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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滿園春色

第二十九章滿園  眾人只是小憩了一會兒,天就亮了起來。

  王畫卻讓白亭叫來了秋翡白玉坊的管事前來,他要換院子。

  理由很簡單,前天夜里死了人,雖然可以因為楚乙真做了法事,昨夜安然無事,但柳蕓那棟小院子,又傳出鬧鬼的消息。不敢再夏荷坊住下去。

  對王畫這一行,秋翡白玉坊的人不是很樂意的,本來詛咒之事對秋翡白玉坊影響很大,生意一落千丈,剛剛平息下來,這群人來到秋翡白玉坊。本來是好事,這群人出手豪闊,能為秋翡白玉坊帶來收入。但偏偏他們好奇地看那間被詛咒過的院子,后面又打聽這個故事,于是再次引起詛咒的到來。

  但也不能責備人家,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然后問了一下。如果這樣,詛咒都要發作的話,以后被這個可惡的詛咒沾染的人將會有許多。

  可是管事還是很小心地說道:“兩位郎君,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你們還是回洛陽吧。”

  到現他也沒弄清兩個年青人到底是什么身份。特別是來自洛陽,有多少權貴富豪之家。但有一點可以判斷出來,他們如老鴇所說的,身份非同小可。因為那個波斯商人,來到滑州好幾天了,出手大方不說,做的生意也很大。但這個忽穆爾對這兩個青年態度十分地恭敬。這兩個人是死是活,也無所謂,但別要死自己坊內。到時候有可能都將整個青樓坊牽連進去。

  王畫說道:“謝謝你的好心。這一次我們出來,做不做生意都不是關緊的,主要是歷練,還有還我母親一個做善事的心愿。我已經將事情經過寫了信,稟報了父母親大人。但得到他們回信之前,我們都不能離開滑州的。管事,你應當會意,做為我們的家族,可不是我們是唯一的繼承人。”

  管事無話可說了,王畫意思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他們有可能出身于一個大家族,后輩當中也不是他們是唯一的后代,還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如果就這樣回去了,會讓家族中的老人認為無能。以后可能會剝得繼承人的位置。現只好冒一點危險,還繼續留滑州。

  管事就是有心想反駁,都找不到借口了。大家族雖然風光,可嫡系繼承人的競爭同樣是殘酷無比的。

  連李重俊聽了這句話后,連連點頭。這句話有可能說到他心里面去了。

  管事只好說道:“那兩位郎君可要小心一點。”

  “我們知道,雖然無意冒犯了河神,但相信神仙有尊嚴,也有慈悲心的。我們不但前來歷練,也代家里長輩前來發還善愿,救濟百姓。相信河神會原諒我們小小的過失的。”

  管事是無話可說了。

  柳主落觸怒的是神靈,不是妖魔鬼怪,神靈嘛,多少也有些良心,講點道理吧。不然與妖魔鬼怪有什么區別?

  “但你也看到了,我請了忽穆爾叔叔前來居住,這棟小院小了一點。所以我們要換到后面秋翡白玉四間院子。”

  管事聽了心里面感到有些好笑,說到底,你也是害怕了。

  他說道:“這個不難,后面四個院子,翡綾院、白蓮院、玉石院都空了,郎君你要住那一間院子。”

  “玉石院吧。但管事,因為忽穆爾叔叔喜歡舞蹈,不知道貴坊那幾個娘子舞跳得好?你將她們全部請來吧。”

  自始至終,沒有談錢。但管事也明白,到了他們這種地步,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一個面子的問題。所以石崇用大錘子砸王愷那只珊瑚樹。象這兩位爺,只是同情了白菊一下,就給了五百貫錢。這五百貫錢足以讓白菊與折亭兩個人從坊中贖出來。也正好玉字輩的姑娘,只有一個嬌媚充滿異國風情的玉清得到欽差大人的垂青,留了下來,其他的全部回來了。

  現生意不大太好兒。不然后四院也不會空了三個院子。既然王畫沒有說數量,將她們送個一半過來吧。但他還是小心地說道:“我們坊中舞跳得好的小娘子很多,其中跳得好的有幾位玉字輩姑娘。”

  “讓她們全部過來,”王畫故作財大氣粗地說道。

  管事抹了一把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幾位爺的家產。他又小心地說道:“但有幾位娘子是清倌人。”

  “無妨,我們只是看她們跳跳舞,你以為我們要做什么?”

  “那就行。”管事又抹了一把汗,下去安排了。雖然知道這兩位主有可能是不把錢當錢的主,他也不能將玉字輩的姑娘們全部喊過來,還留著幾位防止其他客人的到來。但他疏忽了一點,那就是對詛咒的害怕,又有兩位玉字輩的姑娘拒絕侍候王畫他們。這還是看到了王畫請了一位貌似高人做法,否則還不知道有幾位姑娘愿意前來。

  又做了一番解釋。王畫并沒有怪罪。他主要目標是玉靈與玉宣。還有其他幾位與以前服侍柳蕓兩個丫環交好的小丫頭。王畫沒有刻意去請,她秋翡白玉坊連一個秋字輩都沒有占上。如果刻意去請,相反會引起懷疑。其他來不來,都無所謂。

  玉宣也許是因為害怕,到來了。玉靈是坊內舞跳得好的,不來管事也要將她逼來。還有一個玉執與玉珊的姑娘到來。至于另一個坊內的著名粉頭玉瓶,沒有敢來。但這已足夠了。

  第一個到來的就是玉執,還沒有搬走,隔著一個斜門兒就是。凌晨時王畫沒有看清她的長相,現她穿著一身月牙白的裙子。挽著一個獨尾髻兒,前面是一個葡萄綠的發箍,一只金釵吊髻頂上。看起來很清麗。至少長相比白亭還略略勝上一籌。

  進來后,很恭敬地給王畫與李重俊、忽穆爾三人行禮。隨后她身后兩個丫環機靈地幫助王畫的護衛整理行李。

  第二個是玉執,長相也算艷麗兒,但不是特別漂亮的那種,年齡也有二十五六歲了。可一對偉岸的豐胸蛋青霽紅小花裙下,隨時象是撕裂欲出一般。而且她裙口開得很低,里面是一件豆青小胸圍子,可以看到半個雪白的渾圓來。身上還抹著濃濃的香脂。

  因此,連李紅看到這個女子,都有些緊張地挽著王畫的手。

  一個很狐媚妖嬈的少女。以這樣的媚態擠身于秋翡白玉坊一百多個姑娘中頂級的一層,也情理之中。

  然后是王畫他們到了玉石院,這是秋翡白玉安靜的一個院子,也是大的院子。前面兩排廂房,后面一個小樓,還有一個花園。花園里假山花木小溪石橋,仿佛讓王畫來到了蘇州某個玲瓏的小園林一般。

  接著是另一個姑娘玉珊的到來。這是一個加俏麗的女子,大約十歲,前額梳著一些劉海兒,后面也是一個長長的馬尾,也有一個發箍,用白銀做的,上面鑲著一些暗紅色寶石小花。寶石不大,碎碎的鑲上面,所以不讓人覺得很顯眼。身上穿著一身湖水藍長裙,一直拖地面,長裙上面還有一些暗荷花,顏色也是松花綠的。總之,給人一種很淡雅,還略略有一些書卷氣息的感覺。連李紅與沐孜李看到這個少女后,也產生了一些好感。

  大牌總是后出場的。當所有行李收搭干凈后,玉靈才帶著丫環到來。

  鵝蛋臉,柳葉眉,長相果然不俗,身上穿著一身大紅長裙,開著雞心口,露出一抹雪白來,可以看到里面淡菜綠的胸圍。讓人覺得很性感,但不象玉執那樣風騷。而且這身大紅大綠穿她身上,不但不讓人產生視覺上的沖突,相反,讓人對她留下深刻的影響。

  四個青春美貌的少女,再加上她們帶來的八個丫環,與白亭她們,一共十七個少女了,一時間滿院春色,鶯歌燕舞。

  但四個少女很快就發現有點不對了。

  到了她們這種地步,見了太多達官貴人,其實象這一次朝廷派來的振災欽差,如果拋去這個欽差身份,僅憑他身上那個戶部郎中,還不是她見過的大的官員。

  但無論是刺吏也好,還是那位欽差大人也好,看到她們的姿色,多少眼神中有些。但這兩個青年看到她們這一大群艷麗的少女,就象看到一群普通人一樣,只有那個波斯商人,歲數大一點,應當老練,可眼中多少流出一點兒貪婪的神色。

  這說明了什么,他們看到過多美麗的少女,自己這些人才不至于讓他們心動。可什么樣的家庭,有許多艷麗的婢女呢?

  心中都猜測。

  可這時候王畫說話了:“因為人多,還有為了安全,你們必須委屈一下。”

  然后安排她們住處,讓她們兩個人同住一室,并且住院子前面兩排廂房,連玉靈都沒有居住后來小樓的權利。并且一間房子住著她們,一間房子住著護衛,交錯搭開。

  讓玉靈氣結的是,王畫卻繼續讓白菊與白亭,還有原來秋蘭她們住小樓里面。

  王畫看到她神情,說道:“如果不愿意,你們可以隨時退出。或者晚上回自己的別院休息。”

  但又說道:“白亭,還有你,玉靈姑娘,我們馬上出去一下,你們愿不愿意作陪?”

  玉靈芳心才稍稍有了一些安慰。

  只是其他幾位玉字輩少女看著白亭,眼中有些嫉妒。王畫不經意地留意了一下,特別是這個玉宣眼里嫉妒神情重,相反,那個秀雅的玉珊神情要稍微好一點兒。

  他們帶了幾名護衛,出了秋翡白玉坊,再一次讓玉靈為之氣結。

  喊來了兩輛馬車,一輛馬車很大,還有一輛小馬車。但王畫與李重俊以及李紅她們與忽穆爾上了前面那輛大馬車,讓她與白亭上了后面的小馬車。

  為什么帶粉頭出行,也不過是為了一路上馬車里調,揩揩油,要知道她們身價都是不扉,這么多人再加上白玉院的費用,這一群人少每天得花費數百貫錢。

  可現都好,自己居然不如兩個孌童了。雖然這兩個孌童長相清秀。

  當然,真要馬車上強行與她摟摟抱抱,她還不會同意至少不開心。然而王畫這樣做,卻讓她感到了失落。

  于是馬車上,好奇地問白亭:“白亭,你跟他們后面有兩天了,可知道他們的真正身份?”

  滑州的衙役因為秋桂的死因,看過王畫與李重俊的過所,可過所上也沒有標注他倆人的家世。所以聽到王畫拿出幾百貫錢給白菊,再加上帶著一大群豪奴,秋翡白玉坊里有許多姑娘議論他倆人來自什么樣的家庭。

  白亭機警地答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個王二郎對音律十分精通,所以他與我交談了幾回,我僥幸讓他覺得投機。”

  不但回避了玉靈的問題,也解釋了她“得寵”的原因。

  玉靈皺著眉頭,想了一下,也沒有想出什么。

  馬車到了一客餐館,一行人令人矚目地上了二樓的一間大的雅間。里面有一些商人,忽穆爾與他們打了幾回交道了,見面相互寒喧,又為王畫李重俊做了介紹。

  幾個人認真地坐下來,一邊吃著早茶一邊談生意。王畫再次說了替母親還愿的事,讓這群商人幫助他滑州購買一些藥材生活用品,救濟災民。這些商人自然樂意,不管是不是發善心,因為王畫購買的這些用品,有的他們自家商鋪就有出售,這也是一筆生意。

  但玉靈再次發現一點,雖然無論這個王二郎,還是這個波斯人,對那位李大郎十分地尊敬,可那位李大郎很少發言。就是說話,也是一些不痛不癢的話。

  很古怪的一群人。

  談完生意,王畫還拿出五百貫錢做了訂金,這一次他采購了大量物資,價值達到三千多貫,一下子湊不齊的,需要時間準備。然后再次返回秋翡白玉坊。

  準備好午餐,王畫才說道:“我與叔叔都喜歡舞蹈音樂,所以我請了你們前來。各位姑娘們,可否為我們來一支舞?”

  王畫這個稱呼也讓這些女子感到奇怪,要么稱呼名字,要么尊稱為小娘子,但姑娘她們還是頭一次聽到。不知道是何由來,可想既然加了一個姑字,應當是一種尊稱吧。或者這個詞洛陽才有,自己沒有聽說過?

  雖然這兩個身份有可能很尊貴的青年對她們有些不屑一顧,讓她們都有些失落的感想。可也說老實話,那個李大郎藐視是能感覺到的。但這個王二郎平易近人,也能讓她們感覺出來。

  幾個少女先后都跳了一支舞。

  王畫又說道:“我還聽說了玉靈與玉宣姑娘劍舞跳得好,可否兩個人合作,來上一曲。”

  到這時候,連李重俊也隱隱感到王畫用意了。

  首先是搬到白玉院,因為是秋翡白玉坊的南角,從這里就可以攀墻出去。而且已經去過了柳蕓那間被詛咒的院子,失去了價值,沒有必要再住夏荷坊了。

  而這個白宣凌晨的驚叫讓王畫懷疑。另一個少女玉靈,幫助柳蕓收搭遺物。如果是真心相助,就是友。如果另有它意,就是敵。這也是一個必須要注意的目標。

  不過象王畫這樣查案,獨此一家,別的官員也沒有那么多錢來揮霍。

  兩個少女說了聲:“不敢。”

  先后站了起來,丫環們遞過來一把寶劍。白亭與另外幾名丫環拿著樂器,開始為她們伴奏。

  開始動作有些緩慢,兩個少女長相都是不弱,隨著她們的舞動,劍光閃閃,裙袂飄飄,再加上她們曼妙的身材,十分好看。后來樂音加快了,兩個人的動作開始也隨著快了起來。

  同時兩把寶劍都不時地碰一起,就象兩個生死之敵忘死格斗一樣。隨著她們動作越來越快,象兩只花蝴蝶不停地穿舞,還有劍鋒相錯的響聲,鏗鏘入耳。

  讓大家看得驚險萬分,一曲舞跳完,兩個少女同時停了下來,躬身敬了一個禮。眾人都擊起了掌喝起彩來。

  然而王畫嘴角卻揚起了一絲微笑,精彩是無疑很精彩的。如果換作旁人,都有可能因為反應遲鈍,被劍鋒誤傷。

  可剛才他看得很清楚,以他現的眼力,這兩個人動作再快,也隱瞞不了的。他看到這兩個亮麗的少女開始就有了敵意,雖然看似用劍做著各種舞蹈動作,可每一劍出,卻是真正指向對方的要害地方。并且是玉宣首先挑起敵意的。后來的交舞,已經不能算是舞蹈了,而是真正交手。

  可兩個少女身手相差無幾,同時反應機靈,因此曲罷才沒有出現傷害。

  看著兩個少女用毛巾將臉上的汗水抹去,王畫拈著下巴,心里想到,明顯這兩個少女肯定背景不是一個粉頭那么簡單。但滑州城除了這群貪官污吏奸商滑戶外,還有一方勢力,自己不知道的?好象這兩方勢力,通過這兩個姑娘的交手,處對立的一面。這一方勢力來自何處?這個秋翡白玉坊,越來越有意思了。當然,這件案子也越來越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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