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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青絲符

  伽六降臨。華燈初放,洛陽城在夭數的彩燈輝映下。如謀※的宮闕隆臨在人間。

  朝堂陰云密布,然而久沒有經過很大的內亂,唐朝正大踏步地走向一個強大的盛世。雖然到了晚尖,洛陽城內游人如織。到處可以看到香車寶輦在穿梭不息!

  然而,相王府這間別院卻充斥著一種陰沉的氣氛,這間別院的主人到現在下落不知。連仆役都不知何去何從。王家的人也在收拾東西看樣子他們是準備離開了。因此大家都很安靜,不知道什么大事將耍生。

  此時是三月末了。春露漸濃,一滴滴的露水,積在葉子上,偶爾酥麻的春風吹動下,從葉子上滾動下來,滴在青石板上,出一聲細微的清響。

  張束之看著眼前這個小師弟,氣著了。過了半天。看在秋仁杰面子上,才將怒氣平息下來,耐心地規勸道:“王都尉,你不能在這問題狡辨。現在形勢危急。就如一條船快要沉了。得想辦法將它劃向岸,否則大家都危險。而且你也放心,只要老夫活著的一天,絕不可能再讓相王與皇太子生的什么不愉快的事。”

  也許他是這樣想的吧。王畫嘆息一聲,畢竟這個張同志絕對是一全忠臣烈士。王畫答道:“張侍郎。恩師也與我說過類似的話。但他比你看得更遠。”

  這個說法,張柬之可不敢質疑的,對秋仁杰,他同樣也懷著崇拜的心理。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無論是誰當政。國家先要平穩的過渡。不能有太大的內亂。執政時要清明。不要出現隋焰帝時橫征暴斂的情況。對國家都是好事。”說到這里。王畫嘆惜一聲,司馬光將韋氏與安樂公主批評得一無是處,后來的史書也根據他的記載以訛傳訛。其實說到底,李顯時,不就是韋氏與安樂公主修了幾座豪華的宅第。嗯,李裹兒賣官這情況可不好。

  但對百姓呢?他們也沒有橫征暴斂,國家還在繼續平穩展。天大地大,百姓最大!象韋氏與安樂公主的事。在李隆基手上生得還少了嗎?也不少。賣官。不能用放大鏡放大,一放大,那個朝代都有,從來就沒有杜絕過。為什么會出現這么大的反差,因為她們不是正統,她們是失敗者。道理就這么簡單。

  “皇上雖然老了,這個輕重有時候掌握得不太均勻,可大勢,在她心中還有著一把稱的。你們所說的舟要沉小子看未必見得,倒是有些人想要很著急地上位。”

  “你,簡直不可理喻!”姚元之怒目而斥。

  “姚尚書,再聽小子一言。小子出身于寒微人家,所看到的只有老百姓。因此當年我對座師說過小子現在還必須要多看多想,子品性雖然不能說很好,也不會是奸邪的人。等到想清楚了小子會毅不反顧地協助朝政過渡到該過渡的地方。但小子現在還沒有看清楚也沒有想清楚。可很好,恩師所指的某些人,對小子是使了什么樣的態度?你們也知道吧。叫小子怎么去想?現在小子對皇上請求去邊也是這個意思。看。想。三年時間,正好小子也長大一點,成熟一點,看問題也清澈一點。你們何苦逼小子太急!小子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你們也都有子女,請問你們的孩子在十六歲時做了什么!”

  問得兩位大人啞口無言,心里都在想,可你這個十六歲的少年,與人家十六歲的少年,不好比的。正因為你的才華,我們才這樣逼你。不是逼你,是怕你走上邪跪不過王畫說得很清楚了,他還沒有想明白。叫他如何做一個表決?

  姚元之還想說什么,張束之已經站了起來,他說道:“好,某就給你三年時間,如果三年后,你還執迷不悟,到時不念座師對某的恩情了。”

  說完了,拉著姚元之的手離開了。

  王畫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嘴里喃喃道:“張大人,可惜你只學了恩師的一半,直、勇,智卻半點瓜葛也沒有,所以你只好做了槍頭被人使喚了。”

  這邊客人網走,那邊又來了一個客人。賀掌柜來了。他早來了,只是聽說王畫在會客,還是兩位品大員,沒敢進來。王畫再次讓他落座。上茶后,賀掌柜才說道:“我替敝東家帶口信來了。”

  “請說。”

  “從四只前。我們與王都尉合作愉快。以后合作會更愉快。王都尉以后無論生什么事,只要帶個口信,敝東家自會傾力相助。”

  這算是一個盟約了,雖然這種盟約同樣也不可靠。但這時候自己必須有一個靠山,他那邊人手同樣也不足。至少這幾年內這種盟約還算穩固的,并且最大的好處,這種松散的盟約,可以讓王畫自由地揮。

  “賀掌柜,替我向貴東家說聲感謝,小子還有一句話,你務必帶到,名義固然重要,如果沒有相應的實權配襯,這個名義很危險的。”

  賀晨鄭重地說:“多謝。”

  “那我們說接下來的一件事。”

  “請說”賀晨臉上有些驚喜。

  談到錢的事,這是他最開心的事。

  小子現在有一條財路,我不知道它會帶來多大的利潤。主要是各種香料、象牙、珊瑚以及海珠玳瑁,可能還會有一些金銀礦與玉、礦。”

  “我知道了,你說的是大夏國?”

  “不只是這樣的,大夏國我沒有去過。但實際面積有可能還不如一個鞏縣大,往南去有很大一片地方,雖然沒有我們大周的面積大,可將陸地的面積加上海島的面積加在一起,至少有一半大。在這里,人們很愚昧,香料可以當稻草燒。珊瑚根本就沒有人采,象牙連一個小孩子都可以掛在脖子上玩。”

  聽到這里,賀掌柜已經開始喘起粗氣。

  “但你不能急,這片地方很大,并不是聯在一起的,有的島嶼之間隔著千山萬水,如果迷失了方向,有可能連回家的道路都找不到。而且也不是每一個地方都出產這些東西的。”

  賀晨點點頭。

  “因此小子在撥尋一些筆記,然后再派人驗證一下。這大約需要一年到兩年時間。”

  “不急,不急。”這個時間太短了,并不算什么。但他不知道王畫這個一年兩年,是準備自己的勢力。

  “如果得到準確的回信,我想與貴東家再次聯手。至于所需的資金,我們一人各自一半。但還要得準備許多東西,這些地方人們都不開化,必須準備一些武士與武器維川帶此不值錢的東西交易最好,這此人應當不知道讓明用幟,砌價值。有可能一個瓷碗能換回幾根象牙。”

  聽到這里,賀掌柜氣喘得更粗了。

  “還有因為是大規模的出國,這些程序,貴東家必須將它解決掉。”

  “這一點沒有關系,放心吧。”雖然與大唐律觸犯,終不是偷搶。殺人放火之類的事情。況且又在邊關不嚴的南方。

  “這件事辦好了,還可以順便辦另一件事。這件事雖然是順便辦、的,可其意義遠比夫船大船不要本錢的香料,意義大得多。”

  賀掌柜讓王畫唬住了。還有什么事比大船大船不要錢的香料更重要。

  “皇太子雖然得天下正名”王畫到了這地步,也沒有必要遮掩,直接說出:“可沒有做過多少實事。因此必須要樹名。這件事正是給他樹名的。”

  “什么事?”這是關于登上大寶,賀掌柜面色鄭重起來。

  “你也聽過我應對六篇時策寫過一些話吧,其中就有一個問題,逃戶。逃戶的問題在于地。這件事辦好了,將會使千家萬戶有便宜的衣服可穿。更會節約大量田地種植糧食,還會使這些逃戶有事可做,有工可上。”

  “倒底是什么事?”賀掌柜呼吸再次急促起來,如果李顯將這件事辦成功的話,到時候真正是民心所望。李顯登基,對自己主子家族幫助善莫大矣。

  “我馬上就派下人安排這件事,如果成功了,將無償地轉稼到皇太子頭上。但現在不能做得太急,防止皇上生誤會。這是一個適當的時間。賀掌柜,我這樣說,你明白嗎?”

  王畫所說的就是棉花,有海南棉,印度棉,現在海南棉究竟有沒有,王畫也不清楚。如果真找到棉花推廣開來,產量至少比現在的絲、麻還有木棉高得多。在相等的衣料所需下。是節約了田地。但產量高了,穿的布料多了,種植量有可能不會減少,反而增加。

  可老百姓最少有衣服可穿了。還有一點。大量的仿織業,特別是現在也沒有一個很好的機器,就需要很多作坊工人,逃戶的生存問題就會暫時性的緩解。

  這還不是治本。明朝時,棉花有了,作坊有了,雜糧都有了,還不是來了一個李自成大起義,好了,不成氣的李闖王為了一個女人。將漢人的所有基業都丟光了。這是一個制度問題。

  但這件事辦好了,再次安祿山這個隱患去除,有可能唐朝瓦解的時間會推后一百年兩百年,這么長時間平穩過渡地展,對技術對文明的貢獻,遠比老張來了那次政變強得多。

  還有一件事,賀掌柜沒有看出來了,他只聽到無數個好處,卻不知道這是陽謀。想要得到這好處吧,就得在這一兩年內對我好好保護。賀晨不知道,但想信以韋后的智商,甚至李顯都有可能聽出王畫的話外之音。

  可這是陽謀,就是知道了,也要往里面鉆。甚至老武知道了都要往里面鉆。但這份人情絕對不能送給老武,她一句話,在哪兒,然后派人尋找,自己到時候什么功勞也沒了。錦上添花,絕對不如雪中送炭。

  有了這份恩情存在,幾年后李顯就是做了皇帝,對自己還會青眼相加。

  王畫又說道:“大約情況就是這樣吧。”

  說著將賀掌柜送走。

  第二天,都知道了小郡主失蹤了,這門親事推后三年。王畫也將一家人打回去,只有李紅幾個人囑咐了幾句,特是陸二狗與張三龍兩個人,特別喊到一邊交談了好半天。

  這門親事也擱置了,王府的下人,將府中到處懸掛的彩燈卸了下來。

  雖然春花開得正是爛漫,可在王府里,卻充滿了一種凄涼的味道。

  倒是孔黑子沒心沒肝的,一會兒騎著紅馬,一會兒騎著黑馬,在城中忙來忙去。但也不是他真正的沒心沒肝。這一去得準備許多東西。兩個人都屬于那種力量猛的人,兵器的份量要沉。每個人一對大鐵錘。鑲上牢實的檀木木柄。還有兩把彎弓,都是四石以上的巨弓。但絕沒有八石。那樣雖然更威猛。可就是拉開了,力氣不支持不了拉幾次。

  還有火鉆、胸馬繩、駐馬鴕運貨物的馬匹、羈、足絆、烏布幕、鐵馬盂鍋、矢、胡祿盛弓器、氈裝、行滕綁腿等等。只有盔甲是朝廷早就下來的。這些東西有的根本不需要,他們現在都是武好了。

  不過孔黑子在前線時間呆得長,知道軍隊的實際情況,遠不是朝廷中那些文官所想的。有的軍營里,裝備根本無法湊齊,而且這情況越來越差了。多做一些準備總是不錯的。反正現在小二手上有錢。無所謂。

  三月二十九,師徒兩個人就出了。因為沒有通知,幾乎也沒有人知道他們這么早就離開洛陽,赴任去。因此除了小九外,也沒有一個人相送。

  出了徽安門,兩個人正準備快馬加鞭。走馬上任,忽然后面傳來一聲喊聲:“王都尉,且留步。”

  王畫回過頭來,看到一個小黃門騎著馬,氣喘吁吁地追上來。

  王畫勒住了馬,問道:“請問閣下找小子有何貴干。”

  “都尉稍等,我們家殿下馬上就到。”大約是趕得急,連說話的氣都透不過來。

  王畫從馬上翻了下來,一會兒,一輛馬車駛了過來。車簾掀開一角,伸出一只雪白的小手,沖他招了招。王畫走過去。看到李裹兒眼角閃著淚花,正在癡癡看著他。

  王畫低聲道:“殿下,不用擔心,我只是離開兩三年,兩三年后,我還會回來的。”

  李裹兒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個紅綢小包,說:“這是妾編織的,愿它能保佑你平安。”

  王畫打開一看,卻是一個用青絲編織的平安符。耳能頭剛剛剪下來的,還帶著一縷幽幽的香味。王畫抬起頭。看到李裹兒的頭型,已經梳成了一個宮妝髻,頭布短了一半。

  他微笑地說道:“有殿下保結,不平安也平安了。殿下也珍重。”

  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候,這正在城門外,許多老百姓還認識他,就這一耽擱,已經引起許多百姓觀望。

  王畫說完了,再次翻身上馬。沖著馬車拱了拱手,一勒戰馬。強忍著分離時的憂傷,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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