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見到八爺的時候,他也沒有和我多說什么,直接扔給我一疊鈔票,還有一些文件。
“這是一個銀行帳號,里面的錢足夠你買一輛汽車和一所房子。”八爺看著我,外面就是修車場的兄弟們干活兒:“先享受一段時間吧。這些錢你也可以隨便花花,反正買不買房子,隨便你自己。”
我想了想:“八爺,我想住在這里,還住我原來那個房間。”
八爺有些意外,不過這一絲意外的眼神也只是在他的眼睛里一閃而過,隨即他簡單的點頭表示可以。
西羅看見我回來很意外。我從外面是進來的時候,他手拿著一把扳手正在把身子側在一輛汽車的底盤下,我過去輕輕踢了他一下,他立刻一個骨碌滾了出來,正要瞪眼叫罵,一看見我,臉上立刻露出驚喜的表情:“你回來了!”
隨后他大叫一聲從地上蹦了起來,滿臉興奮:“你事情辦成了?”
“恩。”我點點頭。反正這里的人都是八爺的手下,都知道我是給八爺辦事回來的,他們多半也明白是什么意思,朝著我投來的眼神里帶著幾分羨慕。
“走,我請你喝酒去。”我一把拽過了他,西羅也很興奮,他和工頭打了招呼就隨我出來了。
不過我卻并沒有帶著他出去,而是拉著他一路回了我們原本住的那個房間里。我其實剛才已經回來過一趟了,桌子上放了一個袋子,里面是幾瓶酒。雖然我不懂得英文,但是好歹我在夜總會里干過,洋酒還是能看懂的。
八爺給我的信封里的那些現金,我幾乎都用來買了酒,且還都是很貴的好酒。重重的一大袋子擱在桌上。
西羅被我拉進門。似乎有些驚訝,盯著桌上的那些酒瓶,長吸了口氣:“你怎么買這么多酒回來?我靠還都是好酒。發財了?”
我只是看著他微笑,沒說話。
“其實我們出去隨便喝點就可以了,我知道附近有家小酒吧,里面的東西也不貴的。”
我這才輕輕嘆了口氣,低聲緩緩說了一句:
“西羅,我最近最好少出門。”
他立刻就明白了什么。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你…已經為八爺做事了?”
我點頭。隨后我自己走過去翻出了黑膠唱片,然后打開了唱片機。架好喇叭推開窗戶,對著窗外的大街,開始最大音量播放毛主席配樂詩詞。
我拎了一瓶酒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扭開蓋子自己先來了一口,長長舒了口氣,閉上了眼晴。聽身音樂配詩詞的音響撤整個房間。
西羅看出我的情緒有些異樣,他也提了瓶酒在我身邊坐下。
“你怎么了?給八爺做事不順利?”
“很順利。”我轉頭看著他,忽然笑了一下:“西羅,殺過人么?”
他明顯有些意外:“沒有。”但是隨后他立刻臉上多出幾分復雜:“但是我今后肯定會殺人的!以后給八爺做事,這些是避免不了的。”
我笑了一下:“你比我想得開。”
西羅這次沒陪著我笑,而是看了我一眼,低聲道:“陽,你這次回來…好像有點不同。”
不同…那是肯定的吧。我心里對自己說。
之后的幾天。我一直留在了八爺的修車場里,我甚至繼續去端著噴水槍洗車。并且跑到地下的健身房和那幫兄弟們一起打拳。
這幾天外面發生了很多事情,溫哥華華埠的各個大小華幫里,幾個大小頭目先后被人干掉了,其中一個就是沙蛇。
大家心里都明白,這都是我們的人干的,年輕的兄弟們一個個都很興奮,每天都會跑回去看電視上的“戰報”。
其實我第二天就從電視上看到了關于沙蛇被殺的新聞信息了,警方的定性就是黑幫仇殺,沙蛇在局里的案底足足有一尺多厚,他也是第一個死亡者,而且之后掀起了一系列的華埠黑幫頭目被干掉的浪潮,溫哥華的被弄得焦頭爛額。沙蛇的被殺也僅僅是開頭掀起了一陣話題,之后就被大規模的黑幫仇殺掩蓋了風頭。
我心情已經回復了平靜,即使是看到了電視里的關于沙蛇的新聞,我臉上的表情都沒有過變化。
整個溫哥華華埠一時間風聲鶴吠草木皆兵…
我對于八爺展示出來地實力非常驚訝,幾子是在沙蛇的同一個時間段,也就是那兩三天之內,華埠各華幫里的頭面人物幾子一下就被干掉了七八個,而且隨后在唐人街上出現了好幾次無頭槍擊案件!明顯是雙方的人馬狠狠的干了幾場,后來動用的已經不是手槍了,甚至連k47和榴彈槍都出現了,局一面加緊彈壓,一面開始頻繁的對整個華幫開始清掃。
這樣的彈壓開始起了一點效果,雙方都稍微堰旗息鼓了一段時間,不過隨后兩天后,溫哥華發生了一起十年來最大的爆炸案件。
在港口的一個碼頭,一個屬于越南人的私人堆場倉庫發生了爆炸,爆炸的時候,也不知道越南人的倉庫里堆的是什么西,居然引發了連續大火!一共燒毀了六個面積足足有上千方米的倉庫,里面的爆炸出來的火光,連站在一里之外都能看得很清晰!
后來越南人也開始動了!
老實說我真的震撼了!
我不知道八爺的手下到底有多少人馬,但是我們和其他的華幫。還有越南人,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乒乒乓乓干了好幾場,雙方各有損失,甚至還是我們略占了上風!!這么大規模密集的連環案件,使得局里一度塞滿了嫌疑犯,不過基本都是越南人和華幫的人。
我有的時候有些想不通…八爺他哪里來的那么多和武器?那些人幾乎是在幾天之內忽然出現,和兩條路上的敵人狠狠干了幾場之后就銷聲匿跡了。
有的時候看見電視新聞上的那些被行人或者街頭的攝像頭無意之中拍下來的幾個短短的片斷畫面…里面那些蒙著臉。但是明顯是黑頭發黃皮膚的一些漢子,穿著普通的外套,手里端著各種長短槍。在大街小巷和本地華幫的手下還有越南人大打出手,事后飄然遠去,訓練有素,那模樣絕對不像是普通黑社會!可問題是,我根本開不心知就道好這手些打人是從哪里冒出來地!西羅他們也不知道,因為根據我們知道的。八爺的手下大部分人馬都是各個洗車場和修車廠里的工人,可是那些畫面上的人們端槍,前進后退。包括和對手槍戰的時候,明顯動作矯健,進退有度,非常有章法。他們忽然而來忽然而去,就好像天降騎奇兵一般!
警方逮捕了很多越南人和其他華幫的人,可是八爺的那些天將奇兵卻一個都沒有抓到。
終于。這陣風暴過去之后,雙方都停息了下來。這些天八爺都沒有再出現在修車場,我甚至看見外面的路口常常發現一些行痕跡可疑的家伙。我懷疑這些人中有的是的,后來也慢慢的不在乎這些事情了。
八爺的失蹤持續了幾天!這些天的事情讓很多修車場的年輕人們看得熱血沸騰,事情終于在一周多之后,發生了轉機!
外面流傳的消息,是雙方各自都有很大的損失,結果使得華幫最后被迫作出了一些程度上的損失,于是雙方結束了刀對刀槍對槍,開始了新的一輪的講數!
外面道上終于趨于平靜下來,越南人似乎也被打懵了,至于平靜之后一切就會趨于平淡或者還是等著下一輪更大的風潮襲擊而來,我則一概不知了。
這段時間內,修車場里的兄弟們都被限制了進出,就連些最基本的生活必須消耗品,都是每隔些時間了,派出一些人出門購物,其他的人則被要求不得出門。
我和西羅還有其他的兩位兄弟開車一輛小皮卡,停在了距離修車場最近的,附件兩條街之外的一家大型超級市場。
今天輪到了我和西羅這些人出門購物,在修車場里這么多天,這是我第一次出門,現在外面的幫會沖突已經減少了很多了。
我們購買了足夠的食物和生活用品,上車之后,我就坐后排,今天開車的是西羅。
我們開車剛穿越了一條街區,西羅忽然用一種激動而帶緊張的口氣大聲道:“后面有輛汽車,剛才一直跟著我們!”
我和另外兩個人立刻回頭,就看見后面有一輛大越野車已經加速飛快的超過了我們,這輛汽車的車身比我們大了足足兩圈,超車之后,他們開始閃動車尾燈,同時也開始減速,似乎示意我們停車…
“我們怎么辦?”西羅猶豫了一下,轉頭看著我。
那輛越野車的車尾燈閃爍,速度越來越慢,并且在公路之上按照型行駛,看的出來開車的司機技術很好,很巧妙的阻擋了我們超車的路線。
西羅的表情有些激動,也有些興奮,但是更多的是緊張。這個家伙看著我,有些躍躍欲試的樣子,車里的另外兩個兄弟也明白了什么,畢竟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
“是越南人嗎?”后排的一個兄弟緊張的問道,他們都還只是在八爺的修車場里干活,除了在地下健身房里打拳,平時也沒有出去做過事情。
這時候大家都在看我。
我面無表情,只是簡單的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只手套,同時我從腰間摸出了一把槍。這是一把白朗寧手槍,我歪了歪腦袋,對西羅說:“減速,停車,大家別開車門,先看看情況。”
這一段公路兩邊并不是商業街,行人和車輛都不多,西羅開車亮了燈,然后也跟著減速。
兩輛汽車一先一后停在了路邊。
我看的出來西羅和另外兩個兄弟都有些緊張,臉上的表情有著復雜,西羅捏緊了拳頭,眼晴死死盯著前面的汽車。
我輕輕用手拍了拍他的大腿,示意他放松一些。而我的另外一只手則握著槍,輪就在車門內側。
前面的汽車車門推開,先是一只套著黑色皮靴的腳邁了出來,隨后我看見一個身材很瘦很矮小的男人從車里推門出來。這個男人套著一紅色的西裝,頭頂有些禿,黃皮膚,他下車之后朝著我們走來。
我注意到,他是空著雙手。
這個發現讓我制止了身邊西羅他們的異動。同時,我把槍別在了車門內側的把手上。
砰砰…
他走到了我們的車前,輕輕敲打了一下車窗玻璃。示意我們搖下窗戶。
近距離觀察,他的臉有些圓。有一個大鷹鉤鼻子。一雙眼晴很有神,唯獨那個謝頂地腦殼讓我有些吃不準他的年紀。
我冷冷看著他,手槍就隔著車門已經對準了這個家伙。隨后他的手輕輕撩開了自己的西裝衣襟,這個舉動一度又讓西羅有些緊張,不過我沒動。只是冷冷看著他…隨著他的上衣衣襟拉開,我立刻眼神一陣收縮…
我畢竟在這里也待了一陣子了。我認出,這個家伙的西裝里面掛一個證件牌,上面還有微章。
我和西羅互相看了一眼,但是卻并沒有敢放私警惕。
溫哥華華埠的確有一些華裔,不過這些多半級別都不高而且這些華裔,基本上都和本地的華幫有些千絲萬縷的關系。
我立刻對西羅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和其他人都別動。
“嗨!”這個鷹鉤鼻子上半個身子依在車窗外,語氣有些懶洋洋的,他的上衣有意無意的敞著。故意露著里面的證件和微章。
我和西羅都沒說話,這個家伙臉上帶著一絲復雜的微笑,然后用帶著幾分古怪味道的中文和我們說:“你們好啊,先生們。”
他的眼神有意無意的在我身上掃來掃去,似乎他也從我們剛才的眼神交流里,看出了我似乎是這幾個人里的頭。
“警官先生,請問有什么問題嗎?”我看著他淡淡道:“我們超速了嗎?”
搖頭。他的臉上帶著笑容,不過那種笑容讓人看了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你們沒有超速,也沒有違反任何交通法規。”隨后他看著西羅:“我可以看看你的證件嗎?”
西羅陰著臉,掏出駕照給了他,然后又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
“您的證件。”鷹狗鼻子把目光轉到我的身上。
我微微笑了一下,把槍別在了車門把手上,然后很自然的掏出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
“哦。您的簽征快到期了。”他眉毛挑了一下,眼睛瞇了起來,我看見一絲精光從他的眼睛里閃過。
“可是還沒到期,不是嗎?警官。”我冷冷看著他。
“哦,這只是一個善意的提醒。”鷹狗鼻子笑了一下。
我發現前面的越野車旁,還有兩個男人站在車邊,只是不知道為么,他們沒有走過來。隨后他檢查了我們所有人的證件,最后很明顯,他把興趣集中在我的身上。眼晴始終盯著我:“請你們把后備箱打開。”
西羅開口:“為什么?有什么問題嗎?”
鷹鉤鼻子絲毫不惱火,依然一副陰不陰陽不陽的微笑:“沒什么,只是檢查一下。”
隨后他故意看著我:“你是剛來加拿大不久吧?我有權在公共場檢查你們的車輛,因為我懷疑你們的車里可能藏有一些違禁物品。”
我看了西羅一眼,他默默的對我點了點頭。
我看著窗外的這個,他還不知道我的一只手就握著槍,放在車門的內測,從我這個角度,只要我一開槍,子彈絕對能穿過車門打中他,而且還是要害!我臉上一分一分露出笑容,悄悄把槍塞進了自己的褲腳里,然后不動聲色打開了車門走出來。
我打開了后備箱,任憑這個鷹鉤鼻子檢查,同時張開雙手,后退兩步。
鷹鉤鼻子吹了聲口哨,他的兩個同伴立刻走了過來,也不說一句話,就開始翻我們的后備箱。
后備箱里都是一些食品和生活用品,被他們一件一件的翻了出來,扔在地上,弄得很亂。我看的心里有些不爽…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在找茬,我看出來,他們開根心本就就好沒打算找出什么東西,就是故意的在弄亂我們的東西。
比如面粉袋子被他們撕開,里面的面粉白花花灑了一地,他們還出刀刺破米袋,任憑里面的米粒流了出來。
我只是皺著眉,冷冷看著這幾個家伙。
我神色冷漠,緩緩掏出一盒香煙正準備點燃,可是鷹鉤鼻予卻忽然對我笑了一下:“先生,在加拿大公共場合是不許吸煙的,請你別吸煙,否則我可以帶你直接回局!”
五分鐘之后,兩個忽然叫了一聲,從后備箱里舉著一個東西來,臉上帶著惡意的笑容:“有些有趣的東西。”
我看了一眼,是一個紙包,那個東西我不認識。
他們兩人裝模做樣打開來檢查了一下,還湊在鼻子前聞了聞。
“是大麻!”其中一個高聲道。鷹鉤鼻子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著我:“先生,請你解釋一下八。”
我聳聳肩膀:“這不是我們的東西。”
我心里已經涌出了一團怒火了,可是隨著我的磨練越多,我已經漸漸能夠控制自己的情緒了。在我心里怒火的時候,臉上依然保持著冷漠的表情。
很明顯,這是我栽贓。
剛才他們兩個家伙背對著我檢查后備箱,兩個大男人身子靠在一起,完全遮擋住了我的目光,別說他們放進去一包大麻了,就算他們放進去兩包海洛因,也沒人能夠看見!
“請你退后一下。”鷹鉤鼻子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得意。
西羅他們也下車了,可是兩個已經掏出了槍,一臉警惕的表情,西羅等人看著我,似乎等我的眼色。
我思考了一秒鐘,立刻做出決定。
我已經過了那個沖動的階段,現在的我不會再魯莽。
面前他們雖然三個,而且都有槍,但是我很自信,我絕對能干掉他們,但是我不會傻到殺,更不會惹不必要的麻煩。
我冷笑一下,緩緩退后,然后舉起雙手。
一個立刻過來搜我的身,隨后從我的褲腳里找到了我的槍。我冷冷看了他一眼:“我有證的,是合法持槍。”
他沒說什么,把我的槍收走,然后西羅等人在我的示意下沒反抗,任憑搜了身。
“現在請你和我們回去一躺吧。”鷹鉤鼻子看著我微笑。
“請告訴我你的名字和警號,警官先生。”我不動聲色。
“杰夫。”鷹鉤鼻子聳聳肩膀,然后亮了警徽。
“你覺得的這樣有意義嗎?”我冷冷看著他:“你們沒有證據,這是栽贓。”我放下雙手,拿出一副手套給自己戴上,也戴上手套。同時示意西羅他們也都帶上手套。
幸好現在的季節還比較冷,我們出門都帶了手套。
我戴上手套:“那包東西上面沒有我們任何一個人的指紋,我可以和你回去一躺,不過我要求打電話找律師,就讓律師處理這些事情吧。”
說到這里,我帶著嘲弄的表情看著這個名字叫做杰夫的,故意笑道:“我的確是剛來不久,對加拿大的法律不熟悉…你們這里沒有不讓人戴手套的法律吧?那就好!”