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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回天一刀(下)

  次戰場卜養成的習慣,對危險的觸覺,圭畫身體體制穴聯十搶在他神經反應過后,做出了條件反射。

  一股氣流從身體流動,迅在聚在后背那一片小的區域里。

  然后是夾。

  兩片股肉象一塊鋼板一樣。將那份冰冷緊緊夾住。

  王畫回過頭來,身體做了一個近乎扭曲為非人的形態,一只大手抓住了刀背。

  直到現在他才看到是什么人。是什么兵器。

  江明威,一把橫刀。刀已沒了三分之一。進入了自己的身體。

  然后他一腳狠踢過去,顯然對自己居然沒有礙手,這個太監感到愕然。他都沒有看到王畫踢來的一腳,巨大的力量,踢中了他的胸膛。

  王畫就看到他象一個,炮彈一樣,向后飛去。

  這時候,血字營的士兵才作出反應,他們撲了過去。

  然而王畫又是一陣寒意,似乎頭都豎了起來。

  他再次扭身,但還是遲了,再次一支箭羽飛射過來,沒入他的盔甲。他感到一陣疼痛,顯然這支箭穿透了他的盔甲,沒入了他的身體。

  經過這一變故,立即有侍衛過來。用盾牌護住了王畫與武則天。

  王畫抬起頭,看著箭來的方向。他看到了射箭的兇手,可是他一顆心卻沉到了谷底。

  兇手沒有逃跑,也沒有反抗,他掏出匕自殺了。可是兇手卻是血字營的士兵,王畫還認識,這個士兵是在前年在長安夏天召收進來的。因為臂力強,箭術好,被自己選作了一個火長。

  他還看到武則天的臉色,同樣。武則天臉上除了失望還有失落。

  然后在無比喧嘩聲中,他轟然倒下。

  三月到來了,洛河大堤上的青柳開始從鵝黃色轉為一片青碧,仿佛是一片片翡翠鑲在半紅半青的柳樹上。

  王畫終于醒了過來。

  他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床的近處是一簾紗窗,除了能看到洛堤上的青柳,還能看到一兩只剪燕,從窗前掠過。

  紗簾也關不住外面美好的天氣。一陣陣清煦的河風吹來,帶著一種醉人的味道。

  不過他眼睛隨即就看到了一隊士兵從窗簾外走過,身上全副武裝著。

  他將思緒理了一下,隨即回想起來那天生的事。忽然在心里嘆惜一聲,自己終于犯下了一個嚴重性的錯誤一驕兵必敗!

  他又想起了李雪君臨走前講的那句話,你不知道相王有多大的力量。

  豈止是相王,就是韋氏與武三思,還有太平公主,那一個人手上不有著強大的力量。

  現在外面是什么形式了?他沙啞地叫了一聲:“有人在嗎?”

  聽到他的聲音,一下子涌進來許多人。

  有他的父母,有李紅沐放李,還有大鳳與三鳳以及莫賀干。薛嵩等血字營重要將領。

  王畫奇怪地看著李紅兩人問道:“你們不是在江南嗎,怎么也到了洛陽?”

  李紅抹了一下眼水,說道:“我們是被官府抓來的,前天到了洛陽后才釋放的。”

  “是啊,江南瓷窯全封了。”沐放李接著說道。

  “充就充吧”王畫下一句沒有說出來,雖然昏迷了很久,可現在他頭腦還是清醒的,對于瓷窯的事,充公十分可惜,不是充公,主要是技術,就是以后瓷窯再次讓朝廷歸還,在這幾個月內收押驚嚇之下,什么技術都泄露出去了。不過現在王家的財源,開始秘密地轉移,瓷窯不是重心了。問題也不大。

  但想到此處,他又問道:“那幾支船隊呢?”

  “船隊在南方我不知道”李紅搖了搖頭,臉上一陣灰暗,既然瓷窯都沒入國庫,船隊一半股份也有可能會失去,這要看韋家如何應對了。但王畫對老張的印象更差了。雖然說到底,大家政見不同,也不能說是自己對的,也不能說是張束之就是錯的,可張柬之心眼也太了。

  他是這樣的想法,可張束之不得不這樣做,為什么血字營敢隨王畫進攻洛陽,就因為王畫收攏了軍心。如何將王家財源斷去,王畫也是秋后的非幅,長不了多久。

  但王畫不是問的這個”李紅會意。她說道:“不過賬本我藏好了,沒有人會現的。”

  這是指另外的一支船隊,那才是王家的根本所在,這是在臺灣打造的。掛著波斯人的名義,也就是波斯流落的皇室,李雪君父親伯父一家為主,一群波斯商人為輔,從去年秋天起,在琉球島建造船廠,并且擄掠了大量僂國奴隸,在年底由陸二狗幾個人率領,出征大洋洲。這幾乎集中了王家所有的財力,當然也有一群波斯人的財力。

  這才是王家現在的根本,也是王畫最擔心的地方。

  聽到李紅的回答,王畫才松了一口氣,他又看著莫賀干問道:“我昏迷了幾天了,外面現在是什么情況?”

  “營督,你昏迷了五天了。”

  王畫默然,那天他就知道那一刀插得很深,不然自己不可能立即到下的。以前也不是沒有帶過傷。想到這里,他都覺得脅間與后背上隱隱地不停傳來巨痛。

  “外面的情況不算很好,不算太差。”說到這里,莫賀士眼里現出了一陣迷茫。

  “何來此說?”王畫每句話很短。因為吐字艱難,每說出一句話,都隱隱帶動傷痛作。

  “那一天你到下后,那個太監還在反抗”莫賀干十分地生氣,居然不用監軍使的稱呼,直接用了太監兩個字。不過大家都感到痛惜,如果不是這個太監,王畫扶立武則天重新登上皇位,就是不扶立武則天做皇帝,可以挾當時鋒氣,將張束之等人處決,王畫可以進入政權的最橫峰一群,血字營將士也會一個個平步青云。

  可因為這一刀,所有情況都改變了,他繼續說道:“他的身手,王營督知道的,我們想將他擒拿,但他跳入洛水中,被迫無奈只好用亂箭將他射死了。”

王畫看了他一眼,這個莫賀干到現在自己也摸不清他真正的心思,可不能不承認他是一個很智慧的人,當時情況下,如果…,江明威活捉。就可以得知他是誰的人了,對自只以后助  莫賀干再次苦笑:“當時營督昏迷了,我們也不知道王營督下一步的打算,加上我們威望不足。因此只好保護王營督回到貴府上。”

  這個府邸是王迤在洛陽后來買的,原來的府邸雖然寬大,一開始王迤也不知道,可后來才知道,這間府邸太偏了,于是花了四千多婚錢在詢善坊買下一座府宅。

  王畫也聽到了,不置與否,錢不是很多,自己這個便宜老子是什么人。他是知道的,圖熱鬧,喜虛榮,只要不拖他后腿就行了。“后來洛陽城門開了一部份。放了一些軍隊進來,也有一些軍隊自動回去,還有一些軍隊讓圣上打回去了。”莫賀干所說的圣上,不會是指武則天,而是指李顯了。至于武則天他一字未題,既然王畫倒下去了。武則天也失去了最后一支支持她的力量。或者當時莫賀干強行將武則天從天津橋上保護起來,轉移到王家,行,可莫賀干,或者其他將領有這膽量么?

  就是王畫當時安然無事,也沒有這個膽量。

  那么武則天恐怕只好乖乖地再次回到上陽宮。不過因為王畫強行逼迫李顯交出李湛,將李湛誅殺。以后守衛上甄宮的將領會對武則天態度好一點罷了。

  但是王畫聽出了其他的一些東西,什么放了一些軍隊進來,打了一些軍隊回去,這些軍隊恐怕都是能為李顯所用的軍隊,血字營因為自己倒下,士氣喪失,一些本來尾兩端的軍隊只會向李顯表示效忠。

  五天過去,因為這一刀,形勢再也不是原來的形勢了。

  “然后圣上又召魏元忠為衛尉卿、兵部尚書同平章事,韋安石為吏部尚書,唐休塌為輔國大將軍,揚再思檢校揚州長史,祝欽明為刑部尚書,武三思與武攸暨加開府儀同三司。”

  這囂是莫賀干的過人之處,他沒有說張柬之等人的職位,而是說了其他的人。

  王畫聽了會意,因為這些人都是忠于李顯或者韋氏一派的大臣,有了這些人進入朝堂上,顯然已經瓜分了張束之等人的權利。并且自己還沒有死,血字營還在洛陽,在這種大勢下,張柬之等人就是不滿,也不敢表露,難道真象王畫所講的那樣,因為自己的利益,皇帝要廢就廢,要立就立?

  不但王畫還沒有死,就是王畫死了,也因為王畫打出了這個招牌。出兵兵諫,天下人也因此眾說紛云,張柬之在這種輿論下,也不敢有什么過份的舉動了。

  實際上這一刀之后,李顯與韋氏得到的好處更大,當然也不能說是他們安排的。相反,如果不是這一刀。憑借自己當天的強勢,最倒霉是張束之等人,實際上也未必會到霉,反正他們是死路一條,王畫除了李湛外,借機將他們貶出朝堂。相反還等于挽回了他們一條生路。

  不過這一安排現在成了泡影。

  但接下來自己肯定會削弱相王與太平公主的力量,所以也能是李旦與太平公主的人。

  “刷旦如此,圣上還加封武三思為司空,又加封右散騎常侍、安定王武攸暨為司徒、定王。不過這一道圣旨下達后,朝堂變得詭異起來。先是相王辭去太尉與宰相職務。圣上再三挽留不同意情況下,只好批準。于是武三思與武攸暨同時也辭去新任官位與爵位。”

  集畫聽到這里又好氣又好笑。

  現在這種形式下,李旦不可能看出李顯對他的忌憚,加上血字營在洛陽虎視眈眈,因此退一步海闊天空。至于武三思弟兄倆,裝模學樣,也是為了在李顯腦海中留下一個好印象。

  到了他們這地步,官職爵位算啥,實權與人脈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武攸暨還好說一點,他是太平公主的準丈夫,以此彌補一下太平公主的功勞,還能說得過去。可是武三思呢?以前威逼李顯兄弟。現在做到三公中的第二位,以前也只有房玄齡這些元老功臣才有這個爵位的。連秋仁杰都沒有這個榮幸,真坐實了,反如一根刺。當然如果權利再掌控幾份,他也許就有膽量受這個官爵了。

  都是聰明人。

  不過王畫臉上再次一次流露出一些懊悔,連武三思都知道這個道理。自己基礎還不牢固,只有血字營幾千士兵,就是這樣,里面還攙雜著極個別奸細,這一次自己雖然是想借這個勢打這個勢,還是太魯莽了一點。

  四兩撥千斤不錯,可自己關健是連這個四兩的力氣有沒有?

  “不過昨天又有一道圣旨下達”說到這里莫賀干臉上再次流露出一絲詭奇的笑容:“圣上大封功臣。敬暉被封為平陽王,桓彥范被封為扶陽王,張束之被封為漢陽王,袁恕己被封為南陽王。崔玄障被封為博陵王。同時賞賜許多金銀布帛。”

  王畫哦了一聲。

  這是一個很妙的招數,封異姓王。這是一個什么樣的榮耀,連李世民最寵幸的大臣,長孫皇后的哥哥長孫無忌都沒有達到過這個榮耀。可榮耀是不錯了,但張柬之他們并不是皇室成員,就是武三思等人因為武則天的關系,還能勉強算在皇室成員范圍內。張束之他們算什么?

  王畫問道:“接下來他們罷相了?”

  那肯定是罷相了,本來因為廢立之功,權傾天下,再做了王爺,還呆在相位,接下來還想做什么?

  況且王畫寫的極書還沒有干呢。

  莫賀干點頭,但榮耀是榮耀了,這是一招明升暗降的妙招,有了空頭爵位,沒有了官職,張柬之他們還有多少權利能夠掌控?

  王畫只是苦笑,這一刀真是回歸一刀,又回歸了歷史。只是這件事提前生了,因為崔凝與鄭憎的主意。武三思與韋氏的合作,才出了這一招的。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出現。這兩個人有沒有在中間扮演角色?

  不過以莫賀干與血字營的資源,估計還不會知道崔猩與鄭惜的故事的。

  讓他最遺憾的是,無論他怎么努力,武三思最后還走上了政治中心的舞臺。

  也不知曰于溫兒回去后是怎么向她父母說者李顯與韋氏到底勢,“呂思?

  “但最讓我不解的是圣上對我們的態度,他已經派了三次人前來你府上,詢問你的病情,聽到大夫說你的身體在康復之中,于是在今天早朝上再次大封功臣,包括張束之等擁立之大臣,還有武三思、武攸暨與鄭普思,還有你,一共是十七個人,每一個都是加官進爵,賜以鐵券。非是謀反之罪,各恕十死。”

  “鄭普思是誰?。王畫問道。

  “是一個術士,除了這個鄭普思外,還一個尚衣御奉葉靜能與一個。僧人胡范,皆善法術與道術,為圣上所重。”說到這里。莫賀干一臉的不以為然,法術與道術固然他也相信。可將它放在國事,做為一個君主。這樣做未免對國事不好了,從這一點上看,這個新皇帝遠不如那個。在上陽宮幽禁起來的女皇上。

  王畫忽然想起李雪君的話,有些方士投奔了皇太子,不用拼比了。

  這些人得用重用,一是邪術,不知道是真有還是假有,可臺面上只是張柬之等人的政變,但臺面下生了多少事,就象自己這樣,比張束之當時擺在臺面的籌碼多上好幾倍,為什么沒有成功?

  不但羽林軍,還有官員,以及宗教。甚至皇宮內部,游俠,市井之輩。都牽涉在中間。但鄭普思等人做的事,拿不出來罷了。

  王畫沒有深說,他又問道:“那么我現在是什么官爵?”

  莫賀干臉上更加古怪,他遲疑不決地說道:“圣上封你為右散騎常侍。溫縣公。”

  王畫現在是候了,如果進爵,只好封公,況且這十七個大臣無一非王即公,王畫進入名單,只是縣公,也在情理之中。可是現在既然大封張束之,又封賞王畫,可以想像,這道封賞出來后,朝堂上群臣會多么驚愕。

  還有一點,這個官職更加讓人不拜。現在朝廷也沒有說解散血字營。估計也沒有人敢有膽量說解散。都進了洛陽城了,一旦引起血字營大軍嘩變,后果不堪設想。

  而散騎常侍從漢朝就設立的,李世民以其為散官,后來唐高宗又各設左右散騎常侍各二人,左散騎常侍正三品下,屬門下省,右散騎常侍也是正三品下,屬中書省,職掌聲雷動規諫過失,侍從顧問,并無實權。但是一個很尊貴的官職,常作將相大臣的加官,比如魏元忠馬上從嶺南返回了。可以加這個,職務上去,以示寵幸。

  現在王畫以血字營的營督加這個官,也可,但過了一點,同時血字營主要任務還是拱衛邊疆,不可能兼任此職。

  這一職任命頗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王畫再次掃視了一下他的家人。可也沒有從他們眼中看到多少喜悅。

  看來他們也多少明白過來,朝堂的恐怖了,比如張易之昨天是什么職位的,可是今天到了什么地方了?

  而且自己是帶著幾千大軍,以及幾萬附從軍隊到洛陽的,連他們也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所以聽到這個任命,并不感到喜悅。

莫賀干又說道:“不但如此,血字營進駐洛陽后,朝廷還不斷送來糧草  洛陽的糧庫是在嘉倉城,也就是在天津橋東北,皇城的東面,有一個東城,里面有幾百個糧窖,大的糧窖都可以儲糧五十萬斤。不過這些糧食都用來到萬分火急時動用的。

  但莫賀干也是一個聰明能干的人,可對朝廷各個反常的舉措,也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唯獨有一點好處,在王畫昏迷不醒的時候,朝廷表現了這份善意,讓血字營士兵安心了許多。

  王畫皺著眉頭思索了一下,最后說道:“莫賀中營,你立即傳我命令下去,留下兩百人外,其他將士立即出城等候命令。”

  “不能啊”。郭虔灌急切地說道。

  王畫搖了搖頭:“大事已去了,如果有萬一,有兩百人足以保證我的安全。我們只是討還公道的,不是前來謀反的。

  既然大事不成了,就必須出城。否則因為我們在城中,必然會有更多軍隊在城中防備血營,給國家給洛陽帶來很大不便。”

  “但我們的人還在。”

  王畫還是搖頭,凡事一鼓作氣。現在這一氣停息了,再想振作,已經不可能了,況且這么多軍隊進入城中,這幾天下來,早被李顯韋氏收攏了軍心,血字營就是想造反也不容易從數萬大軍中成功殺出。

  況且李顯都將自己作為功臣了。不管自己有沒有同意,這時候再強行出兵,也不占了理。

  還有因為那個火長一箭,血字營內部也產生了猜疑。

  種種的不利,行動是要到結束的時候。

  “這樣也好,不過王營督,我有幾點建議,這回要聽我的”莫賀干說道。

  “請說。”“多事不如少事,還有血字營無論如何不能解散,那怕營督進入朝堂擔任官員。還有三王的舉動可以學習一下。”

  簡單,但話中有話,這是勸王畫學習武三思李旦他們,推去官爵。以退為進,既然大事不能成功了,那么低調做人。但血字營無論如何,對王畫是有感情的,這是讓王畫將它做大本營,以防萬一。但這次王畫有了散騎常侍的職位,估計等到王畫蘇醒后,營督之職會拿掉了,甚至所有軍權都會拿掉。太危險了。

  王畫看著莫賀干。眼里終于流出欣賞的眼光。

  就在這時候,下人進來稟報,說是安樂公主駕到。

  雖然一家人對她不是很歡迎,可現在人家是真正的天之嬌女連忙迎接。李紅小聲地對王畫說道:“大前天,她也來過一次。”

  王畫想了想,他對莫賀干說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與公主殿下談談后,再作決定。”

  到現在,王畫還對朝堂上生的許多事情不太清楚,還有為什么他們進城后,韋氏沒有與抽聯系,這讓他很懷疑。正好李裹兒前來,問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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