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中天用鑰匙打開頓斯酒吧的大門時,他驚訝的發現約翰老板正忙著擺放桌椅。而當聽到大門被人用鑰匙打開的聲響之后,約翰老板也驚訝地看見楚中天這時候出現在他面前。
“你怎么來了?”老板十分吃驚。
“老板你怎么這么早就起來了?”楚中天也很吃驚。
“我在準備開店,當然要早起了。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來上班…”楚中天就要上前幫忙,卻被老板伸手攔住了。
“今天你上什么班?你下午要比賽的,楚。”
“這不是同一件事情吧,不礙事的…”楚中天說著就去動手卸椅子。胖約翰沒有年輕的楚中天靈活,只能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楚中天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將屋內的椅子全都擺好了。
接著他又去換衣服,再站在吧臺后面,對已經愣住的老板說:“可以開始營業了,老板。”
“啊?呃…不對!”胖老板將手中的抹布一扔,挪到吧臺前,盯著楚中天。“你應該在家里好好休息,然后吃了午飯直接去球場,而不是來我這里給我打工!”
“我在公寓里也沒事情做,不如來給你幫忙,老板。”楚中天攤開手,對老板笑道。
“可我不需要你幫忙。”約翰將眉頭皺了起來。
“我來都來了。”楚中天一副“你總不能趕我走”的表情。
“好吧,既然如此…”約翰走過去,繞到吧臺內,抄起圍裙系上。“你休息,我來做。”
最后楚中天還是沒有拗過老板,老老實實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
每一個來頓斯酒吧喝酒的酒客們看到他都會向他打招呼。
“嗨,楚。今天不用忙了啊?”
“哦?約翰老板親自來,那好啊!”
“你呀,就應該好好休息,為下午的比賽做準備。”
“下午的比賽表現好點啊,楚!”
“進他們十個八個的!”
“嘿!楚是防守型中場…進三個就夠了!”
結果楚中天雖然沒有做酒保,卻在門口當起了酒吧的吉祥物。每一個來這里喝酒的人都會很熱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向他打招呼。
直到艾米麗來了,他才被解放出來。因為沒人敢和頓斯公主搶人。
“喲。你這樣真像肯德基大叔。”艾米麗指著坐在門口笑得臉都木了的楚中天笑道。
楚中天把嘴巴撅起來:“可惜沒胡子,也沒眼鏡。”然后他問,“你今天怎么來這里了?”
“我和大叔他們一起走。”艾米麗指指自己背上的背包,接著她在楚中天的旁邊坐了下來。
一股幽香隨著她的動作傳到楚中天的鼻子里,讓他用力吸了一口。
“晚上睡得怎么樣?”坐下來的艾米麗問道。
“很香。”楚中天答道。
“什么?”
“哦,很好…”確實很好,他一晚上都沒做夢的,那可是深度睡眠。
“緊張嗎?”艾米麗又問。
楚中天搖搖頭:“不。為什么要緊張?”
“這是第一場聯賽嘛…”
楚中天心說我全國錦標賽決賽都踢過了,也沒緊張過。雖然只是少年組的…一場業余聯賽的比賽,我干嘛要緊張?
但是艾米麗似乎很看重。“這可是AFC溫布爾登俱樂部歷史上的第一場正式聯賽,在這場比賽中進球的人都會被寫進俱樂部隊史的!可惜你不是前鋒,否則你就青史留名了,楚。”
楚中天聳聳肩子:“我不擅長射門…其實小時候教練很希望我打前鋒的。”
聽到他說起小時候的事情,艾米麗頓時來了興趣。“快說說。我還沒聽你說過你以前是怎么踢球的呢?”
“嗯…”楚中天想了想,決定挑好的說,他總不能告訴艾米麗自己因為壞了教練賭球的好事,而被迫放棄足球這種事情吧?中國足球再多黑幕,也是家丑,家丑不可外揚…“我小時候個子長得快,身體也結實,在身體對抗上我總是占便宜。那時候教練就希望我去打前鋒,因為在禁區里我能夠擠開對方的后衛,接到球。可是我的射門技術實在是太差了,而且搶點意識也不行,一到對方禁區里,我就不知道該怎么跑了,只會傻乎乎地站在原地,等著別人給我傳球,然后靠身體去擠。而且大部分時間我都要在前面看著別人在跑,半天都碰不到球,我不喜歡這樣踢球,所以我就不踢前鋒了…”
“那后來你去踢什么位置了?”
“守門員。”
艾米麗瞪大了眼睛看著楚中天。
楚中天咧開嘴笑了起來:“看不出來吧?可很快教練和我都發現我根本不是做守門員的料,和用手比起來我更喜歡用腳。所以后來我就被換成了中后衛。那時候我個子在同齡人中算高的嘛,教練就讓我打中后衛,我的防守和頭球都是在那時候練的。”
“但你現在是后腰…”
“打了幾年中后衛之后,有一次在比賽的時候我們中場缺一個防守型球員,原來踢這個位置的人受傷了,我就臨時頂了上去。結果一場比賽打下來我的發揮很好,于是第二場比賽教練就還讓我打這個位置,表現還是很好…再后來,我就固定在這個位置上了,嘿嘿。”楚中天笑了起來。其實他過去十年的足球生涯,也不見得全都是傷心的回憶和黑暗面。比如他第一次打后腰,在這個位置上竟然表現得如魚得水,防守的時候比打中后衛的時候更積極大膽,令對方的進攻球員吃盡了苦頭。以至于賽后對方的主教練驚訝于楚中天這個人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全國少年足球運動圈子就那么大,如果是很不錯的球員的話,早就名聲在外了,怎么可能會在此前完全沒聽說過有楚中天這么一號后腰選手?
聽完楚中天的講述,艾米麗扳著指頭算了算。前鋒、門將、中后衛、后腰。“再踢個前腰,球場的中軸線,你就全都踢遍了,哈!”
“那是不可能的。”楚中天搖搖頭。
“為什么?”
“我不是打前腰的料,我的傳球不太好,而且一旦腳下拿球,在進攻中的時候,我就不知道該往哪兒傳球了…那種感覺…哎呀,不知道怎么給你說,反正就是手足無措,甚至連帶球都不會了。”
艾米麗嘟起了嘴:“真可惜…”
“沒什么可惜的。”楚中天聳聳肩,“我可不想做萬金油。”
艾米麗不說話了,她仰著頭看著遠處發呆。
楚中天好奇地問道:“在想什么?”
“我在想啊…你這樣的人進了球之后會怎么慶祝…”艾米麗看了一眼楚中天。
她想起來楚中天在球場上表現出來的瘋狂情緒,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揮拳打拉塞爾,可以倔強地一定要搶下拉塞爾和博爾杰兩個人之間戲弄他的傳球,簡直就像一條不顧一切的瘋狗。這樣的人如果進了球,會怎么慶祝呢?
說到進球慶祝,這種事情在楚中天的記憶中并不多,但是他印象最深的,也是最瘋狂的一次發生在三年半以前,那也是他足球生涯中的最后一個進球。當時看著主教練一臉陰沉的臉,他慶祝得格外瘋狂,甚至像是一種炫耀了。壞別人的好事,這種事情他做起來特別有動力,就像防守一樣。防守從本質上來說也是壞進攻者的好事嘛…
“我不知道…這方面,我經驗太少。”楚中天答道。
※※※
中午在酒吧簡單吃過午飯,約翰老板說什么也要讓楚中天誰個午覺,然后時間到了他再把楚中天叫起來。
楚中天無奈,第一次享受到了老板的專用休息間——臥室。他只睡了半個小時,就睡不著了,因為他做了夢。
也許是中午和艾米麗聊天的緣故,他竟然又夢到了自己小時候踢球的情形。
小的時候,什么都不懂,踢球多快樂。
長大了,什么都懂,卻不懂怎么才能快樂地踢球。
他挺身從床上坐起來,午睡到此結束。
※※※
艾米麗正在和以前的老鄰居們聊天,聽到木制樓梯發出了吱嘎吱嘎的響聲,便向那里投去了視線。
正好看到楚中天從樓上走下來。
“這么快就醒了?”約翰老板看了一下手表,他還想著再過二十分鐘才去叫楚中天的。
楚中天點點頭。“我要走了。”
頓時酒吧內的視線全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老本特先站起來,拍拍楚中天的肩膀:“加油,楚!”
接著是杰克遜。“我們會去給你加油的,你一定要上場比賽。”
大家一個個上來拍楚中天的肩膀。等到約翰老板上來的時候,楚中天卻伸手攔住了他,然后指著自己另外一邊肩膀,愁眉苦臉地說:“老板,換一邊吧…我這邊都快被拍腫了…”
艾米麗笑了起來。
最后輪到了艾米麗,她還在笑。
“雖然可能性不大,我還是希望能夠在比賽中看到你進球之后的慶祝。”艾米麗對他聳聳肩,接著雙手抬起來,用力拍在了楚中天的雙肩。
※※※
楚中天背上了背包,告別了頓斯酒吧的眾人,一個人跑向了國王牧場。是的,跑。雖然下午就是比賽了,他依然選擇用跑而不是坐車。他感覺自己現在充滿了力量,根本不用擔心體能會提前耗盡這樣的問題。這幾公里,對他來說,只是熱身。
中午的陽光很強烈,八月份的天氣也很炎熱,汗水很快就浸透了他的T恤,打濕了背在背上的背包。可楚中天毫不在意,他在盡情享受著汗水不斷流淌的爽快感,這讓他有種負擔正在一點點隨著汗水流掉的感覺。
穿行在林蔭道上,光影不斷變幻,楚中天一路向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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