更加濃重,一道道的天雷不約而至,在左近霹靂起來。
“下雨了,收衣服了!”蕭華有氣無力的叫著。
雨漸漸的大了,天更黑了,蕭華起身,緩緩的在雨中漫步,逆著陳江而上。心中轉過無數的念頭,比如是否換個臉面再去見寂滅大禪師,是否等一段時間,待得寂滅大禪師心情爽利的時候再去。可種種的念頭一碰到寂滅大禪師古怪的脾氣都是化作了飛灰。
“咦。這不是那個喚作明深的酒肉和尚么?”正走間,眼看遠處一個不大的山洞。在雨水磅礴中居然有一絲的火光,蕭華佛識一掃立刻看到,只不過看到內中的一切,他實在是哭笑不得了。因為就在山洞之中。明深很是小心的用身子擋住洞口,正在里面架火燒烤一個兔子!
“這和尚…”蕭華微微搖頭,“真是記吃不記打的,剛剛還被自己的住持警告,現在就躲出來吃肉,著實的奇葩啊!”
“明深…”蕭華沉聲大吼。
明深嚇得將手中的兔子拋在火中,頭還沒有回急忙就是跪倒在地上叫道:“師祖饒命。師祖饒命…”
“嘿嘿…”蕭華一聲冷笑,“剛剛被大禪師責打現在就敢吃肉,你真是不想活了!”
耳聽不是自己住持的聲音,明深壯了膽子。偷偷一看,見到居然是蕭華,身軀更加的哆嗦,叫道:“師祖啊,原來是您老人家,您就饒了弟子吧!弟子就是貪圖著口腹之欲,實在是沒辦法!”
“起來吧!”蕭華笑道,“貧僧跟你家住持不對付,怎么可能將此事告知他老人家?”
“那是,那是…師祖今日仗義執言著實讓弟子感到佩服!”明深起身,急忙將落在灰燼之內的兔子拿了起來,嘴里忙不迭地吹著灰塵,口中奉承道,“師祖不知道啊!整個金山寺啊,整整六十二名弟子,哪個敢像師祖這般跟住持頂嘴的?而且師祖神通廣大,居然能跟住持打了如此之久,不瞞師祖,弟子還從來沒見到有人惹得住持動用紅蓮業火呢!不是弟子吹捧師祖,但凡來我金山寺的和尚,哪一個不是畢恭畢敬,見了我家住持低眉順眼?哪里有個和尚跟師祖這般?說實話,寺里的師兄和師叔們都心里給師祖打氣,弟子巴不得師祖才是我金山寺的住持呢!”
蕭華尋了一個地方隨意的坐下,嘆了口氣道:“打的是過癮了!你等也是爽快了,可貧僧的事情算是黃了!奶奶的,你家住持怎么這等德行,心情不好了,連人一句話都不聽。而且動不動就要施展神通鎮壓…”
“可不嘛!”明深也是深有同感,左右翻著烤的焦黃的兔子,嘆氣道,“弟子不過就是喜歡一些酒肉,也沒耽擱誰。弟子本就沒打算出家,可實在是被人逼得狠了,為了活命不得不出家。弟子知道自己有些劣行,一直也都避著人…哦,對了,師祖你找我家住持什么事情?”
“罷了,跟你說也是無用!”蕭華已經看得明白,寂滅大禪師寂滅的事情,整個金山寺內,怕是除了永冢老和尚之外,不會再有人知道的,自己跟明深說絲毫不起作用。
明深也就是搭訕,根本沒打算聽蕭華回答,蕭華回答的時候,他已經轉了注意力到手中的兔子之上,手腳麻利的從懷里掏出一個小袋子,這小袋子里面又是有不少的小格子,眼看明深頭也不抬很是熟稔的從內中拿出一種又一種的調料灑在兔子肉上,片刻間一股濃郁的肉香就是在山洞之內彌漫了!
蕭華笑了,說道:“你這小和尚著實的會享受啊!”
“嘻嘻,一口酒一口肉,就算是讓弟子證果弟子都不愿意的!”明深說著,用手一撕,將兔子撕成了兩半,又是殷切的將略大的那塊遞給蕭華。
蕭華哪里會吃?擺手道:“你看貧僧是吃肉的臉么?”
“嘿嘿…”明深陪笑道,“師祖您可不知,弟子烤的一手好肉,就算是妙法師祖…嘿嘿…”
說著又是將兔肉往前湊了一下,笑道:“師祖不妨嘗一嘗!”
“去!”蕭華責罵道,“若是再這般,莫怪貧僧將你丟回金山寺!”
眼見蕭華發怒,明深急忙陪笑:“師祖莫怪,莫怪!”
說著,往后退了兩步,一口咬下一大塊兒兔肉,可勁兒的嚼著,看起來很是享受。只是,吃了片刻,明深又是看著山洞之外瓢潑的大雨,郁悶的說道:“唉,今日真是倒霉,早就還不曾睡醒,就被住持揪了起來,累了半日不說還挨了揍!奶奶的,特別是今日陳江漲水,沒有渡船,就算是想去弄口酒喝都是不成!師祖啊,您老說說,這沒有酒怎么吃肉啊!這不是大煞風景么?”
蕭華眼珠一轉,將手一拂拿出一個玉壺遞給明深。
“這是什么?”明深微楞的,有些不解的看著蕭華。
蕭華笑道:“你不是想喝么?貧僧這里正好有,送你了!”
“啊?師祖…這…這是酒么?”明深絕對是喜出望外,幾乎是一把將玉壺搶了過來,將鼻子湊到玉壺之前使勁兒的嗅了幾下,臉上立時醞釀了陶醉,極度夸張道,“師祖,您…您老這是什么好酒啊!弟子以前怎么從來都沒喝過?”
“這是貧僧的一個道門好友送的靈酒。貧道自然不能飲用的,就便宜你了!”蕭華笑吟吟的說道。
“靈…靈酒啊!”明深用嘴對著玉壺砸吧了一嘴,兩只眼睛都瞇了起來,他可從來沒有喝過如此美妙的靈酒,實在是不舍得多喝。
小口小口的抿了幾下,明深在咬了幾口兔肉,突然間“噗噗”將兔肉都是吐在了地上,很是懊惱道:“喝了靈酒,這兔肉怎么如此之難吃?有如此之靈酒,若無龍肝鳳髓如何配得上?”
“哈哈哈,小和尚,莫要貪心不足啊!”蕭華大笑道。
明深哭著臉,極其小心翼翼的將玉壺藏在懷里,說道:“師祖害我啊!有了這靈酒,以后凡俗之酒弟子如何下咽?莫說酒了,就是尋常的肉食,弟子吃著也沒味了!”
“怎么?貧僧好心送你靈酒,倒是送出了毛病?”蕭華眼角一挑,冷冷說道。
明深一驚,急忙陪笑:“哪里,哪里…弟子就是覺得喝了這美酒,今生都是無憾啊!”
“這還差不多!”蕭華微微點頭。
“對了,師祖,您老到底找我家住持有什么事情?不妨說說,弟子用了您老的美酒,怎么也得為您老出些力吧?要不弟子心里會不安的!”明深很是知趣,又是問道。
蕭華笑道:“具體有什么事情你就莫管了!你且把你家住持尋常的習慣行事等等一一說來,讓貧僧聽聽!”
“是,弟子明白!”一聽蕭華也不用自己幫忙,只探問寂滅大禪師的動向,明深甚是高興,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事無巨細都是一五一十的說給蕭華聽了。
蕭華邊聽邊說點頭,那眉頭皺得更緊。
正是跟蕭華猜想差不多的。寂滅大禪師脾氣不是一般的古怪,而且他的輩分也大的嚇人,尋常佛門弟子都不敢跟他叫板。對于金山寺的和尚,寂滅大禪師就跟對待自己孩子一樣,說打就打,說罵就罵,就是上門討教的后輩弟子,也是這般,弄不弄就翻臉趕人。但凡有人上門求助,寂滅大禪師從來不出手相助,無論來者用什么手段,他皆是不會理睬。用明深的話來說,寂滅大禪師就是吝嗇、殘暴、嫉妒的代名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