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人流 這些使者帶回來的是一份協議。
上面標注了甘蔗、菠蘿、荔枝、桂圓、桔橙、檸檬、柚子的價格。價格十分公道,特別是不易保存的荔枝、桂圓。
而且下面有一份文字,可以用這個價格與各州縣簽訂一份協議,三年之內有多少收多少,并且用王畫的瓷窯與太原王家的產業做擔保。其實以王畫與太原王家的名聲,不用擔保,也會讓人相信。
這不是一份協議,而是功績、民生。象果樹還不好說,但甘蔗與菠蘿都是當年收獲,如果這份合同生效,立即解決了當地的民生。不但如此,象果樹家種的,與野生的,這一帶不知有多少,只是許多水果,保存時間短,沒有辦法運出去,所以都掉地上糜爛了。如果將這個問題解決,老百姓有了好日子過,也代表著自己有了政績,有政績就能升官。誰愿意呆嶺南這個地區?
一個個騎著馬,乘著轎子,來到欽州,與王畫商談。
但又一個不好的消息傳出來,欽州召收大批長工,每月工薪四到五緡錢,忙季一月可以有三天假期,閑時每月可以有五天假期,并且無償提供一些簡易住房。當然想住得好一點,有占地不到半畝的小洋樓,售價僅為兩百緡錢。如果人多,還有一套大的房子,占地一畝,還有一個小花園,里面有從山上移載過來的野牡丹、油茶等植物,還有一口水井。如果沒有錢,也可以居住,只要一家有兩人這個大作坊里做工,可以貸款,兩年貸利息僅為百分之十,三年貸利息僅為百分之十五。每月從工薪里扣除。如果真有兩人做工,貸款壓力不大,象購一個小洋樓,貸三年,每月只要付六緡來錢。還有兩緡多錢,足以解決生活問題。
王家長老也問過這個問題,認為定價低了,貸款利息低了。
王畫的回答是,這些都是普通百姓,不能賺黑心錢。而且現問題是將城住進去多的人,才能形成城。一旦成了城后,房價自然上漲數倍。那時候才能賺富人的錢,以及形成城后,一些黃金地段的錢。這才是大頭。
就是現的這個價格,拋去地皮錢與稅錢還有造價,也能讓三家賺上四五十緡左右的錢,大套的房子至少會賺上一百緡錢。
當然還有一個問題王畫沒有說,王畫這么一劃,面積可不小,二十多平方公里,有洛陽將近一半大。如果住滿,即使環境再寬松,也要容納兩萬到三萬戶人家。現不是怎樣賺錢的問題,而是怎樣使人氣旺起來。
如果能將整座城市住滿,三家獲利將會五百萬緡以上,當然這是一個想法,如果王畫能欽州呆上三年時間,足以有信心完成這個任務,但這是不可能的。
王畫需要這個水果,是他要制造砂糖與罐頭。
蔗糖是從古印度傳到中國的,后來印度煉糖術有所提高,開始用甘蔗汁用火熬煉,加入牛乳與石灰攪伴,經過除雜工序,成為淡黃色的砂糖。唐太宗刻意派使者到印度獲取這項技術,因此唐朝也有普及。
但王畫制造的砂糖卻比這個糖又要好上數倍。將糖汁盛入缸中熬成黃黑色的糖漿,倒入另一缸中凝成黑沙糖。再備一缸,上面放一瓦質漏斗,用稻草堵塞漏口,將黑砂糖倒入瓦質漏斗,等到黑沙結定,用黃泥水淋下去,黑渣從漏斗流入下面的缸中,漏斗中留下白霜,上面一層非常潔白,這就是白砂糖。這種黃泥水淋脫色法是中國的一個偉大發明。可惜始作俑者因為工匠,不能史載上留下名聲。也因此,明朝開始大量出口白糖。
當然,還不能與后世的工業白糖相比,浪費也比較嚴重,但比現唐朝的印度煉糖法不知先進到什么地方了。
除了白砂糖,還有將白糖煎熔,和入雞蛋清清除雜質,待火候合適,投入青竹斬成的篾片上,一夜就凝成的冰糖。也是真正的冰糖,而不是三鳳四鳳小時候含的那個糖塊。
王畫制造罐頭的想法,他想到嶺南時,就腦海中浮現。香蕉好一點,皮厚能長途運輸,只是到了長安洛陽,大多數香蕉拿出來,皮都黑了,看相不好。桔橙也耐運輸。可是菠蘿與荔枝呢?唐玄宗為了楊貴妃吃鮮荔枝,用了八百里加急的快馬,運回長安。想一想,為了帶那么幾十斤荔枝動用了多少驛馬與驛使?
鮮荔枝對于北方人來說,那是一個傳說中的東西。要么乖乖地吃荔枝干吧,當作了大補的東西,寶貝著。
雖然罐頭還不是原汁原味,但比荔枝干說看相有看相,說味道也有味道,一旦運到北方,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罐頭出現的歷史如果不是王畫,還要到一千多年后,主要就是一個保存。
蒸汽殺掉微生物的方法,王畫弄不起來,但初的罐頭卻很好弄。將食物處理好,裝入廣口瓶中,全部置入沸水鍋中,加熱半到一小時,趁熱將軟木塞塞緊,用線加固或者用蠟封死。這個方法,不能使罐頭放上十年八年,但一年之內沒有問題,有了這個時間,足以讓它行銷唐朝各地。
但玻璃瓶王畫是舍不得用的,也用不起。不過這個問題很好替代,用陶制的罐子代替,如果再高檔一點,用瓷罐盛裝。
只是遺憾的是因為沒有人重視,現很難得到甘蔗,要么腐爛了,要么做種種植下去,王畫好不容易才收集了幾百根,還是為了哄小孩子留下來的,并且一大半壞掉。還有一條,因為技術簡單,容易被人效仿,所以關健的地方必須要保密。
也保密不了多長時間,只是當它流傳開來,三家已經將它利潤大化。
而且為長工提供了條件,現荔枝龍眼就要上市了,等到下市時,桔橙接踵而來,桔橙過后,甘蔗菠蘿又來了,正好一年四季不讓工人閑著。
當王畫將大概與王家這位長老一說,然后將樣品拿了出來,又給他嘗了一下。
這位長老哭了。
好東西,甚至他認為比王畫操作的地皮賺錢,但問題來了,到哪里弄錢來。王家現真的一貫錢也拿不出。這個大作坊,收購水果要錢,開作坊要錢,倉庫要錢,器材要錢,為工人做簡易房屋也要錢,而且不是一筆小數目。
王畫看著他焦急萬分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沒有再吊他的胃口,說:“伯父,我知道你們王家沒錢了,我也沒錢了。”
有錢也不能動,別看那五十一萬緡錢放州衙,修建城墻要錢,未必象洛陽城墻那么高大,但也要用磚石修砌,這么大一圈,王畫計算了一下用費,如果真修建起來,少得用十五萬緡錢以上。還有州衙也要搬遷過來,州里面其他的用費,比如開辦學堂,幫助貧困百姓,沒有了稅務,發公務人員的工資,又要準備幾萬貫錢。這一算,只能留下三十萬貫錢修路。
這是遠遠不夠的。
因此還指望各個作坊與貿易帶來的稅收。
這個錢是一文也不能動的。
但錢的問題很好解決,王畫又說:“我已經將樣品帶到京城,進貢給了皇上,同時從蘇州向北,選擇了二十幾個大城市,也帶去了樣品。并且讓手下放出消息,一州只能有一個代理商經營這幾樣商品。而且各州不能過界經營。”
這個代理商,意味著一個州獨家經營,那么價格也他們掌控之中。這幾樣商品讓王家這位長老痛哭流啼,其他商人怎能不知道它的商機,并且自盤古開天地以來,唯一無二的商品,但一州只有一個代理商,那么會引起什么樣的競爭?
有了競爭,三家就有了話語權,到時候可以提出先給錢給發貨。王畫與太原王家的名聲,會使所有商人放心。到時候什么錢也來了。
后面王畫沒有說,但王家長老不笨,立即就想到。他失態地將王畫摟住,說:“這個借雞生蛋的方法太好了。”
原來因為王涵,王畫家中不清不楚的地位,他還不大樂意。現他都想將自己兩個未出閣了孫女嫁給王畫做小媵。
不但如此,王畫修城,王家長老開始興修房屋作坊,這需要大量的磚瓦石灰,于是城外,出現了幾十座磚窯,日夜開工。因為燒窯,煤炭開采又跟了上來。同時又因為罐頭,一個個陶窯再次矗立起來。
到處都需要工人,連周圍四周的大商人與酋首,也參與了欽州的開發,這是早一批的招商。
因為缺少勞力,王畫讓手下到周圍州縣放風聲,來吧,這么好的條件,為什么不來欽州。
是很動心,只要成年人就行,不分男女,那一戶人家沒有兩個以上的勞力?有的五個六個都有。就是兩個勞力也是驚人的收入,一年下來有一百緡錢的收入。對于普通百姓來說,這是一筆什么樣的收入?
就連欽州本地,王畫提供了豬崽,小雞,糧食與布料,甚至連耕作工具,都半送了出去,還免去一年稅務,都有百姓丟下田地,跑到作坊來做工人。王畫沒有辦法,對于與作坊簽訂合同的百姓,只好沒收田地,發放給從其他州縣流動過來的百姓。這才終于打消了一批百姓瘋狂的想法。畢竟田地是根本。不然差一點,欽州所有農業都荒蕪下去。
至少王畫還指望欽州本地的水果與雞蛋清,以及養殖業為欽州做出貢獻。
而且兩個多月后,達到了,王家長老拿著一份份合同,向王畫要人要貨。合同簽了,錢也拿到手了,還有源源不斷的各州商戶正飛快地趕來,不愁銷路與資金,但要工人,要水果。
王畫是欽州刺史,于公于私,都要王畫替他解決這個難題。
王畫讓他催得沒有辦法,只好與遠的各州縣簽訂了協議,然后將人流禍害到遠的地方。
但其他州縣也不樂意了。拿著王畫的協議,心里有了底氣,甚至可以壓低一些價錢,從中為自己謀一些好處。但種植采摘也需要農民,本來人就很少了,再跑了一部份,怎么辦?于是也學著王畫,收留流民與逃戶,并且為他們留下來,提供一些鼓勵性的政策。
于是各州開始扯皮,連王畫派出的手下,都被其他州縣發現,捉到過三個人,王畫費了許多口水,將他們保釋出來。
過了三個來月,大洋洲那幾個會制造炸藥的工匠到來時,各個作坊與窯洞吸納了一萬多百姓,這又造成了酒樓、青樓與各個商鋪出現。這讓欽州城,開始有了一個城市的樣子。雖然沒有修好的城墻內,還是空蕩蕩的,不過一排排漂亮整齊的房屋開始林立起來。
可這一萬多人,不是欽州本州所出,都是從其他各州縣擠過來的。
這一來,造成各州的混亂可想而知,于是扯皮到邕州容州都督府。兩州的都督也沒有辦法解決,王畫來欽州是做什么的,是做試點的,越造成這個后果,朝廷會越喜歡。別人不知道,自己還不知道么?雖然自己官高兩級,但王畫想要升官,甚至比自己升得高,只要他一句話就行了。自己敢阻止?
于是官司打到京城,還不敢與王畫當面交涉,手中合同要王畫屢行。
李顯看著這些奏折,有些歡喜有些憂。
歡喜是王畫的能力,欽州多少人,加起來也許洛陽長安一個人口集中的坊都比欽州人口多。但王畫才去了多長時間,就有了這個翻天覆地的變化。憂的是王畫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會折騰。到了繁畤,驚天一戰,將默啜折騰得半點脾氣都沒有。到了草原上轉了一圈,來了一個羊腸嶺之戰,讓他一個人活活將四萬突厥精騎逼退。跑到西域折騰了一下,葛邏祿四分五裂了。那是敵人,怎么折騰沒有事。可到了滑州汴州,無數官員讓他折騰得落馬了。這回到了嶺南又折騰出這么大風波,會不會給嶺南添亂子。
豈止是這些,鹽也出來了,雖然王畫交給了朝廷,但也增加了就業機會與一份商機。至少要船將它運回中原吧?或者利用陸地運向內陸,增加了人的流動量,為當地客棧飯館無形中帶來了生機。
百姓收入增加了,也舍得拿錢出來消費,許多商人看重了這一點,將貨物運進欽州,再次欽州貨物運回中原。道路還沒有開修,已經拉動了其他各州貿易。
而且因為王畫的鼓勵,甚至補貼,當地的養殖業畸形的發展,雖然沒有到收獲時候,這些禽類與幾萬頭豬,也是一筆大生意。
至于象王畫的一些小措施,比如試點人工珍珠飼養,都沒有人注意了。但正式養殖要到明年,大洋洲也試點,不過貝類不同。等到收效時,王畫不知調到什么地方。
這些商人不傻,雖然對太原王家與王畫勾結,炒作房屋價格不滿,但抗議歸抗議,嘀咕歸嘀咕,既然經商了,都是聰明人,知道現的房價還是很便宜的,一旦欽州真正發展起來,房價會高。
況且看出這是一個開始,道路還沒有修,一旦修了后,影響到二十幾州,這些州的百姓特產立即運到欽州,利用海路的優勢進入中原。而中原的貨物也可以行銷到這些州縣。
那時候才是欽州城興盛的時光。乘現便宜時購買吧。
三家合作的商品房終于一批批地推銷出去,以前蓋的是平房,這回蓋的是小別墅了。而且房價開始升高,這些高檔房才真正帶來利潤。這是好消息。但蓋房子要工人,燒磚瓦要工人,燒石灰要工人。窯場是一個個矗立起來,這個機會誰不抓,燒出來多少,市場就消化多少。不過都是來自其他地方的商人經營的,三家這個上面占了比例并不大,連自己用的都不夠。但人手呢?
這些窯主本身也是四面八方各州有勢力的人,因此又從他們所的州縣將人偷偷帶過來。但因為各州查得緊,就是他們有勢力,帶人也遭到當地官員阻攔。怕得罪也不行,讓他們帶與讓王畫帶沒有區別,反正一樣人都流到了欽州,自己管理的地方人手越來越緊張。因此還是人手不足。
不但如此,人增加,也刺激了商業的發展。有的商人干脆欽州設立了其他的作坊,節約成本。
欽州港外是每天停泊了無數的船只裝卸,也幸好王畫提前修建了一個港口。港口的繁榮,又必須修造多的馬車。但這又要勞力了。
但人呢?王家長老向王畫要人,其他作坊主也向王畫要人。不但王畫,就是其他各縣官員每次出來,都有許多商賈跟后面要人。王畫沒有辦法了,雖然現因為一片利好,賺的錢都數到手軟。估計王家那個長老睡覺時都夜夜夢到這筆巨大的收入。但人口緊缺太嚴重了。只要稍微慢上一刻功夫,連官袍都能拽破了。這些官員亦喜亦憂,后還是找到王畫哼哼唧唧。當然,如果欽州本身是一個上州或者中州,有一個四五萬百姓,還好一點。但這一萬來人,還不夠塞牙縫了,況且農業因為養殖業的發展,本身也缺了勞力。于是只好推出一個無恥的想法。發展掮客,每介紹一個勞力過來,與作坊簽訂合同,欽州官府悄悄給他一貫錢,有用的人給兩貫,高明的工匠給五貫錢。只要看到人,除了高明的工匠要到作坊里試一下手外,就立即付錢。
這讓許多機靈人聽了十分動心,多好的行業!什么本錢都不要,只要磨磨嘴皮子,甚至連嘴皮子都不磨,本來就有許多人想來欽州。只要將人帶到欽州,連路上的飯錢都讓帶過來的人付了。馬上就能得到錢,帶一個一貫錢,帶一百個就是一百貫錢,想想夫妻二人欽州那么好的作坊里做工,一年也不過一百貫毛收入。
許多機靈涌回各自鄉里,做起了掮客這項職業。連一些酋首無恥地將自己帶過來的人當作掮客向王畫要錢,雖然對他們來說,數目不是很大,但虱子多了也是肉啊。
于是人流從四鄰州縣泛濫的距離越來越遠,交州、桂州、瓊州、高州,有陸上來的,從海上來的,比現的絲綢之路還要繁忙。
所以大的人流還后面。
還有這種事?還是州府官員親自下令的職業?開天辟地以來,有沒有過這樣的事發生?這與買賣人口有什么區別?
聽到這個消息,幾乎整個嶺南各州官員恐慌起來,奏折象雪花一樣飛向京城。
因此李顯這時候看到的還只是一個小夜曲,后面還有激烈的行軍曲,交響曲,一曲比一曲高昂,現還沒有拉開帷幕。
滿朝文武大臣,也聽說了此事,一個個臉上露出驚嘆。
就連宗楚客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太神奇了,難道嶺南那片地方讓王畫手一揮,真成了一個聚寶盆。
不過王畫如果知道他的想法,絕不會驕傲,他前世有一個叫深圳的地方,從兩萬五千人的小漁村到一千多萬人的大城市,經過了多少年?給王畫經營,就是他擁有領先這個世界一千多年的知識,也達不到這個要求。甚至相同的時間里,也不可能將它變成百萬人口大城。
張說開了口,他說:“陛下,你還疏忽了一件事。”
“什么事?”
“臣聽說了王畫修建一個大城,范圍接近洛陽的一半,如果將它住滿,會需要多少人口。這一萬來人,恐怕才是一個序曲。”
這點醒了眾人,就是有洛陽一半大,會容納多少人?
會容納多少人,王畫一篇奏折及時地送達,上面說了。
欽州現嚴重缺少勞力,連城墻都因為勞力短缺,不得不停止修砌,而且道路到了開工的時候,需要勞力。未來一年,欽州一州就有可能缺少五萬到十萬勞力。因為欽州的擴建,拉動了周邊各州也產生效應,所以也會缺少勞力。
因此希望李顯下旨,允許幫助各地流民與逃戶前往欽州,不然會造成嚴重后果。
王畫也意識到事態有些嚴重,估計各州官員是畏懼他武力,不然都跑到欽州來來捋袖子與他拼命了。提前打了招呼,特別他被迫之下,無恥的想出掮客掮人的辦法,會引發巨大風波。
但殿堂上一個個大眼瞪小眼,有的官員都處于呆滯狀態。如果放中原,這個問題或許能解決。但那是嶺南,到哪里弄來這么多人?一個邕州都督府有多少百姓?一個容州都督府有多少百姓?
是好消息,如果如王畫所說,不要說船舶司與鹽場,就是欽州就為朝廷增加了許多稅收。但人呢?
這個糾葛的問題,又使朝廷君臣開始頭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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