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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 吃硬不吃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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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暗流涌第四百五十三章吃硬不吃軟  敞的院子中一片寂靜,奉命在這里伺候看守的下人都張越這番話是什么意思,而聰明的靈犀卻注意到了鳳盈面色的變化,心底里免不了琢磨著松江府楊二這五個字。而張越仍是抱手而立,神情平靜地注視著面前這個明顯亂了方寸的女人。

  鳳盈終于回過了神,她攏在身前的雙手已經緊緊絞在了一起,長長的指甲陷入了肉里,但那種刺痛卻比不上她心里的驚惶。強自壓下心頭不安,她抬手輕輕攏了攏額上那一縷流蘇,竭力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此時此刻,她不敢使出往日最自信的迷情手段,只能咬著嘴唇說道:“三少爺能否到屋里說話?”

  “好。靈犀,你跟我進來。”

  正扭頭進屋的鳳盈沒料到張越還叫上了靈犀,腳下不覺一頓,編貝似的牙齒更是輕輕咬住了嘴唇。等到從堂屋進了東邊的屋子,她方才轉過身子,瞧見張越和靈犀也已經跟了進來,外頭聽不見什么動靜,她又不自覺地伸手按了按腰間,心里漸漸有了些底氣。

  “事到如今,三少爺可否明說,你究竟想要怎樣!”

  “這話似乎應該問才對,趙姑娘你找上我大哥,究竟是打著什么主意?”

  “我打什么主意,你以為我想賴上他么?”鳳盈從來都是最耐不住寂寞的性子,結果硬生生被張家軟禁了將近一年,心底也不知道郁積了多少火氣,因此她聞聽此言頓時再也忍不住了,當下就反唇相譏道,“若不是他截下了我的船,若不是他一心把我當成了他那個心上人的替身,若不是因為他占了我的身子我又無路可走,我怎么會跟了他?”

  張越哪里被這女人隨隨便便一席話說動,張超的性格他清楚得很,雖說有沖動胡鬧的那一面時候也會做出些糊涂混賬的事情,但對一個弱女子用強卻決計不可能。否則,當初泗水街那位姑娘也難能清白。退一萬步說,即使這女人沒有勾引,但至少也是你情我愿,各得負上一半的責任。只是,剛剛她的表情卻泄露出她確實知道楊家老二的事,這就很值得注意了。雖說他不知道兩人究竟什么關系,但這卻值得詐一詐。

  “你和我大哥孰是孰非這種勾當不我的事。我只問你,松江府楊家的楊二少究竟是怎么死的?”

  這樣一個問題即便是鳳盈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心中仍不免一沉。張越不問她和楊進才的關系,而是直接問楊進才是怎么死的,分明是已經明白了前頭一層。如此一來,她竟是沒有什么回旋余地。

  即便是東拉西扯硬認。對方又怎么可能相信?

  良久。她才把心一橫手輕下移了幾分。面上卻仍舊是若無其事地表情:“三少爺恐怕是當官當地時間長了。凡事神鬼。我乃是被幾個海盜擄劫到了海上。沒了名節。這才不得已跟了大少爺。恨地也只是他地薄情寡義。至于什么楊二少楊三少。我全都不認識…”

  她一面說。腳下一面微微挪動著步子。眼看距離門口地靈犀只有數步之遙方才猛地躥了過去。手一按腰間帶起一道寒光。寄希望于能擒下她再和張越討價還價。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這節骨眼上。她卻只看到面前忽然一黑。旋即竟發現原本放下地門簾兜頭兜臉地向她卷了過來。即使她經過訓練。身手比尋常女人敏捷時之間仍是手忙腳亂。等到她好容易擺脫了那厚厚地夾門簾。看到地卻是一把正指著自己地鋼刀。

  即便張越在進入這座宅子之前就吩咐胡七做好準備。但看著鳳盈手上那把尖利地納鞋底錐子。他那七分地警惕心頓時變成了十分。瞥見靈犀面色煞白。他不由得生出了幾分歉意。原本只是用靈犀來麻痹她知道此女竟是乖覺到舍他而去挾持靈犀。取舍之間頗有見識來他還是小瞧了她。

  “以你剛剛這破釜沉舟地模樣來看。楊二少估計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既然你已經認定了我還有什么話好說?”鳳盈死死捏著手中那把錐子。卻仍是不肯丟掉最后一絲希望“只不過。外頭還有你們張家那么多人。若是你殺了我。必然沒辦法瞞住人。否則你家老太太還會留我到今天么?小張大人在外頭那么大聲名。想不到也是偽君子。難道就不怕下輩子遭報應!”

“聲名對我無足輕重,我這個人做人實際得很,對于親人朋友以及那些值得真心相待的人,我自然是真君子。但對于不懷好意的人,我卻并不介意當一個真小人。你一不曾正式進張家門,二不曾育有張家的子  且剛剛還妄想挾持靈犀,我為什么不敢殺你?當初寧的一百多號人,這一年多已經全數枷死,無一幸免,你難道還以為我這屠夫的名聲是假的?至于下輩子…人能把這輩子過好就不錯了,誰管得了下輩子如何!靈犀,你先出去,否則待會老胡殺人的時候恐怕嚇著了你。”

  感到那把鋼刀仿佛又近了幾分,再聽到這一席冷冰冰的話,見靈犀跌跌撞撞出了屋子,鳳盈只覺得最后一絲力氣也被抽離了全身,那僅有的僥幸心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面對那個手持鋼刀面對自己甚至連眼睛都不眨的大漢,她終于相信這一回一個弄不好就真沒命了,心頭一下子盈滿了恐懼和不甘。

  “只要你放過我,你要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從今往后,我和你們張家再無瓜葛就是!”

  “很好,把你的身份來歷以及你和楊二少那些勾當,還有你上頭下頭那些人全部一五一十說出來。只要我認為你說了一句假話,休怪我不客氣!”

  “你…若你硬是指認我說的是假話那又如何?”

  打量著那張失了鎮定,甚至有些變形的臉,張越卻只是哂然一笑:“那你就不妨賭一賭了。你不說,那么現在就死,你說了,或許還有活的機會。我這個人沒有那么好的耐性,不想等很長時間,你最好盡快選擇。”他一面說一面對胡七點了點頭:“老胡,我數到三,若是她還沒有開口,那你就出刀殺了她。我記得你的刀工不亞于庖丁解牛,應該不會有機會讓她發出什么聲音,一切就交給你了。”

  “是,少爺放心!”

  “一。”

  “二。

  一片寂靜的屋子里只有吞吞數數的聲音,但鳳盈卻是感到一顆心跳得飛快。她自然害怕張越問出一切之后然后又殺人滅口,可她又不得不相信張越的話。他不是張超那種大大咧咧的人,他真的做得出來!當張越面帶譏誚,仿佛隨時就能道出最后一個字的時候,她終于沒有勇氣去賭對方不敢在這里殺人,一下子松了口。

  “我不姓趙,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只知道從我記事的時候就被擄到了東番了,周圍都是些獰惡的海盜,所以一直都生活在人間地獄,直到十四歲方才離開那兒。因為海盜需要補給,更需要錢,朝廷之前片帆不許下海,所以海盜不得不勾結內陸那些愿意鋌而走險進行走私的大戶。楊二少太貪得無厭,最后事發之后他在松江府呆不下去了,所以我原本打算帶他和那些財貨一起去東番躲一躲,誰知道竟是遇上了朝廷巡海捕倭。”

  說到這里,鳳盈微微頓了一下,最后是咬咬牙說道:“他不是我殺的,只是因為聽說是朝廷的船,抓到了也會砍頭示眾,所以他一時情急就跳了海,其他人也跟著不管不顧跳了不少,最后只剩下了一個不敢跟著跳的小水手,我教了他一番話,又讓他把我綁起來關在艙中,剩下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隔一年多再聽到東番兩個字,張越不禁皺了皺眉:“那我問你,東番島上的那些海盜可曾與其他人勾結?你在跟了我大哥之后,可還與原先那些人往來過?”

  “我不過是一個微不足的小角色,三少爺問這些不是強人所難么?再說了,東番已經被朝廷大軍掃蕩得干干凈凈,那些海盜的人頭恐怕都已經爛在泉州等地的城門口了,我還和什么人往來?”

  “老胡!”

  鳳盈只是譏誚地諷刺了一,就看到胡七挺著鋼刀上來,頓時花容失色:“我真的沒有和那些人再往來過,東番那么大,風聲那么緊,他們肯定是和島上土人暫時妥協躲起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們躲在哪里!至于他們勾結了什么人,我只聽說是天潢貴冑,總脫不開漢王趙王這些親王,頂多再加上什么駙馬勛貴…”

  話音剛落,她就感到那鋼刀縮了回去,還來不及松一口氣的時候,肚子上就陡然之間遭到了一記重擊。她不敢置信地看了一眼張越,張了張口想叫嚷,最終仍是一個字都沒來得及出口就昏了過去。這時候,胡七方才滿意地收回了拳頭,看著張越苦笑道:“少爺剛剛還真會裝樣子,就連我也信了您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屠夫,我是殺人不眨眼的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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