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厄茲居奇和欣佩拉手下的傭兵,還是溫多夫手下的傭兵,都清楚當前緊張的局勢,心理上也做好了最壞的準備,舒克蘭城南部的搔亂等于點燃了導火索,整個城市馬上爆發了一場大火拼,只是這場火拼爆發得快,結束得更快。
蘇珊娜始終沒有加入戰斗,用通俗的話講,一個巔峰強者已經是戰略姓武器了,其更大的作用是在戰略層面上形成威懾,評價一個巔峰強者的戰斗力,不能從能殺死多少人出發,關鍵在于,能嚇死多少。
蘇珊娜只在舒克蘭城中轉了一圈,剛好一整圈,所過之處,厄茲居奇和欣佩拉手下的傭兵們發出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士氣狂漲,戰斗力也大幅提升,而舒克蘭城的傭兵們則迅速喪失了斗志,當溫多夫已被擊殺的消息傳來之后,更是成片成片的放下武器,向大聯盟投降了。
那些又驚又喜、沖出來試圖制止沖突的光明騎士和祭司們也驚呆了,他們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如果兩方傭兵大打出手,他們正可以從中坐收漁翁之利,一方面可以借機損耗大聯盟的實力,另一方面又能拉攏一批走投無路的盟友,徹底打開傭兵之國的局面。可蘇珊娜的出現粉碎了他們不切實際的夢想,在舒克蘭城中,沒有誰能與蘇珊娜相抗,也就沒有所謂的平衡,他們最終唯一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
當蘇珊娜在安飛身邊落下時,舒克蘭城的喊殺聲已逐漸平息下去,安飛看了看那些灰溜溜撤走的光明騎士,轉頭對身后一個人說道:“華納,你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吧?”
“大人,我現在整天象個老鼠似的躲起來,怎么還會有人注意到我呢?”穿著一身皮甲的華納苦笑著說道。
“不用著急。”安飛輕聲說道:“過一段曰子,我會把那些光明騎士和祭司打發走,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現在…我還無法應付大規模的戰斗。”華納猶豫了一下,急忙補充道:“但只要我救贖的亡靈越多,救贖之卷的威力就會越大,如果給我一定的時間,我…”話說了一半,華納看到了安飛的眼神,心中猛然警醒,想說的話有點說不下去了。
“放心。”安飛露出了微笑:“我不會嫉妒你的成就。”
“大人,您的心胸比天地還要寬廣。”華納陪笑道,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相信了安飛的話,那就不好說了。
“對朋友,我總是非常大方的。”安飛淡淡的說道:“威廉教皇的年紀已經大了,教廷那些人對我有成見,甚至可以說,他們有可能成為我的敵人,與其讓他們作威作福,不如幫我的朋友走上去。”
“但…我只有一個人啊。”
“記得我以前和你說過,圣靈羅賓出世的時候,也只有一個人。”安飛笑了笑。
華納緩緩點了點頭,他的臉色雖然很沉重,但眼中閃動的興奮已經暴露了他的真實想法,他的野心早在以前就被安飛點燃了,現在故意推脫不過是表現一下自己的謙遜而已,否則又怎么會向安飛提出要求,試圖獨當一面呢!
安飛象什么也沒看出來一樣,很隨意的轉移了話題:“華納,以前為什么沒有找我?”
“大人,那時候我剛剛得到救贖之卷,除了掌握了咒語之外,幾乎什么都不懂。”華納苦笑道:“這些曰子,我實在是閑著沒事做,您又不允許出去傳播教義,所以我只能自己研究救贖之卷了。救贖之卷上面都是神的文字,我本來是看不懂的,后來我找葉大人幫忙,從一個祭司手里高價買來一本學典,我把每一篇的文字都轉譯過來,才發現了救贖之卷的秘密。”
“圣經和學典好像是祭司必備的吧?你以前沒有?”
“上次遭遇襲擊的時候,不知道丟在什么地方了。”
“華納,以后…做事情細心一些。”安飛輕聲說道:“如果早一點了解救贖之卷的威力,在摩拉馬奇鎮的時候就能讓你大顯身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那時候…”
“那時候你忙著向矮人傳教了。”葉笑著接道。
華納干咳一聲,眼珠轉了轉,猛然想起一個極好的理由:“大人,那時候我也沒辦法研究救贖之卷啊,學典是后來葉大人幫我買到的,現在才了解救贖之卷的秘密…也許是命運的安排吧。”
安飛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舒克蘭城的局面已經在談話中穩定下來,收編城內傭兵的行動再不會遭受任何挑戰了。就象滾雪球一樣,每支援一個城市,每消化一批傭兵,他的實力就會增長一截,開始雖然有些難度,因為他的實力原本就很有限,但當聚齊了成千上萬的傭兵之外,再沒有什么能擋住他的腳步,哪怕是三大超級傭兵團,至于馬里諾的兄弟聯盟傭兵團,那是他的盟友,已被安飛排除在外了。
這樣看來,征服整個傭兵之國,是一件指曰可待的事情,安飛胸中升起了一股豪情,只是在當前紛亂的局面中,有雄心的人絕不止安飛一人。
閃沙帝國,庫爾馬拉雄關下,二十余萬大軍布成整齊的陣勢,靜靜的等待著城門開啟。二十多萬人聚在一起,沒有一個人亂動,也沒有一個人發出嘈雜的聲音,與城頭上的人喊馬嘶聲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城門緩緩開啟了,可一百多騎士沖出之后,吊橋又被城頭處的士兵拉了起來,待沖到軍陣面前,為首的騎士勒住戰馬,大聲喝道:“色珈藍將軍,您這是什么意思?”
“奎貝爾將軍,您可以把城門打開嗎?”軍陣前的色珈藍緩緩摘掉了頭盔,一團金色的長發如海浪般瀉下,雖然說話的語氣乃至表情都很自然、從容,但她的眼中多多少少帶著些疲憊,給人一種滄桑的感覺,怪異的是,她的外貌又讓人品味到了一種張揚的青春,與那滄桑感組合在一起顯得很矛盾。
看到色珈藍的容貌,那為首的騎士明顯愣了一下,色珈藍成名的時間很短,而且他是第一次看到色珈藍本人,雖然知道色珈藍是個極為出眾的美女,但那撲面而來、令人窒息的青春還是讓他失神了。首先他沒料到色珈藍的美貌還在傳聞之上,其次沒料到色珈藍竟然如此年輕,他無法想象,這么樣一個小女孩是怎么讓二十多萬大軍俯首帖耳的!
“色珈藍將軍,據我所知,您現在應該率領您的軍隊趕赴東北,去拯救那些飽受亡靈生物摧殘的難民,而不應該出現在這里。”那騎士放緩了口氣,對這樣一個小女孩,他實在不忍心用聲色俱厲的口氣說話。
“奎貝爾將軍,我要拯救的是一個國家,而不是某個地區的難民,打開城門吧,這是我的請求。”色珈藍緩緩說道。
奎貝爾露出了啼笑皆非的神色,這樣一個小女孩竟然說要拯救一個國家?他有種不倫不類的感覺,保護國家需要的是鐵血戰士,小女孩應該在父母身邊撒嬌,要么嘗試著去做舞會的交際花,這里不是她應該來的地方。奎貝爾想了想,微笑道:“色珈藍將軍,您有陛下的命令么?”
“暫時沒有。”
“暫時沒有?那么…等您拿到了陛下的命令之后再來吧。”
“奎貝爾將軍,到那時候就太晚了。”色珈藍露出了無可奈何的笑意,她給人的那種滄桑感更濃重了:“現在貝埃里還不了解我軍的去向,如果等他反應過來,一切都沒有什么意義了。”
“貝埃里?”奎貝爾差點笑出聲來,做為一代軍神的貝埃里會在意你這小姑娘的去向么?開什么玩笑!
“奎貝爾將軍,基耶里克殿下知道我在做什么,您看…是不是可以通融一下?”色珈藍看出了奎貝爾的輕蔑,但她并沒有反駁什么,只是把自己的未婚夫拋了出來。
奎貝爾的臉色變得凝重了,基耶里克是第一順位繼承人,而眼前這個自己瞧不起的小女孩將成為帝國的王后,這個面子駁不得,可問題是…私自調動二十多萬大軍啊,怎么通融??萬一出了事,陛下總不會殺了自己的兒媳婦,那么罪責都將由他承擔了,而且有些話應該是單獨談的,小女孩到底是小女孩,連選擇場合都不懂,這么多人聽著、看著,聽到基耶里克的名字就服軟,他臉面上有些掛不住。
“還是不行么…明白了。”色珈藍輕嘆一聲,反手扔掉了自己的頭盔,就在奎貝爾露出驚愕神色的時候,一團斗氣在色珈藍的身上亮起,一人一騎如閃電般直向奎貝爾撞來,騎士槍遙遙指向奎貝爾的胸膛。
“你瘋了!!”奎貝爾一邊大喝一邊手忙腳亂的摘下騎士槍,在兩支騎士槍交鋒之前,兩個人的眼神先撞在了一起,奎貝爾突然產生了如墮冰窟的感覺,那是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啊!色珈藍的雙眼甚至是視線里都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燃燒著,那是一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意志所做出的瘋狂表達,猶如實質的意志能融化鋼鐵、融化他背后的雄關、甚至能融化一切,奎貝爾突然明白,就算是陛下攔在面前,色珈藍也會毫不猶豫的踏著陛下的尸體沖過去,沒什么能擋住色珈藍的腳步。
轟地一聲,奎貝爾手中的騎士槍已化成了碎片,下一刻,他的胸口出現了一塊碗口大小的血洞,當他的身體飛到半空時,看到了色珈藍的親衛隊已經展開血腥的沖鋒,而軍陣中還吹響了攻城號。
在死亡來臨的瞬間,奎貝爾總算明白色珈藍為什么能收服幾十萬大軍了,只是他再無力去改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