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子下廚一陣忙活下,午飯終于做好了,菜不多,三四道而已,拿著筷子夾了口青菜嘗了嘗,嗯,我淡淡一點頭,味道還不錯,只是當吃到羊肉湯的時候,我心里搖搖頭,我跟北京吃慣了那種蔥爆羊肉。這帶骨頭的羊肉卻是怎么吃怎么別扭,而且腔氣味兒極重,不對我的口味。吐出羊肉骨頭,我換了個菜下手。
桌子的另一頭,雙眼哭得微腫的斐小紅悶悶不樂地繃著臉,一語不。
見狀,我笑了一下,夾了一筷子菜擱到她碗里:“紅姐,吃啊,梅子的廚藝挺不錯 斐小紅悻悻看我一眼,抄起筷子一夾,用力把我放到她碗里的青菜夾出來。重新扔回盤子里。隨即,她左手抱起米飯碗,右手拼命拿筷子往嘴里扒拉飯,大口大口吃著小好像在撒氣解恨一樣。
梅子急忙道:“您慢點吃,別噎著 我拿了個新碗盛了點羊肉湯,遞給她道:“是啊,喝口湯先,沒人跟你搶。”
斐小紅瞅瞅湯碗,一猶豫”亨了一聲,一把接過碗,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口。
這次是我有錯在先,沒問清楚就跟斐小紅了脾氣,理虧之下。我一個勁兒地給紅姐夾菜盛湯,心里面也對她的嚎啕大哭略略有點意外,人家臉皮那么厚都被我給氣哭了,可想而知,她是委屈到一定地步了,唉,看來以后不能總跟紅姐瞪眼了,尤其是有外人在場的情況下,紅姐可是很要面子的。
飯后,梅子收拾完碗筷邁步出了屋子。
斐小紅似乎還在生我的氣,翹著二郎腿默不作聲地狠狠盯著窗戶。
我苦澀地笑了笑,遲疑了一下,便快步走到院外,打開停在門口的汽車后備箱,拿了一個小長盒子出來,轉頭回到屋里,將精致的黑色小盒子遞給她:“喏。送你的,看看喜不喜歡。”這玩意兒是我跟路上隨便一個商場買的,還真是打算送她的。姑且算答謝她幫我找到古琴冥王的事兒吧。
斐小紅愛答不理地看看盒子。鼻子一哼,沒有接。
我把手往前推了推:“快點,打開看看。”
上下看我一眸子,斐小紅一抬頭,把盒子的蓋輕輕翻開,頓時露出一抹白色的光澤。那是一串鉑金項鏈,墜子是那種時尚的彎月造型。很有分量。少說也得有十幾克重了,加上鏈子本身也是鉑金的,這么一串玩意兒,價值是相當可觀的。
斐小紅看看我,一把將項鏈拿在手里,哼聲道:“白金還是鉑金?”
我笑道:“當然是鉑金,你掂掂分量,白金有這么垂嗎?”
斐小紅板著臉捏了捏項鏈,隨即,將鏈子墜放到嘴邊,拿牙齒重重咬了一小口,再放到眼前翻來覆去地看了看,臉色終于緩和了一些。一抬手,大大咧咧地把項鏈戴在了脖子上小走到鏡子前照照。
我道:“喜歡不?。
湊合戴吧。”嘴上這么說,但斐小紅還是對著鏡子照了老半天。
我呵呵笑了笑,一看表,道:“對了,我得去銀川的工商銀行走一趟,咱倆一塊去?”
等了約莫十幾秒鐘,紅姐才嗯了一聲,從鏡子前面轉過身,抓起風衣穿在身上。
有了鉑金項鏈做鋪墊,斐小紅的悶氣明顯消去了一些,我倆跟院里刷碗的梅子打了聲招呼,便上了寶馬,開車往銀川市區駛去。等到了工商銀行門口,我就開了后備箱小抱著那個古琴的琴盒和兩個裝著翡翠手鐲與珠鏈的盒子走進去,辦理保險柜存儲手續。本來我是跟銀川待不了幾天的,但這幾件玩意兒每個都價值連城,自然是存在銀行里更放心一點,那點手續費倒算不了什么。
斐小紅瞥瞥我抱著的東西:“這什么啊。還至于存它?”
“古玩,存上保險。
。我沒跟她細說,直接找到行長,開始填單子辦手續。
這個過程比較繁瑣,花費的時間甚至比在瑞麗存東西時還要長了許久,一個小時過去了。我和斐小紅才從行長辦公室走出來,存好東西。拿好單子和鑰匙,下樓到了銀行大斥。網要出門,我想起了什么,頓住腳步道:“對了。我手上的錢都給梅子當房費和飯錢了,我取點錢 斐小紅撇撇嘴:“你花錢咋那么兇?你錢很多嗎?”
我呃了一下:“湊合吧。”
“裝吧你就!別以為老娘不知道,你買了別墅,買了車,開了美容院,手頭上還能有幾個錢?哼,我聽說你跟小部離婚了?這一分家,又是一半的錢沒了吧?還湊合?我看你還能剩幾百萬就不錯了!打腫臉充胖子!”
我聳聳肩,“得,我比不了你有錢,行了不?。
斐小紅裝作很不以為然的模樣,但眼眸里的洋洋得意卻怎么也掩飾不住:“別這么說,老娘也沒錢,嘿嘿,也就還剩一千來萬吧,比你強點”這家伙又恢復了本性,一天不得瑟都不行。
我一瞪眼珠子,忍不住想數落她一頓,可想到她嗷嗷大哭的小女人樣兒,引占邊的話叉咽了回尖白眼,站到大廳角落的取娜叭前面站了兩個人,兩三分鐘后。很快就輪到我了,把卡插進去,輸入密碼,取出了兩千塊錢。可當我網要點擊退卡的時候,一只手突然伸了過來。嗒,在查詢余額的選項按鈕上用力一戳。
“到底要看看你有幾個銀子!”斐小紅的腦袋湊了過來。
我臉頓時一沉:“你干什么!”存款余額的畫面很快跳了出來。我氣得要死,心說這個紅姐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銀行卡屬于個人,是隨便誰都能看的嗎?我拿肩膀拱了她一把。快點了退卡,嘎吱嘎吱,銀行卡滴地一聲退出了取款機,我拿手一捏,收進了錢包里,走吧”。
斐小紅愣著沒動窩。
我又叫了一聲:“走啊,傻站著干什么呢?。
斐小紅傻眼地看看我,一個個掰著手指頭念叨著什么,“個,,十”百”千”,萬,”唯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臉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掰開了最后一個手指頭,億!?”
我微微一怔,臉色一下就黑了,不用問,這家伙肯定是看見余額數字了。
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兒,我也不好火,咬咬牙,拉著她快步出了銀行,一頭鉆進車里。斐小紅就這么緊巴巴地盯著我看,眼睛和臉色均有些漲紅,似乎是激動的。
我到了還是沒罵她,看見了?。
斐小紅咽咽吐沫小心翼翼地瞅我一眼,重重點了點腦袋。
瞧她這副傻德行。我氣也消散了泰半,好笑道:“你下回說話做事動動腦子行不行?這也就是我懶得搭理你,換了別人,早報警給你抓起來了,告訴你,下不為例啊,聽見了沒有?。
頓了頓,斐小紅使勁兒點點頭。
見得如此。我也沒再說什么,一打方向盤,原路返回。
不知為什么,一路上,斐小紅這原本大大咧咧的農村婦女居然拘謹了起來。端端正正地用小半個屁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嘴里念叨著數字,眼神直視前方,時不時地還側頭偷偷摸摸地瞅我一下,又快把眼神收回去,似乎頗有些緊張的樣子。
我無語地一側頭:“你干嘛呢?看我干什么?”
“啊,沒,沒啥。”斐小紅小心翼翼地遞過來一個笑臉。
其實一琢磨,我也明白斐小紅是個什么心理了,她中了一千多萬的彩票,一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早已根深蒂固,所以,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里了,可當遇見比她還有錢的主兒,紅姐就會自動換一個心態,像面對晏婉如時,她就非常的客氣,是典型的勢利眼。
車子開到永寧縣。我接上了梅子,直接讓她指路往金塔的方向趕去。
路況不是很好,一咋。土坑接一個土坑,有幾次險些把我車底盤刮了。
慢慢吞吞地行了二十多分鐘路程,總算到了目的地。
金塔俗稱“李俊塔。”位于寧夏永寧縣李俊鎮西南側,塔高四十五米,平面呈八角形,為十三級空心磚塔,每面正中開一門,內供石雕佛像一尊,上承桃形攢尖,頂部冠以寶珠,系仿西夏建筑。
這里也算是永寧縣一個不錯的旅游景點了,和梅子斐小紅下了車,我就看到兩對兒拿著數碼相機的情侶正在遠處拍照。左右一望。周圍盡是土坡和禿草,遠處是黃不拉唧的小山頭,若是換了春天或夏天,這里應該是很美的景色,不過現在入冬了,草黃山枯,很是有點蕭條的味道。
梅子指著金塔道:“顧哥,就是這里了。你要進去看嗎?”
我一搖頭:“不進去,就跟周圍轉轉,你們要是嫌冷,跟車里待會兒吧?。
“不冷不冷。”斐小紅掐著笑臉遞過來一瓶礦泉水給我,“喝點小水。”
我詫異地看看她。眨眨眼,擰開蓋子喝了口。梅子也很是納悶地瞧著斐小紅。
“來,我幫你拿著。”斐小紅殷勤地把瓶子又從我手里接過來。道:“你看著點地上的土坑,千萬別絆著腳,冷了嗎?要不我去車里再拿件大衣給你?這邊有點起風了,你可別著涼。”
“呃,不用。”對斐小紅這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態度,我真是不習慣,上回在西安她求我幫她撿漏時的獻媚勁兒也沒有今天足啊,“對了,我去周圍看看,你倆要是沒事兒,也幫我找找有沒有凹陷很多的土坑,大小無所謂,只要是土坑就行,多謝了啊,晚上我請你倆吃頓大餐,地方隨便挑。”
斐小紅一聽,立刻表態道:“土坑是吧?行,交給我了,不用你請客,咱倆誰跟誰啊。”
嘿,這個紅姐,也會說便宜話!
可她突然對我這么上心是為了啥呀?汗,不會是惦記上我的錢了吧?
斐小紅似乎立功心切,急于表現一下自己,也不問我找土坑干嘛,拉著梅子就走了。
我兀自揉了揉眉心,笑著搖搖頭,也開始低著腦袋尋找著附近的土坑。
那個價值兩億多的小玩意兒。其下幾 塊來自審宙的隕石,據說它險落的地點就在銀。金,心來才得以被人現的。在瑞麗的后面幾天,我通過網絡對隕石做了一個大概的了解,雖然知道的只限于表面,但也明白。如此高的地方墜落下來的石頭,落在地上,怎么也會砸出一個或大或小的坑來吧?這片茫茫無際的山野。石頭非常多,沒什么目標,但土坑應該很少,目標也縮小了許多。
前方不遠,一個深坑進入我的視線。
我踱步過了去,一彎腰,拿鞋子踢了踢土坑里面,結果除了土就是枯黃的草根,沒有石頭的蹤跡,我一搖頭,放棄了這個坑,轉頭向十米外的另一個淺坑走去,那里。卻是有幾塊石頭,不過都不大,棱角也很分明。一般來說,隕石是沒什么棱角的,但我也沒有單憑這一點就盲目下定論,從兜口掏出一塊事先準備好的吸鐵石,往幾塊小石頭上面貼了貼,無一倒外,沒有一個能吸上的。
隕石是有磁性的,因為大多數隕石含有鐵,所以咕的隕石都能被磁鐵吸住。
既然不能被吸住,棱角又很分明,那么不用問,這些肯定不是隕石。
小靖,這里找到三個坑兒。
“誤,來了我朝著斐小紅的方向快步過去,低頭一看,這相鄰的三個土坑,有一個里面還真有塊個頭兒不小的石頭,其他地方還算圓滑。可有一個尖端卻比較突出,我皺皺眉,又用吸鐵石吸了吸,卻沒有吸上。
梅子疑惑極了,“顧哥,您在找什么啊?”
我實話實說道:“在找隕石,一般最簡單的鑒別方法,就是看外形和用吸鐵石吸講述了一下方法,我不好意思地從兜里又摸出兩塊半月形的吸鐵石,遞給她們:“要不,你倆也幫我找找?多謝了 斐小紅眼神一動:“隕石?你這次來就是為了它?那玩意兒值錢嗎?”
“嗯,怎么說呢,由于多數隕石落在海洋、荒草、森林和山地等人煙罕至地方,而被人現并收集到手的隕石每年只有幾十塊,數量極少,所以很具收藏價值和研究價值,不過,至于經濟價值嘛,就稍微差一些了 梅子不明白,“沒有經濟價值?那你還要找?。
我解釋道:“不是沒有經濟價值,是相對它的收藏價值來說略低了很多,嗯,我舉個例子吧,美國前兩年舉辦過一次隕石拍賣會,我只從網上看了兩塊石頭,一塊是俄羅斯現的,賣出了四十二萬美元,一塊是美國本土現的,賣了十幾萬美元,嗯,大概就是這么多,跟翡翠一比。其實也算小巫見大巫了,價值相對不高。而且沒有機遇的話幾乎很難找到。”
梅子驚呆道:“四十多萬美元?這么多?”
我道:“這是那場拍賣會里比較不錯的石頭,其他品相一般的隕石,幾百幾千美元的也有,而且占了大多數這話沒有水分,隕石的行情確實一般般,可有句話我沒說,我要找的那塊小玩意兒,并不是一般的隕石。
兩億多呢,能一般嗎?
斐小紅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掛上笑臉道:“行,那我接著幫你找,你跟梅子別管了,去車上坐會兒吧,這兒交給我了 “那哪行啊?”
接著,我們仁就在其他游客錯愕的目光下,一個土坑一個土坑地翻騰著,后來,梅子看時間不早了。就先一個回村了,說要提前準備飯,我卻是想帶他們出去吃一頓的。可梅子不干,非要自己下廚,無奈,只得由著她去了。大概是梅子覺得拿了我幾千塊錢,要是不在飯菜上出一點力,這錢拿著不踏實似的。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
金塔周圍大大小小的土坑都被我和斐小紅搜遍了,可卻依然沒找到那塊隕石。
我蹙蹙眉頭,想到一個可能性,如果這隕石是幾年前或十幾年前掉落下來的。那么,它砸出的土坑應該早在風吹雨淋下被填平了啊。或者。哪個人閑的沒事了從土坑里踢一腳,也可能把隕石踢到土坑外面,散落在土地上的。
這可怎么辦?這片區域的石頭可多了去了!估計兩天兩夜也找不完吧?
正愁呢,斐小紅突然非常積極道:“挨著個地找唄,大不了把周圍再翻一遍,反正有吸鐵石呢!”
我想了想,微微點了頭,看來,也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了。反正那塊隕石肯定是在明面上的,絕不會埋在地下,不然,當初那個游客也現不了它。我已經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袖子一挽,拿吸鐵石在方圓一里地的范圍內吸著肉眼可以看見的每一塊石頭,排除嫌疑的,我和斐小紅都會將周圍做上記號,以免重復工作量。
一塊”
兩塊”,
三塊,
驀地,就在我彎腰去吸一顆枯樹坑里的石頭時,啪,吸鐵石瞬間就貼了上去!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