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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無盡的疑惑

  PS:根據讀者意見修改了第四十章,并非騙更…今晚上沒有了,明天我一定更三章,抱歉!

  “三弟,我不想見金家的人,這兒就交給你了!”

  趁著張越聞言愣神的這么一會兒功夫,張超就轉過身子氣咻咻地大步離去。不比張越,他原本就在這對金家姊妹花身上留心頗多,就剛剛那打照面的一瞬間,他已經認出了來者是妹妹金夙。

  想到自己原本是喜歡她,卻因為母命不得不和金蘅定下婚約;想到即便在母親準備悔婚的時候,他也沒有因為自己的喜好而做出什么對不起別人的事情,到頭來卻遭受了那樣的羞辱;他那顆仿佛對任何事情都滿不在乎的心就隱隱作痛。

  面對張超這種臨陣脫逃的行為,滿心不情愿的張越只好獨自面對這位開封知府的千金。這是他和她的第二次見面,而直到現在,他仍然不知道這究竟是姐姐還是妹妹。盡管她是一身男子裝扮,胸前看不出什么起伏,但那秀美的額頭和耳垂上的耳洞卻足以讓任何一個有心人看穿她女子的身份——在這個禮教大防極其嚴格的年代,她這趟出行著實是冒險。

  “三表哥!”

  男裝少女上來之后卻是半點沒有扭扭捏捏,爽利地叫了一聲便直截了當地說:“我是受姐姐之托來的,原本想和大表哥說清楚,卻不想他扭頭就走,我也只有對三表哥說了。先前的退婚是娘的主意,姐姐為此差點絞了頭發要去做姑子。畏禍退婚是咱們金家不對,但先頭你們張家還不是在定親之后百般拖延?”

  不等張越開口,她索性把話都撕擄開了:“如今大表哥既然不肯見我,就請三表哥轉告大表哥,長輩決定的事情我們姐妹無從抗拒,但姐姐平日文靜,骨子里卻是個烈性的人,決不會再容父母將她許配他人。”

  見金夙轉身要走,張越不由自主地開口叫住了她,可等人家回過頭來,他卻不知道該說什么。這金家都已經退了婚事,日后不管張家是敗落還是東山再起,都不可能再次接受金蘅進門作為媳婦,所以,無論金家姊妹的考慮如何都顯得微不足道。

  良久,他只得輕輕嘆了一口氣:“請你回去告訴令姊,這些話我都會一字不漏轉告大哥。事已至此,其實已經沒有什么挽回的余地,令姊就是有心也是無力,還是好好保重自己吧。”

  言罷他微微躬身行禮,繼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只是一個人的愚蠢,好端端的一件事情就落到了如此地步。倘若真的如他想象那般張家涉險過關,那位開封金知府的仕途只怕也要到頭了。到時候,單單是信義兩個字,就可以壓下公報私仇的質疑。

  起帆開船之后,張越就將剛剛金夙那番話轉告了張超。看到某人失魂落魄的樣子,他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開口安慰,于是就把張超一個人撂在了船艙中,自己到了甲板上去透氣。

  此時江面還不寬闊,兩岸的農田民居清晰可見,前后不遠處也都有其他的船。陣陣冷風迎面襲來,從領子袖子拼命往里面鉆,帶來了一種徹骨的寒意。而船上的水手和船老大則是幾乎個個短打扮,腳不沾地忙得不亦樂乎,有的人已經是滿頭大汗頭冒熱氣。

  張越一眼就瞅見了站在船尾的那個蕭索身影——盡管用蕭索形容一個十二歲少年并不妥當,但眼下人家就偏偏給他這么一個感覺。

  平日里在張家,雖說張赳這個長房長孫很受寵,但就是因為這受寵再加上高傲瞧不起人的性子,他非但在兄弟之中人緣不好,就是丫頭媳婦婆子們也都是明里奉承著,暗里閑話多多。張越至今還記得那次張赳院試落榜躲在花園里頭哭鼻子,幾個丫頭卻在不遠處嗤笑的情景。因此,站在張赳身后不遠處駐足了一會,他就緩緩走上前去。

  “小四。”

  然而,這一聲卻沒多大反應。心中詫異的張越只好又上前幾步,結果就瞥見這個別扭四弟的側臉上赫然是宛然淚痕,甚至還在那里使勁吸著鼻子,卻不敢抬手去擦眼淚。心中好笑的他索性上前和他并肩站著,隨即遞了一條松花色汗巾過去。

  “都快變成大花臉了,快擦擦。這里風大,小心著涼了。”

  “誰是大花臉!”張赳賭氣似的別轉頭去,可眼淚更是情不自禁地往下落,就連聲音也有些哽咽,“我就喜歡站在這里吹風,你別管我!我就知道,你們都瞧不起我!”

  張越哪里會和一個別扭的小孩計較,當下就斜上前一把按住了張赳的肩膀,自顧自地拿著汗巾在他臉上胡亂抹了一把,隨即方才板起面孔教訓道:“雖說男子漢大丈夫有淚不輕彈,但大哭一場也沒什么丟臉的!大伯父如今不知道情形如何,你這個當兒子的憂心難過,誰會嘲笑你,誰會瞧不起你?要是你這時候還沒心沒肺像個沒事人似的,那才是畜牲!”

  張赳平日里見慣了張越和顏悅色地說話,哪曾見他這樣嚴厲,一時之間竟是呆了。好半晌,他方才搶過張越手中的汗巾,使勁在臉上擦了擦,旋即便用那雙微紅的眼睛瞪著張越,良久忽然狠狠一跺腳,竟是旋風似的轉身走了。

  “這個不懂禮貌的小家伙!”

  輕輕嘀咕了一句,張越無心和這么個小孩子較勁,于是便索性自己站在了船尾那個風最大的地方,望著漸漸變小的碼頭發呆。只是愣了一會兒,他就想起剛剛抵達碼頭時某個神秘兮兮的人送來的信,于是立刻從懷中將其掏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去了封套。

  那是一封沒有署名,也沒有稱呼的信函,字跡頗有些潦草,上頭寫著張信如今被拘押在南京城錦衣衛北鎮撫司所屬詔獄,下獄之后并未受到提審拷打,罪名也就是貪贓枉法玩忽職守。然而,同時被錦衣衛收押的還有其他十幾個官員,罪名各色都有,但無一例外都是曾經和漢王走得頗近的人。

  攥著那封信,張越頓時陷入了無盡的疑惑之中。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神通廣大,居然身在開封能夠把南京的情況打聽得一清二楚?而且,為什么這信不送到張家,也不送給其他人,偏偏正好遞到了他的手中?另外,別人把這信送來,究竟是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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